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恥的紅眼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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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時,十月的山林突然刮起一陣寒風,將漫山遍野的金秋紅葉吹得“嘩嘩”作響,夏昀玥明顯感覺到了威脅,想要返回逃離此地,但為時已晚。
隻見樹林間突然出現了一群人,個個身穿赤紅如火的衣袍,他們手持刀劍將夏昀玥團團包圍在其中,轉瞬間便殺到了夏昀玥眼前。
歸鳳山赤狐族!
夏昀玥還算腦袋清醒,他沒有跟這群妖硬鬥,而是一邊抵擋他們的攻擊一邊往來時的方向撤退。
跑為上計!
他再怎麽說也是隻靈貓,靈貓身法之鬼影迷蹤可謂是天地六域無他物能敵,即便他近百年來疏於身法修練,但對付幾隻人間的狐妖也是綽綽有餘。
隻是歸鳳山對於他來說到底是第一次來,他在山林間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地繞來繞去,竟是迷了路,而那群狐妖抓住他這一弱點分頭包圍,漸漸地也趕了上來,甚至開始朝他施法攻擊。
夏昀玥原本不想跟這群妖打架,但人家偏偏不放過他,無奈之下,他隻好拿出了月兒。
月兒是一把通體漆黑如墨的長弓。龍角為杆,龍筋為弦,其長度幾乎等同於夏昀玥自己的身高。
他召喚出月兒之後單手將長弓拿於身側,原地猛地一騰空,整個人輕盈地向天空彈射,而在這個過程中,月兒的弓弦已然被一隻手拉開——
無箭之弓大張,蓄勢待發!
地上的眾妖原本還紛紛朝夏昀玥的方向包圍靠攏,可眨眼間就見黑衣一閃,夏昀玥已經飛至半空,而當他們抬頭望向半空時,卻見無數金紅奪目的火焰正朝他們射來!
無箭之弓收弦,萬箭齊發!
群妖想要躲開,但那燃著火苗的箭太快了!火星點點轉變為碩大光球占據整個視野不過瞬息之間!緊接著便是燒紅的箭刺穿皮肉所帶來的劇痛以及令人耳膜發顫的慘叫!
夏昀玥聽得慘叫聲此起彼伏,響徹天際,但他沒有鬆懈,收了手中的弓就趕忙撤離。
可就在這時,最開始的寒風又一次貼著地麵朝四麵八方聚攏而來,夏昀玥正處於風眼,他能感受到氣溫驟然下降,酷寒自腳底開始向整個身軀蔓延,即便他飛速地瞬移在山林間,但那風眼好似在跟著他跑,怎麽加速都甩不掉。
寒風帶來的不隻是氣溫驟降,很快,歸鳳山像是刹那間進入寒冬臘月,那天空竟開始下雪,寒風刺骨,冰雪交加,夏昀玥難免凍得腳步放緩。
不過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仿佛踏入了一個死循環,無論如何都跑不出這歸鳳山!
圈套!
有人故意將他引入此地困住。
可究竟是什麽人?
夏昀玥來不及細想,隻聽得有刺穿空氣的細微動靜暗中朝他襲來,他想開結界抵擋,卻倏地被定身在原地,唯有一雙眼睛還能轉動,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刺入了許多銀白色的針狀物,但似乎比針還要更細一些,更像是折斷的絲線,流轉著銀白光澤。
奇怪的是,他的皮膚感覺不到任何刺痛,但身體內部卻有感覺。那是從心髒傳來的細微痛感,像是蟲蟻一點點啄食著他的血肉。
他莫名有些慌亂。
然而一切還沒有結束,他餘光察覺到了遠處四方有黑色的繩狀物襲來——是四根裹挾著寒氣的鎖鏈!
夏昀玥本以為他這次必然逃不掉了,不曾想,樹林裏突然又竄出來了一隻紅狐——
不對,不是狐……
他再仔細一瞧——是狼!
隻見一隻皮毛紅白相間的狼崽朝他飛奔而來,狼崽額頭正中心有三縷赤紅,它朝夏昀玥猛撲過去,四腳落地的刹那,火靈光束驚天炸裂,硬生生將那四根鎖鏈震得粉碎。
夏昀玥看得目瞪口呆。
什麽玩意?
它救我?!
夏昀玥還沒搞清楚狀況,就又見一道金光自遠空穿雪而來,金光閃現在他身前,變成了一個素衣盛雪、須發花白、手持拂塵的老叟——
白染!!!
白染覺察到夏昀玥偷偷跑出了雪峪,便一路追趕而來,不過終究是晚了一步,他著實沒想到夏昀玥這小子竟然陰差陽錯地捅了歸鳳山的狐狸窩。
歸鳳山狐族乃是一山之主,此妖族統領歸鳳山上千年之久,至今仍威震四方。
那匹紅白相間的狼崽見到從天而降的白染,有些害怕地躲到了夏昀玥身後。
白染剛走近夏昀玥,就注意到了他身上布滿的銀針,他暗歎不妙,趕忙雙指施法將夏昀玥身上的銀針收了去,銀針抽離的瞬間,夏昀玥難抵心髒劇烈地抽搐感,猛地一踉蹌,摔倒在雪地裏,吐出了一口汙血。
“師父……我……”夏昀玥驚駭地望著雪地上自己的血,當即跪下,低著頭不敢看白染的臉色。
白染眉目陰沉,沒有對他的行為發表什麽言語,隻問道:“這匹狼是怎麽回事?”
