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他挺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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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隻是抱著她,並沒有開口說話,似乎並不需要說什麽,就這樣安靜地坐在這裏,就能夠讓人覺得的時光靜好,歲月的流逝,對他來說,不過是增添了一點閱曆,其他的,都沒有變化。
他愛的人還在身邊,想要的東西都能擁有,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值得他去遺憾的了。
這樣的感覺,真好。
溫涼躺在他的懷裏,身上暖和,心裏麵也暖烘烘的,輕聲問他:“這麽問了,你怎麽還不睡?”
早在十點多的時候他給她電話,她便告知他她今天晚上要加班到很晚,可能通宵也不一定,讓顧寒時先行歇下,沒想到這麽晚回來,他還沒有睡。
抬頭看了一眼腕表,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睡了,又醒了。”
顧寒時的聲音很是沙啞低沉,似乎是真的帶了一些的睡意,想來是睡了醒來之後便睡不著了,一直坐在這裏,倒不是他真的在等著她,這讓溫涼的心,稍微鬆了一些。
她著實不喜歡別人為了她,而增添麻煩。
男人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裏聽來格外的好聽:“夢見你回來了,醒來後發現你還沒回來,就在這裏等你。”
他真的是在等她。
睡下去剛睡著,他在睡夢之中模模糊糊伸出手去抱身邊的人,卻抱了一個落空,腦海裏麵頓時之間就呼嘯而來這麽多年的一場噩夢,多年裏,他每一次午夜夢回,空蕩蕩的那一邊床上,都沒有她的身影。
他惶恐,悲傷,無力,都無濟於事。
這些年裏,想要的東西他都能唾手可得,唯獨溫涼,是他伸手都夠不著的。
無論他怎麽做,溫涼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這樣的事情多了,便成為了這麽多年的一個噩夢,每每夢到她,便要伸出手去抱身邊的人,若是抱了一個空,便會倉皇醒來,若是抱到了她,顧寒時的深夜,都能睡得安穩。
很多時候,他等不到她回來,都是徹夜徹夜的睡不著的,?溫涼不知道,但是顧寒時的身體知道。
這個男人,總是在透支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身體來陪著溫涼熬夜,她不回來不睡下,他便睡不著,總是想著,她在做什麽,她什麽時候回來。
他自己都在心裏麵笑話自己,三十歲的男人了,倒還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總是牽腸掛肚著,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一起,若是嚴重見不到她了,便要心焦氣躁的。
三十歲的顧先生談戀愛了,是他的初戀。
他覺得自己的青春,現在在才剛剛開始,這樣的感覺,多麽奇妙。
溫涼躺在他的懷裏,有一瞬間的晃神,她好像忽然之間就讀懂了什麽東西,顧寒時害怕失去她,他不擅長表達自己情感,這個人,一向都是這麽霸道驕傲的,但是他有時候,是真的很脆弱。
或許,隻有愛的人眼中,才能讀懂他的脆弱。
溫涼心裏麵是有所觸動的,這樣的感覺,很強烈。
她躊躇了一下,便開了口:“對不起,我應該回來早點的。”
略微做了一下停頓,她又說道:“其實我早些時候就下班了,隻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去見了沈雲深,耽擱了一些時間。”
這件事情本來就想要和顧寒時說的,隻是沒來得及,以為他這個時候已經睡著了,所以便沒有來得及和他說,這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估摸著,他的心裏,會不斷舒服。
所以,她還是選擇把這事情,和他坦白了說。
顧寒時沒想到溫涼還沒等他問,自己倒是先坦白了。
他心裏麵有些自責,這件事情,反倒是他有些的小氣了,明知道她和沈雲深之間絕對不會有什麽男女之事,就是介意她瞞著他去見了沈雲深,再度插手了陸沉風的事情。
她以前答應過他,不會再插手陸沉風的事情的。
男人把她抱著換了一個姿勢,可以看到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問:“陸沉風又找你了?”
這問題讓溫涼的眉梢稍微蹙了一下,然後,她還是很誠實地點頭:“嗯,今晚找的。”
記得幾個月以前,陸沉風給她的電話裏頭說過的,不會再找溫涼,沒想到,現在他又主動找了他,她本來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沒想到,事情沒有她想得那麽糟糕。
“也不算是陸沉風找的沈雲深,是唐念。”
溫涼說起唐念的時候,總覺得有些遺憾和愧疚的,雖然說,唐念的失蹤確實和她沒什麽關係,但是又因為她和陸沉風之間的一些關係,便顯得這些事情,有了一些的尷尬。
現在,她又幫著陸沉風。
說是為了唐念的安全著想,其實,也是為了自己的人情債吧。
畢竟,這件事情要是鬧起來,整個a市都不得安寧,沈雲深顧寒時陸沉風,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以她對陸沉風的了解,這個男人性格裏麵有著極其偏激極端的一麵,就和他說的那樣,他得不到唐念沈雲深,也休想得到,他很少對什麽人和事這麽執著過。
唯獨一個唐念,想來這個女孩兒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這都是一些孽緣吧,說來,都有些讓人無奈。
世上事,就是這般讓人焦心。
顧寒時聽她這番說,來了興趣問:“唐念找雲深,陸沉風會那麽好心傳話?”
