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禿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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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世尋渡!
    海水在逐漸變大的風中疊起一重重的浪,拍打在沿海某處稍稍顯高的礁崖上。
    明明是繁忙的時節,這裏卻安靜的有些不像話,正午的太陽在夏季毫無保留的釋放著自己的溫度,灼烤著空曠的大地。
    汙穢被蒸發著,又在逐漸變大的海風中送向遠方,從沒有什麽能長久的存在,更別提是生命這樣脆弱的東西了。
    黑壓壓的一片雲層懸在天空,區別於周圍的天空。若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那竟是一大群禿鷲,它們焦躁的飄蕩在空中,卻並不敢下落。
    “這,這究竟”一聲稍顯稚嫩的聲音響起。
    “啪嗒”鞋子踩在血水上發出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
    “魏,小心些,等林他們回來我們再進去探索,不知道哨塔那邊怎麽樣了。”聲音有些鎮定。
    “是隊長。”被稱為魏的青年應到,心稍稍定了些。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隊長咬牙切齒的擦去臉上剛剛滴上的血水。
    踩在血水中進食的禿鷲難以避免的沾上了地上那積到2,3厘米的血水。此時被他們驚動的禿鷲群自然不願意放棄這場盛宴。
    盤旋在半空中的禿鷲群,羽毛上的血水慢慢滴落,看起來就像下了場小雨。
    “這些血,為什麽還不凝固,地上的屍體大半都被啃的漏出了慘敗的骨頭,頭兒不是說昨天就陸續有禿鷲飛過來了嗎。”麵對這詭異的場景,這位隊長不過是故作鎮定罷了,遠沒有表麵流露出的那麽坦然。
    看著這場景,他突然想起了去年剛出城牆時和頭兒一起見的那位在哨塔中的老人,或許這樣的場景,隻有像老人那般的人才能實現吧,如果,如果現在,造成這片修羅場的凶手還未離去,如果
    作為隊伍的主心骨,穩定軍心的隊長突然用力的搖了搖頭,“那麽這種事情,根本不是我們能抗衡的吧。”他沒有再往下細想。
    “隊長,你沒事吧?”魏焦急的問道。
    “沒事。”他又輕輕的搖了搖頭,強顏歡笑到,“隻是這群禿鷲有些煩人罷了。”
    “是啊。”魏用力的踩了一腳血水,濺起的血水濺到了周圍人的褲腳上。
    “魏,你幹嘛。”邊上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三人中,一男一女怒吼到。
    “沒,沒怎麽,我隻是隻是”魏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有些語無倫次。
    “真是的,我們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為什麽要離開城牆!”一個女聲突然大吼到。
    “紅,你別突然這麽大聲啊,小心把敵人引來。”一旁,一個男聲響起,輕輕的提醒。
    “你管我,黑,再說了,就這麽小片地方,哪能有什麽躲人的地方,就是有,也該早發現我們了,膽小的家夥。”紅的聲音依舊大聲到。
    “你說什麽,這是謹慎,從前我和我爺爺在城內的帕瓦森林狩獵的時候他教我的,可不是你這種家裏有個小官,出來顯擺下身份的臭女人能比的。”黑反駁到,但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說什麽?”“臭——女——人——”
    “好了好了,別吵了,你們吵成這樣都沒有動靜,應該是沒事了,放輕鬆點,紅的判斷沒錯,黑的謹慎也沒錯,這都是一個軍隊所需要的。”眼看有打起來的趨勢,隊長趕緊走到兩者之間勸阻“我們先退到外麵去吧,在這淋著血,確實怪難受呢,還有這個味道,真是惡心。”
    “哼,竟然隊長都這麽說了,我就不計較了。”“切,懶得和你多說。”
    “真是的,這種情況,還有心情吵架。”隊長無奈的想著。
    他們都在害怕,所以才會突然的跺腳,突然的起爭執啊。他突然想起那個在一片冰的世界中枯坐的老人了,即使是穿了厚厚的衣服也還會感到冷的房間,老人居然隻是穿了薄薄的單衣。隻是看了他一眼,他的靈魂便僵的仿佛凍住了一般。
    “別嚇到孩子了,牧回是個好孩子呢。”
    “似乎是某個古老的落寞姓氏呢”
    “頭兒你也和那個老人一樣厲害嗎?”
