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逃出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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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夢劍!
兩個人互望一眼,一齊點頭。身材健碩的夜遊神衝姚至遠一抱拳道“我二人誓死效忠朝庭,效忠海南王爺,姚兄厚愛,這裏先行謝過!”
嶽為明眼見形勢發展到這個地步,園中的官兵越圍越多,耽擱下去將更不好走,他當即大喝一聲道“隨我來!”回身領了眾人向最靠近城牆的西城方向衝去。
姚至遠見對方要逃,“呼”一聲撲了過來,然而眼前劍光大盛,歐陽玉、柴少寧、雪念慈全都視姚至遠為頭號大敵,長劍不約而同一齊向他身上招呼了過來。
姚至遠再厲害,也不敢和這三大高手同時對敵,“呼”一聲旁掠出去。
等鬼影和夜遊神撲上來的時候,柴少寧等人已經分別帶著宋媞蘭、白飛羽、沈榮追上嶽為明和魅姬,竄出了莊園院牆。
姚至遠氣得接連挑死幾名逃在後麵的嶽為明手下,正要躍牆而出,一排弩箭迎麵射至。
原來這座園中另有埋伏。嶽為明選擇在這裏立足,當然要做足防範的措施。
等姚至遠、鬼影、夜遊神挑飛弩箭,雙方距離已經拉開,三人氣得暴跳如雷,晃身形全力向前,後方一眾大內高手遙相追隨,下麵無數騎兵順巷道蜂湧奔行,整個應天城都陷入了慌亂恐懼之中。
嶽為明等人才到城西,但見城牆下排開大隊官兵。那些守城將領早已經聽到城中大亂,帶人封鎖了四城,嚴陣以待。
嶽為明一聲不吭,加速前掠。
後麵的柴少寧等人正以為嶽為明要硬闖突圍的時候,突然一陣梆子聲響,城牆附近的房屋製高點上閃現大批黑影,排排弩箭飛蝗般射了出去,官兵們頓時死傷慘重,四散奔逃起來。
柴少寧等人這才知道嶽為明敢進京行刺,實已經做好了應對成敗的一切準備。
眾人趁機紛紛躍上城牆,攆散守城官兵。
後麵無數的攀城飛爪搭上牆來,嶽為明的手下順索而上,迅速從另一麵又攀了下去,逃出了京城!
近午時分,在遠離城效的一片密林中,嶽為明、魅姬、歐陽玉、柴少寧、雪念慈等人擺脫追兵,停了下來。
嶽為明的手下並沒有跟來,那幫人出城往另一個方向引開了追兵。不過嶽為明在城外另布有人馬接應,倒也不用替他們擔心。
雖然人人身負絕世武功,但這樣的遠距離逃亡,仍然是極耗體力。大家紛紛喘息間,歐陽玉開口問道“師父,您老人家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嶽為明皺眉道“海南王得勢,很快會對順天發起猛攻,我要趕回去助順天王退敵。你呢?”他最後這話卻是在問魅姬。
魅姬自從奔出城來後,就一直不避嫌疑地倚在嶽為明身上。聽他發問,苦笑道“我幾十年來一直跟在皇上身邊,聽他調遺,如今皇上駕崩,早沒了主心骨,幸好遇上了你,自然是隨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了!”
雪念慈聽魅姬說得露骨,臉一紅扭過頭問柴少寧道“三哥是打算回南海找大哥大姐,還是入川中去找月姐?”
柴少寧也是臉上一紅道“我也很想念月兒。皇上駕崩,海南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川中王,我擔心她一個人對付不了仝開憲。”說著看一下披了自己衣服,同樣依偎在身邊不肯離開的宋媞蘭道“況且川中多名醫,我也希望能有人治好三妹的病呢!”
白飛羽聽了歎息一聲。他本來答應邀請禦醫為宋媞蘭治病,但人生際遇,起伏突兀,昨天還是誌得意滿,今天就要流亡他鄉,白飛羽本來就不是一個擅於在官場周旋的人,如今更覺心灰意冷,也就沒有說話。
沈榮見主人臉色黯淡,卻並沒有表現出失望的神態,他偷眼打量雪念慈,覺得隻要能隨在小姐身邊,去哪裏也無所謂。
那邊嶽為明勸歐陽玉道“玉兒,你父親慘被昏君殺害,我對官場沒有好感,不想你再被卷入皇家爭鬥中,所以這麽多年也沒有去找你。但現在你已經再難置身事外,不如隨我投奔順天王,以你的本領,一定可以幹出一番事業,封官加爵,為你父親平冤昭雪!”
歐陽玉搖頭道“順天王派人弑父,逆反天倫,私護天盜,已引起武林共憤。我倒是擔心師父隨在這種人身邊,隨時有可能會被他害了呢!”
嶽為明倒也開明,點頭道“人各有誌,那我就不勸你了,不過玉兒,你接下來又有什麽打算呢?”
