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死了也不讓生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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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和白放羊一起坐在桌上,阿福的麵前依舊是一碗麵。但是白放羊並沒有想喂阿福的打算。
阿福也是執拗,用他那被陳三鹹盡數掰斷的手指一點點笨拙地挪動著筷子嚐試著把麵條夾起來放到自己的嘴裏。
一次失敗,兩次失敗,無數次還是失敗。阿福並沒有絕望,相反,他非常的有耐心,他一次一次地不斷嚐試,雖然還沒有成功過,但是在阿福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氣餒。
白放羊就這樣看著阿福的一舉一動,終於他開口說道:“為什麽要吃麵條?吃米飯不是要輕鬆許多嗎?”
阿福看了一眼白放羊微微一笑:“天底下輕鬆的事太多了,但是能輪到你的少之又少。”
“選個困難一點的事,反正再糟糕也不會有更糟糕的了。”阿福總結出了自己這些年的人生經驗,半開玩笑地對白放羊說道。
白放羊沒有回應阿福的話,他默默地拿起了麵條,一點點喂到了阿福的嘴裏。
阿福看著主動喂自己的白放羊道了謝,笑的像個孩子。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吃碗麵阿福問道。
“沒什麽打算,找到我師傅的屍體,替他收個屍。然後再找到小碗。”白放羊想了想說道。
“我記得你不已經是和孫仲暘一樣的逆黨了嗎?怎麽又和他分開了?”阿福接著問道。
“他已經不配了。”白放羊搖了搖頭,神色之中有了些許失望。
阿福敏銳地覺察到了這一點異狀,然後他開口說道:“我要找到孫仲暘。”
白放羊沒有接茬,因為他不想和孫仲暘這個人再有瓜葛。
“我能理解那種無力和落差,隻要他能再振作起來就有希望。”阿福眼中充滿了期待和自信。
“振作?像你這樣振作?”白放羊看了阿福一眼不由得問道。
“雖然我沒讀過太多的書,但是我知道一句話,知恥而後勇。”阿福看著白放羊狐疑地模樣說道。
“知恥而後勇?”白放羊重複了一遍阿福的話不置可否。
阿福看著白放羊頗為感慨地說道:“你逃到哪裏都是會被那人找回來的,你還沒看明白嗎?”
鳳陽郡三百裏外的官道上,新任的鳳陽郡郡守程魚器的車隊正在往鳳陽趕。
作為應璧丘的心腹,程魚器可是帶著任務來到鳳陽的。他正坐在馬車之中閉目養神,考慮這怎麽才能在鳳陽做到更好。
與此同時官道之上厲鬼模樣的李卯兔坐在一輛滿是鮮血的馬車之上。她的身邊是無數的殘肢斷臂,和多輛被劫的馬車。
程魚器的車隊趕到這裏是自然感覺到了不對勁,其中一位軍士立刻走到了程魚器的馬車邊上。
“程大人,不妙了。”軍士的聲音因為麵前的場景很是顫抖。
“怎麽了?慌慌張張的?”程魚器聽到軍士顫抖的聲音拉開簾子說道。
但是那如同地獄一般的背景,直接刺痛了程魚器的雙眼,他根本就無法猜到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程魚器的聲音甚至比報信的軍士還來的顫抖,畢竟軍士還是有氣力傍身的。
“程大人,我們也不知道,看著樣子應該是個綠林劫匪。”軍士自然也是不知道李卯兔的身份,隻能看著地獄一般的景象推測道。
“劫匪!報出我們的名號好不好用?”程魚器顯然沒有應付過這樣的狀態,讓他玩弄權柄他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但是一旦遇到這樣的情況,他連一個最普通的軍士都不如。
“這可說不準啊大人,萬一這劫匪就是聽了大人您新到任的風聲可怎麽辦。這鳳陽郡不比京都,和瓜州還有遼金都是接壤,亡命之徒和漏網之魚都是數不勝數啊!”軍士顯然有一些江湖的經驗如此說道。
“那怎麽辦?繞道?”程魚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準備讓這軍士給他出個主意。
“繞道確實可以,但是會耽誤兩天到鳳陽。”軍士思索了一下老老實實地說道。
“不行!這可耽誤不得!你去問問那人什麽意思,不行就破財免災吧。”程魚器顯然對於這方麵的事情不是特別的了解,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絕對不能耽誤了到鳳陽的時間,否則應相怪罪下來誰也負擔不起。
軍士得了自家大人的令,自然也就傳達了下去。於是就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軍士走到前去對麵目猙獰的李卯兔問道:“敢問好漢是哪個盤口的?”
