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貓貓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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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薪在洞穴內緊張地望著他們相鬥,看到唐九的身法快似閃電,若是他稍不留神,就找不到唐九的人影了,隨後視線中冷不丁躥出一道黑影,隻聽一聲沉悶地撞擊聲,就見其中一名隨從被踢得飛下了山穀。
    唐九的一身魔息術法其實是唐薪一手指導學成的,唐薪曾經在那短短三年之內偷偷將自己早年所學的術法全都教給了唐九。
    他不得不承認,唐九天賦異稟,學成之後便能將術法使用得出神入化,甚至超越了他自己。而當年唐九就是憑借這一身魔息術法血洗了煙場,從而成功出逃魔域。
    那時的唐九已經足以讓人聞之色變,然而唐薪發現,如今的唐九早已不似當年那個孩童。
    眼前的青年隻是稍稍調動少許魔息,便能施展出超乎尋常程度的裂魂咒,另外兩名男子被那魔息穿透了身體後,立刻雙目圓睜地倒在地上斷了氣。
    唐薪看到唐九片刻功夫已經殺了三個人,不由地擔憂起來,畢竟這裏是七孚穀,而且所殺之人又牽扯到了東境紫檀堂。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他正思慮著,忽見眼前銀光一閃,脖側凜然一寒,雙手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束繩纏住了。
    這繩子被施了特殊的術法,被纏上的瞬間他就感覺到有一股氣息順著手腕鑽進了體內,生生阻斷了他的魔息氣脈運轉,他一抬頭便看到了沈颺的臉。
    唐九反應過來想去救唐薪,但還是晚了一步。
    沈颺此刻雙目猙獰,手裏不安分地去摸唐薪的臉,說道:“薪兒,跟我回紫檀堂怎麽樣?”
    唐薪想躲,但一扭頭,脖子就觸碰到了劍刃。
    “你怎麽把劍帶進來的?”唐九望著那把劍,劍刃已經陷入了唐薪的皮肉,他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沈颺狂笑道:“誰規定空滄境不許佩戴兵械的?”
    唐九聞之色變,陡然明白過來,今日能在此處偶遇沈颺,恐怕沒那麽簡單。
    而就在他們對話的間隙,遠處飛來幾十道黑影,即刻現身在山崖之上排成陣列,將他們團團包圍住,是鎮守在七孚穀的七孚軍。
    唐九看到七孚軍,又掃了一眼地上已經死透的兩人,暗道不妙,他果然被算計了。
    “九兒,你快跑,離開魔域,別被七孚軍抓到。”唐薪不顧刀劍割破脖頸的皮肉,朝唐九大喊道。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在此相鬥!”居於陣首的男子手持一把長刀朝他們飛過去。
    沈颺看了一眼那群人,一邊拉著唐薪往北側空滄境的方向撤退,一邊朝唐九慢條斯理道:“唐九,你想救他嗎?”
    唐九此刻已經顧不得將他們包圍逼近的七孚軍了,他跟著沈颺一點點往前移步,全身抑製不住地向外散發魔息,“沈颺,你若是敢碰他,下場可不是剁碎了喂狗這麽簡單。”
    沈颺哂笑道:“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在七孚穀殺人可是重罪。”
    他說著便湊近唐薪輕嗅著他的脖頸,“至於你的唐薪哥哥……”
    話還沒說完,他的餘光就瞟見唐九衝上來,於是手上迅疾地一施法,倏地化為魔息將唐薪一同帶走了。
    唐九正要追,卻被霎那間蜂擁而上的七孚軍包圍住了,幾十把兵刃頃刻間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位公子是東境魔人嗎?你在七孚穀殺了人,請隨我們走一趟。”謝寒清一雙寒眸緊盯著唐九問道。
    唐九看向謝寒清,問:“這裏究竟是空滄境還是朱明境?”
    謝寒清麵無表情道:“昨日是朱明境,今日是空滄境。”
    ………
    蘇姚一大早就推開了晴山苑的門,她看到院子裏跪著的青冥,氣得走過去將手裏的薄棉毯蓋在了他頭上。
    星朗一貫如常地打著哈欠從屋裏走出來,看到蘇姚後,嬉皮笑臉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姥姥,今兒又有什麽好吃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蘇姚數落著他,又指著院子裏跪著的青冥,“你快點管管他!跪三天了!三天了啊!連飯也不吃!”
