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怕跟淑燕一樣，我爸打我的時候，我從來不躲，也不上藥。”
    “讓傷口留疤變得更醜。”
    王海東低吼，“那你為什麽不說出來？為什麽不跟我們說？不跟村長說！”
    梁淑芬苦澀一笑，“海東，村長他爹也去……”
    “我要跟你們說，就等不到這麽大歲數被賣了。海東………我媽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如果說出去，她就吊死。”
    海東……你爺也去過一次。
    “我媽每次在我挨打之後，都會讓我懂事點，也會給我一顆糖。”
    那一顆糖讓梁淑芬狠不下心來。
    梁淑芬嘴上帶著笑，眼裏卻一片冰冷。“一顆帶著紙皮的奶糖，村裏好多女孩都羨慕我。”
    王海東哽咽道“淑芬你別笑了，我娶你……我娶你。”
    梁淑芬搖搖頭，王海東隻能看見她的頭頂。
    “聽到你說娶我，我居然一點都不高興。”
    “我都說了，我是故意讓你同情的。你傻不傻？你把戶口的事給我辦咯，咱們就不當作不認識吧！”
    “你沒我這老鄉，我也沒有你這老鄉。”
    梁淑芬抬頭看著蘇茉，“蘇同誌，你說我覺悟低也好，不顧別人死活也好……我不知道村裏會不會在一起出現別的淑燕。”
    “即使有……也不是我能管的。我就一個農村人，我就想自己好好活著。”
    “不挨打，能吃飽就行。”
    “如果有別的淑燕出現，也不是我的錯……是她們的父母的錯。”
    ……………
    有一種人自己淋過雨，所以總想著為別人撐傘。
    還有自己淋過雨就把別人的傘撕碎。
    梁淑芬不同，她淋過雨就想去沒有雨季的地方。
    李首長問道“如果小王想回去呢，回去救梁淑燕，你同意嗎？”
    “沒有證據的，淑燕也救不活了。”
    李爺爺厲聲說道“老頭子跟小王一起回去，就不信查不出來，這麽齷齪的事情，老頭子管定了。”
    “小王，給我收拾行李。買票……那個拿著我的證件，給我買臥鋪。”
    段爺爺調侃道“我和小王蘇吧！你這腿不行，再說……看不到孩子，你不得半夜起來殺人啊！”
    “我能起來來嗎？我這腿……這腿怎麽起來？還半夜殺人，你真看得起我！”
    找了一圈，沒看見老嚴頭，李首長問道“老嚴頭呢？”
    段爺爺對著他們房子的方向努努嘴。
    老嚴多聰明啊！人家早回屋睡覺去了。
    段爺爺微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梁同誌你再好好想想，三天後告訴我結果。我們尊重你的決定。”
    “小王啊！家裏也沒有地方，你帶梁同誌回部隊招待所，你這兩天好好陪陪小梁同誌。”
    “好的段首長。”
    王海東帶著梁淑芬離開了顧家。
    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門。
    李爺爺皺著眉頭，“段老頭，我這警務員好像要換人了。”
    老段頭給自己倒杯茶，“換人也好，讓小朱給你派一個。東北這麵的孩子做事嘁哩喀喳的，沙愣兒…脾氣還好。”
    “給我也派一個，晚上回部隊睡去。晚上你有老嚴頭……不怕起夜。”
    李老頭捶捶自己的腿，“來了東北我很少起夜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感覺睡眠都好了，一天晚上都不醒。
    “李爺爺，段爺爺你們不想用小王了？”
    段老微笑道“小王年紀越來越大了，在我們身邊耽誤他了。”
    李老頭怒道“你個死老頭子，跟孩子有什麽不能說的。小王這小同誌，立場不穩定，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他們村裏那事，就是違法犯罪了，就應該得到法律的製裁。你看他們兩個人……你看小王的態度。”
    “我老頭子都要陪他一起回去，給他當靠山了。他呢？他還在和稀泥，他怕有他的親人……他下不了手。”
    段老打斷李老，“那畢竟是他的直係親屬。”
    李老生氣道“直係親屬又怎樣？是能無視法律啊！還是因為王海東的直係親屬，可以有特權？可以隨意違法犯罪？”
    段老給李老倒一杯茶，“你看……你還生氣了！小李也照顧你有段日子了，再給他一個機會吧！看看三天後，他怎麽說……”
    “我不喝你這玩意，不知道有什麽好喝的……孫女給李爺爺整杯奶茶。我不喝你段爺爺這玩意……什麽玩意……難喝死了！”
    蘇茉拿出裝奶茶的鐵罐子。“李爺爺，一勺糖可以嗎？嚴爺爺不讓你吃太甜。”
    李老滿意的點點頭。
    不喝苦茶喝什麽都行。
    段老無奈的搖頭，“這是特意郵過來的，你呀！一點口福沒有……從年輕的時候，就是這個大老粗。現在還是……”
    李老懟道“你那是茶嗎？趕上咱們以前吃的那個樹葉子了，幹苦幹苦的，就跟樹葉子曬幹一個味。你兒媳婦有事求你啊？”
    段老喝隻一口茶，“我這糟老頭子，一隻半的腳都在棺材裏，有什麽好求的？能辦什麽事？”
    蘇茉把衝好的奶茶，遞給李老。
    “老段頭，你看看老頭子我這玩意兒！香甜香甜的，這才是人喝的玩意兒！”
    “老李頭，一會你給孫女都喝完了，這是人家海市的小同誌，特意郵來的。這玩意兒不得比麥乳精貴啊！”
    老李怒瞪，回嘴道“老頭我以後遺產都給她，還喝不得一口奶茶了？我孫女都沒吱聲，哪哪都有你……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說？”
    蘇茉拿出高中課本，好久沒複習了……
    兩個老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都不吱聲了。
    三天後。
    王警務員帶著梁淑芬回到了家屬院。
    李老頭這三天，每天都能喝一杯奶茶，心情很好。
    他笑嗬嗬的問“想好了，小梁同誌？”
    梁淑芬低著頭，回道“老首長我能不能在住幾天？”
    李老微笑道“哦？住幾天？在部隊招待所？可以……”
    梁淑芬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
    “小王，你們這兩天過的挺好的？”
    “挺好的，老首長顧副團讓我們跟他訓練來著。”
    “梁淑芬同誌特別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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