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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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剛剛對她宣布所有的男人,送人了。。。。
    她一下轎,就看到了背對著她站在那的閻,聽到她下來,他屏退了其他人,卻並沒有轉過來的意思,隻冷冷的說:“這院裏是唳城現在的王,以後你就留在宮裏伺候他?吧。”“噢”她遲疑了一下,就那麽一下。說完他就離開了,頭也不回的,似乎她不過就是自己送給別人的一個花瓶。看著他走遠了,不知一直躲在何處的幾個宮娥內官就從四處擁著她走進了眼前的花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答應,同樣的也不知道自己除了答應還能有什麽樣的反應,難道去扯著他的衣袖痛哭麽,先不說自己真心做不出來,就算哭出了眼淚,估計他也不會有什麽動搖的,勞心費力卻沒意義的事情,算了。
    所以,當她被打扮一番,送到這個大的離奇的臥室的時候,她坦然地好像回家一樣,她被安排坐在床邊,可是,過了好久還是沒有看到那個應該出現的男人,她開始無聊的四處溜達,才發現,這裏是真的大,那個幾乎可以躺十個人的床,被安置在臥室的中間,圍繞著它分別有不同的空間,都是用珠簾來分隔的,於是她找到了打發時間的遊戲,在各個珠簾間穿來穿去,幾乎走遍了大半個屋子的時候,她才發現,這裏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的,還有一個男人,在一個角落的隔間裏,靜靜的坐著,看著桌子上的一遝紙發愣。
    “你就是他送來的女人?”
    他突然開口。
    “嗯”
    “那…走吧”
    “噢”
    男人有些訝異的看了她一眼,就站起身來,朝屋子的正中間走去
    跟在這個男人身後,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很高,和那個把她送來的男人,一樣的可以用影子籠罩住她。
    走到床邊,男人麵無表情的開始脫掉衣服,然後,僅著一件極貼身的內衫坐在床上,冷冷的看著她,她也開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脫掉,直到兩個人差不多要“坦誠相見”,但是她並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這是她親近的第二個男人,而上一次,她是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那個野獸一般的男人,強行占有了,現在,她懊惱極了,她知道自己應該要取悅眼前的男人,可,怎麽樣做呢?早知道來之前請教請教虞大娘了,她總是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
    男人好像明白了什麽,用手示意,她也坐到床上,然後慢慢的打量她,最後目光停在了她的白皙大腿內側的紅***上。
    “胎記”
    男人像是被什麽電了一下,猛地抬起頭,直視她的雙眼,眼睛竟然濕潤了,顫抖的雙唇努力的擠出一個字“染?”
    她也驚了一下,好奇這麽陌生的男人叫起她的名字竟有幾分熟悉。
    “你??你是?”
    “是我,是我!!我是繭!!!”
    小時候並不清晰的麵容與眼前的男人慢慢重合,染還來不及說更多,就被繭一把抱在懷裏,枕著她的肩膀,痛哭失聲。整整一夜,繭啜泣著,斷斷續續的故事,讓染的世界,著實跌宕起伏了一番。
    “你走後一年多,一天夜裏老首相突然帶了幾百人來村裏……其他人都死了……隻留下我……讓我帶了一個有生辰八字的鐵牌……後來我就被送來王宮……我什麽都聽他們的……隻有我活下來了……”高高大大的男人,哭的像個孩子。
    死了,都死了,染仿佛看到了漫天滿地的鮮血,哭泣著的娘,已經完全驚呆的小弟,奄奄一息的爹,刀仍在眼前飛舞,一切都是那麽安靜,淚也就這樣滴下來,越來越密,直至瓢潑成雨。
    第二天,繭輕身爬起來,生怕驚醒了身邊剛剛入睡的人,宮娥們也都安安靜靜的按照慣例幫他洗漱更衣,隻時不時的瞄一眼床上的美人,想著這個怎麽這麽不同,王似乎分外在意。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正當空,宮娥呈了些點心來,她也不急著整妝,而是散著頭發穿著內衫光著腳,在這諾大的宮殿裏晃著。
    她有太多事情需要想,她想知道為什麽自己一家會死,為什麽會留下繭,還有,現在的局麵和娉娘預想的局麵相差太多了,她還要不要繼續執行自己那聽著就不怎麽靠譜的任務,還有閻,他為什麽送自己進宮,他還會不會出現,他,他當年是不是也參與了屠殺。。。。
