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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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緩解一下喉嚨的幹啞,她從客廳的茶幾上拿起一個杯子,清洗了一下,站在飲水機旁邊,一邊給自己接熱水,一邊打開了手機裏的郵箱地址,開始查閱文心給她發過來的資料。
    “叮”的一聲提醒,告訴溫涼熱水已經接滿了,她微微分心的從手機屏幕移開了視線,端起熱水竟忘了這個滾燙的開水,抿了一口,被燙到了縮回了嘴巴。
    她隻好一邊看資料一邊呼氣吹手中的熱水,一心二用。
    顧寒時拿著各種各樣的退燒藥感冒藥回來的時候,便看到溫涼吐著舌頭,想降一下被燙到的舌尖溫度的樣子。
    這種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俏皮和風情萬種,最為致命,具有摧毀性的吸引力。
    顧寒時都為之怔了一下,才反應回來自己該幹什麽,而不是胡思亂想。因此,他趕緊去拿杯子給溫涼衝退燒衝劑。
    衝好了試好溫度,才端到溫涼的身前帶:“阿涼,吃藥。”
    溫涼正在潛心研究手中的資料,頭也沒抬的摸索的接過顧寒時手中的藥,快速喝下,把杯子還回去的時候,習慣性地說了一聲“謝謝。”
    顧寒時盯著溫涼吃完藥後,又拿出一片快速降溫的退燒貼,撕開包裝,一隻手撐著溫涼的下巴迫使其微微抬頭,另一隻手將退燒貼貼在了溫涼的額頭上。
    溫涼難得乖順的沒有反抗,一被貼上,她又迫不及待的避開顧寒時的手,專注與手上的資料了。
    這一次的資料比上一次文心在車裏給她看過的資料詳細,且還多了一份審問的報告,溫涼不用細想,都可以猜到,這一次的文件,該是沈錚親自做的,至於那些關於每個人審問報告,應該也和沈錚脫不了幹係。
    溫涼重複看了同一個人的資料看到第三遍,才翻到下一個人去。
    等到他看完所有的資料,正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顧景年所在的房間就傳來了顧景年急切的呼喚:“爸比,媽咪,你們在哪呀?”
    溫涼聽到顧景年的聲音,趕緊放下手機,往顧景年的房間走,顧寒時緊隨其後。
    顧景年坐在床上,剛起床,神態有些懵懵懂懂的,用一雙大眼睛盯著門口,瞧見先進來的溫涼,好似一種自我反應的本能一般,吸了一下鼻子,才剛有所恢複的眼睛又有泛紅的跡象。
    “媽咪。”顧景年朝著溫涼伸出兩隻小小的手臂,一聲嗓音泛酸的媽咪,叫的人心都碎了。
    溫涼一下子走到床邊,把索抱的小孩抱進了懷裏,柔聲道:“我們阿年睡醒了呀。”
    顧景年縮在溫涼的懷裏,似乎這樣才能覺得有安全感,很是委屈巴巴的問:“媽咪,你剛剛去哪裏了呀?我都找不到你,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小孩子說話的時候帶著重重的鼻音,憋的眼眶通紅,愣是不敢哭,全都是因為顧寒時和他說過,不可以哭鼻子,溫涼最不喜歡她哭鼻子了,因為會心疼他。
    媽咪不喜歡的事情他不可以做,他要乖一點再乖一點,媽咪才不會生氣,才不會離開他。顧景年在心中告訴自己。
    這是一個多麽敏感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超出年齡的懂事,讓人實在是心疼。
    溫涼心尖一陣抽痛,很是自責道:“阿年,我怎麽會不要你呢,媽媽可舍不得不要你,你千萬不能胡思亂想,對不起,媽媽剛才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嚇到你了?”
    縮在溫涼懷裏的小人兒使勁的搖頭,軟軟的說道:“沒有,媽咪再發脾氣也沒關係,隻要媽咪不會不要我,就好了。”
    顧寒時站在一旁,把溫涼柔軟的一麵看進了心裏。
    現在能讓溫涼露出這樣的柔軟,沒有棱角和冷漠的模樣的人,許是隻有顧景年了吧。
    溫涼耐心溫柔的安慰著顧景年,不厭其煩的告訴他,自己不會不要他,更不會拋下他。
    小孩子在一遍又一遍的確認以後,心中的不安終於慢慢散去了,也不再紅著眼睛,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朝著溫涼綻開一個明媚無暇的笑容,掃去了眉眼之間所有的陰霾。
    顧景年安心下來後,這才注意到了溫涼額頭上貼著退燒貼,他瞧那東西長的眼熟,好像他每次生病時,都要往額頭上貼上一塊。
    現在看溫涼貼著,顧景年頓時一陣手忙腳亂的緊張起來,激動地問:“媽咪,你怎麽貼這個啊,你是不是生病了呀?媽咪,你難不難受?”
