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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的夜色中，星光璀璨，一切都是祥和的摸樣，這是最好的時代。
    空氣中流動著寧靜的氣息，沒有人心浮躁，隻有安逸，隻有平靜。
    風兒依舊很喧囂。隻有那已黃的葉在不斷的掙紮，想要逃卻逃不掉，隻能跟隨著風兒去不知名的方向。
    兩個人躺在草地上，思緒飄往了遠方。
    無盡的星空下，卻勾不起一絲絲欲望。
    高樓林立，大廈叢生，家家戶戶燈火通明。
    覃無的眼前是不知多高的樓，高樓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黑點，一時恍惚，應該是眼花了，偏過頭問了一句，“那是什麽？我看錯了嗎？”
    “哥，是有個東西，太黑了，看不清楚，沒看錯。”覃心也看到了，回應了一句。
    “怕是個人，要跳樓的，哈哈。”說著，自己都笑了，這樣的美好，怎麽會有人去追逐死亡。
    “這個想知道還不簡單？”一邊說著，覃心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終端，液態望遠鏡。”
    “滴，預計時間：2分鍾。”
    終端已經可以提取外部空氣中的物質去製作很多東西了，製作出來望遠鏡也能直接貼在眼睛上。
    覃無有些尷尬，他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妹妹還當真了，說不定是在晾的衣服呢，自己也是學曆史學蒙了，現在哪裏還有那種行為，不都是已經普及終端吸水烘幹的作用了嗎？就算不用終端也已經衣物全自動化清潔了。
    “哥，還真是個人，”覃心已經用上望遠鏡看了，“不過應該不是要跳樓的，好像和我們一樣都是在欣賞星空，他還在晃悠。”
    “嗯。”覃無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他在幹什麽又不重要，就是跳樓又能怎麽樣？
    “他好像離天空更近一些，我們也上去吧？”覃心一邊看一邊說，“樓高百尺，可摘星辰。”
    “別看了，看久了，他的終端會接收到的。”覃無沒有回答，隻是隨口說了一句。
    “好，終端，關閉液態望遠鏡。”覃心應了一聲，“哥，你說他會不會真的跳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跳就跳唄，關我們什麽事？更何況又不會死，管他幹什麽？”覃無無所謂地說。
    “是啊，又不會死，關我們什麽事？”覃心歎了一口氣，“可是，可是，那是個老爺爺啊！”
    “你管他做什麽？你怎麽了？”覃無有些無語，跳個樓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這兩年又不是沒出現過，跳樓的人數還在增加呢。
    “萬一呢？我是說萬一呢？”覃心念念有詞，“我知道沒有萬一，可是我真的有些擔心啊！”
    “對啊，沒有萬一，這一年跳樓的人不下上萬，沒有一個人出了問題。更何況跳個樓不就是為了爽快嗎？又不至於死，而且跳過樓的也就不會再跳了。你擔心這很正常啊，孟子雲：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很正常。自己略微控製就好了。“覃無也不知道自己妹妹怎麽了，會糾結這樣的事情，雖然的確沒有親眼見識過，但這種事情的確算正常了。
    兩個人都開始了沉默，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直到......
    他真的跳樓了。
    一個佝僂的老人，平靜的從天台走出。風也沒有帶起波瀾。
    覃無和妹妹都開起了液態望遠鏡，對視了一眼，都讀出了對方眼裏略微的震驚和更多的鎮靜。對於別人的跳樓，他們都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他們心裏都清楚，一點事兒都不會出，隻不過驚訝於老人對死亡的平靜和勇氣。畢竟，對於一般人而言，麵對高樓之下，就隻有畏懼。
    “滴，空間暫時固定，緊急預案已開啟。”
    “高空墜樓預警已開啟。”
    “高空墜樓防護已啟動。”
    “防護落地氣流已生成。”
    “水氣混合蜻蜓速度控製。”
    隻看到老人身子下麵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形渦輪，轉速極高，地麵上也出現了一道向上的氣流。
    老人緩緩落到地上，速度從始至終都很慢，就好像輕飄飄的葉，完全沒有受到引力的影響。
    老人自行站了起來，微微歎了一口氣。
    覃無和覃心已經站了起來，看到老人顫顫巍巍的往倆人走來。
