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耶律大石,一箭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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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後,耶律餘睹的家,耶律家本來就皇親國戚,再加上出了個耶律餘睹這個少年俊才,更是門庭顯耀,紅漆的大門高大宏偉,門前兩對石獅子矗立,兩個家丁趾高氣揚的站著崗。
院內,別有洞天,亭台樓閣,花草山石應有盡有。
在一處草地上,幾個標靶立在那裏,一個身著黑色鬥篷披肩的男孩在彎弓搭箭,那男孩身材瘦弱,露出的半邊臉容貌完全被毀,像是燒傷的痕跡,枯槁的雙手拿著弓箭,他的眼神卻是十分專著,直視前方,這孩子叫耶律大石。
旁邊有一位姑娘,十六七歲的年紀,穿的十分樸素,卻不能掩蓋她那美的讓人窒息的麵容,她的眉目如畫,容顏絕立,尤其是那一對靈動的大眼睛,眼波流轉之間,有一種別樣嬌媚,這姑娘名叫耶律柔。
那黑鬥篷的男孩一箭射出,於百米外,直中靶心。
耶律柔高興的拍手說道:“大石哥哥真厲害,你都已經連續16箭正中靶心了。”
那黑鬥篷男孩低頭靦腆的笑了笑。
這時,幾個身著華麗服飾的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過來,為首一人哈哈大笑道:“耶律大石,你個賤婢生下的野種,射箭倒是挺準的啊。”
耶律大石冷冷的看著他們,他被黑鬥篷遮擋的眼睛射出了仇恨的光芒,他還記得,就是那個人,在自己8歲的時候,將自己的房子點著了,致使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他恨,他忘不了,他現在活下去唯一支持就是那仇恨的火焰,他要燃燒,燃燒這個冷血的家,他更忘不了自己醒來後,明明是那個耶律中哲的錯誤,父親卻沒有懲罰他,而是責怪自己不小心,他恨,他恨自己的親生父親。他每個夜晚做夢都想殺死這對該死的父子,但是他不能。
因為他要保護她的妹妹與被囚禁的母親,他還記得第一次偷偷的見母親的時候,看到她那憔悴的臉龐,他淚流滿麵,他講訴了他的一切不幸遭遇,他甚至想要自殺。
但是她的母親卻訓斥了他,他的母親認真的對他說道:“請記住,我的孩子,作為一個男人,永遠不要哭泣,永遠不要抱怨,因為那是女人做的事情,男人應該直麵困難。”這些話改變了他的人生,他不在抱怨,他將所有的冤與恨記在心裏,他坦然的麵對所有的不公,他在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他學會了忍耐和等待。
耶律柔憤怒的指著耶律中哲的鼻子說道:“你們不能這樣說大石哥哥和我母親,你是個大壞蛋。”
耶律中哲笑道:“原來是柔妹妹啊,我勸你不要拿手指著我,我看你是女人,不想和你一般見識。”
耶律柔憤怒了,想要衝上去,卻發現手被哥哥緊緊的攥住了。耶律大石笑著搖了搖頭。
耶律柔拉起耶律大石的手,說道:“走,哥哥。“
耶律中哲卻攔了下來,說道:“那個野種不許走,父親沒讓他去。”
耶律大石的手在顫抖,但還是說道:“好。”
說著黯然離開了。
耶律中哲有些陰陽怪氣的對耶律柔說道:“柔妹妹,咱們走吧。”
耶律柔瞪了他一眼,還是跟著走了。
幾個孩子走進耶律家的議事大廳內。
耶律家的議事大廳此刻是坐無虛席,主位上,遼國蕭兀納與一位中年男人正在交談,那中年男人長得也是儀表堂堂,英俊威武,此人就是耶律家的族長耶律燕,也是耶律餘睹的父親。
蕭兀納的下手,坐的便是耶律餘睹了。
眾人飲茶,看著各家剛成年的孩子練習武藝,而蕭兀納卻是頻頻搖頭。
耶律餘渚看到自己的這些兄弟如此不堪,本來想向蕭丞相推薦自己的兄弟們做個官的他也是心中不爽。
而與蕭兀納閑聊的耶律燕也是緊張萬分,沒想到自己的這些後生,沒有一個可以入蕭大人的法眼,十分著急。
耶律家大堂的之中,也是一位中年男子,站在中間,那男子長相也是十分英俊,眉目間卻有些浮躁氣。此人是耶律燕的姐夫耶律洪。
此時,見幾個孩子已經進來。
耶律洪連忙點頭哈腰的麵帶笑容的說道:“那個我家裏也有幾個孩子,您看看?”