    溫涼被顧景年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還發著燒呢,不能和小孩離的這麽近,隻怕會傳染給他,於是她趕緊把顧景年放到了床上,後者滿臉的受傷和不解,直勾勾的盯著她,期待她給他一個理由。
    溫涼哭笑不得,急忙解釋道:“嗯,媽咪此刻身體出了一點小狀況,發燒了,不能和阿年靠的太近,怕會傳染給你,所以媽咪現在就先不抱阿年了。”
    “啊?!媽咪你發燒了,那媽咪你難受嗎?會不會疼啊?”
    顧景年一陣緊張,他有些理解發燒的意思,又不是完成理解,隻懂得生病都是不好的,都是難受的,也會疼的。
    “不疼不疼,很快就可以康複了,等我好了,我再抱阿年,好不好呀?”溫涼安慰到,隻怕小孩多想,操心。
    “當然好。”顧景年似一隻小雞啄米般的猛點頭,笑著露出了兩個圓潤且有些尖銳的虎牙,很是可愛。
    對著溫涼回答完後,顧景年馬上朝著溫涼身後的顧寒時說:“爸比,媽咪生病了,你要好好照顧媽咪,讓媽咪早點康複啊。這樣的話,媽咪就可以抱我了。”
    顧寒時不禁懷疑顧景年這小子想要溫涼趕緊好的原因,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粘著溫涼索要擁抱,占他老婆的便宜。
    至於顧景年是不是這樣想的不得而知,可作為父親竟這樣想自己的兒子,還暗戳戳的吃著兒子的飛醋,顧寒時覺得很不應該,是很不對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媽咪,無微不至,讓她快快好起來,至於你,我來抱就好了。”顧寒時走到床邊,伸出長手一撈,非常容易便把顧景年撈到懷裏了。
    父子兩玩鬧在一起,顧景年終於雨過天晴,笑的見牙不見眼,很是開心。
    傍晚的時候,溫涼的燒不去反增,一下子燒到了三十八度。
    整個人都軟綿無力,吃了藥,躺在床上頭腦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顧寒時從旁照顧,幾度都忍不住想把人送醫院了,都被溫涼攔下來了。她說自己就是醫生,這種燒隻是看上去來的凶猛,好好吃藥很快便會退下去的。
    其實也是不願意帶著顧景年奔波,但她說的也不是應付顧寒時的謊話,確實應該是吃了藥之後,睡一覺就會好很多。
    顧寒時暫時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幹嘛,他沒說,。顧景年守在溫涼的床邊很著急,又幫不上忙,隻好絮絮叨叨的和溫涼聊天。
    他以為這是為了溫涼好,好讓溫涼躺在床上不會覺得無聊,可哪裏懂得,吃了藥以後,溫涼頭腦昏沉,隻想睡覺啊。
    溫涼也不好駁了小孩的好意,更不想那麽早睡,於是就搭著小孩的話,有一句沒一句陪著小孩說話。
    “媽咪,你看,天空放晴了,太陽出來了。”
    顧景年突然興奮起來,指著外麵讓溫涼去看。
    房內的構造和客廳的構造一樣,都是朝著海麵的那一堵牆建成了玻璃牆,躺在床上,也可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景色。
    溫涼聽從顧景年的話,側頭看向外麵,隻見斷斷續續下了兩三天的雨,真的停了,灰蒙蒙的天空中,透出幾束橙金色的光芒,刺破了灰色的沉悶,在日落前,掙紮的衝破烏雲的束縛,散發出自己的光芒。
    光芒落在海麵上,波光粼粼,閃爍著倒映出光芒的色彩,細碎的,美麗的。水麵似一麵鏡子倒映出整個雨過天晴的天空,二者相互垂映,整個天地都充滿了一種別樣的溫情。
    太陽緩緩從烏雲後麵滑了出來,緩慢的落入那西邊的歸處。火燒雲在西邊的天空上不斷的堆積,如火如荼的盛放,仿佛在天空中綻放出一朵朵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花朵,熱情奔放,充滿希望卻又不得不麵臨被黑夜迅速替代的無奈和感傷。
    窗外景色獨好,美不勝收,溫涼為之傾倒入迷,心想不虛此行。
    “好美啊,媽咪。”顧景年感歎道。
    溫涼笑著從被子裏伸出手,摸了摸顧景年的頭。
