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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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尋渡!
“嗬,斷章取義的小家夥。”
“我說的一樣,僅僅隻在我們殺人這件事上。”
它捏著少年的腦袋,將他提起,發力的五指已令他頭疼欲裂,對方正看著他,仔細點端詳著。
緊接著它說道“至於規則,活著,這就是規則,其餘的一切規則都為此。”
“啊!”它的手指的力道再增加幾分,令先前一直強忍的少年直接痛的喊了出來。
“由每個人自己製定。”他語氣加重,蓋過少年的慘叫。
鮮血順著身體各處的空洞流出,口鼻眼,它們淌在先前噴出的血霧附著的肌膚上,那麵龐更加髒亂、惡心。
它像丟垃圾一樣鬆手,將少年丟到地上“知道為什麽還沒有殺掉你嗎?”
“”許慕石沉默著,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仍清醒著。
它看著他,那雙滿是仇恨的眼充滿了力量,但精神到底是與肉體隔絕開的,他的內心即便掀起了萬千巨浪,也拍不動他的身體一下。
“哈,多麽好的一雙眼睛。”它笑了笑,“但你沒有任何的辦法來阻止我。”
它的手指甲十分的長,此刻,修長的指甲撩起他的衣袖,插進他的手臂,緊接著生生的扯下來一塊肉。
它將肉舉到麵前,離得極近,近乎貼著他的眼睛,而後他嗅了嗅,鼻子發出用力的聲音。
然後它將肉丟進嘴裏咀嚼了起來,一邊咀嚼,它一邊笑著說道“其實你應該叫出來的。”
“——”許慕石仍是沒有開口,在對方腳的揶揄下,他落地側躺的身體被推平。
“這樣並不完美,你這樣的壞孩子應該痛哭流涕的向我求饒。”它的聲音隨著許慕石再一次的沉默,冷了下來。
“好吧,也許我該試試其他的方法。”
它笑著,指甲輕輕的點在另一隻手捏著的,女孩的臉上,它正想用力,如石頭般沉默的許慕石便立刻開口了“不,求求你。”
“嗬。”它將女孩也丟掉了地上,緊接著蹲在地上看向許慕石,笑著說道“其實我還是很好奇。”
“你在這裏繞來繞去,到底是準備幹什麽?”
“你的要求。”稍稍回過神的少年吞下一口積攢已久的口水,側過頭令蓄在眼眶裏的血留下,“是真的很多。”
“怎麽,不願意滿足我?”它笑著,“說實話我也並不喜歡強迫別人。”
“”許慕石看了眼它,緊接著閉上眼說道“我擔心帶著她會被攔下來。”
“就這些?”它問道。
“嗯呃——”正發聲應答的少年直接被捏著脖子舉了起來。
“你在說謊,我一直注意著你,你在表露出擔憂的時候從來沒有看過那個小妹妹一眼。”
“更多的時候,你會看著那座鎮子,然後低頭,你在看自己。”
“所以你的身上肯定藏有什麽秘密。”
“啪嗒。”說完,它將少年重新丟到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少年劇烈的咳嗽著。
“你這個怪物,你一直跟著我們,卻故意沒有動手。”
“事實上今天動手,也是因為餓了,不然我會一直等下去,在你猶豫的這段時間裏,靠自己觀察來推理出你的秘密。”
“所以你不殺我,就是為了我身上的秘密?”
“嗬嗬。”它不可置否的笑著。
“你真是個瘋子。”少年補充道“無聊的瘋子。”
“藝術的創作總是瘋狂的。”它笑著,“事實上我也有過一段時間跟你一樣正義感爆棚。”
“他驅使著弱小的我要做些什麽,我選擇了寫作。”
“但你也看見了,他已經被現在的我完全拋棄了,隻剩下一點遺留下來的,寫作的小興趣。”
“你很幸運,能夠在我的筆下更輝煌的活下去,就和那些被你燒掉的家夥一樣。”
“所以你才能說出那麽多的歪理。”許慕石盯著它的麵龐開口說道。
“歪理?”它問道,“不,這是我一遍遍思考以後交出的,屬於我的答卷。”
“既然世界並不是處處都公平美好,而我,我們又正好的遭受了這些不公,苦痛的折磨。”
劊突然注意到了,那怪物正激切的說著,說至此處,它下意識的,用大拇指的指甲挑著其他的指甲蓋下的汙垢。
“我們憑什麽要遭受這些?”
