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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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天依聽罷笑了,說道:“我有四點疑問,第一,那天出城我與琴佳太爺和流龜龜一直在一起,時間上來不及;第二,我們出城就向城南隴西奔去,城西出的事地點不太符合;第三,霸王槍全天下隻有這一把,當時我用霸王槍禦物飛行,那把鋼槍是哪裏來的;第四點,若真是我行凶,還被桃萌萌兵士看到了,我為什麽不殺他滅口,反而逃之夭夭?”
琴佳太爺和流龜龜都讚同的點了點頭。
熊吉君沉默不語,士兵們沉默不語。被聖天依,這麽一說,熊吉君便仔細想了一下,確實說的有道理。當年從旃檀功德佛當年求取真經的時候路過雙叉嶺,遇到了寅將軍、熊山君、特處士。那時候,寅將軍、熊山君雖然修為低下,但是關係卻是十分的要好。到了這一代,熊吉君和寅謀依然是兄弟,兩輩的情誼,早都已經是通家之好了。想當年寅將軍和熊山君,都到暮年了,熊山君先死了,然後寅將軍痛哭流涕,隨後一病不起也隨之而去了。現如今熊山君也是心情悲痛,難以釋懷,不過他們這一輩明顯青出於藍,而且熊吉君和寅謀各自背負了妖國的使命,任重而道遠,誰知寅謀的路卻隻走了一半。這讓熊吉君如何能冷靜頭腦仔細思考其中的重重疑點?
熊吉君恢複了冷靜說道:“是的,人命關天,我沒有證據直接證明是你殺了人。但是你也沒有證據能證明此事與你無關。能證明你清白除非我們抓住真正的凶手,或者由你來抓住凶手來自證清白。”
琴佳太爺與聖天依一起居住了五個月,這在漂泊的聖天依的一生算是相當長的安定時間了。這五個月的時間琴佳太爺跟聖天依時長喝酒聊天,兩個人一起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這些日子裏,聖天依是什麽樣的人,人品如何琴佳太爺是真的太了解了。這種事情,琴佳太爺莫說一直跟在聖天依身邊,就是沒有任何證據,自己不在現場也會無條件相信聖天依。
琴佳太爺說道:“不要玩那些陰謀論,我寧可相信這事是我幹的,我都不相信是聖天依幹的。”
聖天依說道:“熊吉君我知道了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可能留下來幫助你的,最近這些日子我妻子懷孕了,我要陪在她的身邊。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比她更重要。希望你能理解。”
熊吉君突然留下了兩行淚水:“是我無能!寅謀,我熊吉君發誓此生若不找出凶手為你報仇,我熊吉君誓不為妖!”
熊吉君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作為城主也是無上威嚴,此刻居然哭的像個孩子,也的確教人動容。
琴佳太爺說道:“熊吉君城主,我琴佳太爺向你保證,過幾日我親自來蘭州城幫你一起捉拿凶手!”
熊吉君握住了琴佳太爺的雙手,向琴佳太爺萬般道謝。
幾人向熊吉君道別後,便又啟程了。聖天依的總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什麽人設的局當中,但是由想不出個頭緒來。一路上聖天依眉頭緊鎖,一語不發。
幾人回到了茶卡鎮,距離出發去尋找太妹已經過去了10天了。回家之後,煉月便向聖天依說了他師兄來訪的消息,並送了一個白玉蓮花冠。這個發冠是男士的,所以煉月留著給了聖天依。
大家聚在一起,琴佳兄妹,阿轍,流龜龜,聖天依,煉月,六個人安排酒菜狂飲了三天。聖天依高興萬分,便當場向琴佳太爺許下了指腹為婚的承諾:“月兒若懷的是女孩,將來就嫁與你兒子。如果是男孩就就與你孩子結為異姓兄弟。”琴佳太爺大為高興,並對聖天依說道:“今生能與你結識,那是我三世修來的福分。”
大家笑著樂著,聖天依之前的人生中隻知道修行修行再修行,如何對抗孤獨,如何應對天劫,如果琢磨技法,如何更有效地戰鬥。這一生從未像這幾個月一般高興快活,聖天依不禁想到,飛升成仙難道能比現在更快活嗎?修行是為了什麽?是為了長生嗎?聖天依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他不知道當上了爸爸是什麽樣的感覺,但是他現在所擁有的妻子,朋友平靜的生活,他都不想失去,或者說他害怕失去,越害怕失去的東西就越要好好保護,哪怕是以性命相搏,想到這裏聖天依突然間覺得自己不怕死了,既然自己不怕死了那麽長生還有什麽重要的呢。
就算是聖天依聰明如此,還是有些問題琢磨不透。大家歡樂之後又要麵對現實,琴佳太爺要去蘭州城幫助熊吉君,琴佳太妹要去鳳翔府跟李茂貞合作,大家歡慶過後還要各奔東西的。
