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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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靠過來的熱源,下一秒是一個微涼的懷抱,熟悉的清冽淡香,耳邊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阿涼,一切小心,記住,不要逞強。你如果需要我,我永遠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話中的虔誠和神情,饒是溫涼心如磐石,也不免有些動容,眉間的冷淡消散了些,語氣也不如方才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放心,這是我的工作。”
送走顧寒時和顧景年後,溫涼攔了一輛出租車,本來想去警察局,臨上車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又對出租車師傅抱歉的說:“對不起師傅,我不走了。”
出租車師傅被整的莫名其妙,轉頭正欲說些氣話,看見溫涼的臉後,臉色又緩和了下來,隻是略略有些不耐煩的抱怨了幾句便走了。
皮相這東西,說到底還是很重要的,人都是視覺動物,對於好的皮相,陌生人總是有更多的包容。
溫涼送走了出租車,轉身往城裏走,繞過幾條錯雜的街道,步入一條巷子走到頭,踩著青石地磚,她停在巷口,有些尋不準方向。
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溫涼選擇了右轉。
冬雨說來就來,三三兩兩的雨滴垂直的落下,很快變的密集起來,猝不及防。
溫涼沒帶傘,被雨追著,跑近了路邊的一家賣紀念品的店中。
口袋中的手機,在這時也響了起來,溫涼摸出手機,一邊接通一邊在店家的招呼下,開始繞著店內的貨架逛,想著也不能白白進來躲雨,叨擾別人的生意,總要買些小玩意。
“溫涼姐,你在哪?還沒有回來嗎?”文心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一接通就甩來這麽多的問題。
溫涼手中正拿起貨櫃上一把精致的梳子,淡淡的回答道:“我已經回到古城了。”
“那你的病好了嗎?燒退了沒?”
文心問起這個,語氣裏充滿擔憂。
溫涼微微詫異,她昨天生病之後,就沒有與文心通過電話,文心竟知道她發燒了。
該是文心昨天來過電話,被顧寒時接通了,告訴了文心她生病之事吧。
溫涼放下手中的梳子,往下一個貨櫃移動,淡淡的對文心說:“沒事了,燒退了,按時吃藥,這兩天,就會好了。”
“感冒不是小事,溫涼姐,你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
文心聽著溫涼這種*的聲線,知道其完全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擔心之餘,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畢竟昨夜她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溫涼都病的接不了電話了,她不免擔心。
“你放心吧,難道你忘了?我也是醫生啊。”溫涼輕笑了一下,覺得文心這姑娘還真是較真,隨後淡淡的接了下半句:“雖然我這個醫科有點不一樣。”
“唉,我說不過你,反正我不管,溫涼姐,等一下我回去以後,如果見你還沒好,我一定送你去醫院。”文心不依不撓。
溫涼笑了笑,忍不住調侃了一句:“文心,和沈錚在一起後,你的性子,倒是變的開朗多了嘛,被寵壞了?”
“溫涼姐,你說什麽啊,我是關心你啊。”
對麵文心被踩著小尾巴露出的心虛,隔著屏幕都壓不住的不好意思,一並聽進了溫涼的耳朵裏。
情緒這麽容易被把握,說到底就一直是一個單純的傻姑娘,溫涼收斂了笑意,不在調侃,語氣頗為正經問:“怎麽樣?昨天我拜托你查的事情,你查過沒有?”
文心本還被溫涼剛才那個寵壞的話題,帶的走神,腦子裏都是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溫涼的問題問出了一會。
她才平複了心情細致的回答道:“查了,查出來的結果,我發到你的郵箱了,具體的細節,你自己看可能更好,我說的話,恐怕不會比資料上詳細。”
“行,辛苦你了,謝謝。”溫涼道謝,停在了一個貨架麵前,看著那一貨架的刀具,目光淡淡的巡視了一圈,伸出手拿起來了一把,放在眼前端詳了一番。
“不用謝,溫涼姐,要謝你去謝沈隊吧,不用這麽客氣的對我這個小透明。”
文心性格確實是開朗了很多,現在很多話,說出來都沒有遲疑,很是通暢的表達自己。
許是骨子裏有劣根,溫涼總是忍不住喜歡去挑詞,咬文嚼字的都逗一下文心,於是後一秒她又有些不正經道:“行啊,我的文心妹妹,你發現沒有,現在你口頭,總是三句不離你的那位啊,怎麽,甜蜜,幸福,是想與我分享嗎?”
