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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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世尋渡!
    “我就不信,吃下那一擊的你,真的會毫發無損。”
    “劊”陰沉著臉說罷,不再多言,糾結的黑色驟然一凝,紛紛匯入其虛握的手心,一抹湛藍如衝天之龍,又被黑色牢牢錮於手中。
    他隨手一甩,若在適應身體,亦或試探威力,紛亂的黑色便已在頃刻間灑向地麵,如百鬼夜行,因劊體內噴發的黑色變得暗沉的周遭,煙塵、人影攢動。
    又在下一瞬,他將手一抬,如將進入戰鬥姿態,“嘩”破空的風聲先行撕破了平靜,刀劍如筆,而筆走龍蛇。
    轉瞬間變得柔軟的劍仿佛有意識一般,蜿蜒激射,又在地麵,先前灑下的“墨漬”悄然潛行,在朱瑾的腳下猛然探出。
    並行的兩者,在戰鬥還未開始前,便妄圖趁朱瑾不備,搶占先機。
    然而,“啪。”如墨汁拍入紙麵,劊的攻擊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壁障,墨漬頃刻湮滅,劍在瞬間平滑的分作兩段,順著切麵,沿著壁障的邊緣將朱瑾圈住。
    朱瑾未動,劊已然在攻擊發起的瞬間向著側邊奔去,眼下,如使用鞭子,他猛一發力,欲將朱瑾拽飛向自己。
    但如纏著一根柱子,麵前看著深不可測的少女確有令他忌憚的實力,劊索性順著收束的劍飛了過去。
    在身後的黑潮瞬間形成的推力之下,劊轉瞬即至,他手中的劍也這瞬間重新凝聚,旋轉著,擦出的一抹寒光猛斬向屏障。
    在劊手中能將那漆黑地麵劈開的劍果得成效,雖艱難,卻也成功嵌入了那壁障之中。
    一直未動的朱瑾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還未結束,被強風吹著,旋轉著這揮出這一劍的劊在頃刻間轉至朱瑾的身後。
    既然能夠破開防禦,那麽對劊來說,一切便簡單了,劍在瞬間消散又成型,順著劊止在朱瑾背後的身形。
    由劊雙手發力,閃著寒光的長劍猛的刺入,如推錐子般,欲將長劍從後方,貫出朱瑾的胸口。但朱瑾動了,轉身,推手,一氣嗬成,徑直將劊刺入的長劍拍向了一旁。
    緊接著,劊隻覺一股無法抗衡的力壓下,他直直的被碾至地麵,一瞬間,仿若靈魂出竅,劊身體一直彌漫的黑氣都在這瞬間停滯了,他隻來得及抬頭,看到朱瑾那冰冷的眼神間充斥的睥睨。
    周遭如陷入長夜的黑色森林般,狂風不斷,樹影搖晃,落葉紛飛,在這漫天飛雨中,唯朱瑾與趴在地上的劊無恙。
    風不曾撩起她哪怕一根發絲,亦難再撐起劊不甘的身軀。
    “你就隻有這種程度嗎?”朱瑾漠然的問道,言語間,劊體表噴出的黑氣如漆般很快的塗滿了平麵。
    沒有回應,不斷延伸的黑漆像是在試探這憑空生成之物的長度,隻是一方剛好扣住他的棺蓋。
    下一刻,棺蓋向下細微一沉,似有所感,朱瑾向後一個小跳,如蛇般的軟劍便已自她先前所停留之處探出。
    黑蛇故技重施的再次射向少女,妄圖將之纏繞,拽著劊發起攻擊,但在半途,它便被一無形之物徑直砸下。
    若被打了七寸,再難寸進,被卡在地上的劍,後端不斷彎曲堆疊,如蛇頭的劍鋒徑直向下方鑽去。
    朱瑾輕輕的掃了一眼地下,緊接著,如被一隻無形的手捏起,那軟劍的劍鋒便似被捏著般,連帶著劍身,一並被提離地下。
    長劍延伸著,斜至地下,隱隱透出劊的藏身之處。
    但“哢——”朱瑾的背後,摩擦破碎之聲響起。
    劊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他手握幾乎隻剩的劍柄的劍抵在那無形的屏障之上,虛幻到近乎難以看見的劍身隱隱連至地下。
    劍柄忽一閃,緊接著,那虛幻徹底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逐漸一寸寸生出的,嶄新的劍身,與之相對,朱瑾麵前那長蛇般的軟劍卻也並未散去,似變得纖細的它一刹脫手,徑直刺向朱瑾,如要與她身後劊手中的劍相匯。
    一時之間,少女同時被兩柄劍夾擊,盡管身前的劍正不斷變細,不斷散去,盡管身後的劍尚未成型。
    然而,沒有給劊得意的機會,他在瞬間被一股托力抬起,緊接著像是被抓住般,無形的手將之翻轉,頭朝下,猛的砸入地麵。
    朱瑾身前的劍忽而徹底破碎,少女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躲過我的探查的,但”
    “哢!”下一瞬,朱瑾的下方,大片的土地消失不見,地底深處,劊抵著劍向上,妄圖拉近那無法寸進的距離,
    少女平穩的站在無形的地麵之上,將劊提起。