歐陽玉道“沒有朝庭人馬牽製,海南王對南海各派的清剿會更加嚴厲,我要盡快著人把消息傳回天魔幫。杜飛被海南王帶來京中,我雖然不知道海南王此舉意欲何為?但杜飛是我把他從家鄉帶走,就一定要把他救出來。”
魅姬聽了讚道“又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呢!”說著伸出手去,在歐陽玉臉上摸了一把。
歐陽玉沒有防備,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的時候,嶽為明苦笑道“玉兒小心了,我當年就是這樣被她強弄上手的,雖然明知道她是皇上派在身邊的人,卻怎麽也狠不下心對付她。”
魅姬不依道“我不也自食苦果,從了你這個朝庭欽犯麽?”
嶽為明哈哈一笑,轉頭對柴少寧道“原來柴少俠竟是川中王的快婿,一旦海南王平了順天,就會誅除異己,川中王首當其衝。我回去會請順天王派人入川,他們兄弟如果聯起手來,或有挽危難於萬一的機會,因此還請柴少俠能夠從中撮合。”
柴少寧淡淡道“我對打仗一事根本不懂,這件事就交由川中王自己決定好了。”
嶽為明並不知道柴少寧兩位老師之死全和天盜脫不了幹係,連帶恨上了順天王,聽對方語氣冷淡,也不勉強,苦笑作別。
這時候雨住天晴,但天空仍舊陰霾密布。眾人也都想找個歇身的地方取暖,於是各自拜別。
嶽為明帶著魅姬去找屬下;東海神君獨自一人向應天城方向返了回去;柴少寧、雪念慈、沈榮護著白飛羽和宋媞蘭向西而行,奔往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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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中王府寬敞的客廳內,聖月靜靜地站在父親身後。自從她回了成都,就一直形影不離地隨在父親身邊,提防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刺客。
川中王看樣子大約五十來歲年紀,相貌生得十分端莊,頭上的長發梳成髻,用銀線編就的發環固定住,環中插了兩根綠翠柄玉簪,發髻前麵還鑲著一個碩大的寶石,顯得富貴威儀。
輕輕呷了一口茶,川中王放下杯子,笑著向坐在桌子另一側的一個乞丐搭話道“您那位啞丐朋友仍然是長睡不醒麽?”
與川中王隔桌而坐的乞丐身材精瘦,黢黑的麵容上臉肌拉成一道一道,深陷的眼窩中雙目精光四射,身上衣衫破破爛爛,褲管膝蓋以下部分都已經磨掉,趿著草鞋的兩截小腿硬如生鐵。時下正是入春之暮,寒熱交替,乞丐對傍晚的春寒卻絲毫沒有瑟縮之意,雖然頭發蓬亂,但坐在王府客廳中與川中王對桌喝茶,神態傲然,仿如他才是真正的王公貴胄。
聽川中王發問,乞丐笑道“他呀,自打我見到他的第一麵起,就是這個睡不醒的樣子!”
川中王做出誠懇狀道“不瞞丐公,這次讓玉龍請您出山,實是想委屈您暫時護衛小王安全。我的人早已經發現幕慕容定一那幫逆賊潛回了川中,隻因府裏麵防範極嚴,又有月兒片刻不離地隨身保護,這才令他們沒有可乘之機。”
丐公悠然喝一口茶後道“這些我已經聽玉龍講過了,身為他的師父,徒弟的父親有事相求,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談不上什麽委屈不委屈。”
川中王感激道“因為袒護九鬼,我幾乎失去了整個川中武林的信任,難得丐公仍能如此仗義。”說完皺眉道“隻是月兒昨夜發現您那位啞丐朋友似乎在內院附近出現過,隻不過一閃而過,輕功身法不低於丐公您呢!”
“不會吧?”丐公不以為然地笑道“公主是不是看錯了?他就睡在我的樓下,要是有什麽動靜,我怎麽會不知道?”
“或許是月兒眼花了吧?”聽丐公矢口否認,川中王並沒有深究,卻依然不放心地試探道“丐公是怎麽認識他的?”
丐公變換了一下坐姿,回憶道“就在玉龍找到我的前一天,我隱居的峨眉峽穀中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人。那人頭上隻剩了稀疏的發根,整張臉除了兩隻眼睛還算完整外,其餘部分竟然被完全毀去,左臉更是殘至露骨,壓根辨不出本來麵目。我先當是某個仇家來尋仇,但想想不曾對人下過如此重的毒手。後在問對方話時才發現他還是個啞巴,咿咿啊啊,原來是迷了路,要問出山的路徑!我可憐他遭受如此大難仍能不死,於是把他收留在了身邊。”
川中王聽了難以置信道“難道丐公就不關心他的來曆?”
丐公微笑道“我也試著問過,隻是問不出來。看他那樣子,多半是遭了火災。一個人殘疾到這種程度,已是生不如死,即便有什麽過錯,也應該抵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