“哎呀,你說什麽啊,溫涼姐,我隻是實事求是。”
如果現在文心就站在溫涼的麵前,溫涼肯定可以看到文心因為她的話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臉的表情,捉急的跳腳,嘴角卻的弧度卻包含甜蜜蜜的情。
在愛情中,人的心思還真是複雜難懂。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咯,我不逗你了就是,你說的是,替我謝謝沈隊,昨天的資料我看過了,很詳細,辛苦他了。”溫涼受了心思,記起昨天,順口提了一句。
“嗯,好,我會和沈隊說的。”文心聲音恢複到平常那般溫溫柔柔的樣子,腦海中想起剛剛她給溫涼發過去的資料,很是好奇的問:“你為什麽突然叫我們查那個人的底啊,還要至少追溯到五年內去查,查不到還要再往更長的時間追溯。”
“你肯定已經看過資料了吧?應該有查出一下東西吧,如果有查出了什麽東西,是關於受害者的,你應該就懂了吧。還是說,一點東西沒有查出來?”
溫涼不直接回答,而是選擇引導。
她手中還握著那把水果刀,也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或者是這邊本來就冷清,店裏隻有她一個客人,店家得空,站在她身邊,極力的像她推銷這刀的優點。
偶爾嘴裏還連帶著蹦出個其他的和刀有關的東西,他店裏有賣的,看來是生意冷清,很珍惜溫涼這個被大雨追進來的客人。
文心雖然還有諸多疑惑,還是答道:“是查出了一些東西,但那麽多年,真的至於嗎?”
“至於不至於,等查出真相之後再說吧,好了,先不說了,我先看一下你發過來的資料。”
再說了兩句,溫涼說了再見後,掛斷了電話。
隨手將手中的刀放下了,不經意道:“老板,這刀的刀柄倒是別出心裁,很是特別啊,在這之前,我還從未見過呢。”
店裏的老板是個中年男人,四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身高看上去應該有一米七五左右,許是因為體型偏胖的原因,整個人看上去人高馬大,視覺錯覺接近一米八,尋常的著裝,渾濁的眼睛中閃爍著點點精光,眉眼間有商人的精明的銳利。
一看就是很會做生意的老板,遇上溫涼這種外地來旅遊的客人,更是熱情。
中年老板討好的笑了笑,指著那刀開始考讚起來:“那是自然的,姑娘應該是外地人,來這裏旅遊的吧,如果是的話,你當然沒有在其它地方見過啦,這刀的手柄是我們古鎮的特長,古鎮人民的智慧,刀柄上的那些花紋可是我們一道一道刻出來的,難得的紀念品,哪裏在其它的地方出現啊。”
“原來是這樣啊,聽老板這麽一說,我就懂了,是我孤陋寡聞了,這刀是城中所有的紀念品店都有賣嗎?”溫涼又問,問題始終離不開那把刀。
老板的神色變了一下,在揣測溫涼這話的意思,故意含糊道:“別的地方買沒買我就不清楚了,但姑娘,我保證,我這買的肯定是最好的啦,你要是真的喜歡,也不用浪費時間去別的地方買了,就在這帶一把回去,省的去別的地方找找不到,又回來買浪費精力和時間,豈不是更好。”
“溫涼很是讚同:嗯,老板說的對。”本來以為這麽說,她該是買了,但她一轉口,卻道:“可我出來旅行,帶把刀回去,聽起來有些不吉利,我還是不買這刀了,看看其他的東西,買點小件帶回去吧。”
中年老板臉色微變,隱隱透著一股子難看,心裏對溫涼問那麽多卻不買的行為,很有意見。但是礙著溫涼是客人,還是不好說什麽,撐著一臉笑意,讓她再隨便看看,看看其他的東西,有沒有喜歡的。
溫涼又回到了那置放梳子的貨架前,拿起剛才看過的那把梳子,遞給跟在他身後的老板說:“老板,這個我要了,多少錢?”
