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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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狹小的碎石小道上,一位黝黑瘦子和一名一襲黑邊長袍的中年男子模樣,緩緩踱步,其中那名黝黑瘦子肩上,一隻渾身赤焰的白頭雛雕,依偎磨蹭著黝黑瘦子的衣領,懶洋洋地摸到一處口袋,呲溜一下便鑽了進去,黝黑瘦子見狀,哂然一笑,
    距兩人沒有多遠,沿著這條碎石小道,炊煙嫋嫋升起,便是人煙繁多的一座村子,村子口處一座高大矗立的雕像,雕像腳邊,一座欞星門赫然章寫著南郭邦三字。
    “爺爺,回南郭邦……我們這是?”黝黑瘦子與中年模樣男子遠遠眺望,然後忍不住問道。
    一襲黑邊長袍中年男子拍了拍自身衣袖,笑道,“做賬房先生的事情,算算賬。”
    黝黑瘦子也笑了,傻嗬傻嗬地笑了起來,搓起雙手,頗為讚成,那赤焰白頭的雛雕聽那樂嗬樂嗬的傻笑勁兒,從口袋探出個腦袋,一臉茫然地看著黝黑瘦子。
    這兩人不外乎別人,正是那已經開始用凡正白的名號行走江湖的阿白與他爺爺,稀碎的殘陽鋪滿道路,兩人的身影拉得無比細長,一步一趨地緩步走向南郭邦。
    …………
    走入南郭邦,中心的鐵匠鋪已經歇業了,但村子裏來了幾個陌生人,不大的村子知曉極快,路過的人看向凡正白,認出了這黝黑的瘦子,有幾人裝模作樣,假裝不認得,湊近低語,“你還回來幹什麽,村長都以為你死了。”
    “對啊,你快些逃走,我們就當不曾見過你。”有人勸道。
    凡正白心中一暖,不曾想過,出身低微的他幾近不與人交流,回顧往年,朋友極少,不過萍水之交,這幾人還能冒險提醒,人生有幸。
    凡正白對他們咧咧嘴,寬慰道,“放心,元彪他奈何不了我。”
    這幾人一怔,隻得當凡正白得了癲瘋,在瘋言瘋語,元彪的威懾深入人心,短短不到一年,你一個出身貧民的阿白,如何鬥得過掌權多年的元彪,更何況他現在身邊有人,更是如虎添翼,眼見勸導不聽,這幾人也不再固執,善言善語,他人不聽勸告,又何必強求。
    凡正白也不多加解釋,一一記下這幾人,想著來日相報,便跟著爺爺走去。
    有心細之人輕咦道,“會不會是阿白身邊那人給他撐腰?或許是條過江龍。”
    “嗬,村長是吃幹飯的?在南郭邦這塊地,山高水遠,過江龍也得趴下。”
    “得了得了,省得扯七叨八的,阿沁曾經要我們多加照顧這個傻小子,他之前逃過閻王殿,現在又要踏上黃泉路,該做的我們都做了,隻求他自求多福了。”
    ……
    村子不大,凡正白進村便是馬上有人稟信通報到那處青瓦疊房之內。
    “這個賤民,在獸潮之中逃得一條狗命,現在就不怕送上閻羅殿?”
