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螳螂捕蟬 誰是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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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的後宮,在皇後去世之後,當今南理皇帝醉心修煉,除去寥寥數十名嬪妃,也都未繼續納入妃嬪。
    當凡正白踏入這南理國的後宮,便是看到四周綠茵叢叢,人煙罕至,鳥語花香,便似一個隱居於繁市的世外桃園一般。
    “李將軍,這後宮倒是修繕地挺別致。”凡正白有些意外地問道。
    李耀炎駕著馬車,頭也不回地說道,“這是皇上為逝去的皇後所修繕的。”
    已是入到後宮,駿馬喘著粗大的鼻息,疲憊不堪,馬車的速度漸緩,在各色石子鋪滿的石徑上緩緩前行。
    再深入進去,馬車已然是沒有足夠的寬度,李耀炎背著凡正白下了馬車,柳絳默默跟在身後。
    他們一路前行的小道有些奇怪,一路過來,沒有其它岔道,隻是曲曲折折,直到眼前出現一座偌大的宮殿。
    雖說是宮殿,但門口也隻是不過數人之高,與背後的宮殿相比,倒是顯得極為玲瓏,頗有隱若於市之感。
    到了這後宮,不單是凡正白和柳絳第一次來到此處,即便是李耀炎也在四處張望著,顯得極為好奇。
    “李將軍,你是第一次來到此地嗎?”
    李耀炎那雪白的膚色瞬間浮上一層薄紅,低聲罵道,“這可是後宮,誰不是第一次來。”
    凡正白臉上露出笑意,“看你駕輕就熟的樣子,還道是你經常來此。”
    李耀炎還想回罵一句,卻聽到一直跟在身旁的柳絳突然指著宮殿上朱紅色的大門,驚聲道,“都伯,那裏有人。”
    凡正白和李耀炎猛然回頭看去,正是看到一芳華女子,芊芊素手拎著古銅色的水壺,悠然自得地站在幾朵火紅色澤的花朵前,輕輕地灌溉,再去細看那女子,卻是我見猶憐般,忍不住惹得他人憐愛。
    似乎是凡正白三人的聲響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回眸望來,一簇遠山眉藏不住的柔情似乎要湧現出來。
    李耀炎頓時滿臉通紅,身形扭捏,身旁的柳絳也好不到那裏去,亦是麵露羞怯,身形搖晃,凡正白眼底閃過一絲掙紮,隨後胸口的淩霄碑滾滾發燙,驟然間,凡正白清醒過來,目露駭色。
    “好可怕的女子。”凡正白很清楚,不過抬頭望見她雙眼的一瞬間,三人霎時便被其迷惑住,變得搖擺不定。
    “醒來!”凡正白眼見李耀炎和柳絳正癡癡地走向前,立即走到兩人麵前,隨即一聲輕喝,將兩人喚醒,李耀炎清醒之後,便是脫口而出,“魅惑之術?”
    那瞧著楚楚可憐的女子看見三人瞬間清醒,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便是恢複淡然的樣子,冷眼相看三人。
    “怪哉,怪哉,竟沒有任何內力波動。”李耀炎作為劍宗弟子,自然是見多識廣,第一時間反應這女子是修煉有魅惑之術的高人,但如今細細觀察,好像眼前的女子隻是一介凡人,沒有任何修煉的痕跡。
    “你們……看夠了嗎?”那女子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卻似風鈴般清冷動聽。
    “姑……”凡正白還欲開口,卻回念一想,此地是南理國後宮,保不齊此人是那一位妃嬪,便改口道,“娘娘恕罪,在下三人皆是宿衛營將士,如今奸臣忤逆,皇上有難,南理有難,皇宮外圍處處皆是叛軍亂黨,我等三人正想借道前去救援皇上。”
    聽到念及皇上有難,那女子臉上的神色終於出現一絲波動,但很快便恢複到淡然的狀態,也沒有立即回凡正白的話,徑直轉身回到宮殿內去。
    凡正白頓時心生不妙,還待是冒犯了此女子,心中正想待會是否要強闖此地,前去皇宮中心,便再次聽到那清冷的聲音。
    “你們進來吧。”
    凡正白心中一喜,帶著李耀炎和柳絳走進宮殿。
    從外看上去,偌大的宮殿,應是極度嬌奢,到裏頭卻是極其簡單的擺設,除去一張石床,一張屏風,一座梳妝台,再有一座香爐,便再無他物,簡潔至極,而暗沉沉的牆色更是顯得壓抑。
    或許是先前魅惑之術的厲害,李耀炎沒敢像先前那般細看周圍,而是和柳絳小心翼翼地跟著凡正白身後。
    “此地進去,便可以直接到達。”
    凡正白順著女子的芊芊玉指看去,眼前的石床嘎啦嘎啦響起,竟是旋轉顯露出一處暗道。
    暗道顯露出來,凡正白反而沒有第一時間走入,而是沉默在原地。
    那女子似乎看出凡正白心中所想,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漠,“我在此地,我是何等身份,爾等不知?”
