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神秘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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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夢劍!
洪泰說著話一指麵前已經被鄉丁們闖入占領的小院,問吳快道“這院中所居何人?”
吳快還沒有答話,一旁同來的鄉丁首領搶先道“回洪爺,這是鎮上有名的俏寡婦寧仙兒的家。他男人何大在成親後不久便因病去世,留下俏寡婦一個人獨守空房。寧仙兒人長得極美,人人都說何大是前世修來的豔福,但如今看來,這女人分明是風月門的妖女,何大隻怕死得有點不明不白!”鄉丁首領說著搖頭歎息起來。
“寧仙兒!”洪泰咬牙重複一句。難怪當天晚上賊人能準確把握到雪念慈的行蹤,派人血洗德藝樓!洪泰追悔莫及,卻是徒呼奈何。
曆朝曆代,都無法杜絕賊人殺人害命。就拿何大來說,安分守本,隻求有三餐度日,寧仙兒僅僅為了行事方便,便狠心害死這個假丈夫,再利用他家位於秦宅樓後的便利地形監視秦孝友。
這種事令洪泰痛恨之極,卻是無能為力,他能做的,隻有憑借自己的力量盡量為家人及朋友報仇雪恨。
“洪老爺子不必生氣。”看出洪泰的憤怒,吳快分析道“如今整個順天地區都已經發出通碟,賊人一經暴露便無法立足,這女人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逃回風月門總舵所在地川中。如果她走水路,必須南下江邊才有入川的船隻,途中哨卡眾多。可是如果經由晉、陝旱路入川,不僅路程縮短了近半,而且沿途山多林密,更容易避過官兵的追捕。所以我想她一定會選擇走旱路,咱們隻需要把消息報回兵馬司,請許大人派人向西追捕,就會有所收獲。”
洪泰倒不在乎寧仙兒的去向,他恨的是這一耽擱,再也追不上天盜,當即悻悻道“經此一鬧,天盜已經知道你我盯上了這裏,該不會再回來,這條線索算是斷了。我準備返回大名府,這就告辭。”
“洪老爺子稍等。”見洪泰要走,吳快急忙挽留道“雖然老爺子武功高強,但大名府城門已閉,您高來高去一旦被人誤解,麻煩頗多,不如等天亮後和我等一起回城。”
“你?”洪泰奇道“你不是奉命在此監守?怎麽能離開?”
見洪泰疑惑,吳快解釋道“本來許大人是命我駐守此地,但昨天傍晚卻突然快馬傳訊,讓我帶人返回府衙,不必再過問此間事。隻是由於天色已晚,劉首領留我過了夜再走,不想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誠如老爺子所言,這裏該不會再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因此我明日一早隨您一同回城複命。”
“原來如此!”洪泰若有所思。
一旁的劉首領看樣子挺想巴結洪泰,沒話找話道“沒想到賊人如此猖獗,在府尹大人新喪、四鄉嚴拿的形勢下,仍敢如此大肆行凶!”
三個人聊天之際,四周鄉鄰們已經紛紛聚了過來,一部分人打水救火,另一部分人幫助周圍人家疏散,以免火勢擴大時殃及池魚。
命手下鄉丁收了地上的黑衣人屍體,劉首領邀請洪泰及吳快等眾衙役到他家中住宿。
轉眼天亮,洪泰和吳快等人告別劉首領,返回大名府。
進城後,吳快歸衙複命,洪泰也回了家中。
白天休息,等吃過晚飯,洪泰紮束停當,於城門關閉前出了大名府,打馬直奔秦孝友所在集鎮。
雖然洪泰說過線索已斷的話,但天盜能及時出現,殺光風月門來人,怕不隻是一個偶然。聖劍山莊已經失勢,卻獨獨不肯放棄監視秦家,他們在等什麽?
洪泰隱隱覺得天盜對風月門中人下手,並大張旗鼓燒掉秦家藥樓,其實正是在營造一種秦家已成廢墟的假象。隻有在確信無人的情況下,天盜真正想要等待的人物才會出現!
這絕不是洪泰的憑空想象,吳快突然接到撤離的命令間接證實了洪泰的猜測。兵馬司如果沒有接到來自上層的命令或某種暗示,絕不會輕易改變已經做出的決定,尤其是在目前茫無頭緒的情況下,更不應該突然放棄一個有可能會出現的線索。
一般人當然沒有這種通天手段,但路玉山和順天王有染,完全有可能通過順天王的勢力、或者這壓根就是順天王想要達成的某種目的!
