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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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愣神了半響,才恢複了心情,表情回歸到平日裏的淡然,眉眼間藏著不刺人淩厲卻依舊無法忽視的冷。
她懷中抱著的顧景年已在這突然的變故中,從她懷中跳下去,一臉迷茫的回頭看他們。
“放我下去。”溫涼的語氣波瀾不驚,語氣淡淡的,卻透著一股子不可拒絕的篤定。
顧寒時聽了溫涼的話,非但沒有將人從自己的懷中放開,甚至還收緊了環在溫涼纖細的腰上的雙手,嗓音暗沉的說:“我累了,你讓我衝衝電。”
溫涼微微蹙眉,終於有了些脾氣:“我是充電器還是充電寶,你又是什麽鬼電器,就不能好好說人話,放開。”
“說人話,就是我想你了,單純想抱你。”
顧寒時倒是一點也沒將溫涼的脾氣放在心裏,將上麵的話說出口,也沒有一絲臉紅心跳的意思,逗的站在一旁顧景年看好戲的笑的咯咯咯的。
顧寒時的不要臉,溫涼總算是又一次的了解到了,她心裏倒是沒對此產生多大的情緒,隻是深覺這種場景不太適宜小孩子觀看,於是她出口對著笑的正歡的顧景年裝腔作勢的威脅道:“顧景年,不許看,給我轉過去。”
雖話麵上是惡狠狠的意思,可溫涼將話說的溫柔,一點也不會嚇到小孩子。
小屁孩顧景年聽到溫涼的話,趕緊伸出兩隻小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非常乖巧的轉過身去,還很興奮地對身後的父母說:“爸比,媽咪,我不會偷看的,你們繼續。”
“繼續,繼什麽續,小屁孩。”溫涼一頭黑線。
都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子腦袋瓜子究竟在想什麽,思想都這麽超前嗎?!!她還是很懷念自己的兒童時代啊,什麽都不懂純真年代裏,隻有街口的冰激淩,小賣部的唐僧肉。
顧寒時卻不以為然,還火上澆油道:“阿年真乖,不許偷看哦。”
他說完的後一秒就被溫涼用手肘撞了一下胸膛,以示抗議。
顧寒時心情大好,又抱著溫涼占了一會便宜之後,才表現地有些依依不舍的將人放開了。
瞬間空了懷抱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如果可以,顧寒時倒是願意時時抱著溫涼,寧願承受溫涼坐在他大腿上的重量,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甜蜜的負擔。
“等我十分鍾,我忙完了,就帶你和阿年去吃飯。”
顧寒時收拾了心情,瞧著溫涼,淡淡的說到。
溫涼默許的點了點頭,帶著顧景年坐到房間的床上去等著了。
十分鍾後,正如顧寒時所說的一樣,他已經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關了電腦,正在整理一遝資料。
正巧在這個時候,房間門口傳來了幾聲敲門聲,溫涼聽到了,不知外麵是誰,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顧寒時,後者給了她回應:“阿涼,先去幫我開一下門。”
溫涼沒有多問,走至門邊,打開門一看。
門外站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約莫是二十七八的年紀,合身的黑色西裝,五官俊朗幹淨,眼睛裏藏著淩厲,嘴角掛著得體禮貌的微笑。
乍一眼看上去,隻覺得和善好相處,可仔細一品那眼神和周身流露出來的氣質,又覺得這人該是不可忽視的存在,骨子裏透著冷靜和幹練。
“太太好。”