    很快便入夜了,溫涼吃了藥已經睡著有一會了。
    顧寒時簡單的熱了一下中午的剩菜,再做了一道小菜,和顧景年解決了晚餐。又帶顧景年洗了澡,守著顧景年睡著後,已經差不多晚上十點了。
    他離開顧景年的房間,回到隔壁的溫涼所在的,他們的主臥。
    床上的溫涼睡得安穩,因為發燒和室內的溫度,燙的她白皙的臉頰暈開些些粉紅,尤其是雙頰的兩朵暈紅尤為明顯,耳尖都染上了粉紅色,粉粉嫩嫩的,讓人心疼又忍不住覺得可愛,想親上一口。
    事實上顧寒時也是這麽做的,他纏綿的親過她的眉心,躺到了床上把安睡的人兒攏進自己的懷裏。
    灼熱的體溫燙的顧寒時心都涼了,他最是受不得溫涼吃一點苦,重遇後,他隻願給她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甜。
    睡夢中溫涼感覺到熟悉到熱源和那股清冽的清香,是她熟悉的味道,似是本能,她往自己熟悉的地方無比的貼近,側身枕在顧寒時的手臂上,縮在顧寒時的懷裏,像隻放下了孤傲偽裝後乖順溫柔的小貓。
    貓爪肆無忌憚有一下沒一下的撓在顧寒時的心尖上,他頭皮發麻覺得一陣*,嘴不自覺就被吸引著去吻上了溫涼的唇。
    他吸吮到她嘴裏的味道,香甜中殘留著淡淡的藥香,溫熱的讓人隻想不斷沉淪。
    溫涼被鬧的半睜開眼睛,將醒未醒,轉頭避開了顧寒時的唇,嘟嘟喃喃的悶聲道:“別碰我,會傳染的。我想睡覺了。”
    這種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柔軟和撒嬌的語氣,對顧寒時很是受用,即使他已經被撩撥的全身都火燒火燎般難受,卻也舍不得去打擾他心尖尖上的小妖精了。
    他緊了緊抱著溫涼的手,輕柔的安撫道:“好,我不碰,乖,快睡覺。”
    人是他折騰醒的,如今要哄著睡著地也是他,瞧上去怎麽都有一種多此一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意味。
    可溫涼對顧寒時來說是致命的吸引,是沉淪的欲望,哪怕再重來一次,他也會忍不住去品嚐她口中的甘甜。
    根本就不是他的理智能控製的。
    第二天,天光微亮。
    房內昏沉的光線裏,溫涼突然的睜開了眼睛,就是那種刹那間清醒過來的感覺,她先是目光愣直的盯著眼前的空氣發了會呆。
    才動了動身體,想轉個身。就在她有所動作的時候,環在她腰上的那隻有力的手臂,突然有所感覺一般,收緊了些。
    溫涼側頭看身邊的男人,幾欲懷疑他已經醒了。
    但沒有,男人近在眼前的五官在昏沉的光線中不甚清晰,卻依然可以觀摩到五官那傲人的線條,無比優越,一雙狹長的眼睛閉著,呼吸平穩,還在沉睡。
    溫涼凝望著顧寒時,安靜了下來,不再亂動,靜靜的看著那人,出神,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到最後,又被困意侵襲,閉上眼睛睡了一個回籠覺。
    直到東方吐白,太陽掙紮著從風雲翻湧的東方緩緩的升了起來,橙金色的光芒灑向靜海的海麵,細碎的光芒揉碎了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綻放,遠方的山尖上,蟄伏了很久的飛鳥,成群結伴的飛向天空,是外出覓食或是為這難得好天氣慶祝,清悅的叫聲連綿不斷,細細傳到山澗,傳到水中,也傳到人們的耳中。
    清晨的第一束光芒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像是調皮的精靈,隨著太陽的高度不斷變化。
    溫涼在著美好的清晨中醒來,床邊床頭櫃上的鬧鍾指向了七點半。
    身邊的男人還在,沉睡著沒有轉醒的跡象,眉眼沐浴在清晨的光裏,襯的他刀刻般冰雕雪築的五官,流露出絲絲如水的溫柔和寧靜。
    溫涼想到了什麽,不禁推了推顧寒時的肩膀,男人在她的動作逐漸轉醒,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瞧了她一眼,又微微眯了回去,嘴角勾起一個盛滿了寵溺的弧度:“早啊,阿涼。”
