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奔馬溪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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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家灣兒外,那道可怖爪印溝壑尚在,城防上的守衛還不時看向那裏,隻是覺得那等爪痕,實乃不是凡人可以阻擋的。
    隻是這會兒,那道溝壑突兀有道綠色鬼火般的奇異人影靠近。
    城防上的守軍大驚,急急忙忙調動還未損耗的驚神弩朝那道鬼火激射過去,隻是讓人驚駭的是,那上百道弩箭,可破鴻蒙境的箭弩,還未靠近那道綠光鬼火,便似寒冰遇火消融了一般。
    瞬息之間,那道鬼火人影幾個箭步,懸登上了城牆之上。
    就在城牆上的守衛紛紛拔刀相向,便是要與敵廝殺之時,那道綠色鬼火散去,顯露了包裹在其中的身影。
    一雙綠色的三角眼睛的眼角皸裂,額頭上更是有一道瘮人的血痕往鼻梁下撕裂開來,渾身是血,一襲赤紅長袍支離破碎,殘破不堪。
    便是周圍守軍麵麵相覷,惶恐不已之時,一位虎背熊腰之軀的守軍將領,撥開團團包圍的守軍,徑直走到那渾身是血的血人麵前,單膝下跪,叩首道,“末將虎城,參見城主。”
    此言一出,周圍守軍嘩啦啦跪地不起,其中一人便是有那上達報告的監軍,隻是他跪地之時,腦門冷汗直流,一時之間,他想到很多,他頭上有人,所以他雖是酒囊飯袋,沒啥本事,但是憑著在拍須溜馬的本領,倒是混得來一個公職,平常就狐假虎威,欺負一些貧苦人家,而之前那個五短身材男子讓他去通風報信,他一時沒忍住,想到可能能靠這個更上一層樓,隻是他沒想到那兩個似乎是個狠茬子,城主追了出去,與之交手,現在卻是這副模樣回來。
    那監工把頭緊緊低著貼在地上,心裏恨不得把那五短身材男子大卸八塊,讓他來招惹這飛來橫禍。
    隻是就在眾人跪地等著城主回話之時,卻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虎背熊腰的將領吞了口唾沫,輕輕抬起頭看了看那道身影,卻讓他大驚失色。
    隻見那道身影趔趄不已,晃晃悠悠,又如夕陽燭火一般,麵如土色,似是垂死之人。
    “城主……”虎背將軍驚叫,他認出那道身影是誰,他連忙起身扶住那道踉蹌的身影,同時大喊道,“快來人,快來人……”
    周圍一團亂糟糟,隻有那名監工,麵如死灰,呆若木雞般站直直在哪裏,任人流奔走,幾次擁擠之下,他終於沒有站住,倒在擁擠的人群之中,現在的他,已經不敢想去找拿五短身材男子的麻煩,而是能不能在繼續在樓家灣兒活著下去。
    倒在一旁的監工,猛然瞪大了雙眼,仿佛尋到了新的生機,喃喃自語道,“我要離開此處,我要遠離樓家灣兒,隻有離開這裏,才能活下去。”
    說完,他偷偷瞄了幾眼城門方向,發現城門此時把守鬆動,便強打起精神,偷偷摸摸湊到城門,打算趁機溜出去。
    誰也沒有注意,便是大家夥都在忙著關注城主生死之時,卻是有一人悄悄地離開了樓家灣兒。
    ……
    阿白和黒雕二人走在一條崎嶇的小路上,周圍草木茂密,樹高林深,偶有虎嘯之聲傳出。
    阿白便是看到有一隻龐大無比的飛鳥掠過,鬥大如石磨盤的圓潤眼睛,瞥到黒雕,猛然收縮,昂頭尖嘯,立馬抖擻翅膀,倒飛遠去。
    黒雕與那三角眼之人一戰,他沒能靠近,遠遠地被放置在一座山頭之上。
    由於太過遙遠,阿白看得不是很真切,隻是大多聽到那陰綠三角眼之人的怒吼以及驚訝,最後看到三角眼衝天遠去,那應該是黒雕贏下這場戰鬥。
    自知闖了禍的阿白,遠遠地跟在黒雕身後,那一戰過後,黒雕也一直沒有說話,阿白摸不準心思,就如現在一般,想著往日好友突然死去,心中悲慟,卻也對黒雕有份愧疚之心。
    路過一個數丈寬的木樁時,黒雕扶著腹部,另一隻手按在木樁之上坐了下來,然後遠遠地朝阿白的方向,招了招手。
    一直留意黒雕動向的阿白,心中會意,急忙小跑過去。
    看到阿白臉上寫滿的急切,黒雕心中一暖,但是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想起與瘦皮男子一戰,歎氣道,“惡墟之中,確實是人才輩出,我雖是人身化形,但是雕族的體質尚在,以我逍遙滿境對抗一個逍遙後境之人,居然險些身負重傷。”