溫涼還沒反應過來,這個門口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是誰呢,便被男人突然彎腰恭敬的問候了一聲。
憑著男人對她的這個稱呼,也就不用男人多說,溫涼也知道了男人應該是顧寒時手下的人了。
“你好。”溫涼不冷不熱,不失禮儀的回以一個問候。
身後有人靠近,溫涼微微側頭,看到手中拿著一些文件出現在她身邊的顧寒時。
門外的男人見到了顧寒時,再次彎腰恭敬的問候道:“boss。”
顧寒時隨口回應了一句,將手中拿著的文件遞給男人,後者恭敬的接過。
“這些文件我已經處理好了,你帶回去,後天的新周董事會上,用的到。”
顧寒時冷靜吩咐著。
男人將文件裝進自己的手提包中,沒有接話等著顧寒時接下來的任務。
“如果下周一,董事會結束後,我還沒有回去,會另行通知你。其他你要做的事情,我已經讓人發到你郵箱了,你回去看了,就知道該幹嘛。”
顧寒時惜字如金,在麵對工作上的夥伴時,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冷淡疏離,冷峻的五官奢著矜貴的高冷,嗓音裹挾著無法忽視的威嚴。
看他們似乎還有話要說的感覺,溫涼默默閃身退回了房內。
不一會,顧寒時送走了客人,回到房內對溫涼和顧景年發出邀請:“走吧,去吃飯了。”
此刻顧寒時臉上的表情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眉眼包含溫情,嗓音輕柔,似三月最好的天氣最舒適的陽光,使人聽了,不自覺就掉進這溫柔陷阱裏。
顧景年聽到要出門了,即刻開心的從床上跳起來,坐在床邊,自己乖巧的開始穿鞋,一點也不讓人操心。
穿好鞋後,他跑到顧寒時的身邊,小手頓時就牽住了顧寒時骨節分明的大手,招呼溫涼:“媽咪,快過來,去吃飯了。”
溫涼輕笑了一下,跟了過去。
晚上古鎮的氣溫驟減,下起了小雨,街上的景色在雨簾中若隱若現,燈光模糊縹緲,三三兩兩的行人匆匆,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雨和驟減的氣溫擾的沒了心情,隻想盡快回到自己的住所去,到處都是霧蒙蒙的一片。
顧寒時三人吃完飯,從飯店裏出來的時候,雨已經比剛開始下的時候小了些。
他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下雨,並沒有帶傘,此時三人正站在飯店門口,看著這雨,想著什麽對策。
顧景年站在冷空氣中,被凍的縮了縮脖子。盡管穿的密不透風,但在這濕冷的空氣中還是無所遁形。
顧寒時半蹲下身子,對著顧景年道:“來,阿年,爸爸抱你。”
顧景年聞言溫順的伸出手,爬到了顧寒時的懷裏,感受著顧寒時懷裏的溫度,他才覺得不那麽冷了。
“你好,請過來一下。”站在一旁的溫涼突然開口,對著街邊的一個人叫喚。
顧寒時本還不理解溫涼突然叫一個陌生人是怎麽回事,直到被溫涼叫過來的那個人到了他們跟前,很是殷勤的招呼他們道:“老板,買傘嗎?高級的油紙傘,我們純手工製造,絕對質量保證,比那些機器製造出來的可好太多了,老板要不要買兩把?”
原來時一個傘販子。
這雨霧迷蒙,溫涼能隔著一條街看到這人,還將這人叫過來,眼力還是值得誇上一誇的。
溫涼對著那賣傘的中年大叔*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說道:“當然是要買的,不然把你叫過來作甚,給我們來兩把傘吧。”
中年大叔見來了生意,趕緊將背在背上的一個簸箕解下,放到溫涼的麵前,招呼道:“美女你隨便挑,絕對都好看,價格公道。”
主子做成的簸箕裏裝著許多各種顏色不一的油紙傘,溫涼目光掃過,隨手拿了兩把素色偏黃色的傘說道:“就這兩把吧,多少錢?”