到達鎮中,已是深夜,然而已成廢墟的秦宅中居然還亮著火把的光芒。
洪泰吃了一驚,暗道什麽人如此明目張膽?他拔出金刀,微微彎腰,緩緩沿黑暗的小巷向秦宅靠近。
秦家藥樓的大火已滅,由於坍塌的樓體砸垮一段院牆,洪泰很容易便從缺口處看到了站在火後廢墟中的三個陌生人。
看三人所立位置和神情舉止,是以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文士為主。這個人長得長眉鳳目,特別的秀氣,頦下三綹清須,更為他平添了書生意氣,適中的身材在藍色錦袍的裹襯下,氣度軒昂。
藍衫文士身旁站著的大漢身形比他略矮,灰衣短打,滿臉須根,背後背著大刀,看樣子功力不低,警惕地守護在中年人左後。
院中的第三個人是一個相貌英俊的年青人,穿著緊身黑衣,細腰乍背,幹練敏捷,正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提著長劍撥撥挑挑,在昔日秦宅廳中那已經被燒成灰堆的壽字木雕假山處仔細探索著。
三個人乘晚而來,有避人耳目之嫌,但神態自若,卻又不像是賊人的行徑。
洪泰略一判斷,覺得這幫人一定是把秦宅當成了他們探寶的所在!心中不禁惱火,不再掩飾行跡,跨過倒塌的院牆,徑直朝對方走了過去。
藍衫文士聽到腳步聲,回頭看見洪泰,不驚反喜,麵上露出笑容。
洪泰提高警惕,嘴裏毫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道“看閣下長相不俗,怎麽也會覬覦他人財物,幹這雞鳴狗盜的卑鄙勾當?我這老友的宅子已經成了虛墟,三位不必枉費力氣,這就請回吧。”
“洪老爺子,您不認得在下了?”藍衫文士抱拳施禮道“年前一別,在下對洪老爺子常自掛念,今見老爺子健朗如昔,足感欣慰。”
“你認識我?”洪泰驚訝地打量對方。
藍衫文士的口氣似乎對洪泰十分熟悉,但洪泰卻想不起曾經在哪裏見過他?
既然對方如此客氣,洪泰也就暫時收了敵意,抱拳還禮道“恕在下眼拙,朋友可否報個名號?”
“在下姓白。”藍衫文士見洪泰雙眼緊盯著他看,於是出言提醒道“一年前在我義兄的府上,就是這個廳子裏。”藍衫文士說著回手一指已經被燒成灰燼的大廳所在,繼續道“在下曾經有緣得見洪老爺子一麵。老爺子爽朗的性格,令在下至今記憶猶新。”
“噢!”洪泰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你是我那老友的義弟白飛羽!”
洪泰記起了這個白飛羽,兩人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當時秦孝友向洪泰介紹白飛羽的時候有意避開其他人,隻三個人相酌言歡,明顯對他這個義弟極其敬重。白飛羽的博識多才也的確曾經給洪泰留下過極深的印象,隻是時間隔得久了,一時間沒能想起來。
“難得老爺子還記得在下名字。”白飛羽高興道“在下本應前往老爺子府上拜訪,隻是——”說到這裏,白飛羽臉上的表情由喜轉悲道“我義兄慘遭橫禍,白某雖然不才,也要為義兄盡一份心力,所以才來這裏一探,希望能查出些蛛絲馬跡。”
“原來如此!”洪泰點頭道“這裏隻剩下碎瓦殘垣,白公子怕是要白費力氣了。”
“我看不一定!”白飛羽搖頭道“我義兄酷愛書畫,經常邀人共賞。平時廳中擺放的字畫雖然多,但真正出自名家的手跡,卻隻有在交心朋友到場的情況下才肯拿出來。再加上義兄這麽多年經醫,攢下龐大的家業。因此在下猜測這宅裏麵一定有一處藏寶所在,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寶藏,才為他引來了殺身大禍。”
“唉!”洪泰長歎一聲道“白公子有所不知,你這位義兄遇害卻不是因為賊人貪財起念。”說完話風一轉道“不過你這種猜測倒也有點道理。”
白飛羽聽洪泰的語氣,似乎秦孝友之死另有隱情,於是問道“老爺子此話怎講?”
洪泰於是把秦家遭劫的前因後果簡要道出。他為人豪爽,秦孝友信得過的兄弟,他也信得過,並不管對方是什麽來曆,或者有什麽目的?況且洪泰這時候心存內疚,話語當中十分自責,已經不再顧忌私藏逃犯會給自己引來多大麻煩?
白飛羽感受到洪泰為人的磊落,讚賞點頭道“老爺子肯對在下明言,足見盛情。我那個義兄為人一向俠義,卻並不是全因老爺子的緣故才肯做這種冒險事,老爺子大可不必介懷。”
洪泰搖搖頭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