顯然這幾名軍士也是有一些江湖經驗的。雖然對於一些行話黑話知之甚少,但是還能照葫蘆畫瓢來上幾句。
李卯兔看著壯著膽子上前來的幾名軍士嗤笑了一聲問道:“你家車上的是何許人也?”
這幾位軍士自然也是知道不能將程魚器的身份和盤托出,於是開口應付道:“我家大人初來乍到,好漢手下留情他日定有重謝。”
“嗯?初來乍到?不會是新到任的郡守吧?”李卯兔一聽軍士的回答,初來乍到這個詞就把她吸引住了。
“等了小一天了終於是等到了。”李卯兔喃喃自語道。
眾軍士一聽感覺大事不妙,剛想回身告訴自己的同伴準備作戰,但是李卯兔比他們所有人都快,直接將打頭陣的軍士們屠了個遍。
顯然還在觀望的其他軍士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老嫗模樣的李卯兔爆起將前去交涉的軍士們盡數斬殺。
正是有了這樣的一個狀況,這些軍士才後知後覺地準備迎敵。
盡管李卯兔隻有一個人,但是她的氣勢明顯占在上風。這些裝備精良的京都軍士也的確沒有發揮出自身裝備的作用。
對於李卯兔而言斬殺這些裝備精良的軍士和斬殺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但是京都軍士的孱弱還是讓她嗤之以鼻。
“這才五年的時間,大漢的軍士就已經如此不堪一擊了?”李卯兔斬殺掉了最後一名軍士不屑地說道。
她看了看見局勢不妙已經帶了幾個心腹逃到遠處的程魚器,麵無表情地跟了上去。結果程魚器的性命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程魚器連自己的金銀細軟都沒有帶,隻拿了聖旨和任命狀。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隻要手中的這兩個物件不丟自己以後就還是鳳陽郡的郡守。
等自己逃過這一劫,一定要徹底整頓一下鳳陽郡的綠林流匪!程魚器一邊累得氣喘籲籲一邊如是想到。
但是疲憊並沒有讓程魚器停下自己的腳步,因為身後因為腳力慢落在身後的一位心腹已經想起了令人直冒冷汗的慘叫聲。
看來那人已經追上來了!程魚器一想到這不由得又加緊了自己的腳步,自己課時有著大好的前途。隻要自己能活著到躍碧城,妥善地完成好應相交代給自己的任務,後半輩子不過光可以無憂無慮,還可以棲身於應相的集團之中,成為核心。
所以自己有無數的原因和理由不能死,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大漢的昌盛!對就是為了大漢的昌盛我絕對不能死!程魚器的內心之中已經開始嘶吼了。
野獸一般的求生欲望激發了程魚器更多的潛能,直接就讓他越過了跑在他前麵的幾名心腹,遙遙領先。
伴隨著身後一聲又一聲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程魚器心中除了恐懼和慌亂之外,竟然還有這一種別樣的快感。
看吧!隻有跑在所有人前麵才不至於被淘汰,被吃掉!這種病態的滿足感也逐漸浮現在了程魚器的臉上。
這次我又贏了,又超過了所有人!一如之前在殿試中拔得頭籌一樣,就算和達官顯貴家的小姐苟合,就算給自己的同年投毒下藥又能怎麽樣?
無論如何最終我成功了!我有狀元之資,有大漢官位氣運所佑,自然是天選之人!成功就是不斷地贏下去,不斷地在這大漢的朝堂之上亦步亦趨竊得三兩分劉家氣運。
但是下一秒李卯兔嘶啞陰森的聲音響在了程魚器的耳畔,抹去了程魚器淺薄的滿足感:“你以為你跑掉了?”
程魚器不甘心地回頭看了一眼李卯兔,那猙獰可怖的臉上沒有一點點表情和血色,活脫脫的屍體模樣。
“你……你究竟是誰!”程魚器哀嚎著,咆哮著,奪路而逃著。但是一切看在李卯兔眼中隻不過是垂死掙紮的鬧劇而已。
就像馬匹怎麽跑也甩不掉掛在它身上的馬車一樣,程魚器怎麽奪路而逃都逃不開李卯兔的手掌心。
不過李卯兔顯然沒有逗弄獵物的習慣,她直接一腳將程魚器踹倒,伸手直接刺在了程魚器的咽喉上。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程魚器會在最後的關頭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狠狠紮進了李卯兔的胳膊之中。
李卯兔看著已經沒有了生息的程魚器不由得感歎了一句:“死了還不讓生人好,你這人心還真是狠毒。殺了你真是太不應該了,留著你禍國殃民該是多好的事啊!”
李卯兔拔出了程魚器刺進自己胳膊中的匕首,看了看他散落在地上的聖旨和任命狀,撿了起來離開了這個被死去的程魚器的野心汙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