    “我若想害爾等,爾等連見到這暗道的機會都沒有,何必多此一舉。”
    凡正白聞言,自知再不進入,眼前這名詭異的女子不知還有什麽手段,隨後長吐一口氣,抱拳道,“娘娘恕罪,在下冒犯了。”隨即領著李耀炎與柳絳魚貫而入。
    那女子看著暗道中的身影逐漸消失,怔怔道,“我自是不會害爾等,因為我還不想那老兒就這樣死去。”
    “我要他,親手死在我的手下。”
    空蕩蕩的宮殿裏,霎時布滿殺氣。
    ……
    暗道裏,一直沉默的柳絳忍不住說道,“都伯,我總覺得那女子有問題,你看究竟是什麽人才會修建一個暗道在床下,竟可以直達皇宮中心。”
    凡正白沒有應他,那女子的雙眸在最後的時刻,似乎是看穿他內心所想,若非懷中的淩霄碑再次滾燙起來,他保不齊又再次著了那女子的道,一時間,凡正白對她有了極深的戒備。
    “我竟是想不起這女子是哪一位妃嬪。”李耀炎極力地回想,“好像除了她,似乎宮女都沒有,整座宮殿便是她一人存在,反倒更像是這宮殿隻是為她一人建造一般。”
    “不必多談,當務之急,是要趕往皇宮中心。”凡正白嗬斥道,其餘兩人驟然噤聲,加快步伐趕往暗道的深處。
    便是一盞茶的功夫,凡正白三人驟然聽到暗道極遠處有嘈雜的腳步回蕩在暗道之內。
    凡正白心中一驚,立刻讓李耀炎背著他往後撤走,柳絳護在身旁不斷撤離。
    “無命子首領……”語氣極其謙卑的聲音從暗黑的地道裏傳來。
    “前麵好像有個房間,再往前就是另外一條道了。”
    “嗯!”低沉悶得像個大鼓,無命子麵無表情地推開那個房間,在他看來,另外一條道也不過是通往這個房間的通道,何不先進這個房間先看一看。
    凡正白三人便是隱藏在對麵暗道的陰暗角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便是瞧著六名衣著黑衣之人舉著火折子進到那個房間。
    還未敢妄動,便又是看到一男一女相互攙扶著也走進那個房間裏。
    “都伯,我們要走嗎?”柳絳極力地壓低聲音問道。
    “呼!”凡正白有些意外此地居然還會有外人,從其衣著來看,必然不會是皇宮裏的人,說不定便是國師府派來的。
    “他們從另外一邊的通道過來,說不定有出口。”李耀炎頗為興奮地說道。
    凡正白聞言,搖了搖頭,皺眉道,“你看到最後走進房間那一男一女,腳步踉蹌,相互攙扶,並且呼吸極為急促紊亂,相隔如此遠的距離都能聽到那粗大的鼻息。”
    “他們必然是有人受傷了,他們來的那條道路,搞不好有機關暗箭。”凡正白苦笑一聲,“你帶著我這個重傷之人,就憑我們三個人,就怕淪為皇宮裏消失的骷髏。”
    “那該如何是好。”李耀炎性子直爽,一瞧不能立刻到達皇宮中心,神情便是有些急躁。
    凡正白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先跟著那些黑衣人,說不定借助他們,就可以直接出去。”
    找到了當下之策,凡正白三人盡量遮露痕跡,悄悄地跟了上去。
    ……
    無命子此時心情頗為激動,他料想到暗道很有可能就是通往皇帝老兒的閉關密室,但不曾想到,這密室竟會有這等寶貝。
    “天隕鐵精?”屠輪棍王看著眼前暗黑色澤,不過拳頭大小的石頭,不由得心頭火熱。
    “火龍蓮、天山雪蟬還有……還有金草杉?”南天霸匪眯起了細小的雙眼,眼中的貪婪不言而喻。
