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老朱家的另一位故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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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庫吏見狀,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用他那枯瘦的雙手緊緊握住那粗重的銅環。
他的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又有節奏,仿佛是在念著某種古老的咒語。
隨著他的念誦,銅環在他的手中左右各自旋轉了兩圈半,然後他突然猛地向下一壓。
“軋——軋——軋——”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驟然響起,那聲音如同巨獸骨骼的摩擦,又像是鋼鐵在被強行撕裂,尖銳而刺耳,讓人不禁渾身一顫。
這陣聲音在這寂靜的地底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打破了某種禁忌一般。
伴隨著這陣聲音,那兩扇寒鐵巨門像是被遠古的力量喚醒了一般,開始緩緩地向內旋開。
它們的移動異常緩慢,仿佛承載著千斤重擔,但卻又帶著一種無法阻擋的氣勢。
每轉動一下,都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那聲音在這空曠的空間裏回蕩,讓人感覺這兩扇門仿佛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朱標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詫之色,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狐疑地問道:“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精巧的機關?”
聽到太子的詢問,郭桓連忙躬身施禮,回答道:“啟奏太子殿下,這道鐵門確實是由前朝的泰西工匠精心鑄造而成,其工藝之精湛,實非我等所能企及。而且,這兩扇鐵門一旦合上,便如同被施了法術一般,任憑如何使用外力,都無法將其打開。”
朱標聞言,不禁摩挲起下巴上的短須,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本宮看著這門的形製,倒是跟長安錢莊銀庫裏的那扇門有些雷同啊……”
郭桓一聽,心中頓時一緊,他暗自叫苦不迭,卻又不敢貿然接話,生怕說錯了什麽引起太子的不滿。
猶豫片刻之後,他隻得硬著頭皮說道:“回太子殿下,這世上的門,大多都是大同小異,或許隻是巧合罷了。”
然而,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隻聽得“嘎吱”一聲,那兩扇原本緊閉的鐵門,竟然緩緩地打開了一條縫隙。
門軸摩擦處,鐵鏽簌簌落下,在火光照耀下,宛如暗紅色的血沫一般。
緊接著,一股更濃重的、帶著金屬和黴味的冰冷氣流,如同一頭凶猛的巨獸,猛地從門縫中噴湧而出。
這股氣流來勢洶洶,吹得眾人衣袍獵獵作響,手中的火把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擺弄,瘋狂搖曳著,似乎隨時都有熄滅之勢。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有些不知所措,紛紛向後退去。
而那扇鐵門,則在這股強大的氣流衝擊下,緩緩地敞開了,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門洞。
在眾人的視野中,四座巨大的倉庫宛如四座巍峨的山嶽一般矗立著。每座倉庫都顯得莊嚴肅穆,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而在這四座倉庫的門口上方,分別懸掛著“天”、“地”、“玄”、“黃”四塊巨幅匾額,每塊匾額都足有兩人高,上麵的字蒼勁有力,透露出一種古樸的氣息。
按照規製,國庫的這四座倉庫分別有著不同的用途。其中,“天”字倉庫存放著黃金,“地”字倉庫則是白銀的藏身之所,“玄”字倉庫裏堆滿了銅錢,至於“黃”字倉庫,則珍藏著那些珍貴的布匹和絲絹。
當那扇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時,一名身材略顯瘦弱的八品官員如疾風般衝了出來。他身後緊跟著一群小吏,眾人神色匆忙,似乎對太子的到來充滿了敬畏。
這位官員名叫汪文,年紀大約五十歲上下,相貌平平,屬於那種丟在人群中就很難再找出來的類型。
然而,他身上卻散發著一種鄉下人特有的淳樸氣息,讓人不禁對他產生一絲好感。
一見到走在最前麵的太子朱標,汪文立刻雙膝跪地,口中高呼:“庫大使汪文拜見太子殿下!”
朱標見狀,連忙快走幾步,雙手前伸,穩穩地扶住了汪文的手臂,關切地說道:“汪叔快快請起!”
這一聲“汪叔”,猶如春風拂麵,讓汪文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激動得熱淚盈眶,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太子殿下還能記得微臣,微臣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看著汪文激動得身體微微顫抖,朱標連忙輕聲安慰道:“想當年,若非汪大娘散盡家財,送我父皇前往皇覺寺出家,我父皇又怎能有今日坐擁這萬裏江山之福呢?”他的聲音溫和而親切,仿佛能撫平汪文心中的波瀾。
朱標繼續說道:“汪大娘對我父皇有如此大恩,她便是我父皇的幹娘,而您,自然就是我朱標的親叔叔啊!”
他的話語誠懇,沒有絲毫的虛假和做作。
朱標所言確實不假,他的父皇朱元璋一生中有三位至關重要的貴人。其中一位便是劉繼祖,他與朱元璋有著贈地之情。
若不是劉繼祖慷慨贈予的那一塊菜地,年幼的朱元璋恐怕連埋葬死去的兄弟和父母都成問題。
而另一位貴人,便是眼前的汪大娘。
想當年,若不是汪大娘仗義疏財,不僅為寺廟捐贈了大量的香油錢,還特意讓這位原名曹秀的汪文陪同朱元璋一同前往皇覺寺出家,朱元璋的命運恐怕會比他那早逝的雙親更為悲慘。
當然還有一位就是元末的地方豪傑郭子興,他不僅是朱元璋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位領頭人,更是老朱名義上的嶽父。
當太子說出這番話時,汪文內心深處的情感被徹底觸動,他不禁感動得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朱標見狀,連忙輕輕拍著汪文的後背,關切地問道:“幹奶奶的身體還好嗎?”
汪文努力止住哭聲,哽咽著回答道:“不瞞殿下,微臣的家裏前不久來了信,我那年邁的母親已經雙目失明了……”
話未說完,汪文的聲音再度哽咽,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說到這裏,汪文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悲痛,他突然躬下身子,向著朱標重重地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