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一曲流年

字數:5764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晚韶華之我是團寵 !
    這樣的話,我更要去看一下了,我想看看薛伶小產到底是否與金釵有關。如果是,那麽肯定就是周琅做的,我去了就順理成章的替他頂罪,最多不過褫奪封號,打入冷宮而已。但如果不是的話,那這件事情就麻煩了。
    吉祥勸不住我也拉不住我,隻得跟著我又回了薛伶那裏。
    迎麵撞見那些禦醫們挎著藥箱出來了,身後的丫鬟滿抱著觸目驚心的血衣。
    周琅坐在床前,薛伶躺在床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周琅瞧見了我,向我遞了一個眼色,我視若無睹的走了過去,薛皇後神情痛苦的坐在一邊,雙眼緊閉,聽見屋裏的丫鬟們向我跪安的聲音才睜開了眼,麵無表情的掃了我一眼。
    薛伶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喊了一聲:“姐姐。”我坐在床沿上握著了她抬起的另一隻手,低聲安慰道:“保重身子、別哭了。花一般的年紀,很快會再有的。”
    她強擠出一個笑容:“姐姐說有,那便一定會有了。”
    我瞧著這盛滿了淒涼的笑容點了點頭。
    等到薛伶睡著之後,我才和周琅將皇後送了出去,皇後走的時候特意囑咐我一定要好生照料的薛伶,我硬著頭皮答應了。
    走到山石底下的時候,我問周琅:“你今早有沒有見著我枕下的金釵?”
    “金釵是我帶走的,但是薛伶小產卻不是因為這個。”周琅在袍袖裏摸索了一會說道,“而且這金釵現在也不見了,”
    山石內,陰涼昏暗,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響卻怎麽也看不清他的眼神,“你知道那金釵上有東西?你也知道現在的結果是我想要的?”
    “當然。”但我卻見到他的嘴角有一絲笑意:“有生之年,我以為你都不會在乎我。”
    我覺得莫名其妙:“這事跟我在不在乎你有什麽關係?”
    周琅將我摟進懷裏,暖暖的氣息從我耳邊佛過:“這樣做,說明你吃醋了,你為我心生醋意,我就很高興。”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我確實不是因為吃醋而想讓她小產的。但是要我說是以為你這孩子不是你的這種話,我也說不出口。
    我履行了承諾,讓他天天去陪著薛伶,我自己也會忙裏抽閑去看她。
    為什麽這麽忙?因為薛伶小產之後,管理家事就交給我了我。
    府裏大大小小、進進出出的開支全部都要來過問一遍,雞毛蒜皮的瑣事也要來請教一番,比如:“東南角上新結了一片蜘蛛網,可以安排人去清掃嗎?”“可以!”“派哪個丫鬟去呢?”“隨你!”“哪個時候去呢?”“都行。”“去的時候穿什麽樣的衣服呢?”我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身旁的吉祥趕緊將這些人趕走了。
    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簡直一個頭十個大,真是難為了薛伶平常都要跟這些仿佛生活不能自己的仆人打交道。
    據吉祥說這些還是領頭的人,領頭的人都這樣,那底下的人得缺心眼到什麽地步啊,垂頭喪氣的抬起頭時,周琅笑意盈盈的站在不遠處盯著我瞧。
    我低聲問了問旁邊的吉祥,“多長時間了?”吉祥心領神會的回道:“太子妃,已經半月有餘了。”
    我就說嘛,薛伶坐月子要四十五日,哪有這麽快,可是為什麽周琅現在就過來了。
    周琅走到我眼前的時候,我還在目瞪口呆的發著呆。
    感覺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離開了地麵,回過神來時,已經被周琅攔腰抱起,走進了屋裏,“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好了,這段時間你陪著薛伶的嗎?”