    “我又不是他主人,哪裏管得住他啊!”星朗拖著腳步走到院中,隔著棉毯揉了揉青冥的腦袋,說道:“姥姥您甭擔心他,他自己怕是心裏爽著呢。”
    蘇姚掀開一半的毯子去看青冥,發現青冥緊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一樣。她摸了摸青冥的臉,發現冷的像塊冰,他又去抓青冥的胳膊,驚異地發現,衣袖竟然是幹的!
    “這衣裳......等等......”
    她剛想湊過去仔細查看衣料子,卻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手腕,攔截住了。
    青冥察覺到了蘇姚疑惑的表情,立馬就明白了她是對自己的衣服料子產生了懷疑。
    也難怪,這衣服乃是靈域獨有的靈蠶無縫衣,天然無縫,且水火不侵。
    他嚐試轉移蘇姚的注意力,對一旁的星朗說道:“星朗兄,你幫姥姥做飯去吧。”
    星朗聽完就使勁敲了一下青冥的腦袋,不滿道:“什麽?!我幫姥姥做飯?那你呢?繼續在這兒跪著等我們把飯送你嘴邊?”
    “我不吃飯——”
    話還沒說完,青冥就被蘇姚使勁甩開了手,隻聽蘇姚怒道:“青冥,你就跟九兒學吧,他氣我,你也氣我!虧我先前還覺得你比他通情達理,哼,真是瞎了我這雙老眼!”
    青冥將被子掀開,明白是自己剛才說話不過腦子,惹怒了蘇姚,於是朝蘇姚抱歉似地笑了笑,哄道:“姥姥我錯了,我吃,我一定吃,我吃完您做的飯就給您當幹兒子,您看如何?”
    蘇姚一聽,有些迷瞪地點著頭,“這,可……可以,行!你等著,我去做飯。”
    她抓住星朗的衣袍就往門口走,“走走走,別傻站著了,過來給我打雜!”
    星朗回頭指著青冥,怒不可遏道:“青冥你……姥姥,你別聽他的,他連給您當孫子都不夠輩分——”
    “嘿,星朗,你怎麽說青冥呢!他現在可是我幹兒子。”蘇姚嗔道。
    “他還不是呢!”星朗道。
    “怎麽不是,這頓飯我肯定要讓他吃進肚子裏頭,你今兒個給我打雜,完事了你也是我幹兒子!”蘇姚道。
    “我?您等等!我幹嘛要給您當幹兒子!別什麽事都扯上我啊!我也是有主的!不能隨便認幹娘啊……”
    蘇姚絲毫不理會他的吵鬧,拖著人就出門左拐,青冥最後隻看到星朗隔空朝他揮了兩拳,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久久散不去。
    …………
    青冥的早飯是跪著吃完的。
    蘇姚跟星朗遠遠地坐在廊道上,看著青冥將吃得一點不剩的碗筷放在了地上,整理了一下衣擺後,繼續端正地跪著。
    “小星啊,青冥到底欠了九兒什麽人情?”蘇姚小聲問星朗道。
    “他們……”星朗腦袋裏麵飛速思考著,說道:“害,姥姥,您是不知道,九兒對青冥可是有著再生父母的恩情呐!”
    “什麽?再生父母?青冥今年多大了?我以為他跟九兒年齡差不多呢。”蘇姚驚訝道。
    “額,青冥他……”星朗絞盡腦汁地想,“是這樣的,九兒救過青冥的命,救命之恩可不就是再生之德嘛!”
    “哦……是這樣啊,那,他們是怎麽相識的?青冥是有什麽仇家嗎?怎麽會有性命之危?”蘇姚納悶地問道。
    星朗翹著二郎腿,嘴裏啃著蘇姚做的點心裝淡定,但心裏是十萬火急——他實在是編不下去了。
    蘇姚緊盯著青冥的背影,說道:“我看青冥這孩子斯斯文文的,絕不會是九兒那種衝脾氣,怎麽會有仇家?”
    星朗隻得含糊道:“這是他們倆的事,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姥姥您要是真的好奇,去問青冥啊。”
    “問青冥……可是……”蘇姚心疼道,“這孩子看起來有心事……我問你,他跟九兒真的不是兩情相悅嗎?”
    星朗一愣,驚訝於蘇姚的判斷,問道:“您為何這麽問?”
    “他們倆去年足足三個月都鑽那屋裏不出來。”蘇姚回憶著,“關鍵是那時九兒心魔發作,心欲旺盛,他往年這個時候都是徹夜在外麵瘋浪不著家的。”
    “去年心魔發作,也是這月份?”星朗問她。
    “不是,九兒每年十、十一、十二月心魔發作。”蘇姚愁眉苦臉道,“唉,這孩子心魔太盛了。”
    “什麽?可他現在就………”
    星朗及時打住了。
    他望向青冥,仔細回憶了一下先前遇到青冥和夏昀玥時的場景。
    奇怪了。
    難道說夏昀玥現如今心魔發作是反常之舉?