溫涼在店裏轉了這麽久,總算是打算掏錢了,那中年老板霎時露出笑意,一副生意來了的高興模樣,看了一眼手中的梳子,直接開價道:“一百八,姑娘。”
“一百八?”溫涼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依舊是淡淡的,並未將什麽放在心上的淡然模樣,可語氣中的質疑和不信任卻清清楚楚。
很明顯對老板口中說出的價格,抱有很大的懷疑和不滿。
“那可不,姑娘,你別懷疑我故意騙你,哄抬市價,在騙你錢。是你挑的這梳子確實是好,是店裏最好的牛角梳,牛角梳曉得吧?對人的身體很好的,用來梳頭可以促進人的血液循環,緩解疲勞的情緒,放鬆緊張的心情。這麽好的梳子,一百八買到,已經很好了,我沒賺你幾個錢,你去別的地方,指不定要收你多少錢呢,說不定兩百三百甚至五百的價格都敢開,你相信我,在我這裏買,絕對是最公道的,本著良心做生意,哪裏會騙你。”
如上這麽一長串的忽悠,店主說來氣都不喘一聲,一路說下來,幾位通暢,也不知是用這說辭忽悠過多少人了。
溫涼明知店主有在坑她的嫌疑,表麵上猶豫了一會,還是冷然道:“好,既然是好東西,價格確實不會低,我要了,你給我裝一下吧。”
“好嘞,姑娘,不是我說,你還真識貨,今天買到這梳子,是你賺到了。還送一個盒子,給你裝一下呢。”
行吧,還在套路,溫涼瞧著店主裝梳子時拿出一個黑漆漆的劣質小盒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裝好東西遞過來的時候,中年店家還忘不了多問一句:“姑娘,你的梳子,店裏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你要不要再看看,有沒有喜歡的,一並買了。”
“嗯,可以,我再看看吧。”溫涼嘴上應承下來,視線移到一個貨架上,一邊裝作認真的在挑選東西,一邊假裝不經意的問:“唉,老板,我看店旁邊的路好像被封了,不讓人通行,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她問著,轉頭看向那店老板,琉璃般的眸子像玻璃珠子,泠泠的反光,使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觀察到店主的表情後,她又轉回頭去,指尖觸摸了一下一個指環的輪廓。
“唉,聽說是那邊的牆倒了,一段路都被封了,沒修好就不通行,都封了幾天了。”老板的語氣有些生硬,沒有了剛才那幫流暢,接著他又說道:“也是,這幾天,雨一直下不停的,古鎮裏又都是有了年紀的老房子,出現這樣的事情,也是無法避免的嘛。”
溫涼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明白神情來,語氣包含著一些真真假假的遺憾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太可惜了,這一次來,我朋友還給我推薦了一家那段路上的一家店,說那家的東西和老板都很不錯,推薦我去逛一逛呢。想不到遇上了這種事,我都沒機會去逛了。”
“是吧是吧。”店主的話顯然是少了很多,比起剛才那般巧舌如簧的樣子。
“朋友還給我看過那家店老板的照片呢,女老板,看起來特別有風格……”
溫涼沒有接著往下說,沉吟了片刻,眉眼隱有悲傷的歎道:“可惜了。”
接下來回答她的是店主的沉默,中年店家一反剛才的殷勤,隨後找了一個借口回到收銀的櫃台後麵坐著去了。
溫涼又在點內逛了一圈,發現這家店,賣的東西還真是雜,生活百貨,應有盡有,幾乎所有的紀念品都可以在這裏買到。
包括案件中犯人穿過的那件同款的上衣。
溫涼回頭,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看店裏的兩台監控器,然後才往外走去,臉上或者或假的端著一副一無所獲的失望,掏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坐在櫃台後麵的店老板道:“結賬吧,沒有其他想買的東西了。”
店老板把錢接過去,飛快的給溫涼找了一張二十塊錢,臉上堆滿笑容道:“給你找的錢,歡迎你再來。”
溫涼接過去接過梳子,正欲離開的時候,才看到了外麵還在下的雨,於是她又花了六十塊錢買了一把雨傘。
油紙傘,前兩天和顧寒時顧景年在街上買過一次,那次買的,是六十塊錢兩把。
回去的路上,溫涼拿著手機打開郵箱,開始查看文心給她發過來的東西,心思越發的往下沉。
……
晚飯的時候,沈錚和文心回來了,約了多次一起吃飯。
他們終於在顧寒時和顧景年回去的今天,約上了。
依舊是在雲夢閣,不過這次不是在二樓單獨的包廂,而是在一樓一個比較清靜的角落,雲夢閣臨河而建,溫涼她們就坐的位置旁邊的窗戶洞開著,從他們就坐的位置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麵朦朧的雨點墜入河麵,溶於河水之中的景色。
本該是一個愜意的晚上啊,可惜了。
等上菜的時候,文心盯著溫涼的臉,認真的問:“溫涼姐,你真的沒事了嗎?”
