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深夜去了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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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溫涼和沈雲深之間沒有一點什麽,那溫涼自是有解釋給顧寒時,兩個人之間也不會有什麽問題,若是溫涼和沈雲深之間真的有一點什麽,那也能讓顧寒時早點知道。
    免得他被蒙在鼓裏,頭頂綠了也不知道。
    思前想後,劉川還是決定說了出來:“阿時,我剛剛看到弟妹了。”
    平日裏,雖然劉川也跟著三少他們喊溫涼嫂子,但是劉川到底是比顧寒時年長的,私底下和顧寒時談話,還是習慣稱呼溫涼為弟妹,這也沒有唐突。
    顧寒時應該是沒想到劉川打電話來,說的是溫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有說話。
    劉川接著說:“是這樣的,老三這邊出了一點事情,我一直在沈家陪著他,剛才在沈家,看到了弟妹,她去見了雲深。”
    說完之後,他略是躊躇地想了想才委婉地說:“我也不知道她和雲深怎麽回事,三更半夜的,想來這件事情還是讓你知道為好,要是你知道了,那就是兄弟多嘴了。”
    這話實在是不好說,劉川現在也很是尷尬。
    一邊是兄弟情分,一邊是顧寒時溫涼的夫妻關係,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惹出麻煩來。
    顧寒時的隻是短暫的停頓了一下,便開口了:“我知道。”
    他知道?
    劉川愣了一下,既然顧寒時知道了,那這件事情就是自己多嘴了,劉川連忙打哈哈地道歉:“對不住啊,這事情看來是我多嘴了,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說了。”
    這有些尷尬。
    不過也是好事,劉川剛想要鬆一口氣,不料顧寒時又來了一句:“作為兄弟,我也不瞞你,她去沈家,我的確不知道,但是她的確和我說過,她有事情找沈雲深。”
    顧寒時這話顯得真誠,劉川從來不懷疑顧寒時的話有假。
    他說溫涼曾經和他說過有事情和沈雲深說,自然是真的說過,隻是顧寒時自己都沒有想到,溫涼會在三更半夜去找沈雲深,想來,要不是今天劉川和他說,他也是不知道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阿時,你可別介意我多嘴了,我這也是怕你不知道……”
    出了事的話,劉川就該後悔現在不告訴顧寒時了。
    “沒事。”
    顧寒時回答得很簡單,他是真的沒事還是恰到好處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劉川也無暇探尋了,反正顧寒時的反應已經讓他放心了一些了,溫涼和沈雲深,不應該有男女之事,但是具體有什麽事情,這麽緊急必須要深夜見麵,劉川也就不得而知了。
    想起來三少和他說的那句話,溫涼可能和唐念的失蹤有關係。
    劉川現在有些相信了。
    隻是唐念和溫涼怎麽能有什麽關係呢?
    想來想去,還是沒能想出來,他隻能說:“夜深了,早點休息。”
    便掛了電話。
    鬧騰了這麽一天,劉川也覺得累了,都沒有洗漱直接躺下了,這一覺睡下去,顧寒時和溫涼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沒有想到,這一通電話打過去,掛斷電話之後很長時間,顧寒時都站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
    夜的確已經深了,從他站立的位置,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樹影搖擺,青山一片,再遠處,就是那座燈火忽明忽暗的城了,已經淩晨了,該停歇下來的霓虹,已經熄滅了。
    可是,該回來的那個人,還是沒有回來。
    她去了沈家。
    其實顧寒時是大抵能夠猜到溫涼為什麽會去找沈雲深的,她和陸沉風的關係,讓她插手了沈雲深和陸沉風的事情,隻是現在沈雲深已經放棄了尋找唐念,陸沉風也已經帶著唐念遠走高飛,她也說過,不會再插手這件事情,為什麽今晚上,還去找沈雲深?