    其中有一人見到地上有些形狀奇異的石塊,心中詫異,便蹲下撿起,掂量了幾下,便是感覺手中質地清涼,或許是件寶物,就把地上散落在腳旁的石塊揣進懷裏。
    即便是出身尊貴的鐵公子,隨後步入這間密室之後,也依舊被眼前各式各樣的珍稀所震撼到了,在這裏隨手拿任何一樣出去,都會在南理國的江湖上惹出血雨腥風,如今卻是雜亂地丟棄在地上,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奶奶的,這皇室就是好,這麽多的天材地寶,堆誰身上堆不出個逍遙境?”有人瞧著憤憤不平道。
    然而,無命子卻沒有理會這些人,一進到密室,他便被矗立在這密室中間,一尊仍是火紅通亮的爐鼎所吸引,陣陣炙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心頭的直覺告訴他,這才是這間密室最為珍貴的東西,被撒亂在地的所謂天材地寶必然比不過這爐鼎之內的東西。
    無命子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眾人此時也注意到那爐鼎的特別之處,也紛紛矚目看向無命子,鐵公子看見這一幕,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其餘的眾人,亦是有不少在心底泛起異樣的想法。
    無命子用內力包裹住雙手,隔絕住熱度,重達萬斤的爐蓋便是被他拉起了一絲縫隙,隨即一股濃鬱的藥香飄散而出。
    便是一股藥香,無命子驟然覺得自己的內力運行加速了不少,恍惚間他感受到了逍遙中期的瓶頸不攻自破。
    不單是無命子一人,其餘眾人也皆是聞到了藥香之後,內力澎湃,南天霸匪眼中的貪婪瞬間即逝,他能感受到能散發出這股藥香的東西,必然不是凡品,指不定可以穩固他鬆散的逍遙境界,若非如此,未來他便隻能止步於逍遙初境了。
    南天霸匪打定主意,說什麽也要分得一份,其餘之人皆是南天霸匪一樣的想法。
    無命子緩緩地掀開爐鼎,心中一陣冷笑,雖是背對著眾人,但這些人的想法又怎能瞞得過他。
    便是完全掀開爐蓋之後,無命子看到爐底有幾顆暗灰色澤,有數道裂紋的丹藥之時,一直站在無命子身後的眾人,驟然出手。
    “哼!”無命子身為頂級殺手的嗅覺驟然體現出來,雙手將丹藥拂入懷中,身形霎時消失在眾人麵前。
    下一秒,屠輪棍王的身旁,獰笑著的無命子手中黑光驟逝,一柄漆黑卻透徹光亮的匕首刺向屠輪棍王背後。
    屠輪棍王背後寒毛戰栗,背後透出一股鑽心的疼痛,不由分說便是往前一撲,手中一直把持的鐵棍頓時朝背後一記低掃。
    無命子一擊不成,身形急速倒退,他心中的想法很清晰,柿子就要捏軟的,在雪刀王重傷之時,隻能在一旁冷眼相看之時,他便是要先把實力最弱的拔除,至於實力強勁,短時間不能除掉的,大不了利益分割些許出去。
    無命子陰毒的眼神瞟向鐵公子,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失去一臂的鐵公子,無疑是砧板上的碎肉,隨手拿捏,再加上又有仇怨,殺了他,無疑是更能威懾眾人。
    鐵公子站在眾人後麵,卻是見無命子掠過眾人,直接撲向他,心裏咯噔一聲,不由地暗罵,隨即拉著蝠翼魔女往後走,邊走邊朝眾人高聲喊道,“他若殺我,下次也必定會殺爾等,如此睚眥必報的小人,爾等還望脫身?”