    “沒有呢。”頭兒笑著說道。
    “隊長,隊長。”
    “嗯?”他收回了思緒,望著跑的氣喘籲籲的林和木兩兄弟,“你們回來了?”
    忽然,他發現隻有他們兩人回來,心裏突然一緊,“哨塔哨塔裏。”
    “哨塔裏什麽都沒有啊,隊長,你確定裏麵真的有人嗎,我還以為本來就是空的呢,黑漆漆的。”
    “你們確定?”牧回問道。
    “是啊,就是光禿禿一個屋子嘛,不過還別說,裏麵怪暖和的,和外麵比起來。”
    “是啊是啊,這幾天可真是冷啊,明明還要再有幾天才是風汛期,往年氣溫可沒這麽低,隊長我們快點進村子看看,然後回去吧。”
    “誒,對了,隊長你們怎麽在外麵,不是說在村子裏會和嗎。”
    牧回苦笑著看著林和木,讓開了路,“因為裏麵是這樣的。”
    血水積成了大紅的地毯,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不,準確的來說,是骨架,到處是被一刀兩斷的骨架,有的因為被禿鷲分食的不夠徹底,上麵還殘留著零零散散的肉。
    明明過了那麽久,那肉,那屍體,亦或者那血,卻仍有活著一般的活性。
    現場並太多沒有戰鬥過的痕跡,能被視作武器的,便隻有村口不遠處,那幾節與屍體一同從頭往下被切成兩半的魚叉了,就像遇到了無法戰勝的敵人那般,自然而然的,就跑起來了。
    隻是為什麽一心逃跑,可似乎卻沒有一個人逃出了村子。牧回皺著眉頭,站在外麵,兀的,便看到了之前沒看到的問題,屍體躺的很密集。
    似乎從騷亂開始的那一刻起,大部分人便全都死了,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逃跑。平白無故的,牧回有了這個猜想,要驗證這個猜想很簡單,隻需要看一看屍堆便可。
    稍稍鬆下了眉,牧回回頭看了看眾人,林與木這兩個城內木匠出生的兄弟正吐個不停,魏和紅還有黑怔怔的站在原地,顯然已經沒有勇氣進去了。
    “真是靠不住啊。”牧回這樣想著。
    隻有那個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見的中年男子,他靜靜的站在那裏,雖然什麽話都沒說,什麽事都沒做,卻能讓人覺得他很可靠。
    帽子下漏出的幾縷頭發是雜亂的,眼睛閉著,似乎在閉目養神,身體並沒有因為這樣的環境而繃的很緊,而是放鬆的。
    就在牧回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突然睜眼了,而隨著他的睜眼,原本慫著的肩,微駝的背卻猛地挺直了。
    那並不大的眼是犀利的,直勾勾的與牧回對視著,一時間,牧回竟然被那雙眼逼迫的移開了視線。
    “走,走嗎我們兩個,那個我叫牧回。”牧回尷尬的問道,打量別人的時候被本人發現,還直勾勾的與你對視,真是有夠尷尬的啊。
    “古夢。”男人麵無表情的說了自己的名字,似乎並沒有感到尷尬,眯著眼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這家夥是什麽態度啊,隊長!”紅望著古夢的背影,大聲說道,似乎是聽到自己不用去這個膽小的女人居然維護起了牧回。
    古夢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走著。
    牧回笑了笑“沒事,沒事。”算是回應了紅,隻是客觀來說,這種甚至不算好話的好話,大多數時候,其實隻會讓兩人的矛盾更大,同時怒刷其中一人的惡意值。
    “還是那麽不諳世事啊。”牧回無奈的想到。
    “隊長,真的不用我們一起去嗎?”身為哥哥的林擔憂的問道。
    “不用的,你們畢竟是第一次出城,遇到這種事情,還是好好休息吧,不用勉強自己。”牧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傷人,轉身追了上去,這些第一次從城裏出來的人,大概隻會拖自己的後腿吧,明明是這樣的廢物,他卻還要為他們著想,真是麻煩啊,他這樣想著。
    “誒,哥,隊長不是和我們一起出來的嗎,應該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光景吧,怎麽這麽鎮定,真實厲害啊。”木在一旁小聲問道。
    牧回腳步一頓,沒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