    兩人又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蘇姚實在是見不得青冥跪著,起身拍了拍屁股,回自個人兒家去了。
    星朗見蘇姚走了,便走向青冥,他正要開口問青冥有關唐九心魔發作的事,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青冥說話了。
    “星朗兄……”
    青冥突然叫了他一聲,但這聲音像是悶在潮濕的水汽中,聽得不太分明。
    星朗:“咋了,你說。”
    “他好像出事了。”青冥的瞳孔顫抖著,他感覺一陣心慌意亂、窒息難耐。
    星朗正要問誰出事了,卻見青冥突然站了起來,但這人完全忘了自己已經跪了三天了,結果麻木無知覺的雙腿才剛踩到地麵,身體就軟得栽倒在地。
    “咋回事,你要幹嘛去,瞧你急的,跟夏昀玥一個德性。”星朗跑去將他扶起,隱約察覺到了什麽。
    按理說,青冥和夏昀玥之間應該是互相有感應的,就像他跟付聞一樣。
    青冥沒等他扶起便化為一道青光直接飛出了天井。星朗怔忡了一臾,急忙也化為一道藍光跟了過去。
    一青一藍兩道光劃破了魔域淡紫色的天空,一路朝西北方向飛去。
    星朗:“你要去哪兒找他?”
    青冥:“不知道。”
    星朗:“不知道?兄弟,你不知道?”
    青冥:“我不認路,隻能憑感覺。”
    星朗:“……行吧,你感覺到他出事了?”
    青冥:“嗯。”
    青冥沒有再多說什麽,加快了速度朝七孚穀的方向飛去。
    他能感應到,唐九受傷了,而且傷的很重。
    他暗中跟唐九傳聲,問他在哪裏,問他是不是受傷了?但唐九始終不回答他,這無疑讓他更加焦灼心慌。
    此外,他們越靠近七孚穀,青冥也不知怎的,感覺耳鳴尖銳刺耳,頭疼欲裂難忍,這座蒸騰的峽穀讓他感覺恐懼驚惶,穀底碩大的安神泉像一隻張開的血盆大口,似乎要將他吞噬,要將他熔成殘漿。
    七孚穀是唐九撿到他的地方……
    他的前任主人是魔族人嗎?
    他曾經經曆過什麽?
    為何偏偏是唐九在七孚穀撿到了他?
    為何他會被夏昀玥的靈場喚醒?
    他和這個有著兩副麵孔的人究竟還有何牽絆?
    太多疑問充斥腦海,但他無暇去想這些問題,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朝七孚穀飛去,此刻的他隻想盡快找到唐九。
    ……
    南境汀州島,城北,晨昏塔。
    顏魅站立在頂層,憑欄遠眺,望見一青一藍兩道光正朝七孚穀的方向飛去。
    “你瞧,我說的不錯吧,七孚宮馬上就要被人劫獄了,這可有好戲看了。”顏魅說道。
    祁雙兒坐在欄杆上,雙手托著腦袋,也望著那兩道光,說道:“唐薪怎麽辦?”
    顏魅撇了撇嘴,道:“你怎麽總想著唐薪啊!這人你可別惦記,小心唐九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祁雙兒道:“我沒惦記他,是他說好要教我做五味養生湯的。”
    顏魅不解道:“你學這個做什麽?”
    祁雙兒瞥了他一眼,說道:“唐薪如果心魔休假,我就可以替他掌廚,給主公您熬湯喝。”
    顏魅一聽,眯眼看著少年,說道:“我幹嘛要喝養生湯,你嫌我老?”
    祁雙兒神情淡漠道:“嗯。”
    顏魅正要把少年從欄杆上拽下來教訓一頓,身後的樓梯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孫狼走到顏魅身後,朝他行了禮,說道:“回主公,消息派人傳出去了,一切也已經準備就緒。”
    顏魅“嗯”了一聲,問他:“梅西子回來了嗎?”
    孫狼搖頭道:“還沒有。”
    “這丫頭,從未見她做事拖遝過,這次是怎麽回事。”顏魅走到塔內的六角石桌前,拿起瓷盤裏的一把短刀,將刀刃上包裹著的絲帕取下,對孫狼說道:“傳信催她動作快點,人間不可久留。”
    “是。”孫狼望著那把短刀,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欄杆上瘦削的少年,又朝顏魅行了禮,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