“六十,一把三十兩把六十。”中年大叔笑著,說出來的價格確實很公道。
溫涼回以一笑,開始伸手在自己的兜裏找錢,找著找著,她才想起來,自己出門的時候,根本就沒帶現金。
無奈,隻好求助於身邊的顧寒時:“沒帶錢,你付吧。”
顧寒時對付錢倒是很積極,隻是在其它的點上總喜歡製造一些曖昧,讓溫涼和他產生一點身體上的互動,此時他就是這樣。
“嗯,錢包在我口袋裏,你自己拿。”顧寒時說著,很主動把口袋的位置敞開對著溫涼。
等著溫涼伸手過來拿。
溫涼幾不可聞的挑眉看他,表示不滿:“你為什麽不自己拿。”
“我抱著阿年不方便,你拿一下吧。”
顧寒時的理由聽上去很充分,可他一個一米八五左右的漢子,身強體壯,抱著一個沒幾兩肉的孩子,就分身乏術,連空出手拿一下錢包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簡直就是鬼扯。
“快點啊,阿涼,天氣怪冷的,我們不能讓人家老板等。”顧寒時像隻勢在必得的老狐狸一樣,催促著溫涼。
賣傘的老板莫名被牽連,趕緊解釋道:“沒事沒事,你們慢慢來。”
溫涼真心不想再和顧寒時這個無賴糾纏,隻好伸出手去,先是在顧寒時兩邊的大衣口袋裏找了一圈,沒找到錢包,她有些無語道:“不在口袋裏啊。”
顧寒時不理會溫涼語氣不好的煩躁,心情很好的說:“在褲子的口袋裏啊。”
“那你不早說。”溫涼被挑起了些小脾氣,微抬頭瞪了一眼正笑的得意的男人,伸手去摸男人褲子上的口袋。
終於是摸出了錢包付了錢,買到傘目送著那賣傘的大叔離開了。
“走吧。”溫涼將手中顧寒時的錢包連同一把傘遞給顧寒時。
後者不接,又開始找借口:“我這不是抱著阿年,沒手嘛,阿涼,你幫我放一下。”
“哦豁,爸比,你欺負媽咪。”接二連三的被拿來當借口,顧景年這時候也看出了端倪,開口為溫涼打抱不平。
顧寒時笑的一臉無辜,瞧了自己的寶貝兒子一眼,略略帶著威脅的口氣道:“阿年,怎麽可以說這種話呢,我怎麽會欺負你媽咪呢,我是真的沒有手,要不我把你放下來,你自己走回去,這樣的話,我就有手放錢包了。”
顧景年不喜歡下雨天,到處都濕漉漉,黏黏糊糊的,一想到要自己走,踩在那濕漉漉的街上,他就一陣頭皮發麻,瞬間慫了,鼓著腮幫子,對顧寒時的惡行進行無聲的抗議,卻也不敢在多說一句話了。
知子莫若父,也許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溫涼不想浪費時間與顧寒時鬧這些不重要的小事,盡管有些不快,還是把錢包放進了顧寒時的大衣口袋裏。
“好了吧?”溫涼挑眉看向那笑逐顏開的男人。
微微挑起的眉峰帶著不耐,襯的那向來帶著些冷意的容顏煥發出一種破冰漣漪,在顧寒時的眼裏這是絕美的人間幻象,海市蜃樓般稍縱即逝,格外珍貴。
顧寒時笑了,伴著這笑容,男人優越的五官的棱角看上去都柔和了下來,盛著化不開的溫柔,連嗓音都是溫情的。
“好了,我們走吧。”
溫涼見顧寒時終於滿意了,才收起了剛才那不耐的神情,再次將傘遞過去。
還是沒有人接,她剛剛鬆下的眉心,又緩緩的微蹙在一起,用那雙如水般泠泠的如水眼眸盯著顧寒時,帶著顯而易見的疑問。
“我們共用一把傘吧,我撐傘不方便。”說這些話時,他的目光落在了懷裏的顧景年身上,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的,顧景年又背了一次黑鍋,他在顧寒時的懷中不滿的抗議:“爸比,你想和媽咪共用一把傘,耍浪漫,你就直接說好了,幹嘛要拿我當借口,你這樣很不好啊。”
顧寒時被自己的兒子拆穿,也沒有表現出一點的不好意思,反而有一種已經將話說開了的坦蕩,裝作若無其事的觀察了一下外麵的雨勢,然後轉頭厚臉皮的和溫涼道:“阿涼,你看,雨也不大,我看這傘也不小,共用一把也是可行的,你說呢?”