    “走吧，”覃無轉過頭對覃心說。不是沒有看到老人走過來，而是並不想有什麽牽扯。畢竟跳樓不是小事，很快就會有聯盟的人帶他走，詢問並做心理輔導。還是繼續待在這兒，這麽晚了肯定也會被帶走一起錄入信息。雖然聯盟可以直接內部調取液態望遠鏡觀看內容，但是一般發生這樣的事都需要旁觀者評價什麽的就很複雜。覃無自然是能避就避。
    覃心顯得有些猶疑，畢竟是個老人家，這麽走了是不是不好，不過老人家看上去並沒有什麽事，所以還是點點頭，“好。”
    覃無沒有絲毫猶豫，妹妹很乖，說走就走。
    “小夥子，跑什麽？”老人的有些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覃無知道自己避不了了，別人沒喊還能走，喊了不回應就是沒禮貌了。
    “抱歉，”覃無隻能道歉，也沒有過多解釋，實話自然不能亂說，但是謊話也不想說。說完了就還是想拉著妹妹走。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麽嗎？”老人似乎並不想覃無就這樣離開。
    “不想，”覃無隻留下了後背，不願多說。
    “連好奇心都沒有了呢，這世界還真是……”老人沒有繼續追上來了，隻是開始自言自語了。
    “還真是完美啊，就快像是烏托邦了。”
    “不可能。”覃無聽到了烏托邦三個字，他是學曆史的，自然知道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麽，那是一個虛化的世界，在那裏，財產是公有的，人民是平等的，實行著按需分配的原則。本質上是一個空想的國度，不可能到達的。在覃無的印象裏，人類的貪婪是無法抑製的，就好像動物進食，植物生長一樣，那是刻在基因裏的，因此按需分配是無法實現的，所以聯盟能按照現在的類平均方式分配已經很好了。
    “客觀所需唄。”老人看到覃無轉過身來並不奇怪，隨口解釋了一句。
    覃無轉念一想，有些道理，畢竟不是要什麽給什麽，如果能真正達到缺什麽給什麽倒是有可能的，“不好嗎？”
    “好？我們應有盡有了，我們一無所有了。”老人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語的喃喃道。
    覃無沒有說什麽，沒有離開，隻是靜靜的站在哪兒，看著老人。覃心也一臉乖巧的站在一邊，沒有任何動作。
    不是不走，而是已經走不了了。在他還未說出不可能的時候就已經走不了了，終端已經接收到了官方提示要配合調查。
    覃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出來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好奇？又或者是想爭些什麽？應該是已經走不了的隨口一說吧。
    三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僵持著，老人已經不願意再開口了，覃心看到哥哥沒說話也就沒有開口，覃無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說什麽又有什麽意義。
    “滴，”三個人的終端同時響起。
    “三位，請配合我走一趟。”一個20出頭的年輕人出現在三個人眼前，說了一句話就走了。
    三個人沒有猶豫，乖乖的跟上了。
    警察的年齡很正常，這個世界的所有係統都具有自身的完備性，一般來說就算是來個機器人都很正常，所有的事情都會走一遍程序，都是繞不過的。會來人應該是這個年輕人自發來的。當然，給老人做心理輔導的還是人。
    經過了一係列的手續，覃無被帶到了單獨的問詢室。並沒有想象中的四麵壁，甚至布置的還有點…小溫馨？
    “覃無，你是否在事先知道那位老先生會跳樓？”不是刑事案件，沒有那些類似“你是誰？”之類的廢話。畢竟信息可以直接錄入，刑事案件需要排除使用他人終端的可能性。
    “不知道。”覃無自然是實話實說。
    “真的？”年輕人再問了一句。
    “嗯。”
    “那請你解釋一下你的終端中“怕是個人，要跳樓的”是什麽意思？”
    “隨口一說。”覃無就知道是這樣，自己都不覺得這樣能敷衍過去。
    “嗯，和基本判斷一致，”年輕警官似乎並沒有咄咄逼人，繼續找覃無事的意思。當然，隻是問這些，覃無就已經有些煩了。
    “那麽你對老先生的跳樓有什麽看法和意見？”
    “沒有。”
    年輕人一愣，這回答……算了。
    “好的，你可以走了，你妹妹在外麵等你。”
    覃無沒有猶豫，直接起身離開，這種地方任誰也不願意多待。
    “走了，”覃無看到妹妹在伸頭觀看隻是淡淡的招呼了一聲。
    “哥，你出來了？那家夥問題真的很多，我都被他問煩了。”覃心有些不開心，她自是知道自家哥哥是個不善言辭的。
    “還好，”覃無微微點頭，也沒覺得很多，他的心思還是在那個所謂的烏托邦三個字上，還有那個所謂的“我們應有盡有，我們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