    “你還不起嗎?現在都七點半了。”溫涼好意提醒道。
    今天周一,按照慣例,顧寒時有一個早會要開,具體時間她不清楚,可現在應該去準備了,總是不會錯吧。
    顧寒時不以為意,很是眷戀的抱著溫涼,挪動了一下身體,把頭靠在溫涼的肩膀上,解釋說:“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今日我難得賴床,老婆,你就陪我賴一下吧。”
    清晨剛醒,他的嗓音低沉且有些暗啞,說話的時候喉頭震動帶出一些些蠱惑人心的磁性,故意放軟姿態,似是撒嬌的語氣,真的使人無從拒絕。
    溫涼很少看到這樣的顧寒時,所幸便依了他。
    兩人安靜的躺在床上,又耗了半個小時。
    期間顧寒時的手腳極為不安分的在被子下,對溫涼很不客氣的索取一番,差點就將溫涼惹的炸毛了,才終於心滿意足的起床了。
    溫涼從床上下來,雙腳站到地上的時候,免不了一陣短促的頭暈目眩和頭重腳輕。
    不舒服的感覺姍姍來遲的控製了她的身體,她穩了穩身形,伸手探額頭的溫度。
    彼時顧寒時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個體溫計,不容拒絕的堵在溫涼的麵前道:“嘴張開。”
    溫涼不想與之計較,乖乖的張嘴把口用的體溫計含在了嘴裏,覺得站著費力,又坐回了床上。
    等三分鍾後,準時拿出來看了體溫,三十七度,確實是降溫了。
    顧寒時很滿意,淡淡的笑開,像哄小孩一樣,摸了摸溫涼的頭,選擇性眼瞎忽視溫涼瞪他的目光,更甚至還得寸進尺的摸了一下溫涼的臉。
    這是溫涼總算是沒辦法再忍,掰著顧寒時的手腕,把放在她臉上的手移開,故作冷漠道:“滾蛋。”
    “馬上滾,立刻滾,寶寶乖,快去洗漱,我去隔壁叫一下我們寶貝兒子。”顧寒時的話,單從字麵上看上去,別提多慫了,可一旦看到他說話時那副得意的表情,又會覺得不是那麽回事了。
    溫涼深知自己道行不高,比不要臉一定比不過顧寒時,因此,她選擇沉默,二話不說把自己關進了洗手間。
    洗漱完之後,她在房間裏找了一圈,實在是找不到自己的衣服,無奈之下,隻好去求助顧寒時。
    彼時顧景年已經醒了,洗漱完畢,正站在床上自己穿衣服,顧寒時站在床邊,偶爾幫忙拉一下,或是整理一下,卻不動手幫其穿戴,借機訓練顧景年獨立。
    套上毛衣,顧景年頂著一頭淩亂的呆毛,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溫涼,他即刻興奮地叫道:“媽咪,早上好,你刷完牙了?”
    溫涼點頭微笑著回答:“嗯,你好好的穿衣服。”接著將目光看向了顧寒時,清了清嗓子裝作淡定若無其事問:“我的衣服呢?”
    畢竟問這等生活瑣事在溫涼的心中,她還是帶著些羞恥的抗拒。
    顧寒時被問及,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回頭道:“我讓人洗了烘幹,還沒取回來呢,你監督阿年穿好衣服,我去幫你取。”
    溫涼到嘴邊的拒絕就要說出口,可低頭瞥了一眼身上的睡袍,還有包裹在睡袍裏麵真空的上半身,終於還是將話憋了回來,默許了顧寒時的話,和他交換了一下,讓顧寒時去幫她拿衣服去了。
    幫顧景年套上大衣,揪著小孩的咯吱窩把人從床上抱了下來,讓其坐在椅子上穿鞋,溫涼自顧自的去打開房間的櫃子幫小孩尋找他的圍巾去了。
    “媽咪,我穿好鞋了。”顧景年向著溫涼走過去。
    正巧溫涼也找到了顧景年的圍巾,口頭上笑著誇一句:“阿年真棒,來,帶上圍巾。”
    說著雙手繞到小孩的後麵,給他帶上了那小小的圍巾。
    房內開著暖氣,並不覺得寒冷,甚至還有些溫熱,顧景年穿的像一個粽子一般,很快就覺得熱了,揪著小圍巾透氣,往沒有開暖氣的客廳跑。
    正巧顧寒時拿著溫涼的衣服進來了,他回頭殷切的朝著自己身後的溫涼喊道:“媽咪,爸比回來了。”
    溫涼慢悠悠的從房內步出,伸手想接過自己的衣服,不料顧寒時不按常理出牌,拉著她的手就把她揪回了房間,迅速關上門,把顧景年鎖在了外麵,小孩子懵懂委屈的敲門道:“爸比你們幹嘛呢?”