雖是疑問,可他已經把自己的答案清清楚楚寫在了臉上,一副今天不管乍得,都得一把傘回去。
溫涼頗覺顧寒時有些無理取鬧,麵色冷淡的盯著他看,琉璃般的眸子裏閃著泠泠冷光,似是想用這樣的態度來告訴顧寒時,見好就收。
偏偏今晚顧寒時就是不願意看臉色,賴在這裏,和溫涼展開了拉鋸站,甚至最後還非常無賴加幼稚地說:“我不管,今天我們必須在一把傘下,你要是覺得你撐傘累,或者是想著買了兩把傘,不想浪費,非得使用一下,我就把阿年放下自個走,自個撐一把傘,我撐傘陪你。”
“顧寒時,你幼稚不幼稚?”溫涼終於忍俊不禁的破口而出。
溫涼眉間的冷凝終於被顧寒時徹底打破,豐富鮮明的神色躍於臉上,帶著一些壓抑不住的慍怒。
不知為何,比起溫涼平日裏的模樣,顧寒時更喜歡這個時候的溫涼,鮮活的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恍惚。
一直縮在顧寒時的顧景年被溫涼的脾氣嚇到,瞬間慌了神,爾後弱弱的喚道:“媽咪,你生氣了嗎?”
顧景年朝溫涼伸出手,希望溫涼抱他,臉上的表情帶著驚慌和討好,明顯是有被的嚇到了。
溫涼很快反應過來,緩和了神色伸出手把顧景年抱到了懷裏,有些抱歉地說:“我沒生氣,阿年你放心,對不起啊,嚇到你了。”
顧景年在溫涼的懷裏乖巧的搖了搖頭,聲音軟濡道:“阿年才沒有被嚇到,我隻是怕媽咪生爸比的氣,媽咪你別生氣,其實爸比隻是想和你一起用一把傘回去而已,媽咪,難道真的不願意嗎?”
顧景年可憐兮兮的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溫涼看,長睫毛撲扇撲扇的眨著眼睛,直接靈魂的質問。
總不能讓小孩子覺得自己父母的感情不好吧。
溫涼最後還是選擇了妥協,扯出一個虛情假意的笑,勉強道:“怎麽會不願意呢,媽咪隻是擔心一把傘太小了,怕遮不住。”
顧寒時在旁瞧著,仿佛在看一場絕佳的好戲,看的津津有味,置身事外。
“那媽咪想和爸比共用一把傘嗎?”
又一次直擊靈魂深處的拷問,問的溫涼直接啞口無言,一時不知作何回答。
顧景年等了一會,沒等到溫涼的答案,小臉霎時焉了下去,大眼睛裏水光粼粼,濕漉漉的,一副想哭的模樣,喃喃道:“媽咪不想和爸比共用一把傘,我的爸比和媽咪一定不相愛了,一定是不想要我……”
“想,我想。”溫涼聽著小孩子越來越走偏的話語和想法,趕緊出口打斷。
“真的嗎?”顧景年在溫涼的話裏驚喜的抬起頭看她,充滿希翼的眼睛,讓人實在不忍心拒絕。
溫涼壓下心中的苦笑,擠出一個自認為看上去還可以的笑容,重複道:“想,我想和你爸爸打一把傘。”
“老婆,我也想和你打一把傘。”顧寒時適時的接話,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和狡猾,活脫脫像一隻得逞的老狐狸。
溫涼總覺得自己是遭到了算計,特別是在顧景年一秒變臉的爬回去顧寒時的懷裏的時候,她被算計的感覺,尤為明顯。
可又能怎麽辦呢。
所以此時,她正撐著傘走在這霧蒙蒙的雨霧之中,傘下有三人。
顧寒時一手抱著顧景年,還綽綽有餘的空出一隻手來攬她的肩膀,把她往懷裏拉。
這就是抱著孩子撐不了傘的真相是吧?懂了懂了。
頭幾次,溫涼都是不滿的拉開顧寒時的手,來回幾次之後,在顧景年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裏,溫涼認命地選擇了接受。
回去的路不長,正常來算的話,最多也就需要十五分鍾。
但回去的路上顧寒時走的很慢,因為共用一把傘的緣故,溫涼必須配合著顧寒時的步伐,速度保持一致。
因此,本來十五分鍾的路程生生被顧寒時走出了三十分鍾,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等到了旅館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顧寒時帶顧景年去洗澡了,溫涼上旅館二樓去敲沈錚他們的房門。
意外的是,出來開門的是沈錚,溫涼把手中特意打包的一些茶點遞給沈錚,淡然道:“給,我給你們打包的,味道很不錯,值得一試。總不能來了這裏以後,什麽都沒辦,淨是查案了吧。”
沈錚把東西收下說了謝謝。
“要不要進來坐坐?”沈錚有些不自然的邀請。
溫涼直接拒絕:“算了吧。孩子還沒睡呢,我也準備下去了,文心呢?”
