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遼使殘暴,狩獵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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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真正的北方,其實那裏的山不是很高,但是連綿起伏幾千裏,也是頗有氣勢。
    尤其是此時正值冬日,大雪覆蓋,延綿百裏皆是一片白色。
    而山腳下,隨著夜幕的降臨,升起了嫋嫋炊煙,那是一個小村落,十幾戶用石頭堆砌的屋子沿著山的脈絡,層次分明的分散成兩層,外麵用一圈簡易的石頭牆了圍起來,有些地方已經殘破不全了,上麵落滿了積雪,這樣就構成了一個小的村落。
    撒合烈石輥今年已經年近五十了,但是身子骨還是硬朗的很,他身材有些瘦弱,穿著一身灰色的毛皮坎肩,坐在火爐旁。
    火爐上架著一口大鍋,他燒著火,火燒得很旺,鍋裏的水都沸騰了,他被水汽包圍,弄得滿頭大汗,但是依然很高興不已,樂此不疲。
    因為今天,他在完顏部落當兵的兒子回來了,最近兒子有了出息,當了十人長。
    他老婆死的早,就留下這麽一個兒子,那可是他的心頭肉,這次兒子有了出息,他自己也是臉上長光。
    沒事他就走街串巷,同村的談論起這事都是既高興又羨慕,對於崇尚武力的女真族來說,能在主城做上十人長,已經是這個村子不得了的大事了。
    每當聽人說起這事,他都是滿臉的笑容地謙虛一陣,但是心中的驕傲卻是掩蓋不住的。
    這次他兒子回來了,他可得給兒子做些好的。
    這不,桌上有幾片他剛切好的凍肉,那可是他珍藏的寶貝,平時嘴饞了,也隻是切下一小塊,放在水裏,嚐嚐肉湯,這次他卻將那懸掛在屋頂上的唯一的一塊肉切了不少出來,雖然有些心痛,但是兒子能回來,他還是很高興。
    他見鍋中的水燒的差不多了,便慢慢起身,穿上一件黑色帶著些補丁的棉襖,棉襖很大,穿上棉襖的他彎腰走起路來有些費勁,但是對於那種冬日外麵的寒冷,這棉襖可是再好不過的東西了。
    他慢慢走出門去,走到院內的一個角落,費力的蹲下,把上麵薄薄的一層雪擦掉,上麵是夾雜著雪的發黃了的稻草,扒開稻草,下麵2平方米的大小,是個地窖,雖然小了些,但是麻雀雖小,卻是五髒俱全,裏麵豬肉魚肉,還有各種野菜應有盡有。
    拿出些野菜,和一條已經凍幹了的最大最肥的凍魚。
    他剛想將稻草鋪好了,就聽村外馬蹄聲陣陣,地麵發出震動,接著有人叫道:遼國人來了,遼國人來了,快跑啊,遼國人殺人了。
    他嚇了一跳,他是聽說過遼國人的清剿行動傳聞的,據說屠村殺人搶東西,無惡不作。
    但是這裏靠近完顏部落,遼國軍隊多少是給大部落些麵子,不會圍剿他們,今天怎麽來了。
    他也不敢多想,一下子滾進地窖,將稻草蓋好,還伸出手來將雪灑在了稻草上,地窖不大,剛好能容下他。他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在地窖裏的老人借著稻草縫隙看著外麵的情況,
    就在這時,幾個遼國士兵撞開門闖了進來,
    老人很害怕,因為地窖的破綻太大,雪覆蓋也不整齊,隻要是細心一看就能看出來。
    隻聽見哐當一聲,老人知道是屋內被踢開了,幾個衝進屋內,又聽見乒乒乓乓聲響,定是那些士兵將珍貴的陶瓷碗碟砸碎了一地。
    在地窖裏借著稻草縫隙看著外麵的一切的撒合烈石輥心中悲痛萬分,但是他卻不敢動,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用手捂著嘴,渾身繃緊,眼淚不知覺的溢出。
    恐懼讓他的牙齒咬緊手指,不知覺的鮮血竟從手指流了出來,可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這時卻聽見其中一個高個子的士兵大罵道:“窮鬼,真是窮鬼,咱們得走了,大人讓我們清剿完顏部落周圍的村莊,任務還很重,沒時間在這窮鬼的屋子裏耽擱,估計其他的人已經開始享受女真女人了,他媽的咱們還在那拿著這狗屁豬肉呢。”
    說著那人拿起火爐裏的的一個燃的正旺的火把,隨手扔到臥室裏,頓時火光大作。
    待到沒有了什麽聲音,他才略微動彈了一下,老人眼含淚水,跪在地上,祈禱著,嘴中念念有詞,偉大的自然神啊,請懲罰這些該死的遼國強盜吧,這些挨千刀的遼國惡魔。
    與此同時,老人所在的村內也一片狼藉,村民們被遼國騎兵追趕著,像趕羊一樣,朝著一個方向拚命的跑。
    那些身著棕色皮襖的遼國騎兵衝進人群,揮起彎刀,一路砍殺,如狼入羊群一般,百姓們紛紛逃離,就這樣一路追趕著。
    有些遼國騎兵見到貌美的女真姑娘,發出奸詐的笑聲,騎著馬,像抓小雞一樣,將女真的姑娘抓上馬,按在馬鞍上,姑娘拚命掙紮,哭泣,但是卻無濟於事。
