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沉銀漢夜將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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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貪生怕死的東西,讓他一個人死林子裏麵算了,就當我熊大沒有這麽個窩囊的弟弟。”
    顯然,熊二逃跑一事不僅讓熊大非常失望,而且臉上也掛不住,甚至隱隱有些愧疚,教不嚴,兄之惰。
    “大熊哥,你可千萬別這麽說,俺們還是趕緊去找找熊二吧。”
    “就算不為別的,也要為熊大娘考慮一番啊。萬一真的走丟了熊二,那大娘和翠蘭還不得怨死俺了。”許圓心見熊大是真的怒了,趕緊勸說道。
    “是啊,是啊,俺們四個一起出來的,總要一起回吧。”趙鐵柱也跟著勸道。
    熊大看了看趙鐵柱和許圓心,又看了看江星沉,沉默了半晌之後,開口說道:“那俺們先休整休整,到時候鐵柱留下。”
    “俺們三一起去找熊二,也順帶著找找江兄弟的家人。”
    熊大又從背包之中取出些草藥:“對了,小兄弟,這個傷藥給你,對你的燙傷很有幫助。每天敷一次,半個月左右就應該可以好的差不多了。”
    見到熊大同意去找人,許圓心總算鬆了口氣:“希望熊二不要跑太遠。雨後的樹林最滑,不知道會不會摔傷。萬一再碰見點野狼啥的就麻煩了。”
    “.........”江星沉感覺身上一機靈,白了一眼許圓心,感覺這家夥上輩子一定是一隻烏鴉精,還是言出法隨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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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熊二在梧桐樹林裏飛奔著,見那猛虎沒有追過來,心裏也是偷偷鬆了一口氣。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一身冷汗都驚出來了。
    樹林間突然有陰風吹過,被劃開一道口子的屁股蛋便感到一陣涼颼颼的。
    “你個該死的許圓心,真他娘的烏鴉嘴。”熊二暗罵了一句。
    便又疾步在林中跑起來。夜裏漆黑,天上烏雲依舊未散,陰沉的天空地連點星光和月光都照不進來。
    七拐八繞之下,熊二便在林子中迷失了方向。
    熊二便又是一陣嘟嘟喃喃的咒罵。
    結果話還沒罵完,就一腳踩在一塊光滑的石頭,滾了下去。
    正想要站起來,一股兒鑽心之痛便從小腿處傳來,伸手一摸,才發現是一根枯枝狠狠地紮進了小腿裏麵。
    熊二隻好背靠著一棵梧桐樹,癱坐在地,大口喘氣。
    “呱~”
    突然間,一隻黑鴉在樹枝上聒叫了聲。這一叫,卻把剛鬆了一口氣的熊二嚇尿了,褲襠濕了一片。
    反應過後的熊二正想罵娘,就看到斑駁的樹林之中,有幾縷影影綽綽的綠芒正緩緩地靠近自己。
    “狼,是野狼!”熊二緊張之下,剛想抓起手上的鐮刀,才回想起來自己在匆忙逃跑時,鐮刀早已丟在破廟之中。無奈之下,隻得閉上了眼睛,絕望著等待死亡的降臨。
    換做早些時候,他跟熊大一起上山采藥時,也是遇見過野狼的。那時,手持鐮刀的熊二雖說也有些畏懼,但也不至於絕望。隻有兩三匹的話,自己即使打不過,也可以邊打邊逃。
    隻是現在小腿受傷,站都站不穩,手上的鐮刀更是早就丟在破廟之中,他又再次陷入必死的局麵。
    就這樣,三匹野狼朝著熊二緩步而來,然後就站在了熊二不到十米遠開外的地方,死死地盯著熊二。
    熊二靠在大樹下,隨手撿起根枯木枝,胡亂揮舞。
    “許圓心,你個該死的烏鴉嘴,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心中的不甘交雜著絕望不斷翻湧,嘴上絮絮叨叨地呢喃著。
    就當野狼要撲上去撕咬時,林中又傳來了淅淅索索的腳步聲,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三束微弱的火光。
    “熊二,熊二,你聽到的話就給老子吱個聲!”熊大粗獷的聲音仿佛是一道破開烏雲的希望之光,照在熊二的心頭上。
    “俺,俺在這裏。”熊二發瘋似的狂喊著:“有野狼,你們快,快來救俺。”
    一眾人聽後,便趕忙朝熊二發聲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不一會,便見到熊二癱靠在樹下,腿上流著血,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傷。
    身邊十餘米還有三匹野狼正虎視眈眈地盯著熊二。
    “都給老子滾開!”熊大見狀也顧不得生氣,趕忙衝到熊二身邊,左手拿著火把,右手提著砍柴刀衝野狼揮舞著。
    許圓心和江星沉也趕忙跟了上去。火光頓時照亮了熊二的周圍,驅散了黑暗。
    就這樣,三人三狼對峙了片刻,隨著一聲狼嚎過後,三匹野狼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又過了一小會,三人見四周再無動靜,這才又鬆了一口氣。
    熊大收起了柴刀,把火把遞給了許圓心,一把背起了熊二,一行人朝著破廟方向前行。
    等一行人回到破廟,趙鐵柱早已重新搭好篝火架,趕忙讓三人坐下來歇歇腳。
    幾人坐下,熊大借著火光先是去檢查了一番熊二的傷口,隻見一根拇指粗的枯木枝在小腿上紮出了一個血窟窿。雖說血已經止住,但看著可怖的傷口,熊大依舊心疼不已。
    熊二自幼喪父,熊大則是早早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重擔,看著弟弟這副模樣後,心中的哀怨變為一絲憤怒,一巴掌拍在熊二的臉上:“讓你瞎跑,活該你下輩子當瘸子。”
    話雖是如此說,隻是眼眶中的淚水卻怎麽也藏不住。
    熊二此時也瞥見一動不動的老虎屍體,隻是依舊嘴硬,嘟喃著:“不跑,難不成等著喂大蟲?”
