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節磕頭如搗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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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雲最討厭睡覺時有人打擾,即使是朱由檢派來的也不行。鄧雲根本沒理會安塑的意思,扯著被子把自己蒙頭蓋住,準備再睡一個回籠覺。
    “乖兒子,該起床了。”安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是皇上和大臣們等久了,丟官罷爵都是小事,可能自己項上的人頭都要搬家,無可奈何之下隻好打擾鄧周氏。
    “娘,我馬上起床。”
    鄧雲起床後,洗漱,吃飯一點不也不著急,甚至還故意拖延時間,一碗稀粥半刻鍾還沒吃完,一旁的安塑急得直跺腳,用哀求的口吻說道:“鄧公子,咱家求求你吃快點,這樣拖拖拉拉,可能咱家的腦袋會搬家。”
    “皇帝不差餓兵,再怎麽急也不能不吃飽肚子呀!”鄧雲根本沒理會安塑火急火燎的,依然慢吞吞的喝著稀粥。
    “乖兒子,你就別為難安公公了。”鄧周氏同情心泛濫,也在一旁催促鄧雲。
    “娘,這上朝才多久呀!宮裏就派人來召兒子進宮,這說明那些大臣在玩心理戰,若是兒子急巴巴的趕過去,豈不是正中他們的下懷。”鄧雲沒對安塑說實話,在母親麵前卻沒有半點隱瞞。
    “乖兒子說的對,娘糊塗了,娘再去給你煎一個荷包蛋。”
    鄧雲吃飽喝足後,又讓穿越為自己泡了一壺熱茶,直到日上三竿才帶著紀戌出發。就差沒尋短見的安塑急匆匆的在前麵帶路。
    皇宮不是第一回來了,進太和殿卻是第一次,剛剛踏進太和殿,鄧雲就能感受到各種各樣的目光,有嘲諷的、有鄙視的,也有幸災樂禍的,更多的是站在樓上看風景的。
    無論好壞,隻要能有很多人把你視做對手,就說明這個人有點能耐,何況能站在太和殿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呢,就憑這點,鄧雲覺得自己有段時間可以的顯擺了。
    無視周圍的目光,鄧雲徑直朝著坐在高高龍椅上的朱由檢走去,見朱由檢故意板著一張臉,鄧雲很想暴揍他一頓,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沒辦法,隻能以大禮參拜:“草民鄧雲叩見吾皇,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每天有很多人向自己行大禮,朱由檢卻覺得鄧雲向自己磕頭最舒服,等了半刻鍾才說一聲:“愛卿平身!”
    朱由檢,知道你是成心讓老子跪這麽久,有機會老子一定讓你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鄧雲心中嘀咕著,按照千古不變的橋段應了一聲:“謝陛下!”
    “鄧愛卿,你一個商人,安分守己經商就行了,為何要向朝廷進萬言書呢?”朱由檢開始按照與鄧雲事先商量好的橋段提問了。
    “稟陛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作為大明的子民,有義務向朝廷獻言獻策。”
    “鄧愛卿公忠體國,朕心甚慰,若是天下子民都如愛卿這般,大明何愁不興。”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這是做臣子的本分,當不得皇上謬讚。”
    “寫萬言書之前,你知道得會罪很多人嗎?”朱由檢扯了半天,終於說到正題了。
    “草民知道,但草民還是寫了,若是怕髒而不去清掃垃圾,這天下還有幹淨的地方嗎?”
    “朕聽出來了,你是覺得這天下有許多不幹淨的地方,需要大掃除了。”
    “回陛下,是從人類掌握火種,開啟靈智之後,每一次進步都需要革舊維新。從原始部落到奴隸社會,從狩獵到農耕,從住山洞到巢氏,到木屋,再到城寨等,每一次發展都是以一種新的製度代替舊的製度。
    戰國的強秦,天朝上國的唐,崇文抑武的宋,鐵蹄踏出來的強悍帝國元,他們為何盛極而衰,追究其原因就是任何製度都不可能長盛不衰,隻有不斷地革舊維新,順應曆史發展潮流,我們渴望的富國、富民、強軍、永享太平等美好願望才能得以實現,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滿朝的精英不懂嗎!我看未必。
    大明開國之初,收取農業稅的土地有八百多萬頃,如今能收取農業稅的土地下降到三百多萬頃,縮水了一大半。其原因就是那些有免稅特權的人不思圖報,反而鑽朝廷的空子,讓許多地主把田地寄在自己名下,美其名曰“寄主。”
    草民認為肉食者的就要有與之相匹配的功績,而不是你通過科舉,或是你祖上是肉食者,就能心安理得的食肉,若是無作為,這種人可以當作垃圾清除出去,比如陳演、時光亨之流。”
    整個太和殿擠滿了人,十個有九個不認識,更不要說知己知彼,沒辦法,鄧雲隻有拿出殺手鐧,點名道姓,速戰速決,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果然陳演跳了出來,指著鄧雲嘴唇哆嗦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豎子,朝堂上之上豈能由你信口雌黃。”
    “臣彈劾商人鄧雲在朝堂上大放厥詞,藐視陛下,汙蔑大臣,不懲罰不足以戒示天下。”陳演趴在地上痛斥鄧雲胡說八道。
    “陳愛卿說的是萬言書還是你自己?”朱由檢臉上看不出表情,言簡意賅。
    “回陛下,臣早已將個人榮辱置之度外,臣隻是不容這小子妖言惑眾,敗壞國紀朝綱。這小子萬言書中的增商稅,減農稅之說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從古至今,不與民爭利,乃上天之理,亦太古之道。”陳演不愧是進士出身,之乎者也說的十分順溜。
    “天下萬民皆是陛下的子民,商人獲利比土裏刨食的農夫多得多,理應要向朝廷多納稅,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隻向農民加稅,這就好比一個合格牧羊人的職責是剪羊毛,而不是扒羊皮。
    漢朝大儒董仲舒曾言:“受祿之家,食祿而已,不與民掙業,然後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
    董仲舒說的很明白了,拿國家俸祿的人不應該和老百姓去爭利益。魯相公議休拔葵去織,見妻子織布說與民爭利,就休了妻子,而你陳大人身為朝廷重臣,家有良田九千七百餘頃,商船十幾艘,遍布大江南北的商行,青樓,錢莊等多達六十多處,這可能就是你口中不與民爭利的出去吧!”鄧雲說話有點陰陽怪氣,卻每一句話都戳到陳演的痛處。
    “豎子,休得血口噴人。”陳演不淡定了,甚至有點氣急敗壞。
    以為你這個老小子有多大的能耐呢,原來也是銀槍蠟頭。鄧雲有點鄙視陳演,老子沒有做好準備,敢上萬言書嘛!能公開對你點名道姓嘛!
    “陳大人,我這裏一本賬本,你陳家的每一處產業都記載的清清楚楚,是否想看看。”小人得誌,鄧雲笑得很賤,
    急紅了眼的陳演仿佛功力大進,一個虎撲就差點從鄧雲手中搶著賬本。差點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鄧雲趕緊離陳演遠遠的,高舉手中的賬本道:“陳大人稍安勿躁,陛下過目後你再看也不遲呀!”
    鄧雲的傑作自己早已知道,朱由檢隻是象征性看了眼,把帳本一扔道:“著錦衣衛嚴查。”
    沒有磕頭如搗蒜,也沒有怨枉,饒命之內的聲音,隻有一股惡臭味以陳演為中心向四周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