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招。”
    趙寒光蹲在某個不起眼的哨塔裏，獨眼透過特製鏡片觀察戰場。
    他手中火槍裝著看似普通的彈藥，實則每一顆都刻著反向吞噬陣紋。
    這是林塵從青銅古劍裏破解的上古技藝，專克玉像的能量核心。
    王座虛影突然凝固。
    它發現古路修士們的應對太過精準，每個逃生路線都像排練過千百遍。
    某個可怕的念頭在它意識中閃現：這些螻蟻難道早就知道今日之劫？
    “你算計好的......”
    暗金光芒在雲層中扭曲變形，十二尊玉像統領突然調轉方向，朝著星火軍團隱藏的地下宮殿撲去。
    可就在它們即將觸及結界時，整座宮殿突然“恰好”發生靈力過載事故。
    提前布置的三千張太乙級爆裂符同時引爆，將玉像們掀翻回古路戰場。
    陳景終於放下水壺。
    他袖中滑出半枚青銅鑰匙殘片，輕輕按在星圖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歸墟深處的真實畫麵立刻浮現。
    暗金王座的本體仍被九重星鏈鎖著，方才發飆的不過是它三成元神所化的分身。
    “再等三十年。”
    他指尖的金星沒入星圖，悄然加固著那些看似搖搖欲墜的封印。
    “等星火軍團的新式戰甲量產完畢。”
    玉像分身在古路盡頭無能狂怒地劈砍著虛空，每一擊都恰好避開重要設施。
    它沒注意到某些“慌亂逃竄”的修士袖中，正閃爍著與星紋草同源的微光。
    更沒發現被它震碎的七十二座建築廢墟裏，藏著早就埋好的陣基零件。
    此刻這些零件正自動重組為某種針對玉像能量結構的淨化裝置。
    銅人長老的機械音帶著幾分愉悅。
    “玉像消耗的能量，足夠支撐地下宮殿運轉五十年。”
    陳景望向歸墟方向，金色眼眸中映出王座本體掙紮的倒影。
    那截被封印的暗金指骨正在瘋狂震顫，卻始終掙不脫星鏈上突然亮起的新紋路。
    那是方寒在洞府裏“意外”激活的上古禁製，經由星火軍團改良的成果。
    “三萬年都等了。”
    他撫平袖口並不存在的褶皺，轉身走向閣內。
    “不差這三十年。”
    ……
    時光流逝，白駒過隙。
    無涯閣的晨鍾依舊每日三響，古路的修士們卻漸漸習慣了天邊那道暗金裂隙的存在。
    最初幾年，總有人抬頭望著玉像王座的虛影戰戰兢兢。
    可當春雨落下時，連最年輕的弟子都能在巡邏間隙打個哈欠，順手往裂隙方向扔個隔音結界。
    “又開始了。”
    陸明軒站在演武場邊緣，霜痕劍懸在身側，劍穗上的暗金絲線比十年前更亮了幾分。
    天際的玉像虛影正在咆哮，聲浪震碎了三朵浮雲，卻連演武場的瓦片都沒掀動一塊。
    炎綾兒嚼著新煉製的火棗，雙刀上的星火紋路已經蔓延到刀柄。
    “你說它累不累啊？”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
    “每月初一十五準時發瘋，比坊市賣符的老王還守時。”
    地下宮殿裏，白芷的狐耳抖了抖。
    她麵前的藥鼎咕嘟冒著泡，鼎中液體映照著玉像虛影的每一次攻擊。
    “威能衰減了十二個百分點。”
    她蘸了點藥液點在舌尖，
    “再熬二十年，它連古路的護山大陣都震不開了。”
    趙寒光蹲在倉庫清點新到的火靈石，獨眼掃過箱底暗藏的星紋。
    “這批貨成色不錯。”
    他踹了腳箱子，聽著靈石碰撞的脆響，
    “夠那幫小子再炸三百次煉丹房了。”
    銅人長老的機械臂正在更新星圖。
    代表玉像王座的紅點已經褪成暗粉色，而象征星火軍團的綠點卻密布如星河。
    “第七代星紋戰甲測試完畢。”
    機械音平靜無波。
    “故障率降至萬分之三。”
    第三個年頭，方寒終於發現自己脖頸的星紋能隨月相變化。
    他在某個滿月夜摸進藏書閣禁書區，找到本《星隕體質的九大錯覺》，扉頁上有人用朱筆批注。
    所謂天選之子，多半是棋子。
    第五年秋分，霜華真人的冰魄劍突然在演練時脫手，劍尖“恰好”刺穿了地下某處上古封印。
    溢出的寒氣凍傷了十二名弟子，卻也激活了埋藏已久的星隕共鳴陣。
    當晚白芷的藥廬徹夜亮著燈，誰也沒看見三百六十根玉針從地底收回時沾著的暗金色液體。
    第七年盛夏，古路最年輕的陣法師蘇晴“意外”破解了玉像的能量波動規律。
    她的研究報告被柳千機隨手塞進典籍室，三個月後出現在星火軍團的推演沙盤上。
    青蘿的玉針在那頁紙上停留了足足十息，針尖凝出的藥液正好補全了某個關鍵數據。
    “快了。”
    陳景站在閣頂輕語。
    他手中的星紋草已經長到第七茬，葉片脈絡與古路的靈脈分布一模一樣。
    遠處玉像虛影又一次無能狂怒的咆哮聲傳來時，草葉微微顫動，將震蕩轉化為精純的星力儲存在根部。
    歸墟深處的暗金王座突然安靜了一瞬。
    它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蠶食它的力量，卻找不到具體來源。
    那截被封印的指骨劇烈震顫，震碎了表層三寸星鏈。
    然後被突然亮起的暗紋重新包裹。
    這次鎖得更緊了。
    “才十年呢。”
    趙寒光擦拭著火槍上新刻的星紋，獨眼裏閃著狡黠的光，
    “老子賭它撐不過下一個十年。”
    演武場上，陸明軒的霜痕劍突然發出清越劍鳴。
    年輕修士們習以為常地捂住耳朵。
    這位師兄的劍每次鳴響，都意味著玉像虛影又要開始每月例行的無能狂怒了。
    果然，天際的暗金裂隙再次扭曲膨脹，卻連最近處的飛鳥都沒驚動。
    ……
    無涯閣的星軌儀積了層薄灰。
    銅人長老的機械臂校準數據時，發現玉像王座虛影的攻擊頻率降低了六成。
    它胸腔投射出的光幕上，代表威脅等級的紅線已經跌破警戒值。
    反倒是星火軍團那些不起眼的綠點，正以某種令人安心的節奏緩慢增殖。
    “又失敗了？”
    炎綾兒蹲在煉器堂門口，雙刀插在地上組成個簡易烤架。
    肉塊在星火上滋滋作響，油脂滴落時濺起的火星恰好點燃了遠處飄來的傳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