她就寒暄的時候多餘一問。
“在洗澡。”
沈錚有些不自然的回答,表情有些窘迫,想來是準備幹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才會表現地這麽的不自然。
溫涼一副明白了的樣子,最後叮囑了一句:“好,那我下去了,你們記得吃就行。”
說罷便和沈錚道別下樓去了。
下樓的時候,溫涼又臨時起意,改了方向,去了旅館的後花園。
她思緒有些亂,想找個地方坐一坐,發發呆。
坐在遮陽傘下的沙發椅中,把自己隱藏在黑灰色的黑暗裏,有些記憶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樣,被打開了,將本來藏得好好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和過去,都放了出來。
溫涼喜歡有曆史積澱的東西,念舊,此時在這樣安靜的時候,她不免想起了從前。
其實她也曾和人吐露過,要到這裏來看看,如今真的來了,那個聽她說話的人,卻不見了。
兩個世界,生死的相隔,她突然開始想念自己的父親。
不可避免的,想起傅止。
就在溫涼的情緒即將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及時把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阿涼。”顧寒時走近了溫涼,彎腰看她,呢喃道:“怎麽了?”
在黑沉的天光裏,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可冥冥之中,卻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悲傷。
溫涼沒有回答顧寒時,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後花園昏暗的光線,她整個人都縮在沙發裏,從後麵看根本就看不到有人,更看不到是她,她不知道顧寒時是怎麽做到的,可以在沒看到她時,就篤定的叫出她的名字,找到她。
“因為是你,所以我知道。”顧寒時將頭低下,抵在溫涼的額頭上,微微側頭輕吻了一下溫涼的唇瓣,似是一種安慰。
溫涼突然伸出手,從後麵繞住了顧寒時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她的反應熱情而激烈,貝齒輕咬顧寒時的舌尖,在男人的嘴裏放肆的索取。
無人知道,這是她救贖自己的方式。
一吻畢,來那個人喘息的微微分開了。顧寒時捧著溫涼的臉,氣息不穩地道:“阿涼,你不開心。”
溫涼推開了顧寒時,從椅子上站起來,隻是淡然地回答:“我下去洗澡了。”
顧寒時留在原地,盯著溫涼逐漸遠去的背影,手收緊握成拳頭。
為什麽,他越來越看不懂她,越來越不敢絕對地說,他擁有她。
房內,顧景年已經睡了,呼吸平穩。
溫涼走近他床畔,凝望了許久,顧景年安慰睡著的樣子,伸出手去,輕輕碰了一下小孩的臉,才起身去拿衣服進沐浴室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寒時也已回到了房間裏,正坐在床尾看著她。
溫涼不管他,越過他回到了床上躺下,伸手按滅了床頭燈,就閉上了眼睛,表示自己想睡覺了。
黑暗中,她可以感覺得到一道炙熱滾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久很久。
然後才聽到了男人走動的聲音,接著就是浴室傳來的水聲。
溫涼的心,在那流動的水聲之中,終於微微的放了下來,回歸冷靜。
十五分鍾後,顧寒時洗完澡出來,溫涼愣是還沒有睡著,躺在床上,思緒模模糊糊的,感覺有人從背後將她抱住,脖子有被人侵襲的吻。
她將睡未睡,低聲提醒:“你別亂動,阿年在睡覺。”
顧寒時沒有回答,空間裏是一陣曖昧的安靜。
脖子忽而傳來一絲輕微的刺痛,溫涼忍俊不禁的動了動,轉過身來,雙手抵著顧寒時的胸膛,勉強的睜開眼睛,軟軟的質問:“你幹嘛?”
