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人都是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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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裏燈火明亮,但是再明亮的燈火,也不能讓趙小東的心裏生出來一絲的希望,他轉頭看向窗外那黑暗的世界,喃喃自語:“這麽黑的夜晚,她一個人一定很害怕。”
    李小月很怕黑,他最清楚。
    這麽冷這麽黑的夜晚,她現在,是不是很害怕,在等著他?
    溫涼聽著他的喃喃自語,心中自是難受的,琢磨著說些什麽安慰的話,正好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以為是沈錚看到她的未接電話給她回電話了,一看屏幕,發現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按下接聽鍵,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就爬過來了一個糯軟綿綿的聲音:“媽咪,你去哪裏了?”
    聽到這個聲音,溫涼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顧景年。
    若是她本來烏魯木齊,那現在,這個小家夥就在她的家裏了,現在她來了烏魯木齊,估計這個小家夥是打電話來表示不滿的。
    看見趙小東的情緒如此之差,她也不能在這裏說電話打擾他。
    便轉身出了休息室,走到走廊盡頭的一扇窗戶前去和顧景年講電話。
    她盡量耐心地再度解釋:“小家夥,我真不是你媽咪。”
    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為什麽要一直叫她媽咪,顧寒時的兒子叫她媽咪,把她和顧景年,應該是什麽關係?
    想想這層關係她的心裏就糟心得要命。
    聽見溫涼這麽說,那邊先是沉默了一下,溫涼心裏有些忐忑,這個小家夥,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就聽見了話筒裏麵傳來的小小的抽噎的聲音,他在那邊帶著哭腔說:“媽咪,你果然是不要我才去烏魯木齊的。”
    溫涼的心肝一下子就炸了。
    什麽叫做不要他?
    她一直就沒有要過他。
    但是深知這個孩子沒有什麽安全感,又認定了她是他的媽咪,這個時候她說實話,未免顯得太過於殘忍。
    隻要轉頭安撫他:“不是這樣的,是我真的有事,是來出差的。”
    也不知道這麽解釋他能不能明白,溫涼真的是有些頭疼了。
    必須要和顧寒時顧景年這一對妖孽父子保持距離了,不然,她的生活,就要被這兩個人搞得一團糟了。
    她不僅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兒子,還莫名其妙,成為了顧寒時心尖上的人。
    這個,人生的變故來得太快太奇妙,她現在,還沒能消化過來。
    “真的嗎?”
    小家夥似乎多少被安慰到了,似乎是在擦眼淚,然後可憐巴巴地說:“媽咪,你不是不要我,隻是出差了對不對?”
    他爸爸也經常出差,但是他爸爸從來就沒有不要他。
    溫涼說她也是出差了,那小家夥便覺得,溫涼是出差了那就好,至少她還是要他的。
    “對,隻是出差了。”
    溫涼其實特別想要說,我是不要你的,但是一個這麽小的孩子,許多恩怨他都不明白,一些話,不宜說得太重。
    小家夥被溫涼給撫慰了,也不哭了,聲音軟綿綿地問:“那媽咪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機場接你好不好?”
    他總是能夠想到無數的辦法來黏住她,這一點讓溫涼都有些疲於應對。
    又怕說了什麽話讓他哭,溫涼對哭泣的孩子最是沒有辦法,隻能委婉地說:“還不知道這邊忙到什麽時候,你就不用來接我了。”
    “那媽咪回來後會來看我嗎?”
    小家夥窮追不舍,直接把溫涼逼到了沒有辦法再退的位置上。
    她揉了揉額頭,十分無奈地歎了一聲,耳尖聽到話筒裏麵傳來了顧景年砸吧砸吧的聲音,估摸著是等不到她的回答,這小家夥又要哭了。
    溫涼一個頭兩個大,在他哭出來,連忙說:“好,等我回去了,就去看你。”
    對孩子撒謊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可是現在不這麽說,這個小家夥,一定會沒完沒了的。
    為了讓自己安靜一會兒,也為了讓他心裏高興,善意的謊言,應該不是罪惡。
    “耶。”
    小家夥在電話那頭高興地喊了一聲,然後朝著身邊的人喊了一聲:“奶奶奶奶,媽咪要回來看我了。”
    溫涼不知道他所處的位置,也不知道他的身邊有什麽人,自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顧家的客廳裏,保姆帶著顧景年正在打電話,剛好從樓上下來的喬婉月,便聽到了顧景年的話。
    顧景年還和她說,他媽咪要來看他。
    這一句話,讓走在樓梯上的喬婉月,生生愣住了。
    她心裏最是明白不過,顧景年,沒有母親。
    他現在口中說的媽咪,到底是誰?