這是正常人的邏輯。
陸沉風怎麽可能會讓唐念和沈雲深有什麽聯係?這絕對不是什麽尋常的事情。
裏麵又蹊蹺。
“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
溫涼一開始接到陸沉風的電話的時候,也是滿臉的疑惑,但是,等陸沉風說出溫涼找沈雲深是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溫涼一下子就明白了陸沉風為什麽願意幫唐念給沈雲深傳話。
她看著顧寒時,替他做出了解答:“她給顧寒時,寄來了離婚協議書。”
在唐念失蹤之前,她是和沈雲深領取了結婚證的,現在算了一下,從唐念失蹤到現在,約莫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了,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唐念還是一點音信都沒有。
而現在,竟然要求寄來了離婚協議書。
這裏麵的意圖,實在是讓人費解。
顧寒時也沉默了,男人眯著眼睛,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來,落在窗外,遠處的大都市燈火影影綽綽的,有些許的迷離,他的眼底,都倒映出了那迷離的流光。
這般的顧寒時,是迷人的。
溫涼看著他好看的側臉,見他沉思,便也不說話。
他再想事情的時候,她都是習慣性的,靜靜地待在他的身邊,以前是這樣,現在似乎也應該是這樣的,因為顧寒時喜歡這樣溫順恬淡依賴他的她。
以前情好的時候,她喜歡順從他的小小的心思,這樣他高興了,她也就開心了。
那樣的時候,還真的是刻骨銘心啊。
現在總感覺,很多東西已經開始有了變化,她所有的順從,不過就像是一種任務。
不過每每想到這是一種任務,她的心,還是忍不住覺得難過。
她和顧寒時,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呢?
她現在,都沒辦法想明白,或許是想明白了,也沒有辦法接受。
人就是這樣,越是理智聰明的人,到了陷入一種困境的時候,廢了很大的力氣走不出來之後,就會開始迷失,然後連自己都找不到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糟心。
溫涼喜歡過去的自己,也喜歡過去的那個顧寒時。
隻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她和顧寒時,都沒有辦法,再往回走,就連回頭看,都顯得格外的費力和狼狽。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說,隻能沉默著,保留著這一刻的溫柔和美好,興許很多年之後想起來,她對顧寒時,已經不是怨恨,而是深深的感謝。
她現在,同樣應該感謝顧寒時的。
若不是有她過去的殘忍和絕情,怎麽可能會有現在的她呢!
顧寒時,算得上是她的恩人。
他用最為殘酷的方式,教會了她成長。
“在想什麽?”
顧寒時輕輕地收了一下手,提醒了她一下她失神了,溫涼驟然回過神來,看見顧寒時看著她的眼睛,似乎已經看了她有那麽一會兒了,她有些茫然。
剛才顧寒時說了什麽,她都是沒有聽清楚的。
所有的思緒,都回到了過去。
“你剛才說了什麽?”
顧寒時見她神色有些恍惚,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關切地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每一個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連忙搖搖頭笑著說:“沒有,隻是在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沈雲深拿到那一份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溫涼開始回想起來就在一個小時以前,她到達沈雲深書房的時候,把那份陸沉風寄來的離婚協議書交給沈雲深的時候,上麵已經簽署好了唐念的名字。
他拿著那一份離婚協議書,一直那樣看著,什麽話都沒有說。
其實他看的內容沒有多少,就是一直在盯著唐念的名字看,看了好久好久,久到溫涼以為,沈雲深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了,她站在那裏,就像是一道,他完全忽略的空氣。
可是,事實證明,沈雲深並沒有忘記她的存在。
他一直都知道,這裏還有一個人存在,而他,想要和一個人說話,說關於唐念的事情。
沈雲深自己都覺得很是悲哀,在他身邊來來往往這麽多人,似乎都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和他分享一下關於唐念的事情,無論是好的壞的,都沒有。
他很想她,想要和某個人分享一下那樣的想念,都找不到人。
或許,溫涼這個女人,是唯一的人選。
這個女人算起來,和他是不熟的,若不是因為她是顧寒時的妻子,想來,和他沈雲深,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年少的時候,沈雲深鮮少和顧寒時一幫人混在一起,他是一個好好學生,讀書參軍,然後讀書進入商界,一直以來,他都很忙很忙,好像隻有學習和工作,才能充實他的生活。
他是沒有私人空間的一個人,以前顧寒時偶爾會調侃他是一個賺錢的機器,他常常以此為榮,就算是一個賺錢機器,也總要比顧寒時這一幫世家子弟,混在風月場所吃喝玩樂要強得多。
