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火靈兒的聲音幹澀得可怕，“是不是已經死在這裏了？”
    趙寒光突然暴起，圓盾砸向那個鎖鏈人影：“放你娘的屁！老子……”
    盾風掀開人影頭顱的瞬間，所有人都僵住了——
    頭顱內部沒有腦漿，隻有一團蠕動的黑芒。
    黑芒中心，靜靜漂浮著一滴青金色液體，與他們在鴻蒙井底收取的傳承……一模一樣！
    四人圍著那滴懸浮的青金液體，一時無人出聲。
    鎖鏈人早已散落一地，那些蠕動的黑芒被趙寒光的圓盾壓製，卻仍在不安分地掙紮。
    火靈兒的黑針結成囚籠，勉強禁錮住液體周圍的空間。
    “這不是傳承……”柳千機聲音沙啞，僅剩的三隻蠱蟲在他肩頭焦躁爬動，“是記憶。”
    陳景的黑劍輕輕觸碰液體表麵。
    劍身七個光點同時亮起，映照出零碎的畫麵：
    無盡歲月前，七位大能聯手開辟鴻蒙海；
    黑芒突然從虛空裂縫湧出，汙染了其中三位；
    幸存者將發狂的同伴封印在古井，用他們的道紋編織成網……
    “我們搞反了。”趙寒光突然捶地，震起一片黑塵，“鴻蒙海不是培養皿，是停屍房！”
    火靈兒指尖的琉璃淨火微微發顫：“那些青金道紋……是被汙染的大能遺骸？”
    遠處城池又傳來血肉鍾聲。
    這次更多鎖鏈人從缺口湧出，它們拖著殘缺的軀體，卻都頂著與四人相似的麵容。
    最可怕的是，每個鎖鏈人胸口都嵌著一滴青金液體！
    柳千機的蠱蟲突然發出尖銳嘶鳴。他臉色劇變：“它們在……共鳴！”
    陳景右臂的道紋不受控製地亮起，與最近那個“陳景”鎖鏈人胸口的液體產生詭異共振。
    黑劍劇烈震顫，劍身光點連成的星軌開始扭曲。
    “收起來！”火靈兒九針齊出，琉璃淨火暫時隔絕了共振，“這些液體在召喚門後的存在！”
    趙寒光圓盾重重砸在地上，黑火組成環形屏障：“老子有個更帶勁的主意。”
    他指向城池上空的七口古井虛影，“既然都是死人，不如把他們的棺材板掀了？”
    陳景突然劃破左掌，血滴在青金液體上。
    血液沒有融入，而是形成一層薄膜將液體包裹：“不是死人。”
    他凝視著血膜中浮現的新畫麵，“是困在生死之間的……”
    畫麵中，七口古井底部各有一具掙紮的軀體。
    它們半身化作青金骸骨，半身仍是血肉之軀，正在被井底湧出的黑芒緩慢侵蝕。
    柳千機僅剩的三隻蠱蟲突然自爆，毒霧在空中凝成卦象。
    “這裏是冥界與現世的夾縫……我們也是……”
    他話未說完，城池上空的古井虛影突然傾斜。
    大量黑芒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落地便化作更多鎖鏈人。
    而更遠處的灰雲中，隱約浮現出半扇熟悉的巨門輪廓。
    門後那隻青金鱗爪，正在緩緩推門！
    “沒時間了。”陳景將包裹液體的血球按入黑劍，“要趕在門完全開啟前，找到真正的井。”
    火靈兒突然指向城池中央：“那裏……有口倒懸的井。”
    順著她所指，眾人這才發現！
    那座看似殘破的城池，所有建築都是倒立的！
    而城池正中央，一口青銅古井的井口朝下，井沿刻著與陳景道紋同源的銘文。
    它在灰雲中若隱若現，井沿的銘文閃爍著微弱青光。
    與此同時，鎖鏈人如潮水般湧來，它們胸口的青金液體相互共鳴，發出令人牙酸的震顫聲。
    趙寒光的圓盾黑火已經縮到僅剩薄薄一層，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沫：“老子開路，你們衝！”
    “等等。”陳景的黑劍突然插入地麵，劍身七個光點投射出一幅殘缺星圖，“這些骸骨殺不完。”
    星圖映照出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每個倒下的鎖鏈人，其體內黑芒都會滲入地底，然後在城池某處重新凝聚。
    火靈兒的九枚黑針組成錐形陣：“那就困住它們！”
    柳千機突然扯下左袖，露出布滿毒紋的手臂：“天機……逆亂……”
    他竟將手臂插入地下，毒血如蛛網般在土壤中蔓延。
    接觸毒血的黑芒頓時凝固，暫時阻斷了重生循環。
    四人趁機衝向城池。越是靠近，倒懸的井口越顯詭異！
    井沿的青銅銘文竟是流動的，像活物般不斷重組排列。
    陳景右臂的道紋與之呼應，皮膚下的青光越來越亮。
    “不對勁。”火靈兒突然拽住趙寒光，“城池在變淡！”
    確實，看似近在咫尺的城牆正在虛化，仿佛海市蜃樓。
    唯有那口青銅古井始終清晰，井口漸漸浮現七條鎖鏈虛影，每條鎖鏈都延伸向不同方位。
    柳千機突然悶哼一聲。
    他埋入地下的手臂開始石化，毒血凝固成青黑色的晶體：“它在……吸收我的……天機……”
    鎖鏈人們突然集體僵住，隨後像提線木偶般被無形力量扯向七個方位。
    每具骸骨都精準落在一道鎖鏈虛影上，眨眼間就被吞噬殆盡。
    “七條鎖鏈……”陳景的黑劍突然指向最近那條，“對應我們收集的七滴液體！”
    趙寒光圓盾上的火焰符文瘋狂閃爍：“所以這些鬼東西是……”
    “養料。”火靈兒的黑針全部指向井口，“有人在喂養那口井！”
    話音剛落，倒懸的古井突然翻轉！
    井口朝下的刹那，整個灰敗世界開始扭曲。
    地麵隆起無數屍骸組成的山脈，天空的雲層化作翻滾的黑潮。
    最可怕的是，城池廢墟中站起一具具身披殘破星袍的屍骸！
    “曆代先賢……”
    柳千機聲音發顫，石化已經蔓延到肩膀，“都死在這裏……”
    陳景的黑劍突然脫手，劍尖直指井口。
    七滴被他們收集的青金液體同時從劍身飛出，如流星般射向七條鎖鏈的末端。
    “不是喂養。”他右臂的道紋開始剝離皮膚，在空氣中重組，“是在補全某種儀式……”
    鎖鏈嘩啦作響，古井中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聲。
    七滴液體融入鎖鏈的刹那，井口的青銅銘文突然崩解，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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