    “乖,在外麵等一下,等媽咪換完衣服就出去了。”
    顧寒時沒心沒肺的對著外麵不鹹不淡的說一句。
    溫涼無語的凝望著眼前愈發幼稚的男人,眉眼流轉間透著一股子*的冷意,淡然道:“我換衣服,又不是你換,你進來作甚?”
    顧寒時恬不知恥,一點也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厚臉皮道:“你是個病人,我要照顧你,無微不至,幫你換衣服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無聊。”溫涼來了脾氣,惡狠狠地把顧寒時抱在懷裏的衣服抽出來,正欲走到洗手間去換,轉念間,又覺得沒必要這麽麻煩。
    於是她回到床邊,把手中的衣服扔到床上,動作緩慢的褪下了身上唯一可以蔽體的浴袍。
    隨著浴袍墜地,女子完美的背影在顧寒時的眼前出現,線條優美的體態,比例完美的體型,白皙無暇皮膚沒有一絲瑕疵,冷白皮的膚色,在早晨的光線中,似是發著聖潔的光芒。
    溫涼毫不在意身後灼熱的目光,反手口上胸衣的扣子,動作流暢,舉手投足間都透露著蠱惑人心的危險。
    顧寒時心髒劇烈的跳動,瞳孔收緊,緊緊的盯著溫涼,不願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舉動,完全著了魔。
    他知道,溫涼就是故意的。
    而他,甘心入局,為她著迷。甘之若飴,一直都是他唯一的選擇,無任何退路。
    準備好一切,出門去餐廳用餐的時候,在走廊上,溫涼遇見了昨天在涼亭中演奏的老者。
    她停下恭敬的打招呼:“老先生,早上好。”
    顧寒時並不認識亦是沒見過老者,但是刻入骨血的教養,使他沒有猶豫,也恭敬禮儀周全的向老者問好。
    帶頭作用好,顧景年雖懵懂,也不落隊,笑容明亮的朝老者笑著,乖巧懂事的問好。
    許是合了眼緣,許是可愛的孩子本就可以輕易的得到他人的喜歡,老者笑了笑,摸了摸顧景年的蓬鬆的頭發,讚賞道:“小寶貝很可愛啊,真叫人喜歡。”
    “謝謝老爺爺。”顧景年笑的更加燦爛,單純,簡單,快樂的最為純粹。
    老者收回手,看向溫涼,鄭重其事,真誠的祝福:“小姑娘,希望你快樂,路還長,往前走,總會找到答案,那個答案是屬於你的。做個開心的姑娘吧,你值得。”
    顧寒時從旁聽著老者對溫涼的勸告,心中好奇,溫涼是何時認識了這麽一個氣質斐然,溫潤如風的老人。
    到底不是太難猜的事,顧寒時很快便想到,興許是昨天溫涼跑出去的時候,認識了這個充滿智慧的老者吧。
    “謝謝你。老先生。”溫涼頷首致謝。
    萍水相逢,老人對她展現出了最大的善意,也給了她舉足輕重的教導,打心底,溫涼都真誠的感激,也很慶幸,會遇到這樣的人。
    和老人道別分開以後,顧寒時終於疑問出口:“阿涼,那個老先生,是昨天遇見的嗎?”
