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鬱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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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時不到,薛芷虞兩人乘著馬車到了念曦堂門口時,周圍有幾個商鋪也已經開始整理貨物了。
    馬車夫朝裏麵恭敬道:“小姐,已經到了。”
    “嗯,我知道了。”
    薛芷虞撩開車簾,看到念曦堂外早就等候了好多人,看來大家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下車後,馬車夫這才把馬車開到了旁邊的巷子裏。
    此時門外已經站滿了人,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衣著打扮各不相同,他們在看到竟然有女子和他們站在一起等,皆都不以為然。
    估計是來看病的。
    對於大家的忽視,薛芷虞不以為然,她可不會傻傻的站著,在一邊的茶樓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等。
    很快,念曦堂關閉的大門打開了,墨晨儒率先走了出來,掃了眼外邊的人,輕咳幾聲道:“首先感謝大家來參加此次的比賽,隻要有人能贏了我,那一百萬兩就歸誰。”
    雖然此前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再聽到墨晨儒親口說,內心不激動才怪呢,不由得摩拳擦掌著。
    “剛好我這有幾個病人,看誰的治療又快又好。”
    話剛說完,墨晨儒退開身子,隻見一個老者被一個侍從推了出來,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薛芷虞眉頭一皺,不知想到了什麽,走過去正要說什麽,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擋住了她的去路,看向老者的眼裏滿是自信。
    “不就是過度疲勞導致的顫抖,我給他紮幾針就沒事了。”
    說完,他拿起準備好的針包,就要著手去紮穴位。
    “等一下!!”
    女子的聲音在人群裏格外響亮,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看清楚說話的人時,眼裏的不屑更甚了。
    “小姑娘這裏可不是來玩的,不懂就不要亂說。”
    “就是,你知道這位大哥是誰嗎?他可是有名的針灸大夫,你知道針灸是什麽嗎,我看你還是乖乖回去做女紅吧。”
    “小姑娘還是不要亂跑,在家等嫁人就好。”
    “高大夫你不要理會她,我們還想看看你的手法呢。”
    聽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踩低自己,薛芷虞情緒並沒有多大起伏,隻是冷冷的看了眼開口說話的男子。
    開口說話的幾人,隻覺得渾身一顫,下意識退後了一步,閉緊嘴巴不再說話。
    明明隻是個黃毛丫頭,為什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氣場?
    薛芷虞走到老者旁邊,看向推著他出來得到侍從問道:“你說一下老人家的情況。”
    “老先生他是突然有了這個情況,一個月前忽然就雙手顫抖,自己都無法控製,緊張時會更嚴重,睡眠後就消失了。”
    “那應當就是帕金森了。”
    墨晨儒走過來問道:“帕金森是什麽?”
    “帕金森簡單來說就是老年神經係統退行性疾病。”
    墨晨儒聽得不明所以,什麽神經什麽係統,薛姑娘到底是哪學來的這些詞?
    那個擋住她的高大夫冷哼一聲,“小姑娘不要胡說八道,我從來沒聽說過這些個什麽神經,你還是快走到一邊,別耽誤我紮針。”
    “沒聽說過還說的那麽自豪,那隻能說明你無知,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我看你八成是不知道的,畢竟能理所當然說自己不知道的,聰明都有限。”
    高大夫被這一番話,氣的臉都漲紅起來,指著薛芷虞,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隻憋出了幾個字。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那你就看好了哦。”
    薛芷虞說完,也不去管其他人的議論,伸手握住老者的手,還好,隻是輕症而已。
    從針包拿起銀針在百會穴、四神聰、風池、合穀、太衝和陽陵泉分別紮了下去。
    果然,在紮針不久後,老者的手足不再顫抖了。
    坐在輪椅上的老者其實也沒有報多大的希望,看到這小姑娘年紀輕輕,也沒有打擊她,反正他注定是無法像常人一樣了。
    誰知道,這幾針紮下去,他隻覺得手腳仿佛不再控製不住的顫抖,灰暗一片的眼裏頓時燃起了希望。
    他激動的抬起頭看向薛芷虞,“姑娘實在是太感謝你了,你想要什麽,我老頭子都可以滿足!”