溫涼知道她糾結的還是她昨天生病那事,她不想做太多的解釋,拉著文心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淡淡道:“你摸摸,別擔心了我的文心妹妹,都退燒了。”
退燒是沒錯,可還是比尋常人燙些,文心反而因此更為憂慮道:“都還沒完全退燒呢,溫涼姐,你小心點,按時吃藥,可別又複發了。”
這下子溫涼是徹底沒話說了,隻有誠懇的答應和保證,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吃藥。
文心這姑娘就是愛操心,操心完溫涼,又開始操心其他的,想好了說辭,不解地問溫涼:“溫涼姐,姐夫怎麽突然就帶著阿年回去了,你還生著病呢,不留下等你病好再走,他也放心啊。”
“行了,文心,你再絮絮叨叨,我該不理你了。”溫涼有些無奈。
文心以為自己口無遮攔,惹溫涼生氣了,趕緊解釋道:“溫涼姐,你別誤會,我隻是……”
“我知道你的心思,別緊張,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們還是來談一談案件吧,好嗎?”溫涼就怕文心多想,幹脆不想糾結下去,把話題引到了案件上麵。
一提案件,安靜了很久的沈錚終於開腔了:“嗯,聊一聊案子。”
顯然他早就想提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點提出來。
“資料我看了,是我拜托你們查的,那我就先說的我的推理和懷疑吧。”溫涼喝了口茶,潤了潤喉,才接著說:“我懷疑我讓你們查的人,就是這個案子的凶手。”
“溫涼姐,你是說你懷疑馮亮是凶手。”文心接過溫涼的話,道出那嫌疑人的名字。
沈錚沉言道:“詳細說說你的推理,和為什麽懷疑他的原因吧。”
隊長風範,沉穩,有理有據。
“先從今天我看過的資料說起吧,五年前,馮亮因為兜售偽劣產品,曾被受害者林沫舉報,相關部門介入調查後,確實查出馮亮兜售偽劣產品的證明。結果,馮亮的店被查封罰款,曾關店了三年,後來重新開店,還是拿家人的名字辦理的營業執照等營業資格等。”溫涼字字珠璣,盡量把事情說的清楚易懂,
“重新營業之後,馮亮的店裏再也沒有出現過偽劣產品這等事情,而且價格公道,人人都道馮亮知錯能改,真誠悔過,就連對曾經舉報過他的林沫都笑臉相迎,相安無事,成了說的上兩句話的鄰居。便也都潛移默化的忘記了馮亮曾經犯過的錯,隻記得了眼前的好。”
說到這裏,溫涼又想起了今天自己買到的那把梳子,回旅館的路上她在路邊的一家店中看到了一把一模一樣的,擺放在店門口的叫賣,標價三十元甩賣。
沈錚皺眉道:“難道你懷疑,馮亮是對五年前的事情懷恨在心,一直耿耿於懷,如今才會殺了林沫。不過,如果是為了五年前的那件事對林沫複仇,他為什要等這麽久,整整五年的時間。”
“那如果說,林沫如今又要再次舉報他呢?”
溫涼淡淡的說出這話,就像往平靜的湖麵裏投了一顆石子,石子墜湖驚起了一陣漣漪。
沈錚和溫涼皆為之一驚,畢竟這個他們並沒有查到,是第一次從溫涼的口中聽說。
文心疑惑道:“溫涼姐,你怎麽知道,受害者林沫要再次舉報馮亮的事情的呢?”
溫涼看向文心,解釋道:“你還記得,我們抓住在審嫌疑人那天,我們一起去了現場的那天嗎?”
“記得。”文心不假思索的點頭。
“也許是幸運吧,中間的時候阿年給我打了個電話,我離開案發點,出去外麵一條小巷子接電話的時候,在外麵遇見了兩個孩子,他們在外麵為了什麽遊戲爭吵,突然,其中的一個孩對著另一個孩子說了一句“你作弊,我要像林阿姨一樣,去和警察叔叔舉報,讓警察叔叔為我做主。”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五年前還有林沫舉報馮亮這檔子事,隻是聽到那孩子口中提到林姓,案件期間敏感,就多留意了一下,掛了電話時,他們還在那爭論不休。無非就是林阿姨要舉報一個叫馮叔叔的人。我也不想再看他們在那接著吵,隨口問了一句什麽舉報?”
