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將死未死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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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尋渡!
黑色夜空下,此刻的李夢與劊停止的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下的場景。
李夢將這裏作為了旅途的終點,而劊,產生了更多情緒的他對於離別已經有了新的看法,他已經不願接受離別了。
滿城的鮮紅同城外圍繞的那些一模一樣,猩紅的花粉在夜晚散出,飄蕩著,在整個城內。
內城應該是極大的,但此刻,紅色的花朵占據了全部,簇擁的它們擁擠的開在任何地方,比起外麵,他們極長的莖撐著極大的花朵,長得極高。
它們沒有葉子,看著就像小樹一樣,而這些紅色,圍繞著正中心的一個祭壇,那是整個城內唯一不是紅色的地方。
黑色的花朵瘋長在整個祭壇周圍,包裹著祭壇,那祭壇之上,立著一個巨大的雕像,女性的雕像,是那海神祭的雕像。
隻是此刻,一朵比周圍全部花朵都要高的花纏繞著它,一路生長,將花朵盛放在它伸向天空想要抓著什麽的手上。
順著城牆跳下,兩人直直的墜入下方的大地,激蕩的空氣令向上升騰的紅粉混亂著,加速的兩人隻幾息時間便站定於下方的地麵。
林立的高樓此刻被那些花粉般的東西附著,純白的外壁染著紅色。
而地麵,無數的人,他們被插在地裏,花朵就長在他們的頭頂,紅色從頭頂抽出,形成的莖綻放出紅色的花朵。
他們失去血色的皮膚黑色的,和周圍的土地一樣,隻露出一個腦袋,張著嘴,空洞的眼眶,黑洞洞的。
此刻感受到生氣,花朵加速抽取那些紅色,短暫時間內便令那頭顱猥瑣的,如人麵骷顱般瘦弱露骨。
黑色在此刻,似乎掙脫了肉體的禁錮,想要向四麵八方逃出,黑色凝聚的鬼影張牙舞爪,向著近處的兩人撲去。劊的劍在瞬間凝形,隻是那黑影卻在瞬間被倒吸回去,與此同時花朵枯萎,生出另一枝,開出黑色的花。
黑色的花朵浮現的淡淡黑色光暈就像是先前鬼影的臉,此刻在花朵之中膨脹,緊接著“噗!”輕輕的一聲,花朵在兩人的眼前爆開,漫天花瓣落下,根莖同下方的人頭一起仍立在原地,再沒有花朵長出,光禿禿的。
不曾有黑色沉入地底,在劊的眼中,那團充滿於人形的黑色被花朵抽取,又爆開,再不剩任何。
而李夢的眼中,暗淡了許多的純白之魂如周圍的月光一樣慘淡,此刻緩緩升空,像是融入那輪月亮,再也不見。
“要救他們嗎?”李夢問道。
劊輕輕的搖了搖頭,“直接走吧。”
崩散的遺憾成了那些被當作肥料的人的歸宿,這會不會比呆在劊的劍之上要好?
劊說不清楚,他隻是看著遠處那雕像一眼,被困於此地的它原本的動作代表了什麽?劊也不清楚,他隻是覺得這樣的動作受了禁錮便令人感到有些傷感。
而在雕像的祭壇周圍,那圈黑色的花朵,黑色的鬼影感受到生人的氣息,齊刷刷的從寄存的花朵中跑出。
他們竟然掙脫的花朵的束縛,一股撲麵而來的惡氣比李夢與劊周圍加起來的都要多。
此刻這道衝來的鬼影急切的想要占據劊和李夢的肉體,同他周圍的那一圈一樣,粘稠的黑色從紅色上掠過,李夢與劊出劍。
劊飛奔而出,拉出的殘影留下一條黑色的軌跡,路徑上的花朵搖晃著綻放出黑色。
劊衝刺,在與怪物迎上的瞬間揮劍斬碎它的魂影,隻聽見遠處怪叫一聲,下一刻,劊已經到了聲音傳出的地方。
他再一劍斬斷那花朵,以劍代替插進頭裏的花莖,一劍刺下,湧動的黑色被綻放著微微藍光的劍直接震散,連帶著他的頭顱一起化作粉塵,環繞於劊綻放藍光的劍上。
就像銀河中環繞的小行星帶那樣,他們緩緩殆盡,融入那抹藍色之中,藍色似乎暗了一些,再黑色融入以後。
劊不在意這些,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完成,他再度轉身一劍,黑色劍芒中心綻放的藍色直接延伸著,將前方的頭顱刺穿,震散,留下的劍帶被他們環繞著,緩緩縮短,變為正常大小。
而李夢,他則更直接,腳步瞬間挪移,先行一步,紅色的長劍,劍上獨眼睜開,散發出的危險光芒隨著揮動,拖曳出的紅色軌跡和周圍的花海融為一體,他在花海之中,祭壇之上起舞。
長劍猛地液化伸長,向著周圍轉了一圈,液體般的劍便也就將他四周的鬼影全都吞進了劍中,原本紅色的劍身盡數成了黑色,李夢橫舉那劍,護手向後繃直的四根觸須此刻擺動著,無數的黑色黑色顆粒從其中噴出又掉落地麵緩緩沉底。