    溫涼點頭,也沒多解釋什麽。
    顧寒時忍不住回頭多看了長廊那邊老者的背影,心想其能出現在這裏,斷然不是簡單的人。
    吃完早餐後,三人站在木橋上看風景,溫涼和顧景年站在這邊,顧景年一人站在他們不遠處。
    視線飄遠,觸及整個寬廣的天地,山水的波瀾壯闊,無言的溫柔中隱藏著無法忽視的巍峨,山清水秀,如此美麗的詞匯,該是用來形容眼前這般景象的吧。
    奈何天公不作美,早上本來放晴的天氣,逐漸地又開始昏沉起來,陽光躲在了烏雲後麵,所有的光芒被吞噬在雲朵的後麵,四周不斷湧過來的風,淩厲且冰冷,刮的人裸露在外的皮膚生生的疼。
    眼看著山雨欲來,溫度也有驟減的濕冷,溫涼對顧寒時道:“我們回去吧,城裏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我需要回去和沈隊會和。”
    顧寒時目視前方的風景,手扶著欄杆,側頭看溫涼,目光筆直且安靜,沉默在兩個人的對視中展開。
    男人的目光複雜,似是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又似並無任何話想要傾訴,困頓和掙紮都被他關在心裏,他害怕那些不可說的話,會傷了他們努力維護的和諧。
    一會之後,顧寒時才道:“好,回去吧。”
    顧景年蹲在橋的那邊,背對著溫涼她們,小小的身影縮的很小,也不知在看什麽。
    溫涼走過去,站在其身後,看著顧景年張望的方向,映入眼簾的是海麵上停泊的船隻,漂浮在水麵上,隨著風不停的飄蕩。
    此時她才姍姍想起,被她忽略的顧景年的心情。
    溫涼的放在小孩小小的頭上撫摸著,蹲在顧景年的身邊,對小孩發出邀請道:“阿年,陪媽咪去坐船好不好?”
    顧景年驚喜的轉頭看溫涼,有些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問:“媽咪,你想去坐船嗎?”
    小孩的心靈敏感,脆弱,但又這無法忽視的堅韌,沒有安全感,昨日出了那樣的事情,在他的心裏留下了無法泯滅的痕跡。
    正因如此,他惴惴不安,再渴望也不敢再說出自己心中的渴望,藏著自己的小心思,不敢吐露。
    溫涼對顧景年的愧疚再次濃重的襲上心頭,她低頭抱歉的親吻了一下顧景年的發頂,對其說道:“想啊,媽咪想陪著阿年去做所有阿年想做的事,想帶阿年去體驗時間所有的美好,想給阿年最好的。對不起,阿年,昨天媽咪處理問題的方式錯了,傷害到了你。你隻要記住,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你所有的願望都無需對我隱藏,媽咪都願意陪你去實現,你懂嗎?寶寶?”
    顧景年眼眶在溫涼的話中開始泛紅,水汽在眼眶中打轉,憋著不讓眼淚落下,伸出手勾上溫涼的脖子,深情且誠懇,無比虔誠道:“媽咪,我愛你。”
    顧寒時凝望著相擁的兩個人,方才盤旋在心間的不安和困頓,似乎在這一秒的溫暖中融化,感到了心安。
    船隻在湖麵上飄蕩,周圍的風湧進來,不複剛才的淩厲,靈動輕柔。
    溫涼坐在船內喝茶,眼睛一直停留在站在船頭上,激動的左瞧瞧又看看,又要扶著船夫的槳,學著船夫的動作劃動水花的顧景年,任由他肆意自由去經曆,也害怕他會不小心出意外,所以他所到之處,一舉一動,她都倍加關注。
    至於顧寒時,則站在床尾接電話,通過斷斷續續傳回溫涼耳朵裏的隻言片語,溫涼約莫猜到,是為了公事。
    有人在催顧寒時趕緊回去。
    不一會,顧寒時掛斷了電話,回到了船內,坐在溫涼的對麵,目光也淡淡的瞥向了船頭處的顧景年,隨後收回目光。
    身前被放了一個茶杯,溫涼手中執著茶壺,給其倒上一杯,不甚在意對其說道:“茶的味道挺好的,我沒在別的地方喝過,不知是何茶,你嚐嚐。”
    顧寒時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覺得受寵若驚,坐姿筆挺端正,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小小的茶杯,簡單的小飲了一口,動作儒雅,氣質超俗地像古時名門將府文質彬彬的貴少爺。
    “是苦蕎。”顧寒時又飲了一口,突然說出一個名字。
    溫涼沒有當即反應過來顧寒時是什麽意思,回頭疑問的看向他:“什麽苦蕎。”
    顧寒時淺淺的勾了勾嘴角,露出溫和的笑容,對溫涼說:“你不是說不知道這茶是什麽茶,是苦蕎茶,盛產與雲南麗江地區,味道特別,我曾嚐過一次,便記下了。”
    “原來是苦蕎啊,名字聽上去,竟有種淒美的錯覺。”溫涼托腮垂眼,*,多瞧了幾眼杯中的茶水,淡淡的茶香溢出來,闖進她的鼻尖,倒是真得她歡喜。
    一陣無言,溫涼再次打破了沉默,視線望進顧寒時的眼睛,淡淡道:“要不你帶阿年先回去吧。”
    顧寒時瞳孔幾不可聞的滯頓了一下,很快便想明白溫涼的意思,他反問道:“怎麽突然說這個?”