這時耶律柔和耶律中哲已經進入大廳了。
耶律燕站了起來介紹道:“蕭大人,這是我姐夫耶律洪的女兒耶律柔。這是他的兒子耶律中哲。”
蕭兀納擺了擺手,說道:“這應該是你們家最後的後生了吧,女孩子就不用了,主要是男孩子,看看這孩子有什麽才華吧。”
耶律中哲麵帶微笑,搖頭晃腦的背誦著弟子規,卻是磕磕巴巴,還有很多地方被錯了,弄得的滿屋子的人都是哈哈大笑。
耶律中哲卻憤怒的說道:“你們笑什麽?我還沒背完呢。”
耶律洪也是十分尷尬,卻也是不敢發作,自己在這家族中地位低下,隻是個上門女婿,趕忙憤怒的對耶律中哲說道:“不要胡鬧,趕緊回去。”
耶律中哲氣鼓鼓的離開了。
蕭兀納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還是算了吧,看來我這躺是白來了,那我就先告辭了。”
耶律燕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讓您見笑了。”
就在這時,一個有些沙啞聲音響起了,還有我。
緊接著一個身著黑鬥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正是耶律大石。
耶律燕與耶律洪都是皺了皺眉,耶律洪有些氣憤的說道:“耶律大石,你來幹什麽?”
耶律大石淡然的說道:“我也是耶律家的人,怎麽不能來呢?”
這時,跑出去的耶律中哲也大著膽子,說道:“你一個卑賤的私生子,有什麽資格來這裏。”
蕭兀納卻沒說什麽。饒有興致的看著一切。
耶律大石根本沒有理耶律中哲,自信滿滿的拱手對蕭兀納,說道:“大人,孟子曾說過‘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裏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雖是出身不好,但是卻未必不可成大事。”
蕭兀納突然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你如此年輕,竟有如此見解實在難得,衝你這一席話,就不是凡人,那你還有什麽才藝嗎?”
蕭兀納話音剛落,耶律大石突然拔出後麵黑袍裏的弓箭,彎弓搭箭,一氣嗬成,回頭就是一箭,隻見這一箭竟深深的紮入了距離200米處的假山上,而且入石三分。
這一幕讓蕭兀納再也無法心平氣和的坐著了,一下子驚得站了起來,就算是久在軍營之中,他也從未見過如此箭法,他連連拍手連身叫道:“好,好啊,好箭法。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耶律餘渚也是愣了,自己有如此厲害的弟弟,卻不知道,這箭法就算上自己也未必可以。
蕭兀納笑了笑,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慢慢的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說道:“不錯,是個可用之才,我倒是有一個差事讓你去做,是個前往女真的差事,可能九死一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呢?”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女真那麽偏遠的地方,他們這些富家子弟可是經常聽大人說起,什麽不毛之地的一些詞語,他們平時都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向來是錦衣玉食慣了的,就算上機會擺在麵前也不會去做的。
可耶律大石卻不同,自己在這裏受盡白眼,正盼著離開這裏呢。他連忙跪倒,激動的說道:“我願意。”
蕭兀納隨後正式的對耶律大石說道:“我以南院樞密使的身份任命你為遼國的女真遙輦小將軍。”
耶律大石心中激動,苦練10餘年箭法,忍辱負重,終於有了收獲。
蕭兀納又說道:“我隻能給你這樣一個小官,等你立了大功回來,我向皇上奏明,再嘉獎你。”
耶律大石眼中卻早已飽含淚水,卻硬是沒有哭出來,十餘年的羞辱與欺淩讓他變得更加堅強,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多謝蕭大人,我一定為蕭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兀納點了點頭,饒有深意的說道:“你真的願意前往,我可醜話說在前麵,這次可是九死一生的,你願意放棄這錦衣玉食生活,去邊疆?”
耶律大石點了點頭,說道:“我願意,這院子雖然富麗堂皇,但也是別人家的東西,好男兒應自己建功立業,打出一片天下才行,至於這裏對我來說卻如同牢籠一般,使得雄鷹不得展翅。”
蕭兀納拍案而起,也顧不得失態,走到耶律大石近前,哈哈大笑起來,連聲說道:“好,說得好啊。”
隨後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走到耶律大石的身前,俯下身子將其扶起,把官員的印鑒遞給了耶律大石,隨後蕭兀納看了看眾人,有的人嫉妒,但是滿庭更多的人則是不屑,這時皆是些養尊處優的像寄生蟲一樣寄生在遼國的血液中的貴族,隻覺有些無趣。
蕭兀納對耶律大石說道:“記得你到寧川州一定要找大公鼎將軍,他會安排你的,你明天就啟程吧。”隨後便離開了。
耶律餘睹也是走了過來,拍了拍他這位堂弟的肩膀,雖然不認識,還是客套的說道:“早聽說我有一位堂弟箭法超群,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這可是個很好的機會,你要好好努力,到時候加官進爵定然不是問題。”
耶律大石憨憨的笑了笑。
耶律餘渚笑了笑也跟著蕭兀納離去了。
隻留下一臉不可思議或驚慌失措的呆呆望著兩人離去的滿大廳裏的眾人,還有嘴角露出微笑的耶律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