    無命子眼中殺氣湧現,殺氣昂然道,“牙尖嘴利的小兒,授首吧。”
    黑刃便似刺骨的寒風,尚未臨近便是有著陣陣寒意襲來,鐵公子退無可退,眼中厲色盡顯,恨聲道,“無命子,欺人太甚。”
    腰間白光一閃,竟是藏匿著一柄軟劍,鐵公子右手握住軟劍,手腕輕抖,抖擻出一個個劍花擋在麵前。
    被拉在身旁的蝠翼魔女亦是不甘出手,鐵鞭揮舞盡是殘影,眼前頓時便是布滿鞭影與破空之聲。
    “哼,雕蟲小技。”無命子眼神漸冷,手中黑刃消失,卻是徑直地走到鐵公子的劍花之內。
    “破!”無命子怒吼,竟是以雙手撕裂開朵朵劍花,揮舞的鐵鞭從背後襲來,無命子轉頭便是抬手將鐵鞭緊緊握在手中。
    此時眾人才看得清無命子的手中寒光凜凜,堅硬的寒鐵覆蓋住雙手,尖銳的指鉤無疑是攝魂的利器。
    無命子冷哼一聲,手腕擰轉,直接將手中的鐵鞭擰斷,隨手丟棄在旁,隨後慢慢悠悠地走向鐵公子與蝠翼魔女。
    鐵公子滿臉駭色,他不曾想到這名遊蕩邊疆的頂級殺手,實力竟是如此強勁,蝠翼魔女輕咬嘴唇,隨後擋在鐵公子麵前。
    “嗬,沒想到江湖上狠辣無比的蝠翼魔女竟會動了真情。”無命子滿臉戲謔,隨後臉色變得陰狠無比,“那我便送你們一起去做那黃泉夫妻。”
    下一刻,無命子身形微微動,雙手的寒鐵便似一道極光,驟然向蝠翼魔女撕裂而去。
    蝠翼魔女撇過頭,緊緊閉上雙眼,或許能死在鐵公子麵前,臉上竟是露出一絲笑意。
    恰在這時,鐵公子猛然推開蝠翼魔女,朝眾人怒吼道,“雪刀王,我答應你的條件,現在我要你幫我殺了無命子。”
    “唉!”一聲悠悠的歎息從一直盤坐在旁的雪刀王傳來。
    “鐵公子,希望你能遵守承諾,否則的話,我必然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滿頭白發的雪刀王淩厲的眼神看向鐵公子,鐵公子緊緊咬住牙齒,滿目通紅,隻是重重地點下了頭。
    雪刀王見此,露出了笑意,下一秒,雪刀王猛然站起,魁梧的身軀竟似帶了一絲壓迫,“無命子,停手。”隨後隨手一道白光刺向無命子。
    不過須臾之間,無命子便感覺事態發生了轉變,便是要不過數尺的距離就可以撕裂眼前的蝠翼魔女和鐵公子,背後卻是傳來一股殺意。
    電光火石間,無命子念頭通達,瞬間放棄撕殺鐵公子的想法,轉而去躲避身後的襲擊,他想得很清楚,他已經得罪了在這間密室的眾人,倘若是受了重傷,即便是擊殺了鐵公子,最後他可能也難以逃脫這間密室,孰重孰輕,他掂量得很清楚。
    無命子驟然轉身,手中寒光死死抵住那道白光,身形被攜裹的巨力倒退,最後背靠牆壁才抵消那股巨力。
    無命子麵露凝重,凝聲道,“你沒有受重傷?”
    雪刀王冷冽一笑,“我本無意摻雜你們之間的爭鬥,便順著你們的意思去闖了一闖那暗道,至於傷勢?”
    “不過我假意迎合你們罷了,還真倒是以為你們那些小伎倆,能遮得住我的眼睛?”