    “好在他雖臂力驚人,但是拳法粗糙,我雕族身法他還摸不到我的跟腳,不過我猜他應是走一力降十會的道路。”
    黒雕嘖嘖稱道,“這人可算是有大魄力大毅力之人,隻靠自己來引動天地,讓人欽佩,隻是這樣的路即崎嶇也可能會走出一條斷路。”
    “若是無法回頭,隻能永遠止步在哪裏了。”
    說完,卻是一口瘀血從黒雕口中吐出,阿白大驚,黒雕擺手,示意無事,而後苦笑道,“我剛剛脫困,境界不穩,急於逃命還未得鞏固境界。”
    “而後又是一場大戰,一時經脈運氣混亂,可能暫時無法與人交戰。”
    “得找個時間來培元固本,好好調養。”
    黒雕瞧著阿白麵有愧意,欲語還休,便開口笑著說道,“人生如意之事,少之也少,得有朋友相伴,才顯得彌足珍貴。”
    “你說你那朋友姓袁,名天罡,此等姓名不是一般人可以撐得起的,想來不是普通的世家。”
    隨後黒雕掐指喃語,輕咦一聲,“你那朋友應該是擁有可以屏蔽天機的重寶,我雖不能得看此人生平過去,但是得知是否生死應該還是能做到,現在卻隻能看到模糊不清的一片迷蒙景象。”
    “此等身份,此等寶物,區區獸潮怎能奈何得了你那朋友的生死,除非運氣不佳,碰見指揮獸潮那幾頭凶獸,否則逃脫險境,那是綽綽有餘。”
    有了黒雕這番話,阿白長吐一口氣,稍稍放下心中那份悲慟,轉眼再看黒雕,卻似風中殘燭,搖搖晃晃,坐立不穩,趕忙扶著黒雕那皮包骨般枯木身材。
    “不妨,不礙事。”黒雕笑笑,隨後問道,“天大地大,你可有想要去的落腳之處。”
    “若是無處可去,為師倒是想帶你去一處地方,好好傳承我雕族絕學,並且那處地方說不定有可以走的一條路給予你借鑒。”
    阿白稍顯猶豫,隨後便說道,“我想回南郭邦看看。”
    黒雕眉頭微皺,阿白見狀,連忙解釋道,“師傅,我知道您神通廣大,我想讓您去看看我爺爺的下落。”
    黒雕長歎一聲,說道:“也罷,世俗事了,才能醉心於武學之中。”
    阿白聞言點點頭,一番笑意卻是怎麽也遮不住。
    ……
    滔滔溪水前仆後繼,如萬馬奔騰而過,震耳欲聾,黒雕隨著阿白的指引,一路往南而來,直到這條溪水停了下來,看見這奔騰不息的溪水,黒雕略為感慨,如此活力奔騰的水道,實乃罕見。
    黒雕正想著要跟阿白前往南郭邦之時,渡口上的木樁銅鈴卻是響了起來,阿白聞聲卻是一驚,這鈴聲他十分熟悉,是他之前一直在渡船時所需的搖鈴聲,阿白轉頭看去渡口,黒雕眼睛微眯,似是感覺到了什麽。
    寬敞無比的溪水麵上,一直都有一層似是永不散去的薄霧,初見之時還會詫異,但也未影響出行,來往的渡客和送客的艄公也就不曾去在意,而此時的薄霧麵上,一盞燈火搖搖晃晃從霧中飄忽而來,阿白和黒雕定睛細看,燈火越來越近。
    燈火近了,伴隨著一艘渡船抵禦著奔騰的溪水而來。
    “是她?!”阿白一聲驚呼,黒雕的眼睛眯著更細,似是要洞穿來者。
    阿白猛然想起,剛剛往渡口上瞟了一眼,好像沒有人在哪裏搖鈴,想到此處,阿白神魂皆冒,汗毛直立。
    不過一會兒,渡船便停靠在渡口邊上,那艄公瘦弱無比,麵容憔悴,伸出的手撐著竿子卻是慘白如霜,而她現在卻是一襲紅袍霞帔,胸前、背後綴以補子,下擺綴以五彩垂緣,兩塊撐高臉頰塗抹胭脂,好不喜慶,似是待人出嫁。
    待她整理好竿子和衣物,卻是不踏上渡口,便在船上施一個萬福,清脆悅耳的聲音又似遠方傳來。
    “相公,我知道你會回來,現在我們回家吧。”
    阿白還正疑惑,卻看到那女艄公眼神遞來此處,不由地膛大了嘴巴。
    阿白正想拔腿就跑之時,黒雕悄無聲息地走近,手掌按在阿白肩上,還不待阿白拒絕,便開口說道,“那好,不介意加上我這麽個老頭子吧。”
    阿白瞪大了雙眼,這意思是要和那來曆不明的人一同回去?
    女艄公皺了皺眉,那遠山眉輕簇一團,黒雕似是看出女艄公的糾結,便又開口道,“不加上我,他可能就不能跟你回去了。”
    女艄公聞言,勃然變色,眼神來回在阿白和黒雕之間轉動,最後冷笑一聲,說道,“那便來吧。”隨後女艄公朝阿白說了一句,“相公莫怕,奴家會好好待你的。”
    阿白還在一頭霧水之時,黒雕趁著就在她轉身準備撐船之時,咬破食指往阿白眼睛抹去。
    當阿白閉上上眼睛,塗抹上了黒雕的血液之時,再次睜開,卻是看到了不一樣的奔馬溪,無法言說,隻能說是透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