    “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
    無形的手捏著劊,將之拉近至朱瑾的身前,“嘭!”血霧橫飛,卻隻吐在壁障之上,飛快褪去。
    甚至不能牽動少女的麵龐哪怕一分,她冷漠的,便已將人拒之於外,而身後,狂風攜漫天粉塵,不曾撼動她哪怕分毫。
    似有些微的波動,在劊的麵龐,隻憎惡後的片刻呆滯,而後,是更加龐大的扭曲。
    他的身後,紛至遝來的煙波如凶惡獰獸般,前仆後繼的撞在朱瑾捏造的無形屏障上,他的身體在膨脹,從各個部位。
    “怎麽,意識到我們的差距了嗎?”朱瑾淡然問道。
    劊隻是咧嘴一笑,無言,血自他口中淌下,隆起的鼓包在有限的空間中掙紮著,凹陷,凹陷,壓抑到極致的他在頃刻間整個炸了開來。
    不盡的血張牙舞爪般擦過,留下數不清的細密血痕,它們塗抹在朱瑾周遭,將那詭異的屏障盡數顯現出來——那分明是一個巨人模樣的東西。
    明顯瘦了許多的劊渾身沾血自被炸開五指的手掌中滑落,似已昏死過去,卻也又在他落在半空的瞬間,連片的漆黑猛地激蕩而出,連成一條,猛地刺向近在咫尺的朱瑾。
    “啪。”像章魚般,它被無情的抵在的外麵,又在轉瞬間,匯於朱瑾背後一點,輕易的穿過屏障,射向了她。
    如極射的長矛,沒有給任何反應的機會,瞬息間,它無情的貫穿了朱瑾的腦袋。
    然後呢然後,劊突然意識到,它完全沒有想過這之後會發生什麽,甚至他就不覺得這一擊會這麽輕易的命中。
    什麽都沒有改變。隻剩化作長矛的它僵在原地,一瞬思索,正欲再動,它忽又驚覺自己已然無法動彈。
    “你終於舍得出來了?”被貫穿了腦袋的朱瑾問道,下一刻,在化作長矛的劊驚詫的目光中,朱瑾的腦袋徑直側拉,歪頭脫離了長矛。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少女神色自若的抬手,握住了停在原地的長矛,回頭一笑。
    “砰!”清脆的聲音下,長矛若晶體般破碎,一道人影自末端緩緩重生,兩人對視。
    “封印,又是什麽意思?”她接著問道。
    “你大可以繼續讀讀看。”黑影死死的盯著朱瑾,“而不是跟之前一樣問我。”
    像臍帶般的黑線自劊身體延向黑影,兩者相連,它便不斷壯大。沒有給朱瑾回答的時間,下一刻,在朱瑾的眼皮底下,它忽然憑空消失了。
    突兀的,朱瑾沒有探查到任何,又或者說,它到處都是。少女環顧四周,在一片血紅之下。“呼”突然響起的沉悶風聲間,像鬼、獸的呼嘯,自四麵八方,密密麻麻的黑塵猛地躥出,撲向她。
    黑影在刹那間匯聚成型,出現在朱瑾頭頂,猛地向下一刺,借著身體的重量,“嘩!”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包圍的少女在瞬間被一分為二。
    但就和上一次一樣,就仿佛隻是錯覺,他明明已然看見少女的身體化作兩半向兩側倒去,回過神來,她卻隻是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區別隻在於,那些附著的黑塵仍在,就好像他根本沒有劈出那一劍。
    “真是誇張的能力。”劊沉默著開口。
    “你的話,好像也多起來了?”仿佛是專門為了回應他,一刹間,朱瑾身上的黑塵盡數被震至無形。
    “想法很好,可惜還不夠。”
    “我會讓它實現的。”黑影回答道。
    下一刻,它再度消失在朱瑾的眼前,但這一次,隻見朱瑾的周遭,本在血中堪堪顯形的壁壘驟然一凝,刹那間變作了純白的實體。
    無數細微的黑色就像牆體中的砂礫,它們嵌入其中,被迫跟著顯形,同時卻又寸步難行。清脆的“嘎吱”聲驟然響起,就像是用牙咬糖一般,那些砂礫很快便隨著這一聲聲“嘎吱”,湮滅在其中。
    而就在這時,遠處,本倒地昏死的劊動了,被外麵的狂風帶著,身體隨風翻卷著,在刹那間拍在了那屏障之上。
    他肚子上的臍帶未斷,此刻,突然之間,大片的黑色再度湧出,黑色如鬼影般伸出雙手,生生將那屏障撕開了一個口子。
    朱瑾定睛看去,卻見劊體內的白色在一瞬間,被龐大的黑色無情的壓下。
    “還有嗎?”朱瑾稍稍正色,“也就是,所謂的封印?”
    她饒有興致的看著那鬼影順著缺口鑽入屏障之中,正欲動手,突然之間,隻聽見“啪”的一聲,她周遭的屏障竟然在瞬間,如玻璃般同時破碎了。
    一粒粒細微的黑色如雪般,輕飄飄的落下,與此同時,撲麵的狂風,橫飛的黑色箭雨在瞬間呼嘯而至,將她周圍的寧靜絞的粉粹。
    失去屏障支撐的劊並沒有倒下,而是在瞬間,像是被拽著,猛地以落後半個身位的架勢,同身前的鬼影一起貼地懸浮。
    他緊閉著雙眼,就像是在夢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