    無命子默然,他倒是有些小瞧了這雪刀王,以為不過是醉心武道的莽夫,但每一個修煉至逍遙境的野修,那一個不是心思縝密之人。
    “雪刀王,那些丹藥我隻有兩顆,分你一顆,以後的事情,你就不要幹涉。”無命子忍著心中的巨痛,不由地開口道。
    雪刀王桀桀一笑,“這些還不夠,我雪刀王自是信守承諾之人,答應了鐵公子的事,自然不會違背諾言。”
    無命子瞳孔驟然一縮,心中暗罵晦氣,不知道鐵公子許予雪刀王什麽好處,竟是連這可能破開瓶頸的丹藥都不能打動。
    話已經說到這一地步了,無命子自知無法避免兩者相爭的局麵,便凝神看向雪刀王,一身宛如死神降臨般的氣勢驟然從無命子身上釋放出來。
    雪刀王咧嘴大笑,絲毫不懼渾身殺氣的無命子,魁梧的身軀隨意地扭動,爆發出如同竹節般脆裂的聲響。
    “便讓我看看,邊疆第一殺手的本事吧。”
    話音一落,雪刀王便是怒吼一聲,魁梧的身軀漸漸覆蓋出一層白光,數步便衝刺到無命子麵前,雙掌白光蒙蒙,獰笑著便是雙掌祭出。
    無命子不敢大意,輕喝一聲,身形消失在雪刀王麵前。
    雪刀王眼神帶著戲謔,回頭便是隨手朝一個地方擊出,“在這裏。”
    果不其然,無命子身形剛剛顯露,雪刀王的雙掌便落到那處。
    無命子心中大駭,不曾想過他的身法竟被他人所預知,迫不得已,無命子咬牙迎上了雪刀王的攻擊。
    無命子手中黑刃再現,劃向那白蒙蒙的雙掌。
    黑刃散發著寒意,無疑是神兵利器,直接對上雪刀王的雙掌,無命子心中冷笑不已,覺著雪刀王自持托大。
    即便是逍遙中境,與他逍遙初境也不過一個小段位的差距,又怎可會能抵擋得住他的黑刃呢。
    無命子仿佛看到了他的黑刃切斷雪刀王雙掌的一幕,心中不由地暗喜。
    但下一刻,令他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黑刃接觸到白蒙蒙的雙掌,不僅沒能切斷其雙掌,反而變得如同水一般柔軟,最後化入了其白蒙蒙的一片之中。
    這一幕讓在場的眾人大吃一驚,無命子頓時心生駭色,膽寒道,“這是什麽內力,竟可以溶解兵刃。”
    雪刀王爽朗一笑,“也不怕告訴你們,我曾在一個神秘山穀裏得到數百年前化功老人的衣缽。”
    “化功老人?”蝠翼魔女蹙眉,有些不解道。
    鐵公子出身名門,自幼熟讀各類秘史,自然是對這化功老人頗為熟悉,“化功老人名震惡墟,一身化凡內力號稱可化世間萬物,與之交手的各路高手,無論是兵器還是內力,都會被他的化功內力所消融。”
    “可惜此人性格怪癖,正邪不定,在數百年前,被未央王朝第一大將夏侯岑在紅林穀擊敗後,便在惡墟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一身化功內力與化功大法也隨著化功老人消失了。”
    “數百年來,多少武者前去紅林穀尋找化功老人的武籍,都是無功而返,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在此處見到了。”鐵公子眼神頗為忌憚得看向雪刀王,喃喃道。
    “哈哈哈,還是鐵公子見多識廣。”雪刀王爽朗大笑,“不錯,當年我苦苦困守在瑜身境大圓滿,又被仇家追殺,意外闖入神秘山穀,才得到化功老人的化功心法,之後輕鬆闖過逍遙境。”
    “而我出來之後,便將仇家屠滅滿門,因為我知道,還有世間很多高手還在窺視化功大法,希望化功大法重出江湖。”
    “那你現在把化功大法說出來……你這是要……”鐵公子猛然想通了,麵色驟然變得蒼白。
    “哈哈哈哈,鐵公子,你放心,你我有約,自會不傷及你的性命。”雪刀王桀驁不馴道,“但他們,我就不敢保證了。”
    雪刀王眼神環顧四周,將周圍的眾人納入視線範圍之內,眼底的殺氣,不言而喻。
    無命子聞言,知道此時的機會來了,高呼道,“諸位同僚,雪刀王擺明了要將我等斬殺於此,此時若不反抗,更待何時!”