顧寒時這次總算開腔答道:“我不幹嘛,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溫涼打心底不相信顧寒時的鬼話,但困意卻在這個時候,很快就占領了她全部的意識,她逐漸沉睡了過去,睡意安穩。
似是每每和顧寒時在一起的時候,溫涼都不會失眠,這是一種刻入骨血的本能和信任,她妄想改變,卻無濟於事。
顧寒時看著溫涼的側臉,拉著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把人往自己的懷中帶了帶,也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依舊空了。
旁邊的另一張床上也沒有顧景年的影子,估計是醒了,被顧寒時帶出去吃早餐去了。
溫涼起床去洗漱,透過洗手間的玻璃窗戶往外看,得知外麵還在下雨,而且今天的雨勢,比昨天的還大。
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房間的門恰巧也被從外麵打開了,穿的像一顆圓潤的包子的顧景年首先走進了房間,小手裏提著一杯豆漿。
進來看見醒來的溫涼,他馬上提著那杯豆漿小跑道溫涼的跟前,開心的獻寶:“媽咪,你醒了,你看你看,我和爸比給你買了早餐。這豆漿還是我自己提回來的,你接著。”
溫涼被這小孩子心性感染,臉上掛上一個溫溫柔柔的笑,接過那被豆漿,摸了一下顧景年蓬鬆的頭發,誇獎道:“我們阿年可真棒,來,讓媽咪抱抱。”
說著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把顧景年抱進了懷裏。
因此為了安置濕雨傘,後進來的顧寒時,一進門就看到了擁抱在一起的母子,本該高興的心情,竟因為羨慕顧景年那小屁孩而生出微微的不滿。
溫涼要是一視同仁,也會鼓勵的抱抱他的話,就好了。
顧景年哪裏知道父親那彎彎繞繞的幼稚心裏,將頭埋在溫涼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說:“媽咪,我好愛你啊,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小孩子開口說愛最為容易,也最為真誠。
聽到小孩說的愛你,溫涼的心裏都是溫熱的滿足。
剛準備放開顧景年的時候,但小孩子突然驚慌的叫了起來:“媽咪,你脖子這裏怎麽了,怎麽紫紅紫紅的,受傷了嗎?”
此話一出,溫涼和顧寒時同時都愣住了,溫涼順著顧景年的話把手伸到脖子上摸索著,顧寒時更是,一下子就把手中拿著的早餐放下,急匆匆的走過去。
“我看看。”
顧寒時掀開溫涼的頭發,映入眼簾的是顧景年口中那個紫紅紫紅的“傷口”,看清那是什麽後,高高懸起心緩緩的落下,把手中溫涼的頭發放下,梳理一下,蓋住那個地方。
轉而對自己的兒子說:“沒事,沒事,媽咪脖子上的不是傷口,你別擔心。”
“那是什……”溫涼正欲問,可是沒問出口,便突然茅塞頓開的理解過來,眼神裏泠泠的生出了一股子慍怒。
昨晚迷迷糊糊的時候,脖子上傳來的刺痛感覺,此時清晰的出現在溫涼的腦子裏,溫涼一記刀眼飛過去。
後者顧寒時笑著使臉色,仿佛在說,他也沒想到會留下這麽大的痕跡,隻是當時吻著的時候太沉迷,他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顧景年並沒有因為顧寒時的安慰放下心來,緊張地道:“怎麽會沒事呢,那麽深那麽深的傷口啊,媽咪會不會是生病了,爸比,你快點帶媽咪去醫院呀。”
確實,讓這麽小的孩子麵前理解什麽是吻痕草莓,是有點超綱。
溫涼難得窘迫,詞窮的安慰顧景年道:“阿年,你別緊張,我真的沒事,過幾天這個就會消失了,不用去醫院的。”
“是啊,阿年,你要相信爸爸媽媽。”顧寒時助攻。
溫涼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了一句顧寒時,怨他總是做出這些不靠譜的事情,表麵上還得裝作溫和的對著顧景年笑。
別提有多憋屈了。
“真的嗎?”顧景年是無條件的相信顧寒時和溫涼的,聽到他們都這麽說,小小的臉上緊張的神色才終於消失了:“那媽咪要好好擦藥哦,等過幾天我還要幫媽咪看看,好了沒有。”
溫涼鬆了口氣,在心中感慨。
養孩子真累,要養好孩子,培養成德智體全麵發展的好孩子最難。
吃完顧姓兩父子帶回來的早餐,溫涼聯係了一下已經去警局的沈錚,詢問了一下她想要的受害者身邊的關係網的資料,有沒有拿到了。
沈錚答複她,中午再給她傳過來。
溫涼也不打擾沈錚了。
掛了電話,溫涼*的掃了一眼在一旁陪顧景年玩小遊戲的顧寒時,有些好奇的多餘問上一句:“你今天沒有工作嗎?還在這陪阿年玩。”
顧寒時眼睛停在平板的屏幕上,正幫顧景年發射出一顆*,口頭上回答到:“今天周日,就算我不用放假不用休息,也沒有權利剝奪員工的休息時間。既是這樣,我也要休息。”
“贏了,贏了,爸比贏了。”
顧景年忽然拍手叫好起來,溫涼瞥一眼平板的屏幕,看到屏幕上跳出一個大大的win的單詞。
想來是這盤遊戲贏了吧。
“好了,不玩了。”顧寒時及時止住了還想再開一盤遊戲的顧景年,略帶嚴肅道:“每天兩局,你已經玩了兩局了,男子漢要說話算話。”
顧景年被阻止,雖然焉了幾秒,但迅速又調整了心情,轉話題問:“那爸比,你今天也不用工作,有時間出去玩了,我們今天去哪裏玩啊?”