流龜龜這個人,特別喜好鑽研一些比較奇特的偏門法術,或者奇特的小招式。這個習慣是流龜龜從小就有的,從小時候,流龜龜就不願意跟同村的小夥伴一起玩鬧,他總是躲在一旁看著水為什麽會向下流,火為什麽會燒起來,看著樹葉擺動又會想風是從哪裏來的。流蟒總是罵他玩物喪誌,沒有出息。
流龜龜曾研究出詛咒術當中的紮娃娃術,把一個人的頭法或者指甲總之身體的一部分做成娃娃,將娃娃與其人建立命運的聯係,然後通過傷害娃娃來影響其人的命運從而達到傷害本人的目的。當然修法者本來修的就是天地之法,被人控製了命運一下子就會被修法者所察覺,這種小詛咒對修法者根本無用。
但是流龜龜卻通過這個法術反其道而行,先做一個娃娃,然後給娃娃注入靈氣,把娃娃的線頭或者稻草拔下來,與人建立聯係,這樣無論在世界的何種角落,娃娃好沒事就代表人健康,娃娃不好人就不好,但是毀壞娃娃也不會對人造成影響,算是一種信息的探知。於是運用此法,各自做了娃娃,這樣即使遠在千裏各中安危也了如指掌。
於是琴佳兄妹結伴去往蘭州和鳳翔府,而流龜龜就回家去了。聖天依留在了茶卡鎮陪著自己的妻子。
這日,天氣轉陰,空中陰雲密布,似乎是要下起雨來。聖天依坐在窗邊,借著窗格微光,看著手中的白玉蓮花冠。心中總有些疑慮,寅謀的當初的心魔咒術正是自己的師兄道貌所下,他還詢問了自己的下落,師兄到底想做什麽。當初剛到青塘城的時候,就看到了岸然師兄似乎想要進入青塘城,自己還沒來得及跟他細說,他便逃走了。而後來道貌師兄又是怎麽知道自己住所的,而且道貌師兄到底是否要找自己。道貌師兄要是不找自己,那為什麽要向寅謀詢問自己的下落。若是找自己那都知道自己的住所了,過去這麽些日子了他為什麽再沒出現過呢?再說寅謀的死,會是誰誣陷自己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害了自己會對誰有利呢?
聖天依怎麽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如果說換做平時,聖天依一定把煉月帶在身邊把寅謀的死,查得清清楚楚。然後在再查出師兄們蹤跡,親自麵見師兄問個明白。
煉月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手腳越來越不靈便了。家中的活便落在了聖天依的肩膀上,聖天依雖然自小在三星洞砍柴燒火打雜,但是聖天依哪裏裏伺候過別人,經常搞得手忙腳亂的。阿轍也是不放心,經常過來幫聖天依一起照顧煉月。
時間轉瞬即逝,煉月已經懷孕九個月了,聖煉二人住在茶卡鎮已經當了近一年的鄰居了。這期間琴佳太爺和琴佳太妹相繼回來過幾次。琴佳太爺那邊並沒有查出什麽線索來,隻知道妖國境內,接連發生了好幾起各城鎮,重要的妖人被殺事件,有目擊者的都說是身穿白袍手拿鋼槍的人做的。琴佳太妹帶來的中原消息是,唐朝唐僖宗死了,新立唐昭宗,中原朱溫重挫李克用,現如今朱溫可以說是一家獨大,李茂貞隻能費力的討好朱溫。
這日晚上琴佳太爺,發現煉月的人偶漸漸發紅,便知道煉月馬上要生產了,琴佳太爺飛速向茶卡鎮趕去。
晚上聖天依已經準備好入眠了煉月腹中疼痛難忍,聖天依哪裏知道怎麽處理,跑出去找阿轍了,阿轍又跑出去找穩婆。煉月疼的滿頭大汗,聖天依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麽辦便一直在邊上給煉月擦汗,哄著老婆到:“寶貝老婆,加油,一會穩婆就到了。加油,加油!”
一刻鍾後,阿轍摸著黑風風火火的背著一個蝸牛老妖婆來了,衝進屋裏就把聖天依給攆了出去。穩婆在屋裏麵讓聖天依給燒些開水。
聖天依燒上了開水,便在屋外踱步,屋內時而傳出妻子的嘶吼聲。聖天依心急如焚卻又幫不上忙,一個時辰是這樣,兩個時辰還是這樣。聖天依原本以為穩婆來了,一個時辰內孩子就該出生了,誰知道一個時辰不生,兩個時辰不生,三個時辰不生,期間也不知道讓聖天依燒了幾盆熱水了。
聖天依一宿沒睡,煉月也在內屋斷斷續續的吼了一宿了。聖天依的心境也開始逐漸變化,從一開始,加油快生,到後麵心中逐漸不安,再到後麵猛然恐懼。每次阿轍出來拿熱水聖天依都緊緊的抓住阿轍的手臂說道:
“什麽樣了,什麽時候生。”
“還沒好嗎,到底怎麽了?”
“我夫人到底怎麽樣了。”
“我要我夫人平安,實在不行不生了。”
“出了問題我要保大人!”
聖天依從沒有嚐試過這麽焦慮,這麽害怕,這麽無助過。
天已經透亮了,琴佳太爺這個時候也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琴佳太爺看到聖天依像瘋了一樣坐在院子裏手抓著亂蓬蓬的頭發。琴佳太爺問道:“還沒生嗎?”聖天依搖了搖頭。
琴佳太爺安慰道:“不妨事,生產都是這樣的。”聖天依已經無法做出任何表情和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