    “嗯,就是覺得這樣的話比較好,阿年在這裏有一段不太好的記憶,且逗留了幾天了,古鎮走遍,風景看透,也沒有什麽值得留下來的。至於你,更不用多說,一大堆事情等著你去處理,留在這邊總歸是不方便。”溫涼有理有據,似乎並沒有拒絕的理由。
    顧寒時沉吟了半響,依舊發問道:“那你呢?”
    “我留在這邊還有個案子等著解決,完全說不準時間,不知會逗留多久,沈錚和文心也在,你就當我是留下辦公了。”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在休假吧。”顧寒時忽然意有所指地說。
    溫涼知道顧寒時的意思,不想多做無謂的爭辯,垂下眼皮,手指有意無意的磨著茶杯的杯身,渾身的氣質散發出一種冷質疏離的靜默。
    顧寒時心中本來冒出的那點尖銳瞬間在溫涼這樣的反應中消融,他開始後悔自己說出剛才那番話,不該沒有分寸的去褻瀆溫涼從事的事業和選擇。
    “對不起,阿涼,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寒時幾乎被自己的矛盾折磨的神經衰弱,也被溫涼的態度刺痛的學會了小心翼翼,他變的不像原本的自己。
    所有情緒和原則,都是跟隨著溫涼的心情。隨意變幻。
    卑微至極,隻希望她快樂順心。
    “不用說對不起,你沒說錯什麽,也許在你心中,你覺得此事與我無關,可對我來說,卻是一種無法放下的責任。我們彼此尊重,互不幹擾,似從前那樣最好。顧寒時,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試圖越矩了。”
    溫涼的語氣冷靜仿若結了一層冰霜,字字珠璣,不知絞痛這誰的心髒。
    顧寒時目光筆直的看著溫涼,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女子眉眼疏冷的臉上,極力想從她的臉上尋出一絲半點的動容。
    終究是失望,溫涼不為所動,冷靜至極的表情,都在彰顯著她剛剛說的那番話,都是發自肺腑,毋庸置疑。
    在她心中,他們不該有交集,連互相過問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尊重還真是傷人。
    顧寒時沉默了,像一頭受傷的困獸,心中萬般情緒無法發泄,折磨到他發瘋。
    最後,他還是選擇妥協和接受。
    “阿涼,你若是真的覺得這樣最好,我都隨你。我會訂下午的機票,帶阿年先走。”
    無條件的付出,是他當下唯一的選擇。
    男人的嗓音低沉暗啞,說話間像風吹過沙地發出的低鳴。
    溫涼的心髒好像被重重打了一拳,悶悶的疼痛。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溫涼以頭疼為由睡了一路。顧景年不敢打擾她,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保持安靜。
    一回到古鎮,溫涼便清醒了過來,車停在古鎮門口的時候,她帶著顧景年先回了旅館。
    顧寒時去還車。
    回到房間,溫涼沒有多說,開始默默的收拾顧景年的行禮,把小孩所有的東西都裝進了他小小的行李箱中。
    顧景年看溫涼突然收拾他的東西,後知後覺的好奇起來,直到溫涼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放在一邊,他才問道:“媽咪,你怎麽一回來就收拾行禮,是不是我們要離開這裏了?是去別的地方玩,還是回家了?可不對啊,你光收拾我的行禮,你自己都還沒收拾呢。”
    溫涼在心裏斟酌了很久的說辭,討好的把顧景年拉過來,抱在懷裏,盡量用小孩不會胡思亂想的溫柔語氣道:“嗯,阿年要回家了,等下午就和爸比坐飛機飛回去了。”
    “和爸比?隻是和爸比嗎?媽咪你呢,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顧景年的神經忽然繃緊,緊張的盯著溫涼。
    溫涼指尖劃過小孩的額頭,整理了一下他額邊的碎發,很是抱歉道:“媽咪不能跟阿年一起回去了,對不起啊寶貝,因為媽咪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留下來處理,要晚一點才能回去,阿年先跟著爸爸回去,媽咪把事情處理好了,立馬回去找我的小阿年。”
    “媽咪要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和爸比就更不能走了呀,我們當然要留下來幫媽咪才行。可不能把媽咪一個人丟在這裏。”顧景年小表情微微變的嚴肅起來,很是認真的說著。