    “嗬嗬!”雪刀王眼神帶著嘲弄,“我從未將爾等放在眼中,在我眼裏,爾等便是砧板上肉糜,隨手誅殺。”
    “但你……”雪刀王騰騰白蒙蒙的內力翻湧而出,“太過聒噪,先斃你命。”
    話音落,身形隱。
    無命子便是被極大的恐怖盯住一般,心底泛起寒氣,下一刻,一團白蒙蒙的身影從他眼前出現。
    無命子知曉這團白蒙蒙必定是雪刀王,沒有了手中的黑刃,無命子不敢硬碰硬,作為頂級殺手,伺機而動才是他的遊走江湖的本事。
    無命子身形一退,白蒙蒙再追,無命子一退再退,白蒙蒙繼續追。
    恰在此時,一道淩厲的破空聲驟然出現白蒙蒙身形之上,正是屠輪棍王的屠輪棍。
    “給我破!”屠輪棍王滿臉猙獰,手持重棍狠狠砸去。
    除去屠輪棍王,來到此地的逍遙野修,其餘四人皆向雪刀王出手。
    無命子看準機會,便不再退,催動全身內力,即便是失去了黑刃,但他依舊是雪刀王之下的第二人,指尖的鐵甲覆著內力,恍如一隻靈動的夜貓,不出手則已,出手則直取敵人性命,便是朝著致命之處劃去。
    “哼,螳臂當車。”白蒙蒙的身形內傳來雪刀王的聲音,“便是讓你們見識見識化功大法的厲害。”
    雪刀王一改追擊無命子之勢,麵對四麵八方襲來的攻擊,隨即一聲輕喝,右手呈掌,主動迎向背後的屠輪棍,左手呈拳,一拳打向麵前的空蕩蕩的地方。
    屠輪棍本就重達千斤,再加上屠輪棍王走的是大開大合的武技路數,攜勢而來的屠輪棍,若是一般的逍遙初境,都不能小覷。
    但這是雪刀王,擁有化功大法的逍遙境中期強者,其破空聲陣陣的屠輪棍,在雪刀王一掌之下,鏘的一聲巨響,眾人的耳膜盡是錚鳴。
    屠輪棍王感受到一股巨力從手中的屠輪棍傳來,徑直傳入自己的心髒。
    “噗!!!”屠輪棍王滿口咳血,倒飛而出,倒在一處角落,駭然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屠輪棍。
    此時的屠輪棍在接觸雪刀王那一掌之處,竟已是消融一塊,周圍四處已是皸裂,一道自上而下的裂紋,肉眼可見,叱吒南理國名器屠輪棍就此毀壞。
    其餘四人也好不到哪裏去,跟著出手的四人之中,有人不信邪般,赤手空拳打向雪刀王,掌風赫赫,威勢淩人。
    但雪刀王還予顏色,又是一掌而過,護體的內力被雪刀王融去,隻憑肉體根本扛不住雪刀王的內力。
    “啊……我的手!”
    一隻斷臂鮮血涓涓,有人捧著自己的斷臂,痛苦嚎叫。
    無命子此時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雪刀王先前打的一拳,便是料敵在先,無命子迎麵便是撞上了那一拳。
    來勢洶洶,已然沒有後退的時機,無命子眼中的嗜血充斥著,手中的尖指鐵鉤便刺了上去。
    “滋啦……”
    鐵鉤被腐朽出一個個斑點洞窟,無命子像是絲毫沒有痛覺般,抵住了那一拳的威勢,狠狠地朝雪刀王刺去。
    雪刀王輕咦一聲,又是一拳,但這一拳顯然比上一拳更為致命,無他,近在咫尺,右手一拳徑直砸向無命子的麵門之上。
    無命子眼中的決然肉眼可見,仿佛熟視無睹在眼前逐漸放大的一拳,目光灼灼,眼中隻有帶著嗤笑的雪刀王。
    鐵鉤雖朽,殺威猶在。
    “給我破!”
    “破!破!破!”
    指尖的鐵鉤漸漸被磨滅,漸漸顯露出覆裹在內的手指,斑斑鮮血,白骨嶙嶙,白蒙蒙覆蓋的一拳,隻聽嗤的一聲。
    終於刺破了那一拳!
    雪刀王終於流露出一絲認真的意味,“果然是南理國的頂級殺手,好大的殺威。”
    雪刀王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拳,四根指骨上正好對應著四個細微的血洞。
    “自從我得到化功大法以來,你是第一個能傷到我的人。”
    “既然如此……”雪刀王緩緩將背後的寬大的刀刃抽出,此刀一出鞘,濃鬱的血腥味驟然布滿整個房間,恍如來到了屍山血海。
    “我便全力出手,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鏘!!!”
