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1 春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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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下學期的三月初。
    窗外傳來鳥拍打翅膀的聲音,風裏混著花的香味。
    “薑湄,剛剛選座位的時候我寫在你座位前邊了。”課間,楊炳興衝衝地跑來。
    “你真的坐在這裏了?”薑湄對這個奇怪的男生談不上喜歡或是討厭,如果真坐在這裏也無妨。“我以為你隻是說說。本來趙亦瑤想繼續坐在這裏的,那她隻能坐在我後邊那個位置了。”
    “當然是真的坐在這裏了。”楊炳答道,“這個位置多好啊。靠牆的單列,清淨沒有人打擾。窗外還有這麽美的景色。”頓了頓,他繼續說,“最重要的還是能跟薑湄同學坐在一起啊!薑湄同學成績這麽好,進步飛快。我這個螻蟻坐在這裏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幾天後換座位,楊炳帶著他的書籍雜物坐到薑湄前麵。原本坐在那裏的趙亦瑤去了薑湄後麵的座位,那座位卻原本是何熙的,於是何熙便填了最後一排後門旁邊的位置。
    “薑湄同學,想不到吧。我來得這麽快。”楊炳坐定後轉身說。
    薑湄看看他,沒有言語。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預言家。”楊炳繼續喋喋不休,“當然是比喻意義上的。上學期我第一次坐在這裏的時候,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在暗示我會有現在這一天。”他又低下頭做出失落的樣子,“當然沒有告知我上學期期末考試爆炸的事情,不然我也不會回家浪那麽久。”
    正說著,上課鈴打響了。楊炳便轉回身去。
    晚飯時間,薑湄下樓去校門口拿回家長送來的橙子。她剛把袋子掛在桌子側邊的掛鉤上,楊炳便從教室最後急匆匆跑來。
    “薑湄同學回來得這麽早?”
    “你回來得不也很早嘛……”薑湄回答,“吃飯這麽快。”
    “我沒有去吃飯啊。”楊炳坐下轉過身麵朝薑湄,“我剛剛一直在最後一排何熙那裏。”
    “何熙也沒有去吃飯啊……”說著,薑湄拿出一隻橙子。
    楊炳不再說話,卻一直盯著薑湄和她手中正在被剝開的橙子。薑湄見狀,隻得在橙子剝好後分給他一半。
    “願意和他人分享橙子——對薑湄的好感度加一。”楊炳接過橙子輕快地說。
    “你在這裏看我半天就是為了吃橙子嗎?”薑湄嘀咕著。
    “當然不是了,薑湄同學。”楊炳咽下嘴裏的橙子說道,“我來這裏的最初目的是為了向薑湄討教學習方法啊!”
    “你還用得著向誰討教。你上學期考差隻是個意外而已,你自己也知道。”薑湄搖搖頭,“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預言者的事吧。”
    “好啊,薑湄。”楊炳一拍手,情緒又高漲起來,“我感知到最近會發生不好的事。”
    “這範圍也太大了。比如說你為了讓這個預言應驗,故意出門摔一跤——這也算是不好的事。”薑湄說。
    “薑湄同學很聰明嘛……對薑湄的好感度——加一!”楊炳仍是興致盎然,“那我就說具體一點好了。最近這段時間——最晚在三月底,不會超過四月,會發生一件事情。這件事不僅對我有影響,還會影響到薑湄同學。”
    “那是什麽事?你是怎麽預測出來的?”薑湄不太相信他的話。
    “說出來就不準了。這樣一來說不定會有更糟糕的事情。”楊炳做出高深莫測的樣子。
    窗外是初春黃昏的景致,在這個有陽光的日子裏,晚風雖仍然帶著涼意,卻比冬日那陣陣淩厲的風柔和許多。晚風一股一股吹拂進教室,輕輕掀起薑湄桌麵上的紙張。
    楊炳看薑湄不知可否的樣子,側過身靠著牆歎道:“不過說真的,薑湄。馬上大家就會像瘋狗一樣學習了。”
    “是啊,現在每周多了周考,心態都會受影響。這算是被逼著開始學習了。”
    正說著,一個黑影趴在大開的窗戶上。楊炳察覺到後便轉回身去。薑湄抬頭,看到班主任的身影。班主任朝她笑笑,繼而用目光巡視著班級。
    中午和方子姝一起吃飯時,陸坤穎忽然端著盤子坐在薑湄身邊。她坐下笑著摸摸薑湄的頭發,又用篤定的語氣說;“三月二十六號去拓展。整個年級去基地一星期。”
    “真的嗎?”子姝問道。
    “真的。馬上就要發通知了。”坤穎答道。
    “二十六號不是周一嘛……”薑湄說,“現在有人在傳我們連上兩周。就是一直上到三月二十五號周日,然後第二天拉出去拓展,拓展回來才能回家。”
    “現在有這種說法。”坤穎回答,“說不定是真的。”
    這幾句話說罷,三人間再無言語。薑湄試圖和坤穎聊幾句其他,卻驀地發現分班後過了太久太久,兩人間幾乎已無共同語言。她隻得同子姝說話以緩解氣氛,卻不想隻有兩個人的對話使得坤穎處到了更為尷尬的境地。於是午飯便這樣匆忙結束了。
    不久後的一天下午,體育課。
    薑湄與潘森森和於一凡站在一起。
    森森滿臉憂慮地說:“今天中午我用老年機被宿管發現了。”
    “怎麽回事?”一凡問道。
    “中午的時候學校不是發短信通知了這周連上,下周一去拓展的事情嘛……”森森說,“我的老年機收到了,就跟寢室裏的人說這件事確定了,東西沒帶夠的就趕緊打電話讓家長送吧。當時已經熄燈了,我說完這句以後就沒再吭聲。但是她們幾個就開始一直說這事兒,過了一小會兒宿管就來了,看到我在玩老年機——其實我隻是在發短信。她說已經記上了,明天就報告給班主任。”
    “你們寢室其他人呢?有沒有記說話?”薑湄追問。
    “宿管沒有說說話的事兒,隻是說我在玩手機。”森森歎口氣,“我一會兒想去跟宿管說明一下情況——我真的不是在玩手機,老年機也沒什麽好玩兒的。”
    “那其他人就沒有發聲的了?”薑湄問道。
    “沒有。”森森搖搖頭,“我們寢室長給我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到底怎麽辦。我隻能找宿管求求情了。”
    一時間無人再言語。
    這是個晴朗的天氣,湛藍的天空上沒有雲彩。一架飛機貼著那藍色幕布駛過,留下一道白色的雲煙。梧桐樹的葉子從枝幹裏一片片掙紮出來,剛剛長出棱棱角角。清風吹過,陽光在林蔭道上流轉。
    自由活動時間,森森下定決心,“我要回宿舍找宿管求情了。”三人默默走至操場門口。森森向前走出幾步,又回過頭看二人。“有誰願意陪我嗎?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頓了頓,她又說,“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如果體育老師發現了也拉著你們倒黴了。”說罷,她獨自走出操場。
    幾秒後,薑湄跑過去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