    慘叫聲,哭泣聲響成一片,鮮血流淌了一路,瞬間凝固在潔白的雪上,將潔白的雪染上了一片血紅。
    百姓們被遼國人驅趕著,但是突然他們發現他們幾個方向同時出現了好幾群被遼國人驅趕的百姓,逃跑的路上幾群百姓一下子撞了個滿懷。
    人群瞬間陷入了慌亂之中,四周盡是遼國騎兵。
    他們無路可逃了,那些驚慌失措的百姓眼中看著四麵湧來的遼國騎兵,盡是絕望之情,他們被遼國人趕到了一起,這是一個小山坡,人群聚在一起,發生了騷亂,人們望著愈來愈近的遼軍,絕望的哀嚎著,哭泣著。
    一些男人大喊著拚命衝向遼國騎兵,卻被砍殺殆盡。
    幾路遼國騎兵衝進人群,如入無人之境,揮起馬刀,馬刀上閃著寒光,砍向手無寸鐵的百姓,那些婦人孩子老人毫無還手之力,慘叫聲此起彼伏,那些遼國騎兵卻絲毫不以為恥,反倒是哈哈大笑。
    沒過多長時間,滿是積雪的山坡上,遍布屍體,鮮血染透了白雪,在夕陽的餘暉下,這是怎樣的人間慘劇啊。
    這時一隊人馬向這裏飛奔而來,為首一人,此人是虎背熊腰,一臉絡腮胡子,長相十分凶惡,一身棕色遼國軍服,與普通士兵不同的是胸前用金絲線繡的走獸遊魚,腰帶一個銀牌,上麵雕龍畫鳳是精美異常,顯得是高貴異常,他是遼國的一個銀牌使者,名叫耶律嚴。
    見到此人來到,那些騎兵紛紛勒馬,停下。
    為首的一位騎兵首領,恭敬的施禮,說道:“使者,您來了。”
    那遼國使者用粗糙的嗓音說道:“是啊,我看看你們狩獵的情況,如此看來還是不錯的。
    不過你們還是沒有接近完顏部落啊,我們這次是要殺殺完顏部落的威風,就必須要在完顏部落的主城按出虎水周圍動動手腳,你們動手的這些村落距離按出虎水太遠,哪有什麽影響力。”
    那騎兵隊長壓低聲音在耶律嚴耳邊說道“:使者大人,您剛來這裏,不知道,那完顏部落族長劾裏缽可不是好對付的,若是讓他們騎兵隊發現就不好了。”
    那遼國使者聽到這裏,勃然大怒,說道:“那劾裏缽不過是我遼國手下的一條狗罷了,我們是他的主人,我這就帶著我的親兵去按出虎水城(完顏部落的主城)去看看。”說著就要離開。
    那騎兵隊長趕忙說道:“大人,您多帶些人馬吧,您的親兵就這十幾騎是不是有點太少了些?”
    那遼國使者擺手,不屑的說道:“我堂堂遼國上使,能到按出虎水城,那是他劾裏缽的榮幸,我猜他要是知道我來了,定然夾道歡迎,燒好了酒菜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等著款待我們,你就先回到寧川州等我的好消息吧。”
    周圍跟隨使者的衛兵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說著這些人,催動戰馬,離開了。
    一個士兵對那騎兵首領說道:“怎麽辦?”
    那隊長想了想,說道:“我哪知道,走吧,先聽使者的,撤退。”
    說著幾百遼國騎兵如潮水般退去了,隻留下了滿地那些無辜百姓的屍體。
    而那冰涼的屍體漸漸的凍成了冰,血也凝固了,天下了雪,寒風裹著雪粒如同沙塵暴一樣將地上的積雪。
    沒過多長的時間,一隊騎兵飛奔而來,為首的一人身著灰白色皮襖,頭戴灰白色氈帽,身材魁梧,絡腮的胡子沾滿了雪花,手中馬鞭飛速的揮動著,戰馬飛馳,正是剛剛結束反遼會議想要回到按出虎水城的完顏部落的族長完顏劾裏缽。
    劾裏缽騎馬走到這些屍體旁邊,停下馬。看著遍地的屍體,沉默不語,這可都是他的百姓啊。
    他下了馬,在一個老人的屍首身旁停了下來,老人70多少的年紀,滿臉的皺紋,大雪已經將他半身都覆蓋住了,劾裏缽俯下身,屍體是那樣的冰涼,正如他冰涼的內心一樣。
    他顫抖著雙手,將老人的衣服上的雪擦掉,他目光掃過每一個死去的人,眼神中閃爍著仇恨的火焰。
    這時後麵的士兵也趕到了,他們都是身著灰白色皮襖,頭戴灰白色氈帽,渾身都是白雪,他們看到這景象,紛紛下馬,站在哪裏,沒有一個人說話,都靜靜的看著。
    他們的手都握緊拳頭,作為一個英勇的女真戰士,這是他們最大的恥辱,這是令他們無法接受的,讓手無寸鐵的百姓直麵敵人。
    劾裏缽握緊了拳頭,他突然轉過身去,對後麵的士兵們一字一句的說道:“請記住這裏,我們死去的每一個無辜的百姓,我們要記住這裏的每一個麵孔,總有一天,我們要向遼國人討回女真人百年來的血債。
    你們現在把這些百姓葬了吧,但願他們的靈魂能得到偉大的自然神的保佑。”
    這時在大雪中,一個身著黑色的帶著補丁的皮襖的人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臉上身上滿身積雪,正是藏在地窖中僥幸逃生的撒合烈石輥老人,他到了劾裏缽麵前,一下子撲到了劾裏缽的腳下,痛哭道:“族長,你要幫我們報仇啊,我們一個村子都被屠殺了,這些天殺的遼國人。”
    劾裏缽拍著老人的後背,安慰道:“放心吧,總有一天,我們會讓遼國人血債血償的,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