“媽咪,你說呢?”問完顧寒時,顧景年又馬上問溫涼。
溫涼本能反應想開口拒絕說自己要沈錚的資料,可能沒空出去玩,但還沒來的及,就被顧寒時搶先道:“我帶你們去租輛車,去這裏著名的靜海玩吧。”
顧景年拍手叫好:“好棒啊爸比,那我們現在去嗎?”
“嗯。不過要問你媽咪?”顧寒時看出溫涼有些猶豫,便讓顧景年去問。
決定權突然落到了自己的手裏,溫涼遲疑了一下,斟酌了下說辭道:“今天下雨,去靜海玩,應該沒有什麽好玩的吧?”
“平日裏去了也不是說為了玩什麽,而是為了看風景吧,大家都覺得應該是風和日麗的時候風景最好看,我倒覺得雨中的風景也別有一番風情。”
顧寒時反駁,把溫涼斟酌著,就要說出口的拒絕,不動聲色的打回去。
溫涼的說辭還是透著一股子為自己的拒絕打掩護的氣息:“這麽說也沒錯,隻是下雨,總歸是有些出行不便的。”
“哪裏有什麽不便,隻是看你想不想去罷了。”顧寒時的語氣淡淡的,冰雕雪築的五官染上一絲無奈。
這話聽進耳中,還會察覺到主人家,隱藏不住偷跑出來的失落。
溫涼的心就像被什麽抽了一鞭子,有些刺痛。
“媽咪,你不想去嗎?”顧景年也察覺到了溫涼意欲不去的意思,苦著一張臉,直直地盯著溫涼。
在這樣的注視下,下一秒,溫涼就鬆了口:“想去啊,我們去吧,出去玩。”
來這裏以後,因為遇見那件突發的意外案件,她已經忽視了小孩幾天了,沒時間陪小孩出去玩,也辜負了當下的景色。
溫涼實在不忍心,讓小孩再感到失落。
反正沈錚傳給她的文件也是電子版,傳到郵箱,在外麵也可以看,既然這樣,她為何要負顧寒時和顧景年的心情。
許是天公作美,溫涼她們決定出去之後,外麵的雨勢陡然便小了許多,淅淅瀝瀝地下的好不溫柔。
在車行辦好手續,租到一輛吉普車後,他們就打著導航往靜海的方向去了。
因為靜海在城市外麵的山腰裏,最少也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才能到,尤其是今天下去,得多花一點時間。
稱著路上的時間,顧景年和溫涼搜索了一下靜海的圖片,先是了解一下那邊的風景。
各種各樣的圖片在他們麵前展開,無一不是秀麗好看的。
正如顧寒時所說的一般,這些照片大多都是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或者日落黃昏的時候拍下的,幾乎找不到一張雨中的靜海的圖片。
也許顧寒時說的沒有錯,雨中觀海,倒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體驗。
窗外雨細密的落下來,勻速倒退的風景被雨簾隔開的很遠,模糊的印在人的瞳孔裏。
車子安靜的往目的地行駛,顧景年坐在兒童座椅裏,往外張望,對新鮮的景色興趣十足,偶爾會舉著外麵忽閃而過的風景激動地和溫涼分享。
顧寒時在前麵凝神開車,心情很好,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保持在一個溫柔的弧度。
另一邊文心冒雨趕到了警局。
再說審訊室外麵見到了沈錚,沈錚看到她有些意外,但礙於審訊室外還有其他的警員在場,也不好說什麽。
隻好等到審訊結束,短暫的休息時間的時候,沈錚才將人拉到一旁,有些緊張的問:“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說了今天天氣驟涼,還下著雨,你就留在旅館,不用過來了啊。”