溫涼頓了一下,喉嚨發癢的幹啞讓她不能接著往下說,她停下來喝了口茶,才又接著說:“小孩子畢竟是單純,沒有什麽秘密,就和我說,案發當晚他跟父母去看演出,看到中途覺得沒意思,就提前回家了,經過林沫的店門口的時候,聽到了林沫和馮亮在爭論,大意就是林沫要舉報馮亮,讓警察抓人,具體是為什麽,兩個孩子怎麽記得。他們沒聽多少,馮亮就從林沫的店裏走出來,看見他們,吼他們離開了。”
沈錚想了一下道:“那巷子通出去不遠就是古鎮的住宅區,兩個孩子又認識林沫他們,估計就住在那片住宅區裏,常在古鎮裏玩。我會去找找看的,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嗯,我推斷的也是這樣。”
溫涼讚同道。
之前他們都是調查受害者身邊關係網的時候,從沒有考慮過孩子,因此也就忽視了孩子可能給出的線索。
“也是因為這樣,我大膽猜測,案發當天,馮亮因為林沫要再次舉報他的事情,和林沫發生了口角,懷恨在心,產生了殺人動機。”溫涼總結道。
沈錚若有所思,沉吟了半響吐出數個疑惑:“如果真的是馮亮殺了林沫,那他又是怎麽樣,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將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在審嫌疑人張凱的身上的?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係,完全是天各一方的陌生人,馮亮是怎麽做到的?還是說,馮亮和張凱之間,有什麽聯係是我們沒有查出來的?”
溫涼搖了搖頭,斷言道:“不,我們沒有遺漏什麽,馮亮與張凱之間,應該確實不認識,可能至今,馮亮都還不知道張凱的名字。”
文心有些不可置信,有些難以接受和理解道:“溫涼姐,如果真的和你說的一樣,那馮亮是怎麽拿到張凱的指紋,又知道張凱的地址,還清楚張凱曾蹲守在監控死角很久,當時所穿的衣服,行凶後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張凱的身上,完成這一係列的設計。”
“如果我說是因為巧合和跟蹤呢?”
溫涼不解答文心的疑惑反問到。
文心搖頭,表示無法理解。
“如果我這樣猜測。案發當晚,馮亮和林沫爭吵過後,藏著一肚子怨氣準備回家,恰巧在經過巷口回去的路上,看到了躲在監控死角裏,鬼鬼祟祟的張凱。而後者張凱也正是因為被發現了,才放棄了本來意欲搶劫的想法,落荒而逃。可他沒想到,馮亮在看到他的時候,心中就產生了一個血腥的計劃,對他進行了無聲無息的跟蹤,知道了他的住所後,才設下這麽大的一個局,殺人陷害張凱呢?”
溫涼的推斷很大膽,但又很合理,讓人不敢說對,又無從反駁。
隻能說,如果真的是存在這樣的巧合,那也太可怕了。
沈錚對溫涼的推斷抱有一定的信任還有一定的懷疑,他冷靜的回到案件最重要的點上,沉言道:“溫涼,如果真的和你說的這樣,那互不相關,沒有交集的馮亮和張凱之間,馮亮究竟是怎麽拿到張凱的指紋的,凶器上的指紋,握刀的手勢,都很完整和正常,馮亮是怎麽做到的?”