夏昀玥回頭看了一眼狼崽,狼崽仍舊躲在他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偷偷瞅著白染,口中低嗚地叫著。
“我也不清楚,它方才衝出來救我。”夏昀玥道,“莫非是歸鳳山狼族,三昧煙狼?”
白染朝狼崽走近了一步,注意到了狼崽前額的三縷紅煙,說道:“像是。”
狼崽似乎膽子小,見白染靠近便往後縮,卻對夏昀玥毫不避諱。
夏昀玥聞言疑惑不已:“三昧煙狼不應該早就絕跡了?我記得當年狼、狐兩妖族搶奪歸鳳山,最後以狐族勝利而告終,狼族被狐族趕盡殺絕……怎麽還有狼崽?”
白染沒說話,隻環顧了一下四周離奇的雪景,麵無表情地長袖一拂,將夏昀玥和狼崽一同帶離了歸鳳山。
……
回到雪峪的當晚,夏昀玥的心魔便發作了,隻不過跟曾經的心魔所不同的是,複發的心魔似乎更盛,白染迫不得已將夏昀玥關押囚禁,才阻止了這小子的一係列瘋癲行徑。
這一年夏昀玥二百九十歲,距離他三百歲成年離開雪峪僅剩十年。他也就是從這時開始自暴自棄,不顧白染的勸阻開始修魔。而白染有心幫他繼續壓製心魔,卻無力插手。
除此之外,白染收了那狼崽做小徒弟,夏昀玥多了個師弟。
這便是劍體作為旁觀者所看到的結果。
至於夏昀玥在歸鳳山的一劫究竟是何人在暗中操作,他就不得而知了。
劍體也不知道自己發呆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感覺到一隻手將錦囊拿了起來,束繩打了結掛在了什麽東西上。
“你們吵完了?”劍體問夏昀玥,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他實在是有些困了。
“吵完了,我們走。”夏昀玥冷冷道。
劍體哭笑不得,又問:“我們去哪?”
“回家。”
“什麽時候能帶我去七孚穀一趟,我想去看看你撿到我的地方。”劍體直言道。
夏昀玥動作一頓,思忖著。
曾經劍體旁敲側擊問過他在七孚穀撿到殘骸的事情,剛開始他之所以避而不談,是因為當他開始仔細回想這件事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曾經沒有關注到的疑點。
他自己沒能理出個頭緒來,所以不想輕易開口跟劍體談論此事。
不過自從靈體突破了器魂後,部分疑問似乎有了些眉目,他也越發對殘骸的過往耿耿於懷。
說實話,他將劍體帶來魔域,也是想帶劍體去當年撿到殘骸的地方再看看。
他們倆的心思竟然不謀而合。
“可以,不過要過些時日。”夏昀玥道。
“好,多謝。”劍體在錦囊裏翻了個身,安心地睡了過去。
……
劍體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夏昀玥成功把他鑄造成了一把劍,但轉手就賣給了鐵器鋪,夏昀玥拿著到手的錢專門為唐薪開了一家酒樓!唐薪是那酒樓裏的主廚,夏昀玥是酒樓的掌櫃,兩個人同舟共濟、如膠似漆………
然而,在夢中,那個鐵器鋪的夥計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又把他的劍體熔了做成了一口大鍋!
更要命的是,他又被賣到了夏昀玥的酒樓!結果他每天都在經受火燒油烹和美食吃不到嘴裏的雙重折磨,還被迫在酒樓後廚裏看夏昀玥和唐薪卿卿我我地秀恩愛!
簡直慘絕人寰!
………
劍體是被疼醒的。
磨石反複打磨在身上疼得他忍不住“嘶”叫了一聲。
夏昀玥停了動作,給他歇緩的時間,明知故問道:“怎麽啦?你叫什麽?”
劍體:“……沒事,做噩夢了。”
他緩緩打開目感,意外地看到了一雙紅眼睛。
夏昀玥的眼睛變紅了,他原本眼尾就稍帶些紅暈,如今瞳仁變得赤紅,整張臉看起來更加明豔動人,甚至有點像是被人欺負得哭紅了眼。
“你的眼睛……心魔發作了?”劍體問,他望著那眼睛,莫名有些心癢的悸動。
“嗯。”
夏昀玥從地上放的水桶裏撩了些水灑在劍體身上,便繼續開始研磨,他沒有因為劍體能感覺到疼就心慈手軟,力道和速度依舊如初。
劍體:“那………?”