文心笑容甜蜜,抱著沈錚的手臂,柔柔道:“我一個人在旅館呆著也不知道幹嘛,還不如來找你呢,你放心,我穿很多,凍不著我,你看。”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穿了很多的事實,文心從沈錚身邊退開兩步,在沈錚的麵前轉了兩圈。
確實是穿的多,外麵還套了一件灰色的大衣,本來纖細的體型在衣服的包裹下,顯得整個人都臃腫了許多。
沈錚被文心這樣的舉措搞的心中全是柔軟,看著文心,心裏都是滿當當的了。
“我隻是看你這幾天太累了,理應該休息一下。”沈錚還是免不了心疼,有些無奈道。
“我不覺得辛苦啊,你別忘了,我也是你手下的刑警啊沈隊,一開始我剛跟著你的時候,什麽苦沒吃過,你現在不能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就開始偏心護短,要做最公正的沈錚隊長啊。”
文心說的頗有內涵,表麵上卻是一本正經,語重心長,希望沈錚能及時糾正自己的看法,改正錯誤的模樣。
沈錚被自己的小女友教訓了,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爾後才反應過來,臉上裝腔作勢裝作很是嚴肅道:“文心同誌,也請記住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在休假期,暫停了所有關於刑警的職務,隻是尋常老百姓,該休息就休息,相信我們的同誌。”
這話從字麵上看頗為正經,就著沈錚嚴肅的表情,聽來也很有威懾力。
要是這放在以前,文心或許還會被沈錚的威嚴震懾到。可如今這種威懾力,在文心這裏已經沒有攻擊力了。
了解是可以創造一切的東西,亦是可以毀掉一切的東西。
文心明白沈錚是在換一種辦法在表達自己的感情,她爭不過沈錚,當機立斷的軟下來,語氣有些撒嬌的意思道:“可我現在都來了,你總不能趕我回去吧。”
光說不夠,還要走上去,抱著沈錚的手臂,故意撩撥。
沈錚哪裏經得起文心這樣的動作和語氣,立刻就改口了:“我沒有要趕你回去。好了好了,來了就來了,等忙完了,我再陪你回去。”
傳說中的惡魔隊長沈錚,在愛情麵前竟也變的和尋常的男人一般,關於對象的事腦子裏剩下的盡是些卿卿我我的甜蜜了。
人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變的動物啊,誰能想到,曾經將文心罵哭過的沈錚和現在的沈錚是同一個人。
太可怕了,不敢想象。
文心這下終於滿意的笑了,稱著他們躲進來說話的樓梯間沒有人,她仰起頭來,朝著沈錚討吻。
沈錚要麵子還很要強,對於光天化日之下幹這等不務正業的事情,有礙風華,卻躲不過文心小野貓一眼的粘人和糾纏,隻好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文心。
文心成功的討到了吻,也就暫時放過沈錚,問起了正事:“今天提審的是誰啊?”
至於沈錚,他不想小女友變臉竟如此之快,他還有些沒骨氣的沉浸在那個吻裏,文心便早就清醒的換了話題,切中要害,詢問案情去了。
“是受害者身邊關係網中的眾人。溫涼不是想要這些人的資料嘛,我怕隻是調查會遺落了什麽重要的線索,便請李隊幫忙,以幫助破案為理由,審問了一下他們。審問的時候,我可以在外麵看著,如果察覺什麽異樣的話,可以加入那些資料裏,供溫涼參考。”
沈錚把自己的良苦用心攤開,告訴了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