很多年以前,他是多多少少看不上顧寒時這一群紈絝子弟的。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在商界上浮沉多年,回頭來看,自己手裏麵,除了有錢,什麽都沒有的時候,他恍然之間發覺,其實他這一輩子,過得是多麽的不得勁。
他記得,顧寒時也曾經這麽很是歎息地說過他:“沈雲深,你瞧你,這小半輩子,真的是不得勁。”
沈雲深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顧寒時已經喝得爛醉,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板上,包間裏流光溢彩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恣意地躺在地上,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大。
他看著那樣恣意的顧寒時,有些發笑。
這個時候,他對顧寒時,已經沒有那樣的偏見,顧寒時擁有的東西,是他從出生,就沒有擁有的,他的努力,顧寒時或許不懂得,或許懂得,隻是不苟同。
但是這個哥們,卻是活得恣意輕狂的。
說真的,沈雲深很羨慕這樣的顧寒時。
也就是那個晚上之後,顧寒時忽然之間就人間蒸發了,和他喝了那一晚上的酒之後,他整個人,就從a市徹徹底底消失了,那一晚上那一場爛醉如泥,就像是顧寒時在和他們這一群兄弟之間的告別。
很長時間之後,沈雲深才知道,原來,顧寒時是追隨那個叫溫涼的女孩子,去了美國加州。
那段時間,剛好是溫家發生巨大變故的時候,他竟然沒想到,顧寒時會願意為了一個落魄千金,放下自己所有的榮華富貴,就為了他,一個人遠赴國外,和顧家,幾乎斷絕了關係。
後來,是真的斷絕了關係,顧家切斷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不會再給他提供任何的幫助。
在偌大的美國,他不僅僅需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溫涼,還有溫涼那個帶著病的母親,含著金湯匙小半輩子都是以來漲口飯來伸手的豪門世家公子哥,忽然之間,就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如此艱難的,都要愛那個女子。
沈雲深開始明白顧寒時和他說的那最後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他說他這一輩子,活得真是不得勁。
一輩子忙忙碌碌的,就是為了錢為了權勢,一輩子規規矩矩的,似乎沒有做多少出格的事情,喜歡玩弄著手中的權勢金錢,永遠和這麽一群和他一樣喜歡玩陰謀詭計的商人來往。
永遠的,如此千篇一律。
他的人生,永遠沒有顧寒時那樣的恣意飛揚。
他想要得到什麽就去得到,不顧一切的,哪怕是一無所有,還是要遵從自己的內心。
其實沈雲深是有過那樣的悸動的,年少的時候,誰還沒有那麽一個心頭的明月光,可是,沈雲深就是覺得,女人嘛,永遠都沒有手中的權勢和金錢來得重要。
所以,他自己親手,掐死了自己心中這樣的悸動。
然後義無反顧的,投身進入了商界,就這樣浮浮沉沉很多年,直到現在,該擁有的,他都已經擁有,回頭看一下,其實,他還是一無所有。
心裏麵空落落的,一點東西都沒有留下。
在他終於悟透了顧寒時的話之後,開始想要把唐念留在心裏頭,卻又橫伸出來一個陸沉風,他最終,還是沒有能力把唐念留下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有用?”
沈雲深想到這裏,忽然開口來了這麽一句,他看見溫涼看向他的眼神,一瞬間睜大了一些,瞳孔黝黑,倒映出來他的樣子,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成熟安靜,其實,他總覺得,很頹然。
是啊,他應該頹然的。
溫涼是沒有想到沈雲深會忽然問她這個問題的,似乎,她和沈雲深之間的關係,還談不上可以說這些事情的關係,但是,既然沈雲深這麽問了,她也隻能回答。
但是,這問題,著實是有些不好回答的。
她想了想,很是客氣地說:“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麽有用沒用的。”
其實溫涼自己都覺得,這整件事情就很是科幻,根本就不像是生活之中會發生的事情,陸沉風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在她的意料之外,而唐念的失蹤,更是措不及防。
想來,沈雲深算計別人算了小半輩子,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會被人算計上了。
而且,他還輸得這麽慘烈。
若不是因為愛,估計沈雲深這樣的人,是不會認輸的吧。
就是因為愛了,怕他用了手段,惹怒了陸沉風,而陸沉風會對唐念不利,他不想要讓唐念受到什麽傷害,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在溫涼找上他的時候,他真的,就答應了她。
他沈雲深這小半輩子,可曾受過什麽人威脅?
自是沒有的。
就算是有的,早已經消失在a市了。
偏生就是一個陸沉風,他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