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紫眼、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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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種種變化讓我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為什麽那看起來牛逼得讓我如在夢中的法術突然失效了;也不知道身後這鬼麵黑袍人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麽意思。
但我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無所畏懼地看著這個家夥。既然知道對方是個高人,身體搏鬥不是人家對手,而且人家還會法術。我估計逃跑也沒戲,不如就這樣,看看他想要幹什麽。大不了命一條!
我張張嘴,剛想要說話。可眼前發生的一幕再次讓我瞳孔收縮,心中震驚無比。因為那鬼麵黑袍人居然好像變成了一道真正的影子,刷刷刷地閃了四五下,就跨過了這將近二十米的距離,來到了我的麵前!
而且是和我非常非常近的麵對麵的!
那青麵獠牙的金屬鬼臉麵具幾乎要貼到了我的臉上來了,我仿佛都錯覺自己能夠感覺到那金屬冰冷的質感了。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我就發現了這金屬鬼臉並不是完全密封的,至少在眼睛的位置是開了開了兩個小孔的。
透過這兩個小孔,我能夠看到麵具後麵是一雙冷漠的眼睛。裏麵透出的冰冷感覺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是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仿佛看什麽東西都跟看著死人一樣。更詭異的是,我看到他的眼仁居然不是普通人一樣那般黑色,而是……紫色的!!!
我心頭劇震,心裏翻江倒海,腦海深處的一些塵封的記憶好像潮水一樣洶湧而來。
紫色的眼睛……我曾經見過!在我很小的時候!!!
我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記了,本來以為那或許隻是年幼時候的一場夢或者幻覺。但是沒想到在今天晚上,我重新見到了這樣一雙眼睛。讓我又想了起來……
其實,我很不願意去回想自己的童年。因為,那並不快樂。雖然現在我在上海混的還不錯,拿著上萬的月薪,有著還算比較體麵的工作,算的上是白領了。可那都是我付出了無數艱辛的結果。
我出生在西南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麵。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家裏就隻有我和爺爺相依為命。至於父母,雖然爺爺說是外出打工了。但是這麽多年,連一封信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更沒有一分錢寄回來過。
所以,究竟我的父母是個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反正從我記事起,身邊就隻有我和爺爺兩人相依為命。
秦家村真的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距離最近的小鎮子也需要翻山越嶺地走上三個小時的羊腸小路!我有時候甚至都在想,當初秦家祖先腦子裏是怎麽想的,居然把家族給聚集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山坳裏麵。
這村子叫做秦家村,顧名思義,其中村民大多姓秦。小時候爺爺告訴我,說是在清代湖廣填四川的時候,從湖南的一支很有名望的大家族遷徙到川渝一帶的。至於為什麽遷徙,又為什麽居住到這麽偏僻的深山之中,就沒人知道了。
作為這樣一個有著幾百年曆史的秦氏聚集地,秦家又曾經是大姓,所以自然是有家族祠堂的。可是到了我小時候,秦家村早就窮得不得了,衰落無比,哪裏還有什麽錢去搞這些虛無縹緲東西。村中的秦家祠堂早就已經破敗不堪,年久失修。
一下老人想要修繕,可是沒有人能拿得出錢來。隻能作罷。而我曾經見過一雙紫色眼睛,就是在秦家的祠堂之中……
那是在我五歲的時候。秦家村的青壯年大多已經外出去沿海一帶打工,留在村子裏麵的大多是老人和兒童。按照現在很流行的話來說,那就是“留守兒童”了----的確要說起來,我們算是第一代留守兒童。不過那時候可沒有什麽媒體曝光,送愛心什麽的。
總之,窮孩子有窮孩子的樂趣。雖然窮,但村中有不少的小孩兒,大家每天在一起玩耍也是非常開心。
五歲那年夏天的一個傍晚,家中的大人都在做飯,整個秦家村炊煙嫋嫋,倒也有一些世外桃源的感覺。我和則和幾個小孩兒在村子裏麵玩兒起了躲貓貓。
為了不被抓住,我便打起了祠堂的主意。
因為祠堂年久失修,裏麵又有許多的靈位牌位,廢棄的燭台和長明燈,四處都是蜘蛛網。就算是白天進去也會覺得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所以我們小孩兒也大多不會去村中祠堂玩耍,隻有每年清明和春節象征性地跟著大人們進來做做樣子。
我就是抓住了其他小孩兒的這個心理,決定躲到祠堂裏麵去。這樣一來別人自然不敢進來抓我,等藏到最後我也就贏了。
所以那天傍晚,我鬼使神差地就鑽進了秦家祠堂之中。
當我走進去的時候,心裏是不停地打鼓。但一個五歲的小孩兒,其實對於世界的恐懼之心還沒有成年人那麽的強烈,懂得也不多。於是心一橫,就真的進去了。
進了祠堂之後,才發現裏麵的確是有夠破舊的。到處都是倒下的木頭架子,散落一地的燭台,還有無處不在的蜘蛛網。灰塵很重,我年紀尚小腳步也輕,但還是激蕩得滿地的灰塵飛揚。
咳咳咳。讓我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祠堂中死寂無聲,傍晚時分顯得非常的昏暗。我心裏有些害怕了,但一想到能夠贏了躲貓貓,就打著單子繼續往裏麵走。
我記得祠堂後麵,還有一個小院子。我可以去那個小院子裏麵玩一會兒,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出來。估計也就贏了吧?