    周琅什麽話也沒說,將我放在床上,等我醒來的時候,卻不見了他。
    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什麽時候睡著了,早上剛睡醒,這還沒到中午的時間,怎麽就睡著了,還睡得這樣舒服。
    愜意的伸了個懶腰,腦海裏回想起剛才周琅的神情,好像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哪裏怪。門口隻有小輝和小航,沒有看到吉祥,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隱隱覺得不安,“吉祥呢?”小輝和小航相視一望,搖了搖頭。
    “現在是什麽時辰?”
    “回稟太子妃,現在是午初時分。”
    到薛伶那裏的時候也沒有見著吉祥,周琅也不在。
    “姐姐,可曾用了午膳?”薛伶的氣色好了很多,吃完午膳之後,我裝著閑聊:“殿下呢,又進宮去了嗎?”
    薛伶還在漱口,悄無聲息的吐了一口水,結果錦帛拭嘴之後才慢慢的說:“聽聞又抓住了一個細作,殿下正親自去審問呢!”
    我“哦~”了一聲問道:“是跟闞月一夥的嗎?怎麽抓住的?”
    薛伶笑了,“這還少姐姐的功勞呢!”
    “我?”
    薛伶接著說:“是呀,姐姐昨日不是吩咐人去打掃東南角的蜘蛛網嗎?”我點頭“嗯”了一聲。
    “西南角的蜘蛛網在房簷下,仆人搭了個梯子,舉了一根長長的竹竿上去清掃,哪知那仆人力氣不夠,抱著竹竿爬到一半,整個人往後一仰,命喪當場。”
    我仍舊一頭霧水:“這跟細作有什麽關係?”
    薛伶湊到我的眼前,俯身說道:“那竹竿掉下來的時候砸到了樹上,樹裏掉下來一個包裹,包裹裏寫著細作通信的書信。而那東南角就是穆南軒。”
    登時恍然大悟,問道:“書信裏的內容是什麽,寫明了細作都是誰嗎?”之前就想過闞月的計劃環環相扣,她一個人是絕對不能完成的,她在這裏不可能隻是安安分分的呆了三年,背後肯定還有更厲害的人物,隻是我初來乍到,想了許久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去查。
    薛伶燦然一笑:“那闞月自從進來之後就一直呆在穆南軒裏從來不與任何人往來,也從不主動招惹旁人,若不是珠兒親口所說,妹妹都不敢相信,那細作竟然如此高明。”
    心裏隱約有一些不安,闞月從不與外人來往,那我之前主動去她那裏,還和他那麽親熱……
    薛伶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解釋道:“姐姐放心,妹妹從來沒有懷疑過姐姐,更何況姐姐還有穆南軒中毒一事呢,隻是當初冤枉了可憐的葉承徽了,殿下知曉後已經請旨決定將葉承徽的父親召回來安享天年了。”
    想起闞月之前說的那些真假難辨的話,問道:“細作到底是誰?”
    薛伶自顧自的說:“那包裹裏有一張羊皮,羊皮上刻著奇怪的話語,第一句是‘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用一場輪回的時間。’妹妹從未聽過這樣古怪的話,不知道姐姐可曾聽過。”
    我瞧著薛伶燦若雲霞的臉,“你想說什麽?”這首歌是我第一次去穆南軒裏隨口哼唱的,當時我躺在吊床上,身邊明明隻有吉祥一人。想到這兒,我突然緊張起來:“你們把吉祥怎麽了?這事跟吉祥沒有任何關係。”
    薛伶褪下外袍,準備上床歇息了,她才不緊不慢的說:“那羊皮上的語言如此古怪,可是卻有人耳熟能詳的將這古怪的話哼了出來,恰巧,珠兒之前聽人哼唱過,姐姐,你猜猜,那人是誰呀?”
    我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吉祥在哪兒?”她也不掙紮,靜靜的聽著我咆哮的樣子“周琅帶走審問的人是不是吉祥?”她依舊隻是瞧著我笑。
    她這笑,又讓我想起之前的闞月,她在死之前也是這樣笑的,都是一樣的毛骨悚然。
    我指了指她的肚子:“這事與我無關,你為什麽要陷害我?”