夏昀玥:“嗯。”
劍體:“………”
他注意到夏昀玥的手邊放著一盞魔石燈,正閃爍著明亮的光,這才意識到天已經黑了。
“現在幾時了?”劍體問。
“子時。”
夏昀玥又從水桶裏掬了一捧水,將劍體表麵的碎屑衝洗幹淨,說道:“心魔被壓製九成……多謝。”
劍體:“………”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看來這契約確實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可以壓製心魔。
夏昀玥一邊打磨著劍體,一邊道:“你自己有什麽感覺嗎?”
劍體認真地感受了一下,除了身上疼得要命,再沒有任何其他感受了。
但他還是不敢跟夏昀玥坦白。他覺得夏昀玥或許已經猜到了,畢竟自從鍛鐵結束之後,他就經常被夏昀玥拿在手裏,靈體的氣息和器魂的氣息有明顯的區別,夏昀玥不可能感受不到異常。
但為何夏昀玥始終沒有揭穿他?
劍體把矛頭又轉向夏昀玥,反問道:“你的心魔還剩下一成,是什麽感覺?”
他能明顯感覺到夏昀玥心魔發作的狀態下有點冷淡,話也不多。但他明白所有負麵情緒欲望都是被埋藏在皮囊之下的,夏昀玥隻是剛好能控製這輕度的心魔。
夏昀玥倒是沒有遮掩,說道:“心癢癢,想燒了顏府,殺了顏魅……不過還算能忍,不至於衝動行事。”
劍體再次聽到了這個名字,他問道:“顏魅究竟是什麽人?”
夏昀玥道:“奸淫擄掠、窮凶極惡之人。”
劍體聽得出這是夏昀玥個人強烈的主觀評價,他玩笑道:“先磨劍吧,磨好了以後,我替你殺了他。”
夏昀玥停了手中的動作,一本正經道:“我還想跟唐薪…………嗯。”
劍體:“……?……什麽?”
夏昀玥低垂著腦袋,羞惱又認真道:“我想要他……他的心,他的身……”
“…………”
倒是挺誠實……
劍體啞了一會兒,想起唐薪那張溫和柔善的臉,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苦澀。
他也說不清那種感覺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最終還是強壓下了那點思緒,明言問道:“你想跟他行床笫之歡?”
夏昀玥不再隱晦其詞,一本正經地說道:“想,很想。”
劍體再次沉默了半晌,語氣有些陰陽怪氣道:“這我就替不了你了,畢竟我隻是把劍,缺少些必要的東西。”
夏昀玥一聽,將劍體丟在了桌上,雙手抱胸看著劍體,問道:“你身為一把劍,卻對人的肉|體歡愉如此了解……你該不會曾經……”
夏昀玥沒繼續說下去。
劍體望著夏昀玥探究的神色,極力鎮定道:“還好吧……或許我的前任主人也是個沉湎於煙花柳巷的浪子,把我教壞了。”
夏昀玥聞言“也是”,蹙了蹙眉,這家夥是在指桑罵槐,罵他沉湎放蕩。
他冷笑一聲,沒有追究,而是質問道:“你先老實交代清楚,你現在可有什麽跟先前不同的感覺?”
劍體:“沒有。”
夏昀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摸上了劍體的表麵,那手指觸碰著劍體來回摩挲,他問:“現在呢?什麽感覺?”
劍體:“…………………”
夏昀玥幹脆雙手齊上,一隻手位置稍微靠上,另一雙位置靠下,指腹不輕不重地按壓揉搓劍體,“這樣呢?沒感覺嗎?”
劍體:“…………停下。”
夏昀玥笑得狡黠:“為什麽要停下?”
劍體:“………你磨劍吧,別摸。”
夏昀玥將臉湊近他,雙手不放過任何邊邊角角將劍體從頭到尾摸了個遍,一邊摸還一邊感受著劍體內氣息的微弱變化,說道:“還沒有感覺嗎?這裏呢?這兒呢?”
劍體:“……沒感覺……嗯……”
夏昀玥察覺到他口中憋回去的悶哼,便知道是找到了敏感點,於是手上施法去刺激那個位置,壞笑道:“原來是這裏啊!”
劍體被刺激得青光一閃,想要從他手裏逃出來,但夏昀玥一施咒就將他整個定在了桌上。
夏昀玥:“你跑什麽?你不是說沒感覺嘛,我多摸一會兒礙著你了?”
劍體:“磨劍要緊,不要耽擱時間。”
夏昀玥:“你這麽著急?”
劍體:“嗯。”
夏昀玥覺得他無趣,鬆開了劍體,拿起桌上的巾帕擦了擦手,起身就要出房間。
劍體:“去哪?”
夏昀玥打了個哈欠,“洗澡睡覺,不摸了,一把劍摸著沒意思,如果是個人該多好。”
劍體:“………”
夏昀玥臨出門前又打了個響指,那桌上照明的魔石便熄滅了光亮。
劍體躺在一片漆黑中,好半天都不能平複心緒,夏昀玥的手指觸碰他的感覺還沒有散盡,溫熱的混合了魔息的氣暈仍舊環繞在劍體的表麵上。
他不得不承認:夏昀玥是個變態!即使心魔被壓製了九成,但依然還存留些無恥之徒的作風。
他摸得他遍體銷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