不得不說,那時候真是無知無畏。人小,便沒有太多敬畏之心。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恐懼很快就變成了好奇,四下打量著這祠堂。慢慢朝著祠堂的後院兒走了過去。
後院裏雜草叢生,有一些石頭人雕像,還有一些是石頭馬兒。不過都已經倒伏荒草叢中了。在夕陽下顯得一片蕭瑟的景象。
我四下看了看,發現還有一匹石頭馬兒居然沒有倒下,還比較完好地立在荒草之中。我一下就來了興趣,覺得非常的興奮。趕緊跑了過去,想騎到這石頭馬兒上麵去。
那時候隻有五歲,本來就身材矮小,是爬不上去的。可是我運氣不錯,因為在那立這的石頭馬兒附近,還有一些倒塌的石頭人雕像,剛好堆積疊在了一起,相當於給我搭起來了一個“梯子”。
我靈巧得跟個猴兒似的,在那些石頭人雕像身上爬來爬去,很快就到了石頭馬兒背上。我興奮起來,一下騎坐到了馬背上。一邊裝模作樣地用手去拍著石頭馬兒的屁股,嘴裏一邊發出“駕駕駕”的聲音來。
想象著自己是一個騎著高頭大馬指揮著千軍萬馬的大將軍!各位別笑,小男孩小時候應該都有過這樣的一個夢想。
我玩兒了一會兒,突然就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聲。
頓時就把我給嚇了一大跳!
不過那時候我心裏最先閃過的念頭是----該不會我還是被王二那家夥給找到了吧?我都躲到荒廢的家族祠堂後院裏麵了,居然還是這麽快就被找到了!真是沮喪啊。
心裏這麽想著,剛想說我認輸。可是當我轉過頭去,卻看見荒草叢中站著一個渾身白衣服的長頭發小姑娘!正在那兒看著我,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啊。
秦家村裏麵怎麽可能會有我不認識的小女孩兒呢?!
我覺得非常奇怪,不過那時候也沒多想。就問她說:“你是哪家的小女孩兒啊?怎麽跑到秦家祠堂裏來了?是隔壁村的麽?”
可是這白衣服小姑娘隻是笑,搖搖頭也沒有說話。然後朝著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便問她:“你是讓我到你那兒去麽?”
她就笑著點頭。我覺得她臉上的笑容有些虛假和僵硬,但並沒有覺得不對----那時候小女孩兒還是對小男孩兒有吸引力的。尤其是很好看的小女孩兒。我從石頭馬兒上麵下來,在草叢之中朝著她過去了。
剛走到她身邊,這白衣服的小女兒突然一下朝著我撲了過來。居然伸出雙手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直接就被她死死掐住了脖子。她的力氣好大,讓我覺得喘不過氣來。隻能劇烈的掙紮起來。很快,就覺得喘不上氣來了,呼吸困難,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
倒在草叢中,眼前是一張慘白的臉。那個小女兒的表情變得無比的陰冷猙獰,凶狠得嚇人。我沒有力氣反抗,隻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恍惚了。
我是要死了麽?當時的自己,的確是這麽想的。
可是就在我覺得自己就要不行了的時候,突然耳邊聽到一陣古怪而淒厲的慘叫聲。好像是女孩兒又好像是某種東西的慘叫,頓時覺得脖子上麵的手鬆開了。清新的空氣湧進了嘴巴裏麵,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劇烈咳嗽。躺在地麵掙紮著爬不起來……
在恍恍惚惚之間,我看到一張模糊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看不清楚這張臉的樣子。但是卻清楚地看見了,這張臉上有一雙紫色的眼睛!仿佛在看著我,把我整個靈魂都給看透了一樣。
紫色的眼睛……
我那麽小的年紀,經曆了這些事情早就精疲力盡。直接昏了過去。但那一雙紫色的眼睛,卻一直烙印在了我的記憶裏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