    熊大聽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跑,跑,跑。俺們三個,哪個喂大蟲了?”眼中的淚珠卻快要滾落下來。
    熊二正想狡辯,便被江星沉打斷了:“別吵了,趕緊把木枝取出,把傷口縫合上。再等下去,這條腿可就真廢了。”
    熊大頓時來了精神,眼睛瞪得巨大:“真的還有救?”
    “不清楚,我也不是大夫。隻是縫合後,總歸會好很多。”這些傷口縫合江星沉隻是以前見手術大夫做過,大多還是影視作品上看來的,心裏也沒多少底,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隨後又讓熊大和許圓心按住熊二,自己從趙鐵柱的竹簍裏麵拿出鐵鍋,補衣服用的針線。又往鐵鍋裏麵到了不少酒,針線也一塊扔進酒水裏麵燒。
    “鐵柱,你聽我說,一會你拿根小木棒,捆上一些衣物讓熊二咬住。他們兩個死死按住熊二。”
    “之後,你再用力把紮在小腿處的枯枝拔出來,然後拿酒給傷口處消毒。”
    “啥叫消毒?”趙鐵柱看著鍋裏燒著的酒水,一臉懵圈。
    “你先別管什麽是消毒!現在你先趕緊讓熊二吃點麻藥,混著酒一起喝下去。等拔完了枯枝,消完毒。”
    “消毒就是這針線,你再用這針線給傷口縫上。就跟你縫衣服的時候差不多那樣。”
    “江兄弟,真的要用針線縫合皮肉?這手段俺可從未聽說過啊。萬一,萬一.....”熊大依然有些狐疑地盯著江星沉。
    “按我說的做!”疲憊交加的江星沉沒了廢話,直接從幾人咆哮了一聲。
    一種我不需要你們懂,也不需要你們了解,聽話照做即可的決斷力,以及事後天大的錯誤我扛著的上位者氣魄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來。
    這一咆哮,三人先是被嚇了一跳,而後便是無言的沉默。回想起剛剛這位年輕人殺老虎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那幕都沉默了。
    隻有熊二一人還有點犯迷糊,不免有些心憂地看著熊大:“哥?”
    “你閉嘴。”熊大此時也下定了決心,死馬當活馬醫,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便轉身對幾人說:“大夥按照江兄弟的吩咐來辦即可。”
    “那還傻站著做什麽,我手燒傷了,做不了,你來縫針。”江星沉直接把煮好的酒,針和線遞給趙鐵柱。
    趙鐵柱接過針線,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開始往縫合熊二的傷口。
    半個時辰過後,趙鐵柱終於把熊二的傷口縫合好。熊二也從一開始殺豬般的慘叫到漸漸安靜入眠,最後睡得鼾響連天。
    眾人也總算鬆了一口氣,一個個癱倒在地,累得不輕。
    “這條腿救不救的回來,現在最多七成把握,三成看天命吧”江星沉此時心情也平複了一些,衝著熊大說道。
    “能撿回一條命也已經是上蒼保佑了,這條腿就看他的個人造化吧。”熊大抬頭望了望遠處的烏雲,無奈地喃喃著。
    破廟又陷入了寂靜。幾人或者看著篝火,或者盯著倒在地上冰涼的猛虎屍體沉默不言。
    就這般幾人又閑聊了會,便不知不覺中都死死的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