    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溫涼和沈雲深之間會有什麽男女之情,所以,劉川打電話來的時候,他沉默卻沒有驚訝,隻是有種奇怪的情緒上了心頭。
    感覺被溫涼,擺了一道。
    她答應他的事情,似乎,永遠都不能做得到呢!
    這樣的感覺,還真的讓他有那麽一些不爽。
    在早些時候,他給溫涼打過電話的,知道局裏麵最近有一件關於老人被謀殺的案子正在處理,聽說是嫌疑人已經被逮捕回來了,溫涼忙著處理這件事情,所以局裏麵全體加班了。
    在不久之前,她還告訴他,快結束了,馬上回來。
    所以他一直在等啊等的,就是想要等她回來,沒想到,她早就已經從局裏麵離開了,還去了沈雲深那裏,這件事情,她沒有和他說,瞞著他去的。
    在剛才劉川打電話來和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反應才這麽遲鈍。
    她驚訝的不是劉川看見溫涼去見沈雲深,而是溫涼違背了自己的承諾,瞞著他去見了沈雲深,她和沈雲深之間的事情,除了唐念,大抵是不會有其他的。
    就算是明白了這一點,他還是覺得心裏麵不痛快。
    他一直等著溫涼,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終於看到她的車緩緩地開入了庭院之中,車都熄火了,她還是沒有下來,也不知道在車裏麵做什麽,很久才下車。
    顧寒時的目光一直鎖著車門,看著她開車門下車來,身段纖細,動作輕柔。
    她走路的姿勢很好看,走起路來的時候明明是帶著風的,但是看她這個人,又覺得她沉穩安靜極了,就是走在這樣的深夜裏,她的姿態也沒有半點的慌張,如同走在青光白日。
    她是無所畏懼的,不怕鬼神,不怕怨靈。
    不對,她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顧寒時看著女人輕輕晃動的身影,眼神開始變得飄忽了起來,他記起了過去的溫涼,她是那樣膽小,明明看起來意氣飛揚,但是到了黑夜裏,卻是典型的膽小鬼。
    以前顧家和溫家還住在同一個大院的時候,那時候她才四五歲的模樣,每一次到了夜裏,特別是在刮風下雨的打雷天,她都會被嚇得抱著被子哭。
    那個時候,她父親的公司出了一點事故剛好在慢慢回轉,所以父母都很忙很忙,通常都是夜裏三更半夜才會回家,因為那段艱難時期,溫家把家裏的仆人都遣散了,公司好轉之後,也沒有及時找人照顧溫涼。
    所以在父母最忙碌的那一段時間裏,每一個刮風下雨天,溫涼都縮在被子裏,低聲哭泣。
    他為什麽會知道呢?
    顧寒時唇邊有了笑意,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大院裏麵的孩子王,總是喜歡捉弄這個長得如同陶瓷娃娃一般好看的小姑娘,他想著,捏著她的臉,一定是極其好玩的事情的。
    他喜歡捉弄她,看她因為他的捉弄而驚慌失措,然後瞪大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拚命地看著他,生氣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的樣子,實在是無辜極了。
    好看得不得了。
    顧寒時喜歡這個女孩兒。
    再某一個刮風下雨的夜裏,知道她父母已經外出,她一個人在家,看著閃電刮風的,他忽然心生邪念,要不,就裝鬼去嚇嚇她吧。
    於是,他就在哪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悄悄地爬上了她的窗台。
    那時候溫涼住在二樓,不算高,他順著圍牆跟爬上去,沒有費很大的力氣,身上披著雨衣,黑色的,在電閃雷鳴之中,閃電白光裏,看起來是有那麽一些嚇人的。
    特別是當他輕輕地打開窗戶,趴在她的窗戶上的時候。
    他趴在她的窗戶上,想要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用力吼一聲嚇她一下的,誰知道剛打開窗戶,就聽見從被窩裏麵傳來了女孩兒輕輕細細的嗚咽聲。