    稚氣未脫的臉蛋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當他鄭重其事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恍然像是一個小大人,居然真的生出了一種無形的威嚴。
    “阿年放心,有沈叔叔和文姐姐幫我呢,你和爸爸就先回去,不用擔心我。”溫涼被小孩故作成熟的模樣逗笑,禁不住伸手掐了一下小孩的臉蛋,果然是觸感極佳,軟軟的,像棉花糖,空氣都變的很溫柔。
    顧景年還是無法接受,堅持到:“沈叔叔和文文姐姐雖然挺好的,可還是不能和我還有爸比啊,媽咪,就讓我和爸比留下來嗎,陪著你把事情都解決了,再一起回去吧。”
    “乖,有些事情,爸比是幫不上什麽忙的,媽咪要做的事情,有沈叔叔和文姐姐幫忙就夠了,爸爸出來幾天了,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回去忙,很多事情等著他回去處理,不能在這邊浪費時間了。”溫涼想說服顧景年,讓小孩沒有顧慮的回去。
    “可是……”顧景年的臉上露出一些不情願,顯然是對溫涼的說辭不滿意。
    再說了,就算他爸爸因為工作忙,分身乏術,需要回去專心致誌的工作,那他沒有意見,憑什麽,就連他都要遭殃,被遣送回家呢。
    這不公平,顧景年越想越不對,覺得自己不該受到他爹的拖累,被他媽一起發配回家。
    所以下一秒,他斷然將他的爸爸給買了,一副棄車保帥的決然,對溫涼說道:“媽咪,要是這樣的話,你讓爸比一個人回去就好了,能不能讓我留下來呀,我想陪著媽咪,絕不搗亂,很乖很乖。”
    顧景年這般說,還故意睜著兩個大大的眼睛,充滿希翼的盯著溫涼,嘟著嘴巴,一副委屈巴巴,可可愛愛的模樣,想讓溫涼回心轉意。
    “阿年,不行哦,因為媽咪也要忙,沒有時間照顧阿年你,如果爸比回去了,媽咪恐怕就要把你一個人鎖在房間裏,不會帶你出去玩的。你怕不怕呀?”溫涼最了解顧景年弱點的小尾巴,一擊即中。
    顧景年果然苦了張臉,應該是在腦海裏想象了一下自己被關在房間的場景,遲疑了一下,隻好道:“那好吧,我就和爸比先回去吧,我不想被一個人關在房間裏。”
    “這才是我的好阿年,真乖,你先跟爸爸回去,媽咪也很快就會回去了,好嗎?”
    顧景年興致不高的點了點頭,有些艱難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忍不住叮囑溫涼:“好吧,媽咪,你可快點把事情辦好,回來找我啊。要是回去了,爸比肯定是不著家,媽咪你又不在,隻剩我一個人了,一點都不好玩。”
    “好,我答應你,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你身邊。”
    顧寒時一言既出,絕無二選的品性倒是值得讚賞的,從外麵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訂好了機票,下午四點半的飛機飛回去。
    從古城到飛機場,要一個小時的車程,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到了機場,最好還要提前一個小時過安檢,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二十三分。
    按照這個時間表計算,加上在機場排隊領取登機牌的時間等等瑣碎的事情,需要花費的時間,通通扣除後,他們至少要在一點三十分的時候,已經坐上了前往飛機場的計程車。
    現在還剩一個小時。
    他們三人都還沒有吃上午飯呢,時間明顯有些趕了,溫涼趕緊問身邊的顧景年:“阿年,你餓不餓?”
    再苦不能苦孩子,她總要讓顧景年吃上了飯,再去趕路啊。
    ……
    吃完飯出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顧景年背著自己的小書包依依不舍的拉著溫涼的手,嘟著嘴撒了會嬌,才一步三回頭的坐到出租車後,搖下車窗,望著站在門外的顧寒時和溫涼。
    溫涼首先開口道:“一路順風,到了,不忙的話,報個平安吧。”
    “你明明知道,我會的。”顧寒時笑容苦澀,眸底藏著點點碎碎的失落。
    明知道他對她從不吝嗇時間。
    “那,時間不走了,該走了。”
    溫涼看了一眼時間,淡淡的提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