    薛伶摸著自己的肚子,一臉詭異的笑:“妹妹當然知道,殿下也知道,可是,那又如何?”
    心裏突然反映過來,她這是在拖延時間,周琅肯定把吉祥當成細作帶走審問了,拔腿就往外跑,小輝和小航不明所以的跟在我後麵。跑到街上看著周圍擁擠的人群我才發現,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刑部?還是縣衙?還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地方。出來的急,連信翼也沒帶,返身就想回去拿的時候,人潮突然湧動起來,小輝和小航緊緊的跟在我身旁。
    周身的人吵嚷個不停,隱隱聽見什麽豬、害、姑娘,還有什麽百聞難得一見。
    我在人群裏急得快哭了,羊皮上的內容是我之前唱過的歌,當時不知道是誰利用了這些歌詞造謠生事,還誣陷吉祥是細作,心裏突然驚恐起來,難道這也是闞月設好的局嗎?我當時唱這歌的時候,身邊隻有吉祥,如果說有人偷聽的話,隻能是闞月和她的那些侍女了,闞月為了害我,竟然算計到這種地步,身子忍不住戰栗發抖。
    四周的人群猛然停住下來,小輝和小航趕緊扶住了我,人群裏有人大喊:“看,這就是那細作,沒想到生得如此乖巧,居然是蛇蠍心腸的細作啊。”這些人舉起雙手開始高呼:“處死細作~處死細作~處死細作~”
    我定身一看,發現這是在天璜門之下,城樓前懸掛著一人,一名女子。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顫抖著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那人是吉祥,她被繩子捆住,垂在天璜門前,她好像瞧見了我,因為她在笑,她在朝著我微笑。
    小輝和小航察覺到我的異樣,也發現了吉祥,趕緊拉著我衝出了人群,我就這樣任由他們扯著我走,在人群裏擠了很久,終於衝到了人群的最前麵,我一抬頭,正好看見吉祥好像笑著從上麵掉了下來,我猛然驚醒,朝著前麵奔跑,吉祥離我越來越近,急烈的風聲從我的指尖穿過,“砰~”的一聲,吉祥那瘦弱的身子重重的在我的眼前落下,身下蔓延出一大片鮮紅的海棠花。
    而那些百姓卻更加歡呼起來,響起一陣一陣的掌聲。
    我拔下頭上的釵子,狠狠的紮向了攔住我去路的兩名守衛,他們吃痛鬆開了我的手,旁邊的守衛見狀還想過來阻攔我,小輝和小航一左一右的護在我身旁與他們纏鬥起來。
    我跪在地上,手足無措的望著吉祥:“吉祥,你怎麽偷偷跑到這兒來了,我帶你回去,來~我帶你回去。”
    周圍的人又開始大喊:“細作的同黨來了,快抓住他們。”
    吉祥躺在我的懷裏,鮮血從笑著的嘴角流出,我怎麽擦也擦不完,她說:“太子妃,奴婢沒有騙您,奴婢真的會死在太子妃前麵的。”
    我看著自己通紅的雙手,“你沒有騙我,你不會死的,你放心,你絕對不會死的。”將自己的衣服褪下來,想替她止血,可是我卻找不到傷口在哪兒,因為她的身上到處都有傷,我不知道該止哪一處的傷口,轉眼間這衣服已經染紅,可是她卻仍舊血流不止,“我帶你去找孟婆,放心,孟婆是世外高人,隻要有一口氣她都能救活你的。”
    吉祥搖搖頭:“太子妃,奴婢很高興,奴婢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情就是遇見太子妃,能聽見太子妃為奴婢唱搖籃曲,奴婢這輩子所有的溫暖都是太子妃給的,奴婢已經很知足了。”
    我早已經泣不成聲,哽咽的說:“對不起,我不該唱歌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