    淩厲的刀風驟然布滿整個房間,雪刀王不止是對無命子出手,其餘四個逍遙野修亦是被盯上。
    “魔女,你知道他為什麽叫做雪刀王嗎?”鐵公子看著拖刀而走的雪刀王。
    蝠翼魔女一臉茫然,雪刀王加入國師府之前,南理國內幾乎沒有聽說這一號人物,但逍遙境中期的強者,又怎會是寂寂無名之輩。
    “他的刀,乃是用萬人鮮血祭練而成,乃是一柄魔刀,若出鞘,必見血。”鐵公子不由苦笑,想到當時,不經意間看見他手腕上的骷髏圖案,才認得出這一名遊獵在未央王朝邊疆的邪修,才會想到與此人合作。
    “雪刀王,亦是血刀王。”鐵公子輕輕點出了雪刀王的來曆,“曾屠滅未央王朝邊將府邸千餘人,被未央王朝設下追殺令的血刀魔手。”
    “呼!!!”蝠翼魔女輕咬嘴唇,似乎是想起了此人的名頭。
    而此刻的血刀王,已然毫無顧忌,步伐隨意,卻是對著無命子等人步步緊逼。
    手中沾染血跡的寬刀落到其中一名逍遙野修的頭顱,便像是砍瓜切菜一般,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噴湧濺射滿地,那名野修死前的詫異,似乎還在訴說內心的不解。
    “諸位同道,殺!”無命子似乎已經在拚命,腳步卻是不斷朝門外挪去。
    屠輪棍王和南天霸匪見此,心中暗罵不已,卻也是同無命子一般急速朝門外飛奔。
    “現在才想走?晚了。”血刀王隨手將另外一名逍遙野修斃命,將他的屍首拋向密室門外,堵住了門口。
    一直在門外窺視的凡正白猛然被飛出來的屍體嚇了一跳,看那屍體死不瞑目地盯著,凡正白內心一陣發毛。
    突然,凡正白看見那屍體懷中散落出來的石塊,一陣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這……怎麽這麽像耀金石。”凡正白看著黑質透亮的石頭,內心詫異,便迅速地將那幾塊形似耀金石的石塊拿了過來。
    一經入手,清涼的質地瞬間讓凡正白確定,這便是同南郭邦那裏一樣的耀金石。
    隻是這次凡正白拿到耀金石之後,胸口處的炙熱感再次湧現,火紅通亮的光澤猛然出現。
    “嗯?是誰?”
    門外突然湧現的紅光引起了密室內眾人的注意,血刀王謹慎地嗬斥一聲,隨後手中寬刀揮舞,一道刀光橫掃向門外。
    無命子、屠輪棍王與南天霸匪三人暗暗叫苦不已,不得不停下一同出手抵擋住那道刀光。
    隻是便這停留的短短一瞬間,血刀王抓住機會,身形暴起,寬刀上似乎有無數的嚎叫,令無命子等三人精神一陣恍惚,隨後人到,刀落。
    無命子最先清醒過來,忍著腦袋裏的刺痛,往後一躲,避開了這一刀,卻被刀氣傷及胸腹,血肉翻出,跌落在地,久久不能動彈。
    屠輪棍王反應亦是不慢,但終究還是差了一絲,想躲之時,寬刀已在頭上,迫不得已,還拿著殘破的屠輪棍舉起去迎向寬刀。
    化功內力浮著的寬刀輕輕鬆鬆砍下了屠輪棍王的手臂,以一臂,換得了一命,屠輪棍王堪堪躲過這一擊。
    根基漂浮的南天霸匪直到死去,刀落之時,還未從血刀之上的哀嚎清醒過來。
    直到此時,密室內的逍遙散修,無一人會是血刀王的阻礙。
    血刀王冷眼看向鐵公子,鐵公子臉色蒼白,拉著蝠翼魔女後退了一步。
    血刀王冷哼一聲,不再理會鐵公子,轉眼去看密室門外。
    此刻的密室門外的紅光愈發濃鬱,漸漸將一道影子映照在門外。
    “閣下是誰?”
    血刀王再次追問,滿臉警惕地看向門外,無他,而是這道身影出現地太過詭異,竟連他都毫無察覺。
    但此時的凡正白眼神迷離,耳邊不斷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
    “靈石,靈氣。”
    “我要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