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掙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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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世尋渡!
“”。
像是被暖陽包裹,劊睜開眼,眼前時一座熟悉的花園。
“”。
為什麽是熟悉?劊突然有些記不得了,他茫然地躺倒在一片樹蔭下,頭頂龐大的樹冠罩著下方的一切,隻是他仍暖洋洋的,他仍懶洋洋的。
“”。
記不得什麽了,但這樣似乎也挺好,鳥語花香,被簇擁著,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做。
“”,“?”
但這樣就夠了嗎?像是抓住了什麽,但那無法描述的東西又無可避免的從指間溜走,劊突然有些惶恐,惶恐於,不知為何而惶恐。
熟悉,卻又陌生,安然,卻又焦慮,眼前未知的一切卻又好似不值一提,隻剩
劊有些摸不著頭緒,隔著斑駁的樹影,透著零碎的陽光,他看著破碎的太陽,想要起身,卻又覺得不值,隻是這樣,舒適,安詳,便就很好。
充斥他全身的愜意仿佛將一切可以支撐起他的全部吞去,劊輕輕的躺著,聆聽著寧靜,目視著太平。
他就這樣躺著,本精神的雙眼也在晃眼的光亮下緩緩閉上,未困,卻欲睡。
直到——
“!”突如其來的陰冷像刺般紮向劊,他睜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無比之近的爬蟲,它爬過,緊接著,密密麻麻,無數的觸感在瞬間傳入腦海,自全身各處。
劊猛地起身,卻見花園不知何時,已然凋零枯萎,天仍放著光,掠過幹枯的樹幹,無比違和的照亮大地。
蛇蟲四起,環顧四周,在蒼涼、觸目驚心的景色間,劊終於見到了自己不知何時被蟲覆蓋,被蛇纏繞的身體。
猛地彈起,抖落大片蛇蟲,劊不知所措的大口喘息著,毫無落腳之處,甚至因他的魯莽行為,周圍的蛇蟲正不斷向他逼近。
來不及懊悔,身後,因他不自覺後退而觸碰到的什麽猛地將他絆倒,他徑直陷了下去,在一片,不斷穿梭蠕動的鬆軟之上。
陰暗將他包圍,上方,蛇蟲掛下,在蒼白的光底,這一切是如此的清晰,可他仍不可避免的陷入更深的黑暗中,像是墜入了水井。
枯枝隨著拉遠,像骷髏的手般扒在井沿,蛇蟲如土般自上方摔下,拍在劊的視線之上,蓋過他的全身。破碎的視線就像那時,透過葉片縫隙,追逐太陽一般。
而後,一切歸於黑暗。
“”劊緩緩的睜開了眼,像是做了個噩夢,他因此驚醒,而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強忍著衝動躺在原地,警惕的看向四周。
索性,一切都未改變,花爛漫、樹悠閑、草葉沾風、暖陽徐徐。
他驚魂未定的坐起身,覺著一身冷汗,擦了擦額頭,抓著腦袋,忽覺周圍的景致在那噩夢的衝擊下,有些陌生,隻得閉上眼,用手揉了揉發僵的麵龐。
隻是,等他整理好心情,準備再次睜眼時,一切卻又變了。
“”劊睜開了眼睛,一片漆黑。
那麽到底,哪裏才是夢?
壓抑,窒息,多到發昏的感覺、遠超極限信息湧入他的腦中,像是數以萬計的人同時對他說話,他的腦子所得出的,所能回答的,隻是一片混沌。
想要坐起,無法坐起,想要說話,無法說話,他隻能平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像被深埋在土裏,絕望,無助,煎熬。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有人嗎?”
聲音像是從上方傳來,十分的近,劊拚命的想要回應他,隻是不知為何,他發不出聲,他隻得用盡全力頂著上方厚實的土層。
“有人嗎?”不管有無回應,聲音仍然不停響起,隻是它越來越輕,越來越遠,聲音的主人像是將要離開了。
又或許,這一切都隻是劊的幻覺,劊竭力掙紮著,試圖製造出能證明他存在的東西,一次土地的隆起也好,一點動靜的產生也罷,但隻是徒勞,聲音終究還是消失了。
“”,疲累、無力,萬念俱灰,一瞬間,劊也隨之靜了下來。他終於明白自己缺少的是什麽了,力量,倘若沒有力量,就什麽也做不到。
他靜靜的躺著,腦中闖入的聲音嘈雜到難以辨別,發昏,想吐,閉著眼睛,紛亂的信息像一條條糾纏成團的蟲,在他的腦裏打洞。
像是溺斃在深海,而後被大魚吞下,消化,他能感受到自己正變得越來越虛弱。
“咕嚕,咕嚕。”像是有什麽傳來,越來越清晰,劊突然一咬牙,猛睜開眼,再度掙紮著向上頂去。
想要擺脫這種無力感的心情,抗拒幽閉與死亡的心情,這些東西無比強烈的,在他的腦子裏跳動著,盡管他被沉重的力壓住了全身,動彈不得,盡管他發不出一絲聲音。
就像是一雙手,幻想中的手在他的腦海中隨掙紮胡亂抓取著,忽然間,像是抓住了糾纏成團的蟲群中的一根——一道清晰的意識傳來。
“力量給我力量。”聲音虛弱且哽咽的,像是已處在彌留之際,也正因如此,劊抓住了它。
與之產生的共鳴,像是抓住源頭的刹那,它們彼此相連,越來越多清晰的聲音依次響起,弱小、不甘、抽泣,瀕臨絕境。
“救命!救命!”
“有誰能幫幫我嗎——”
驚慌失措,撕心裂肺,聲音的一次次響起,就像是一根根針紮在他困頓的大腦,心、連帶著身體,仿佛也在這聲音的刺激下,一遍遍跳動著。
“你能做什麽,你誕生下來的使命,又是什麽?”腦中,似乎有聲音在問他,又或許,隻是他自己。
“你覺得什麽是正確的?什麽是錯誤的?”
“又為什麽你隻是聽著,看著,想著?”
被攥緊的,不止是心。
“如果眼前的問題不曾被解決,總是顧忌的又將在何時才能抵達,你又是否擁有這份力量,這份決心抵達。”
“丟下猶豫,緊握內心。所曆,當無憾,所圖,當無愧,所做,當無悔。”
“”,劊沉默著,卻又好似拔河般,在他的腦海中,一把扯過。淒厲的黑影一串串自地獄中被拽出。
音浪如海嘯般席卷而來,劊就這麽在暴風雨中,迎著一望無際的滔天巨浪挺立著,直至他徹底昏死過去。
模糊的聲音傳來,像是浪潮過後的暖陽,明媚的,安心的“這是你第一次需要它,隻希望它能幫助到你,以及劊,但願這不會太早,也不曾太遲。”
“”,但劊已聽不太清了,他模糊的視線中,隻看見無數的人影像瘋了一樣的向他湧來,他所能感受到的,隻有瘋狂、渴望。
就仿佛他就是那力量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