    綿長的,有些沙啞,可憐極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了,那一刻,他嚇唬她的心思都沒有了,隻想要去陪著她,安慰一下她。
    誰知道,就在他想要從她的窗戶裏麵爬進去的時候,聽到了聲音的溫涼,窸窸窣窣地拉開被子一條縫隙來朝著外麵看,那天正好停電,屋裏麵一點亮光都沒有,隻有天上的閃電劈下來。
    他穿著黑色的雨衣兜著帽子,一張臉大部分都被蓋住了,整個人就掛在她的窗戶上,閃電的白光照下來的那一刻,溫涼一下子就看見了窗戶上趴著的東西。
    她嚇得臉色慘敗,嘶聲裂肺地哭喊了起來,慘烈之程度,就算是很多年後,很多事情他已經不記得了,還是記得當時溫涼慘絕人寰的哭叫聲。
    這哭叫聲,直接把顧寒時給震懾住了。
    他本來無心要嚇唬她,沒想到,卻趕巧不巧的,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溫涼就已經失控了。
    他愣在那裏,措手不及。
    到底還是孩子,麵對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難以反應過來。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乎他的想象,顧寒時沒想到,溫涼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哭,直接把大院裏的大人給驚到了,當然了,首先衝到她家裏來的,是住得最近的顧家人。
    當他的父親帶著家裏人打著手電筒重進溫涼的房間,一眼便把手電筒的燈光打在了顧寒時的臉上,那一刻,十幾雙眼睛直刷刷地看過來,顧寒時趴在窗台上,一動也不敢動了。
    母親瞪了她一眼,趕忙去哄溫涼了。
    而父親則是氣得臉色都青了,直接過來一把把他拎了起來,直接拉回家去,一頓胖揍。
    在父母的眼裏,他平日裏就很野,喜歡捉弄喜歡欺負溫涼,夜裏爬上她的窗台,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他這個惡作劇,實在是讓父母生氣,要是溫涼嚇出來一個什麽好歹來,他拿什麽賠溫家女兒?
    顧寒時那個時候可委屈了,雖說吧,他爬上窗台本意是想要捉弄一下溫涼的,但是在發現她一個人躲在被窩裏麵害怕得偷偷哭泣的時候,他就心軟了,不想要嚇唬她。
    反而是想要陪著她安慰她的。
    沒想到,卻惹出了麻煩來。
    而且,這件事情還沒有完,那天晚上之後,溫涼真的就大病了一場,發高燒做噩夢,總是說窗台上有鬼,誰解釋她都不聽,非說自己見到鬼了。
    溫家顧家大人都束手無策,父親更是生氣,直接拎著他到了溫涼的床前,讓他給妹妹道歉解釋。
    顧寒時那個時候就是一個野慣了的孩子,孩子王小魔王,誰都不怕,但是唯獨這一次,他乖乖地聽了父親的話,趴在溫涼的床前,給她解釋那天晚上的事情。
    被燒得迷迷糊糊的溫涼這才慢悠悠地睜開眼睛來,一雙通紅的眼睛裏沒有昔日裏的光彩,顧寒時那一刻,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愧疚,並且在心裏麵發誓,以後一定不嚇她了。
    小小的女孩兒看著她,憋著嘴,委屈極了,然後半響之後,哇一聲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天崩地裂。
    兩家大人都很是尷尬。
    當然了,溫涼這一哭,他又被拎回去,再一次被胖揍了一頓。
    不過神奇的是,溫涼的病從那天晚上開始,真的好轉了,慢慢也就好了。
    兩家大人這才放心下來,隻是顧寒時被父親勒令,再也不許到溫涼家裏去了,理由很充分,防止他再一次嚇到妹妹,那個時候,父母很是喜歡女孩兒,總是說,生了個渾小子,還不如生個女兒貼心。
    他撇撇嘴不說話,心裏麵卻腹誹,有能耐的,你們把我重新塞回肚子裏去,再生一個。