    說話這人甕聲甕氣,一身白虎獸衣極為壯碩,滿臉橫肉,臉色醬紫,頗為駭人。
    坐與橫臉壯漢右下一尖嘴猴腮臉男子,原本還在閉目養神,聽到橫臉壯漢奚笑之語,開口道,“或許此人有恃無恐,村長莫要陰溝子裏打翻了船,打臉啊。”
    “嘭!”橫臉壯漢聞言,一拍椅把,冷哼一聲,醬紫臉色濃鬱更甚,最後不再多言。
    坐在這間坐堂中的第三人,也是一身白虎獸衣,不過不及北首之位身材魁梧,眼見二人劍拔弩張,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裏偷著樂嗬,不過他也納悶,原本這兩人初來之時,相敬如賓,幹起事來那可真是相得益彰,不知怎麽,突然之間二人便勢同水火,兩不相勸,不過他也不在乎,隻要能惡心惡心他壓在他頭上那人,便是一樁喜事。
    就是這幾人在詭異的氣氛之時,有兩人走到了那處青瓦疊房之外。
    …………
    “嘖,這元彪好大的院子。”凡正白感慨道,見識過樓家灣兒的中央宮殿,回頭再看這元彪的院子,依舊是寬闊無比。
    “走吧。”
    一襲黑衣長袍閃過青瓦疊房門外的守衛麵前,而後跟隨著一黝黑瘦子,眾多守衛大吃一驚,不過見其二人麵色不善,便不多交談,直接獰笑著操起長棍圍了上去,看來今晚的狼房多半可以加餐了。
    這些人雖大多不曾參修武學,但使得一身氣力,操使小臂般粗壯的木棍,那可是虎虎生威,一擊接著一棍,又頗有戰陣的痕跡,一旦接踵攻擊起來密不透風,看來元彪對自家護衛沒少下功夫。
    隻是往日落在層層棍影之下吐血而亡的家夥,也不乏一些據說是鴻蒙境的高手,怎今日眼前這黑衣長袍之人,道道棍擊紛至遝來,卻是不曾傷得他一絲毫毛,隻見他一伸衣袖接住幾道棍擊,順勢一擺,力道便似泥牛入海一般,整個人也隨棍順勢一倒,真是奇了怪哉。
    剛剛倒下的兄弟,還想爬起來,就又被順勢拉倒的人壓在身下,不多時,就是一座小人山,山的頂端就是那一襲黑衣長袍的中年男子,壓在腳下的眾人哭天喊地,苦不堪言。
    凡正白在後麵看得那是百看不厭,雕族意境所學甚快的他,看到爺爺這一手接力打力,剛想得一絲便又忘記一點,這讓凡正白站在後麵頗為懊惱。
    “阿白啊,這一式武學是我們凡家曾經一位驚才豔豔的武學奇才所創,曾經威震整個惡墟,現在你學得多少了?”
    “我……我……剛學就忘了。”凡正白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忘了就好。”爺爺朗聲大笑,然後眉眼一挑。
    “嘖,總算來了些看得入眼的。”爺爺衣訣飄飄,一副世外高人神態。
    “哈哈哈哈哈,前輩來訪,不知有何貴幹。”一陣震耳欲聾的朗聲大笑傳來,語畢人至。
    白虎獸衣,橫臉壯漢,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凡正白看見元彪,緊緊地攥緊了自己的雙拳。
    元彪顯然也是看見了凡正白,正如之前那樣,螻蟻就是有了靠山,也不過是大一點的螻蟻,不值得他去低頭俯瞰,等他摸清了眼前這人的來路,再去收拾這個賤民。
    一想到之前尖嘴猴腮臉那人的勸告,“莫要陰溝裏翻了船”,心裏就一團火氣,隨即便冷哼道,“前輩若是不說清楚,我這南郭邦可不是什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更何況打傷我這麽多護衛,前輩你這樣讓我在惡墟很難混下去的。”
    “我會很丟臉的。”元彪一臉賴皮相,麵色陰沉地看著眼前這黑衣長袍之人。
    “嗬嗬嗬,那你說我該怎麽辦。”黑衣長袍男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元彪琢磨了一番,伸出五個手指,“五十萬螺紋幣”,隨後獰笑一聲,指向凡正白,麵目猙獰道,“此子還要歸於我。”
    “啪啪啪!!!”
    黑衣長袍男子拍掌微笑,笑道,“價格倒還算公道。”
    元彪剛想稱讚他有點眼力勁兒,卻不曾想下一句,那人說道,“不過你沒資格和我談。”
    元彪臉上的橫肉抖擻幾下,皮笑肉不笑,原本濃鬱的醬紫臉色漸漸紫裏透紅,眉頭一挑,嘲弄道,“敢情您這是耍我玩?”