溫涼凝望著窗外的雨簾,似是歎了口氣,淡淡道:“那又是另一個很大的巧合,和很大膽的推斷了。”
免不了的惆悵和悲痛,要是沒有這些過分巧合的巧合,張凱沒有當晚沒有蹲守在那裏,意欲作案,或者沒有被馮亮看到,馮亮回到了家裏,想清楚冷靜下來後,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案了。
“馮亮是開店賣古城紀念品的,那把行凶的刀,因為刀柄精致特別的原因,紀念品裏有很多同款。接下來我推斷的這個巧合,沒有佐證,一切都還欠缺證據。先和你們說說吧,我猜測又沒有這樣的可能,就是在那一天,張凱走進了馮亮的店裏,看到了那把刀,很是喜歡,然後拿起來把玩了一下,想買。就拿著那刀走到收銀台前,問了價格,但雙方沒有談攏,所以張凱沒有買,把道放在收銀台的桌麵,就離開了。而馮亮可能因為收銀櫃和放置刀的那個貨架距離的問題,或者其他的事情耽誤,隨手把刀推到了收銀台桌麵的角落去了。然後就忘了放回去。後來在巷口看到張凱的時候,他將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串連了所有的巧合,就可以完美的將自己的罪行,推到張凱的身上,也正因為這樣,他才真的將自己心中罪惡付諸執行。”溫涼說完自己的推理後,自己都覺得這巧合一環連一環,很不現實,像電影一眼。
可又時候真相,真的就是藏在這巧合之中,很多聽起來天方夜譚,匪夷所思的推理,極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等一切水落石出的時候,你不得不信。
文心已被溫涼這般大膽的推理震的一時找不到什麽話說,腦海裏一直縈繞著溫涼的話,在心裏斷定這些話,到底會有幾分可行性。
最後還是敗在一切隻是推理,一點證據都沒有的點上。
就算溫涼說的是事實,如果沒有證據,還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確實沒有不在場證明不是嗎?沈隊,我覺得我的推理沒有錯。”溫涼難得強硬道。
篤信自己的推斷隻是缺乏證據的支持,而她還在尋找證據,也有了一些可能的發現。
沈錚點頭,沉言道:“你說的沒有錯,馮亮確實沒有不在場證明。”
席間短暫的一段安靜,並不是他們之間沒有話說,隻是在消化這些事情,還有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在所有的菜食上了桌後,沈錚終於率先打破了沉默:“明天到了局裏,我會和李隊商量一下,提審張凱,問一下那夜的具體情況,重點是他有沒有在那夜裏見過馮亮,還有在馮亮店裏拿過刀的事情,我都會細細的盤問一邊,希望能證實你的推斷。另一方麵我也會排查一下林沫是否真的打算舉報馮亮。連同馮亮現在經營的店鋪,也會一並查,希望能有所進展。”
沈錚很會抓重點,所說的打算都落在點上,不需要溫涼操心。
溫涼讚同的點頭,然後又道:“馮亮的店,我今天去過,應該是真的存在不少問題,但經過我今天的觀察,馮亮很精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林沫死後,他應該也會謹慎地抹去了所有明麵上可能會被我們查出的原則性問題。恐怕查他的店,應該沒有什麽大的收獲。不過,沈隊,你明天去查的時候,能不能給我拷一份他店裏的監控記錄回來給我研究一下。”
文心不完全理解溫涼討要監控視頻記錄的意義,有些泄氣道:“溫涼姐,你也說了,馮亮精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張凱真如你所說的,光顧過他的店,那段監控視頻肯定早就被他掐掉了吧。沒有刪除的監控,一定都是對他有利無害的,看了會有什麽收獲嗎?”
“不放過一點線索,說不定冥冥之中,便真的讓我找到線索了呢。”溫涼眉眼舒展了一下,看不出什麽情緒。
“好,我會給你準備的。”沈錚回應溫涼說,是在說監控視頻記錄,
至此,正是也談的差不多了,看著滿桌子的菜食,也該是放鬆下來吃飯的時間了。
於是溫涼首先提議道:“先吃飯吧,要不菜就涼了。”
吃飯的時候,又夾雜了一些關於案件的話題,沈錚幾乎都忍不住當即回去辦公,不過想到局裏大家都忙了一天,而且沒有搜查證的情況下,又不能隨意搜查馮亮的住所和店鋪。現在夜裏,走訪查探也很局限,所以隻能等到明天。
吃完飯從雲夢閣出來的時候,外麵的雨停了,冷空氣伴隨著濕潤的氣息,撲麵而來。
溫涼不自覺的拉緊了身上的大衣,以此來抵擋周圍不斷入侵的冷空氣。
她怕冷,每到冬天,手腳冰冷,似結冰的冰塊一般,尤其是在外麵,這種寒冷格外的明顯。