“我們又憑什麽,隻是呼籲與找尋。”
“我們活著,不就是為了獲得別人有的,而我們沒有的。”
“我該自己去取得,就像餓了就要吃飯,渴了就要喝水,哪怕是搶走別人的,我也該讓自己滿足。”
“何等的自私。”少年冷笑著說道,但旋即,他沉默了,他不知該再說些什麽去反駁它。
“人總要學會自私,隻有這樣,他才能在災難中活下來,就像你,你所謂的無私讓你喪了命,連帶著她。”
“你連親近之人的離去都能接受,卻為將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猶豫駐足。”
“你難道不覺得嗎,你虛偽的讓人惡心。”
“你該死在那,如若不然,就該大步向前,你選擇活著,就不該這樣半吊子的活著。”
“不過你放心,你死後,我筆下的你,肯定不會這樣的不堪。”
“”少年看向昏倒在一旁的女孩“放過她,我就告訴你我的秘密。”
“她能去哪,她昏著,再不進食,要不了多久,就該餓死了,就跟你一樣。”
“前麵的小鎮”少年說道。
“你選擇相信他們?”怪物難以置信的說道,“我突然覺得這很有趣。”
“你所堅信的,所踐行的,是否會背叛你。”
“我會留意她的下場,並將這些寫進你的故事裏。”講到此處,它笑著“當然,你是看不到了。”
“呃。”下一刻,許慕石隻覺一痛,眼前便黑了下去。
“唧吱!”詭異的是劊的眼中也隨之黑下,清脆的蟲鳴與什麽破碎的聲音傳出,就像鑽透玻璃那般清脆鋒銳。
劊在那聲音的刺激下,本放鬆的心弦猛地緊繃。
“唧吱!”聲音再度響起,以一種頻率,像是蠕動,咀嚼。
看不見任何的漆黑總相似的,讓人分不清究竟置身何處,但那眼球仍曆曆在目,卻也就在這時,劊的身體頃刻間綻放出耀眼的光。
他的手臂,流轉的藍光令之看上去非常堅硬,像是結晶體,而它的另一端,隨著照亮四周的光徹底暴露,它正沒入一個女人的口中。
隨著兩人的對視,女人鬆開了手,劊這才發現自己正躺著,而女人,她弓身撐在自己上麵。
手斷了,整個手掌已消失,黑色的細線像一隻隻蟲子,隨著脫口,殘存的部分仍孜孜不倦的蠕動,進食。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餓了。”女人笑眯眯的說道,“我才剛一停下,你就醒了。”
女人罩住劊的大部分,而她的上方,細密的黑色像沙子,數不清的沙子瀉下落在她的身上,又順著她的身體邊緣落下,終是沒有波及到劊。
劊掙紮著想要起身,一個正常人看到自己正要被吃掉,都會有這樣下意識的反應,劊也不例外,哪怕他表現的再遲鈍、無感。
但他的四肢像是被截去了般,沒有任何反應,他一動不動。
“噓,不要亂動,您是個好人,我不會讓您受到太多的痛苦。”
“但他們畢竟不是我。”
女人將頭俯向劊的耳邊,然後,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了,快睡去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就像是一場意識的穿梭,劊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被拖拽著潛入另一端,但他無力阻止,隻待他怦然落地,所積蓄的一切力量在那瞬間爆發。
“!”他猛地睜眼,卻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片雪白之中。
有無數,它們正徐徐落下,徐徐的落下。
劊望向一片,隨著它的下落,緊跟的視線直直墜地,就跟自己一樣。
“啪。”他踏出一步,不由的攥緊了雙手,又在瞬間,像是想起了什麽,他猛地抬手看去。
“手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