    薛芷虞像是沒聽到老者的話,自顧自的給他把脈。
    “氣血虧虛證,除了針灸可以撿個藥方,待會我會把藥方寫下來,沒事可以打一段八段錦,我也會一並寫下來的。”
    號完脈後,薛芷虞徑直走進了念曦堂,從桌上拿起毛筆,想了一會這才快速書寫著藥方,順帶把八段錦的打打也簡單的畫了下來。
    門口的眾人看著她的操作,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高大夫雖然不服氣,但是他得承認這小姑娘有幾分本事,她紮的幾針就知道不是亂來的。
    墨晨儒看著她瀟灑的書寫著,那雙眼裏滿是堅定和自信,仿佛這對她來說,隻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病了。
    薛芷虞可不知道眾人的想法,把自己畫好的的八段錦加藥方遞給了墨晨儒,“喏,你要是信不過,可以親自過目。”
    墨晨儒好奇的接了過來,看到藥方裏的藥材時,抿了抿唇沒說話。
    倒是高大夫在看完藥方後,當場笑了出來,指著薛芷虞嘲諷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呢,不過就是普通的益氣養血方子罷了,小姑娘還是回去多學幾年吧!”
    隨後轉過身看向身後等著的大夫們,把從墨晨儒手上拿來的藥方舉了起來,“看看啊,這開的什麽垃圾藥方,簡直是害人不淺啊。”
    薛芷虞對於高大夫的態度很是不喜,她最討厭別人指手畫腳了,袖子裏悄悄把一顆茯苓朝他膝蓋後邊彈了過去。
    高大夫隻覺得膝蓋後一陣刺痛,整個人往前跪了下去,痛呼聲響徹了整條大街。
    “靠!是哪個滾蛋在算計我!”
    薛芷虞對於這聲痛呼充耳不聞,接著道:“帕金森在中醫中分為多種症狀,分別是風陽內動證、痰熱風動證、氣血虧虛證、髓海不足證、陽氣虛衰證,老者這是屬於氣血虧虛,用人參養榮湯最合適不過了。”
    老者眼裏閃過幾抹讚許,他拿起薛芷虞畫好的八段錦,滿意的直點頭,轉過頭看向墨晨儒道:“既然這位姑娘把我治好了,那這一輪就算她贏。”
    墨晨儒也點了點頭,朝老者恭敬道:“是的,薛姑娘表現出色,這一輪薛姑娘勝。”
    高大夫不甘的輕嗤一聲,在場的大夫哪一個不比她有資曆,他就不信這小丫頭會那麽好運。
    老者讓那些藥方,讓身後的侍從退自己進去抓藥,墨晨儒則繼續開口道:“下一輪是這個少年來看診,這次我也會加入其中,你們誰給出的治療方法更穩妥,這一百萬兩我墨某人自會雙手奉上。”
    身後一個天藍色錦衣的少年從念曦堂緩步走了出來,五官清秀,但臉上卻暗淡無色,雙眉緊鎖,眼瞼下一片烏青。
    “這位少年雙目無神、眼圈發黑、雙肩下垂,老夫認為這定是鬱證,回家自行調養即可。”
    一位身穿灰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捋了捋胡須,從人群中走出來開口道,眼裏滿是自信。
    “天啊,他不就是以看麵相斷病症的林大夫嗎,連他也來這裏了?”
    “真的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如今看來林大夫果然名不虛傳!”
    “我看啊,這次定是林大夫獲勝,雖然那姑娘也有幾本本事,但人家林大夫出來行醫時,她估計還未出生呢。”
    “就是,女子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湊什麽熱鬧呢!”
    “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家。”
    墨晨儒聽著周圍對薛芷虞越來越過分的話語,眼裏滿是怒火,他走上前把人護在身後,掃了眼還在說話的男子。
    “諸位想必都是行醫多年的大夫,何必如此對一位女子惡言相對,我念曦堂不歡迎嘴碎的人。”
    這下眾人徹底的安靜下來,沒人敢再對薛芷虞多說半句,紛紛扭開了頭,畢竟誰也不想得罪念曦堂。
    墨晨儒轉頭看向薛芷虞,語氣不複剛剛的嚴厲,略帶溫和道:“薛姑娘你覺得呢?”
    “我不同意那位大夫的觀點,這的確是鬱證不假,但怎麽可以讓病人回家自行調養,這樣會導致病情加重的!”
    她在現世看到太多因為抑鬱症最後自殺的新聞了,就是因為得不到重視,所以才走到了那個地步。
    林大夫絲毫不把薛芷虞的話放在心上,反而譏笑道:“小姑娘,你沒怎麽了解鬱證吧,這種病隻能是進行自我調節,根本沒有其他方法。”
    “嗬,那是你無能,不要把所有人都和你混為一談。”
    “黃口小兒!”