劍身之上的黑色還活著,他們在紅色中不停蠕動,掙紮,卻始終無法破開劍身之上的血紅。
劍上的黑色緩緩減弱,劍也在緩緩縮短,劍上的獨眼逐漸變得渾濁,隨著擺動的觸須繃直,劍變為了原樣,李夢這才緩緩放下手臂,劍上的獨眼輕輕閉上,似乎睡去。
劊回頭看向劊,劊也完成了他周圍了一切,一共9個鬼影,李夢解決了6個,劊解決了三個,如果說劊的法子是斬草除根,那麽李夢的辦法就是連根拔起,自然要輕鬆些,快些。
他們看著眼前的雕像,李夢一劍出去,斬斷那纏繞的血紅,劊的眼中,那花的根深埋祭壇之下,串聯所有的根係,吸收著所有的花的養分。
散了劍,李夢雙手合一,輕輕的鞠了一躬,笑著解釋道“在過去的時候,我的家鄉那邊,這雕像可容不得這樣被侵犯。”
“神明也是要麵子的,既然選擇了信奉,就要像對待對寶貴的東西那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神明嗎?”劊也學著李夢的樣子做了一次,並沒有感受到什麽特別的感覺,隻是在看到李夢的笑容時,他便也不禁有些愉悅。
波動的氣息驚擾花海,此刻花朵搖晃,連帶著半空上升的紅色粉塵,如螢火蟲那樣在他們四周彌漫,於黑色的夜中,這樣的兩人,畫麵極美。
轉身離開前,李夢看著四周,慘敗的牆壁封閉的,沒有開任何的門,禁錮著一切,隻有頭頂的天空,算得上一個口子。
周圍源源不斷的細微血氣順著這口子上揚,正是周圍那像螢火蟲一樣發著光的花粉般的造物。
走下祭壇,穿過四周那些掩埋在土中,隻露出頭顱的屍體,他們形成的這些,將死未死之怨充斥於這世界。
所過之處,紅色向黑色轉變,半人高的花朵試圖掩蓋下方的一切,周圍的房屋本純白的,不隻是什麽原因,此刻皆是淡紅色。
不急不躁的穿行於這不知是誰的封地,兩人直直的像遠處的目的地走去。
滿目皆是血紅,不少甚至攀爬在牆上,不隻這裏到底死了多少人,隻是倘若,頭頂是唯一的出口的話,這地方,反倒成了一個大坑。
不知多少人被坑殺於此,四顧無路的他們究竟多絕望才會在死後執念仍帶動那些血氣向上飄去?
他們正在逐漸接近真相,四周的脈絡齊聚在遠處正中的輝宏建築裏。環繞這宮殿的八個封地,李夢與劊隻是經過了其中一個,為了節省時間,李夢直直的帶著劊向宮殿走去。
四周的頭顱辨別不出身份和性別,全是光禿禿的,看不出樣貌特征,隻是卻能辨別大人和小孩,他們的腦袋大小是不一樣的。
他們居然連小孩都沒放過,這倒與李夢故事中那個殘暴的君王一模一樣,李夢看著遠處的宮殿,心想到“這樣的故事結局,倒也是皆大歡喜。”
隻於李夢,泣離來說的話,倒確實如此,但對那些被禁錮於此的殘魂,他們是痛苦的,李夢將解放他們,待一切塵埃落定。
“劊?”李夢又問道,他隻是徐徐前行,相與劊呆的更久些,可有些事情必須有人來做,況且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倒也該感激泣離在這之後倒也沒有布置更多的東西。
“嗯,怎麽了,李夢。”劊問道。
“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嗎?
“想做的事情?”劊重複了一遍,緊接著立刻說道“我想聞一聞,春天的味道。”
李夢等了片刻,劊再沒有說什麽,他便問道“就這些?”
“恩。”劊說道,緊接著反問道“那李夢想做什麽?”
“我啊,我就想讓劊聞一聞春天的味道。”李夢笑著說道。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南宮薇和我說還有好久才會到春天,我們還能在一起很久!”
“恩”李夢回應道。
兩人繼續前行,隻是片刻過後,劊似乎思索再三,但他還是問道“李夢,離別是什麽?”
“他和我說我會和你在這裏離別,過去我本沒有感覺,可現在”
“我好痛。”
“”李夢沉默了片刻,他接著說道“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那些人,你說的南宮薇,牧音,他們都覺得太苦了。”
“而遇見你,很好。”
“這就是離別。”
“為什麽?”
“本對世界絕望的人,卻在最後離去時,有了告別的勇氣。”
“這就是離別,用最好的言語,祝福你。”
“這是他們的,將死未死之願。”
“他們祝你在更加美好之中,找尋到更加美好的。”
“我也該這麽對李夢做嗎?”
“我會很開心。”
“那李夢也會痛嗎?”
“當然。”
“那痛應該是好的吧?”劊捂著心口認真的問道。
“應該吧?”,“到時候,你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