    還想著,從朝堂上匆匆趕回來的繭就走了進來,一看繭滿頭的汗,就知道他這一路走的有多急,好像生怕一回來她就不見了似的,宮娥打了水進來,染幫繭擦了擦額頭,碰觸之下,繭才發現她的手冰涼一片,趕緊尋了長袍把她裹了起來,還蹲下給她套上了鞋襪,宮娥們看這情景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小心些,這裏陽光進不來,總是陰冷的。”繭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她,“嗯,沒事,在想心事。”染少有的回答起來,“我記得小時候你總是在想事情,我跟你說話也不怎麽搭理我,可我還是喜歡跟你在一起。”繭臉微紅的傾訴著,他著實心滿意足,原來還有機會告訴她。“你在這裏,過得一直不好?”“不,不算不好吧,小時候怎麽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麽大這麽華麗的地方。”繭自嘲的笑了笑:“可就算如今所有人都叫我王,我也隻是他們的階下囚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走進來兩位內官,手裏捧著一個木盤,盤內有兩摞奏折,內官走到書桌旁略行了個禮,開口道:“請王上用印。”繭拍了拍染的手,起身站起來,看著內官擺好奏折,便機械的蓋著玉璽,蓋完內官便退下了,看他們走遠,染才從床上爬下來,走到繭旁邊:“你不看看都寫了什麽嗎?”繭輕輕搖了搖頭:“我隻負責用印,那些國事不是我有資格過問的,繼承王位這幾年來,我每天都是一早上朝,坐在那裏看著閻的臉色,不敢多說一句,下朝回來再把他批複過的奏折蓋好章,便算完成任務了。”
    “你究竟是不是,先王的骨肉呢?”“我也不知道,沒人告訴我,我被他們接回來之後,就一直被圈在這裏,先王嘛,也就跟我見過五六次,每次也都是一大堆人一起,我遠遠的看著,並不覺得他與我有任何關聯。”“那你就準備這麽過一生了?”“我也不知道,原本覺得每天都很難熬的,不過,現在有你了,也沒那麽孤獨了。”染又開始出神了。
    用完午膳,內官來提醒繭,染已經承過寵幸,應該有所封賞賜個住處才好,繭正猶豫著要不要提出讓染就住他宮裏,內官又壓低了嗓音提醒:“王上,閻主已經讓宮娥們打掃了流雲軒,給這位妖嬈夫人。”
    “妖嬈夫人?”“是,閻主說的就是這個名字。”染在珠簾後麵聽的清楚,心裏想著,那人果然連起名字的心思都不願意動,直接用了她做舞姬的藝名,該不是想提醒她,別忘了身份要對他感恩戴德吧。看繭還在猶豫不絕,染便掀開珠簾,俯身行禮道:“謝王上封賞。”繭急忙過來扶起她,然後木然的對內官說:“那就依閻相所言吧。”“那老奴便安排下去了,請妖嬈夫人再等兩個時辰,便會有人來接。”
    。。。。。。
    自從妖嬈夫人入宮以來,王便每晚都宿在她的流雲軒,闔宮上下都在說著,這夫人究竟有什麽特別,讓王如此神魂顛倒,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王的後宮裏雖不至三千佳麗,可也是有著一位貴妃,四五位夫人和十幾個美人的,但這些人除了進宮當日王上會寵幸封賞外,幾乎就再也不見了,偶爾貴妃會主動邀王上,王上也會應邀,可其他人卻真的是從此再無機會與王獨處了。他們不知道的是,雖然繭每天都與染同床共枕,但他們卻從未親近過,隻是一起聊聊天,看看星星,或者就是發發呆。繭當然不是不想,可染對他實在太不同,他不想唐突了惹染不開心,他甚至都不敢開口問,為什麽是閻送她進來的?她是不是也是閻放在他身邊的眼線?可他卻不想有絲毫隱瞞防備,願意冒險去換取哪怕虛假的甜蜜。
    染這段時間一直埋頭整理自己的心緒,最初失去親人的震動和繭的處境讓她心慌,而後想起自己還有任務卻不知如何完成又迷茫,接下來究竟該如何呢?
    可惜她沒有平靜度日的好運,獨占王上多日後,終於有人找上門了,這人正是後宮唯一有名位的貴妃,瀾貴妃。
    瀾貴妃帶著內官宮娥浩浩蕩蕩的走進流雲軒院子的時候,染還在托著茶杯發呆,等到人都衝進屋內了,她才反應過來,急忙行了禮,對方倒是把興師問罪的姿態擺得十足,並沒有搭理她,自己尋了位置坐了下來,宮娥趕緊奉了茶,瀾貴妃也不說話,任染跪在地上,差不多喝完一杯茶,才緩緩開口:“王上近日身體欠佳,想是有人貪心不足,狐媚惑主的緣故,你可知罪?”“臣妾知罪。”染溫順的很,瀾貴妃並不買賬:“既然知罪那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本宮罰你在院內跪滿12個時辰,任何人不得接近,讓你也長長記性,記著這宮裏還是有規矩二字的。”說罷便離開了,隻留下一個管事的宮娥監督染受罰。
    這算是染這輩子遭受的最嚴重的身體上的痛苦了,雖然跪著不用說話對她來說也不算難,可因為瀾貴妃命人不許接近,又有人監督,所以宮娥美人敢給她喝水吃東西,日曬風吹下,頭暈目眩,兩個膝蓋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第二天要兩三個宮娥一起攙扶著,才能起身。
    這一夜卻不知為何,繭沒有來她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