    他的這種不服氣,直接讓父親再一次暴跳。
    要不是老爺子疼這個孫子,他早就被父親揍得不敢出門見人了。
    當然了,更多時候,父親不在家,老爺子揍他的次數,比父親更多。
    這真是一段回想起來,都能夠讓人忍俊不禁的往事。
    顧寒時深知溫涼,她怕鬼。
    縱然很多人都告訴她,這世上是沒有鬼的,她還是害怕,原因便來自於顧寒時小時候那一次對她的驚嚇,在她的心裏麵留下了不淺的陰影。
    在後麵很多年,她和他在美國。
    她還是會市場在深夜裏驚醒,抱著他喃喃自語說,她夢見了自己的父親了。
    他從陰間回來了,就站在她的床前和她說話,他渾身是血,看起來很可怕,但是,她很想他。
    在那些個黑黑長長的夜裏,溫涼總是緊緊地抱著他,害怕黑暗之中,會忽然伸出一隻不屬於人的手,把她拉入無間地獄的黑暗之中。
    她如此的膽小,黑怕黑夜。
    可是現在,從她的身上,已經看不到對黑夜的害怕。
    走在黑夜裏,她的姿態如此的悠然自在,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是腳步,都沒有比白日裏加快那麽一些,她的心,是平靜的,是無所畏懼的。
    顧寒時忽然傷感,因為,他忽然,就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時間流逝歲月經轉的痕跡。
    再不似以前。
    徒增傷感,難以平靜。
    樓下傳來腳步聲,她已經進門了,這個時候,她應該在換鞋子,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把手裏的包包,放在沙發上,然後到偏廳,給自己倒一杯熱水。
    她一貫都是這樣的習慣的,他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任何的偏差,連順序,都沒有錯。
    這個女人太多的時候都是看不透的,但是有些時候,她卻懶得改生活之中的某些習慣,或許連她自己看都不知道,原來已經有人,能夠默背出來她的生活習慣。
    顧寒時坐在書房裏,書房的門微微開著,燈火從打開的門縫之中透出來,他一直在等著,然後聽見腳步聲,從樓下慢慢上來了,她故意把腳步聲放得很輕很輕。
    估摸著,是以為他睡了,不想要驚擾到他。
    或者是,她不希望自己這個時候回來,被他所發現。
    她走到樓梯口了,走到走廊裏了,然後,走到書房門口了,她看見了書房裏麵傳出來的燈火,然後停下了腳步來了,她在外麵站了一會兒,然後敲了敲門。
    顧寒時背對著,門口坐在落地窗前,卻能夠一一把她的行為在腦海之中勾畫出來,一點點都沒有偏差,除了她心裏麵在想什麽他不知道外,其他的,他都能大概猜得到。
    他坐在房間裏,聽到敲門聲,沒有吭聲。
    溫涼似乎也不需要他說話,隻不過是禮貌性的一個敲門罷了,他不說話,她便也直接推門進來了。
    “這麽冷的天,怎麽開著窗戶?”
    她剛走進書房,迎麵便是一陣冷風,她已經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了,這麽一吹,卻是很冷的,而顧寒時披了一件薄毛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怎麽就不覺得冷呢?
    她從他的身邊走過去,準備去把窗戶關上。
    人還沒走到窗戶前,手腕就是一緊,本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顧寒時,一下子伸出手來,把她拉住了,接著就是一陣力道,直接把她帶到了他的腿上。
    男人打開身上的毛毯,把她裹在了懷裏,兩個人的身體,緊緊靠在了一起。
    這毛毯看起來薄,但是保溫效果卻是極好的,他的身上暖烘烘的,她一開始有點冷,靠在他的身上之後,整個身體也就暖和了起來了,十分舒服。
    靠在他的懷裏,她便也不動了。
    今天晚上的顧寒時,格外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