    “我敬您一聲前輩已經是我最大的敬意了,你可以敢去打聽打聽,要知道我元彪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這。”黑衣長袍男子隨意回道。
    元彪微微皺眉,實在沒認出此人是誰,隨後眼角一瞟,瞧了瞧那群人山,之前那人接力招式的確精妙,但是他立足惡墟多年,什麽花裏胡哨的武學招式,他隻信奉一力破萬敵。
    “看來前輩是有備前來。”元彪背手在後,“多半是不能善了了。”
    隨後突然出手,虎背一躍,如同餓狼撲食,“管你姓甚名誰,擒住你便一切知曉。”
    元彪發力突如其來,兩人之前談話間就距離不遠,現在一個眨眼之間,元彪舉拳高高躍起,便是要悶頭砸爛。
    黑衣長袍男子小腿一蹬,後撤一步,雙手架於頭上,拳拳相接,黑衣長袍男子腳底下陷,才堪堪擋住哪一擊,元彪還想再來一擊,順勢連人帶拳砸入地麵,卻是看見眼前之人露出一絲微笑。
    元彪心想不妙,於空中扭轉身體,反而後仰一步,果不其然,不知何時,一個膝撞鬥然間接踵而至,與此同時,側腿鞭擊銜接膝撞,一環扣一環,而且力道之大,讓元彪猝不及防的同時,更讓他苦悶不已,隨後一掌打在元彪後背之上,元彪倒飛而出。
    “好。”凡正白興高采烈,在一旁稱快。
    這時黑衣長袍男子並沒有露出輕鬆的神色,表情反而感覺凝重,緊緊盯著元彪身後哪一處青瓦疊房。
    “何必藏頭露尾,甘當鼠輩。”黑衣長袍男子喝道。
    “哈哈哈哈,果然高人,副村長,我就說嘛,藏不住藏不住。”
    “隔岸觀火的事情,我鄔某人可做不了。”一尖嘴猴腮臉男子,腳底淩空而來,跟隨其後的,也是一名衣著白虎獸衣男子,滿臉笑意。
    元彪從地上爬起,一抹嘴角的一縷鮮血,雙目戰意盎然,看到尖嘴猴腮臉男子和另一名白虎獸衣男子出現,頗為不滿道,“你們來幹什麽。”
    尖嘴猴腮臉男子打了個響指,“怕你出事,你打不過他的。”
    “不可能。”元彪皺眉,怒斥反駁道。
    “五境,即便是最差的五境,你一個最普通的四境怎能敵得過。”尖嘴猴腮臉男子道出了實情。
    元彪雙目一縮,有些不可置信,雖說他知尖嘴猴腮臉男子有一手慧眼之術,可觀敵強弱,不過五境之強,實屬罕見,那一位不也是跺跺腳便能抖擻天地幾下的強者。
    五境一出,元彪心生一絲退意。
    “你可還記得,便是你口口聲聲所說的賤民阿白,還曾有一位貧病交加的老人。”黑衣長袍男子說道。
    “你究竟是誰?”元彪喝問,平白無故交惡一名五境強者,心情苦悶不已。
    “我便是你口口聲聲中賤民的爺爺,凡天宗。”
    “我來報陷殺我孫子之仇。”
    語畢,氣勢磅礴,天地昏暗,黑衣長袍男子探掌如雷,聲勢浩大,便是要一掌把元彪擊斃。
    元彪已是心生膽怯,竟沒有生出一絲抵擋之心。
    關鍵之時,一陣金石交錯之聲,片片柳葉在元彪麵前組成一片盾牌,拳到盾散,拳散盾凝,如此反複,為元彪博得一絲喘息之機。
    不遠處,尖嘴猴腮臉男子指尖正有數片金燦燦的柳葉,隨指揮舞。
    “該死,要不是元彪與我有所謀,我才不會這麽早便暴露了。”尖嘴猴腮臉男子低吼道。
    隨後轉頭勸向一直沒有出手,高高觀望的另一名白虎獸衣男子,“副村長,一榮俱損,你的好事要是被他人知曉,天怒人怨。”
    原本還在心裏竊喜的白虎獸衣男子,麵色一僵,轉而怒視尖嘴猴腮臉男子。
    尖嘴猴腮臉男子不為所動,目光凝重地看著前方,迫不得已,那名被喚為副村長的白虎獸衣男子,也是一同出手。
    於此同時,原本膽怯的元彪麵露凶相,恐懼到了極致便是一種勇氣。
    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元彪低吼。
    三人,傘形相站,共同麵對麵前那一名黑衣長袍男子。
    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