    短暫的怔愣之後,喬婉月從樓上快步走了下來,然後和顧景年說:“寶貝,來,把電話給奶奶,奶奶和你媽咪說。”
    顧景年自是答應的,他高興地和溫涼說:“媽咪,奶奶要和你說話,我把電話給她了,奶奶和你說完話之後,我再和媽咪聊天。”
    站在窗戶前的溫涼微微愣住,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顧景年,一個顧寒時還不夠,現在又把顧寒時的母親牽扯了進來,這實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可是,更加可怕的事情,她不知道,其實都在後頭。
    喬婉月拿過顧景年手中是手機,親了顧景年一口,然後拿著手機走出了客廳到花園裏麵講電話去了。
    她不想要讓顧景年聽到她和電話那頭的那個女人說話。
    花園裏路燈已經亮起,暗沉的蒼穹下路燈光輝昏黃,喬婉月拿著手機站在路燈下,輕聲問了一句:“喂,你哪位?”
    長年尊貴的生活讓她身上自帶一股雍容和驕傲,說起話來多少是有些盛氣淩人的,不過,卻還是保持著必要的溫和。
    畢竟,她還不知道對麵是什麽人。
    溫涼聽到這個聲音,短暫的沉默。
    模模糊糊的記憶之中,似乎響過一句話,有個聲音在說:“溫涼,你不得不承認,人是有階級的。”
    她握著話筒站在十二月的烏魯木齊,臉色寡淡地回了一句話:“我是溫涼。”
    沒有人看見,那一刻,站在顧家花園裏的喬婉月,手中握著的手機迅速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響,她握著手機的手還僵在耳邊,嘴唇微微顫抖著,渾身都不受控製的發抖。
    搭在肩上的羊毛披風,是在德國買回來的,頂級羊毛,保暖性能特別好,可是現在,她卻覺得渾身都是冰冷的。
    我是溫涼短短一句話,擊潰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線。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還能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
    溫涼自是聽到了那邊的響動,又久久沒有聽到喬婉月的聲音,也不想去猜測她到底是怎麽了,握著電話站在窗前耐心地等著,她相信,喬婉月一定有話和她說。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喬婉月克製冷靜的聲音從話筒那邊爬了過來:“溫涼,我沒想到,時隔五年,你竟然又回來了。”
    這是她最想要說的一句話,她的確怎麽都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所有人都說,溫涼死了。
    她派去美國的人回來也是這麽說的,證據一應俱全,溫涼的確是死了。
    她當時是什麽心情呢?
    或許有一些短暫的悵然吧,不過,更多的,是釋然。
    畢竟沒有了溫涼,生活似乎變得波瀾無驚,她的兒子,也回歸了正規。
    做夢也不曾想過,死了五年的人,又回來了。
    想起來剛才顧景年叫她媽咪,喬婉月的臉色,在橘黃色的路燈下,慢慢變得陰沉起來。
    一點一點的,寫滿了陰鬱。
    溫涼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聽著。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煙癮又犯了,總想要抽根煙。
    正好看見一個警察從旁邊的辦公室出來,她冒昧地把人家叫住:“小兄弟,有煙嗎?”
    問完之後,那個警察轉過身來,她這才看見,是紮巴木。
    紮巴木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一下,這才翻口袋找出來了一包煙來遞給她:“溫法醫,不是好煙,你將就一下。”
    她擺擺手:“沒事,謝謝。”
    拿了煙點上,她把煙盒遞給紮巴木。
    紮巴木看她的眼神,有些精彩。
    似乎沒有想到,溫涼看起來優雅知性的女子,不應該有煙癮的。
    看見溫涼似乎是有事情要做,他便也不再繼續打擾她,轉身走了。
    離開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溫涼一眼,她側著身子站在窗前講電話,她沒有說話,隻是聽著對方說,輕輕呼出來一口口白煙,女子好看的麵容,也在這白煙裏,朦朧迷離了起來。
    微眯著的眼睛,有萬千愁緒,還有他看不懂的情緒。
    這個女子,有些迷人。
    喬婉月自是聽到了溫涼在這邊和紮巴木的對話,她也沒有馬上說話,而是隔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你這幾天過的都是什麽生活?我記得,以前你可沒有這麽壞的習慣的。”
    在喬婉月這樣的貴婦人眼中,女人抽煙,是傷風敗俗的。
    言語之中,都是克製不住的鄙夷和嘲諷。
    溫涼唇邊勾起一抹淺笑,低低的,淺淺的,隻寡淡地回了一句:“人都是會變的。”
    和這個女人說話,她明顯是沒什麽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