    薛芷虞才不管林大夫心裏是怎麽罵她的,認真打量了一眼少年郎,“把手伸出來。”
    薛芷虞把完脈後,心裏大概有底了,再次走進念曦堂,拿起毛筆開始書寫著。
    墨晨儒這次走了進來,看了眼她的藥方,挑了挑眉道:“你看出來什麽了?”
    “這少年應當是屬於鬱證中的實證,肝氣鬱結,我這個藥方剛好可以幫他疏肝解鬱,你認為呢?”
    “我和你想的一樣,不過當吃藥我覺得也不是萬全之計,得知道他心裏的鬱證從何而來。”
    薛芷虞寫完後,下意識吹了吹紙張上的墨水,聽到墨晨儒這番話,點了點頭,又道:“的確,解鈴還須係鈴人。”
    兩人一同走了出去,林大夫似乎勝券在握,餘光看到薛芷虞竟然是跑進去寫藥方,心裏略帶不屑。
    在他看來,這根本不需要寫藥方!
    薛芷虞把藥方遞給了少年,囑咐道:“你千萬不要放棄自己,除了按時吃藥,你可以尋找自己感興趣的去做,若是覺得不舒服,可以找好友一起聊天,每天最好有半個小時的運動,可以是跑步或者是射箭。”
    少年仍舊沒有多大的反應,接過藥方後說了句謝謝,便轉身往人群外走去,眼裏如同一潭死水。
    薛芷虞看他的狀態放心不下,也不管什麽男女有別了,伸出手把他拽了過來,拉著他走進了藥館裏。
    “姑娘,麻煩你鬆手。”
    少年平淡的語氣裏沒有絲毫波瀾,仿佛看淡了一切。
    薛芷虞沒理會他,直接拉著他走進了內堂,旁邊的掌櫃剛想要攔著,看到墨晨儒的眼神後,把手收了回來。
    到了內堂後,薛芷虞讓外邊的人別打擾他們,看到少年的表情,腦海裏向小七問道:“給我這個少年的資料。”
    “知道啦。”
    很快,一段文字在她腦海裏浮現,她大概掃了一眼,這才知道了少年抑鬱的由來。
    “你喜歡曲藝?”
    一談到自己喜歡的事物,少年的眼裏多了幾分暖意,隨後又再次歸於平靜。
    “你為何不去爭取?”
    “沒用的。”
    從進來到現在,少年總算開口了,但他的臉上並沒有多少變化。
    薛芷虞根據腦海裏的信息也得知了,少年家裏世代從文,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說要去做那下九流的工作,自然是不願的。
    但少年自小對曲藝可以說是無師自通,甚至連曲藝班的班主都想收他為徒。
    “那你就證明給你父親看,你是有本事能在這行混的風生水起的。”
    少年不明所以,蹙了蹙眉抬起頭看著薛芷虞。
    根據小七給她的信息,明天早上乾安班會在曲藝閣有場演出,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看來她得在齊月多待一天了。
    “明天早上你去曲藝閣門口等我,我自然有辦法說服你父親。”
    少年一聽,大概便知道了她的想法,搖了搖頭一句話都沒說。
    “你不信我?”
    “.....不是的,我父親他是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薛芷虞拍了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道:“既然你相信我,那就別管那麽多,明早乖乖在曲藝閣等我就好。”
    少年悶著頭沒說話,但心裏不知為何多一點希冀。
    薛芷虞見狀這才掀開簾子,示意少年可以跟自己出去了。
    墨晨儒不知兩人在聊什麽,莫名的有點好奇,看到兩人出來後,見少年仍舊一臉平淡。
    他走過去看向薛芷虞開口道:“怎麽樣?”
    “一百萬兩等著交給我吧。”
    墨晨儒沒反應過來,看到她自信的神情,好看的杏眼裏滿是得意和絲絲不經意的俏皮。
    他的語氣多了一抹笑意,看了眼外頭,壓低聲音道:“你就這麽有信心?”
    “那當然,我可不是隻會說空話的人,你就準備好銀兩吧。”
    薛芷虞不理會外邊的人如何看待自己,帶著君弦走出了念曦堂。
    林大夫一看,頓時笑了起來,“果然這次是老夫贏了。”
    周圍的幾個大夫也紛紛送上了祝賀,仿佛已經得到了那一百萬兩銀子。
    這時,墨晨儒的聲音在一旁不冷不熱道:“勝負未定,結果我倒時自會公布,”說完後便徑直走回念曦堂,不再管身後所有人的神情。
    這句話就像一盤冷水,由頭到腳把林大夫從這場美夢裏潑醒了。
    林大夫隻覺得臉上無光,一甩衣袖也離開了。
    他倒要看看那小丫頭還有什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