盡管如此,她卻還是喜歡冬天,特別是飄著鵝毛大雪的冬天。且不說下雪的時候多好看,有其他季節所替代不了的意境。
一場雪下完,將所有的東西都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下,天地間蒼茫的一片雪白,仿佛把時間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掩埋了。
純白無暇,隻剩下空白,是溫涼心中最深的秘密。
有些東西,有些人,有些記憶,有些無法忘懷的傷痛如果能隨著一場大雪,回歸空白,對於溫涼來說是一場救贖。
可世上哪有這樣的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的經曆過去,總要留下錯雜的傷疤來彰顯著它曾經來過的證據,除非你剝一層皮,脫胎換骨,否則就別想擺脫。
“溫涼姐,溫涼姐,你怎麽了?”文心的聲音不遠不近的傳來,溫涼聽到呼喚從自己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看向不遠處的文心,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
文心不知道溫涼突然之間怎麽了,隻是對她說:“你快過來啊,回去了。”
溫涼這才明白過來文心的意思,也才終於發現自己竟在站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中發呆了。
她唇邊涼涼地勾起一抹淡笑,若真若假的無奈和苦澀。邁開步子跟了過去。
從雲夢閣會旅館的路,溫涼走了許多遍,前幾次都沒有多認真看周圍的景色,現在身邊沒有了顧寒時和顧景年,反而有時間觀察路邊的景色了。
經過一間地下清吧的時候,溫涼停下了腳步,不知為何,忽然很想進去坐坐。
她開口叫住走在前麵的沈錚和文心:“等一下。”
前麵的兩人回頭看她,神情迷惑,不知溫涼的突然叫停,所為何事。
溫涼在沈錚和文心探究的眼神中,指了指那清吧的門口,對他們說:“我想進去坐坐,你們要不要一起。”
古城中這樣的清吧很多,和酒吧夜店本屬同源同根,又有所不同,沒有酒吧夜店那麽鬧騰,也沒有咖啡店那麽安靜。
常常都是文藝青年心中的淨地,攀附風雅,標榜不同,卻忘了這也脫不了俗。
沈錚皺了下眉,一個輕微的表情變化,足以說明他並不喜歡這種地方,也不愛這樣的消遣。卻還是將選擇權交到文心的手上,也不想掃溫涼的興。
溫涼到底年輕,雖然猜到沈錚的心思,還是提議道:“要不進去坐坐?”
既然文心這般決定,沈錚斷是不會拒絕,本來就是可去可不去,於是他點了點頭。
推門的時候,掛在門上的鈴鐺叮鈴鈴的響了幾聲,正因如此,等溫涼三人走進去的時候,已有清吧的服務生迎了上來,道了聲:“歡迎光臨。”
溫涼報以一笑當做招呼。
那服務員接著道:“請問需要為你們安排包廂或座位嗎?”
溫涼搖了搖頭,指著吧台的位置道:“不用麻煩了,我們坐吧台那就行。”
服務員也不多說,很有禮貌的退下去了。
也許是因為剛剛下雨的原因,人們蟄伏著還沒出門,清吧裏的客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散布在清吧裏,吧台的一排位置,空出了很多張椅子。清吧內昏沉的光線,幾束疏散的暖黃色燈光,安安靜靜的點綴著整個空間。
房間的那邊有一個微凸的舞台,台上有一人抱著吉他,正嗓音低沉的唱著一首多情的民謠。
在吧台落座,溫涼側頭問身邊的另兩個人:“喝點什麽?”
沈錚說了啤酒,文心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麽,瞧著沈錚的模樣,斷然是不會讚同她也來一杯啤酒。
“文心,要不我給你點杯果酒吧,藍莓?”溫涼替她解圍。
果酒沒有什麽度數,應該比較適合文心。
文心連忙點頭:“好,謝謝溫涼姐。”
沈錚顯然對於這個結果也很滿意,沒說什麽。
“你好。”
溫涼招呼吧台那邊的調酒師,想要點單。
那氣質冷淡的調酒師回頭看她一眼,才緩緩的走過開,停在溫涼的麵前,語氣頗為清冷:“要點什麽?”
“一杯啤酒,一杯藍莓味的果酒,一杯朗姆酒。”溫涼先是幫沈錚和文心點了單,爾後為自己點了朗姆。
“好,等一下。”
調酒師接單後,便開始準備,轉身倒了杯啤酒,推到台麵上,問:“需要加冰嗎?”
沈錚伸手將就撈過去,淡淡道:“不用。”然後抓著被子,拿起來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