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既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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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棟帶兵趕往渝州,我父親也是隱退也是在渝州,便問道:“那上麵寫了什麽?”
    太後強擠出一個微笑,“那手絹是我送給我心悅之人的,上麵用我最愛的胭脂顏色塗寫了八個字:‘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看完之後,我直接攤到在地,趕忙讓留櫻傳信,給遠赴西征的琅兒,一麵自己出宮趕往渝州,可是還沒等到門口,陛下來了,他隻說了一句話:‘居氏若回,必然能保,若是執意不回……’我出不去,在宮裏絕食抗議,奈何陛下也有他的法子,每到了用膳時間,他便直接封住我的穴道,再親自喂食,一個時辰之後,確認我沒辦法吐出來,他才會解開我的穴道。我沒有一丁點辦法,除了哭還是哭,可是他就仿佛一座冰山,無論我怎麽求他,怎麽樣拿小時候的事情苛求他,他仍舊不為所動,我知道,他這次是鐵了心了。”我直言不諱的問道:“你與陛下青梅竹馬,陛下喜歡你是不是。”
    太後的眼神裏流過一絲極其向往的神情沒有反駁,算是默認。我又問道:“可是你喜歡的人是我的父親,我父親也喜歡你,對嗎?”
    太後點了點頭:“從前,陛下還能念在兒時的情誼,不對你父親下手,許他遠居渝州,就是那八個字害了他,是我害了你的父親。”
    我警惕的問道:“什麽意思?什麽叫害了他?我父親怎麽了?”
    太後詫異了半響,說道:“你父親很好,你們居氏一族隻是被軟禁了而已,身體沒有大礙。琅兒大敗柔然,轉過頭準備順手滅了高昌,恰在這時,接到了我的信,丟下前方戰事,快馬加鞭連夜趕往渝州,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在薛梁和三千鐵騎中將你帶走。你可知,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琅兒五歲進宮,八歲喪母,一無人脈、二無家世。憑一己之力走到今天的太子之位?他可從來都不是為了你自己,他是為了你,太子可以是任意一人,可是你自從一落地就被封為太子妃,他隻有成為太子,才能護得住你,其他人知道你家的情況,沒有哪一個人不是忙著撇清關係的,隻有琅兒,他為了保住你,唾手可得的戰績都拋下不管,蕩平西洲的大好機會也不管不顧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時陛下心一橫,就琅兒回來帶走你一事,他就可以死了不下千回。可是他沒有,他沒有想過,你們家出事之前,他一心立功隻想成為太子,成為你的太子,可在最後關頭,卻為了你,差點連皇子之位都丟了,因為他知道,他要太子之位是為了保你,如果護不住你,這太子之位,他要來何用?”
    這樣說來,之前的太子妃自殘並不是因為厭惡周琅,而是為了讓周琅遠離自己。太子妃找了花解語,也隻是為了讓周琅憎恨她。因為她深知周琅的苦,所以傷害自己,敗壞自己的名譽來保得周琅安全。
    我突然反應過來,周琅有多喜歡太子妃,我沒辦法想象,我不是太子妃本人,我也感受不到,我隻是突如其來的陌生人,我其實是沒有資格發表任何觀點的,不要說他殺了吉祥,就是他殺了天下人,我也沒有理由苛責他半句,因為我是局外人,與他們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這世界好像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哪裏都容不下我,這裏,我是太子妃和周琅的第三者。現代,我算是小姑和小姑父的第三者。
    為什麽死的不是我呢?穿越過來之後,死了那麽多人,為什麽死的不是我,吉祥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她卻死了,我突然又想起之前那些老百姓喊的俎醢之刑。心中一陣絞痛。
    太後說完之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看我這樣子,急著叫人去請禦醫,剛一開口,庭裏落下一人,是殳忠,他的手上纏了一條白色的布條。“太後娘娘安好,太子妃安好。”
    說話間,他跪在地上,呈過來一個精致的錦囊,兩麵都繡了三瓣蓮花,我以為我已經哭不出來了,沒想到眼淚還是一下子掉了出來,這是吉祥繡的,之前我不在的時候,她就老是在家繡這個繡那個。這個花樣我在她的床鋪上見過,是她一直放在枕頭下的。
    我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底部還繡了一片精致的葉子,葉子上繡著數字‘八’這是葉子牌,她還繡了一張葉子牌。
    “吉祥,她……”我想問問吉祥怎麽樣了,我想問問吉祥到底是不是全屍,可是一開口,剩下的話便自動吞了回去,怎麽也說不出來。
    殳忠指了指我手裏的錦囊,說道:“吉祥姑娘的信物在這裏,已經將她葬在了桃花塢,是完整的,太子妃,您可以隨時去。
    我將這錦囊緊貼著自己的心口,“謝謝殳將軍。”我沒有問,我那天是怎麽回來的,也沒有問是誰救了我們。我隻是在床上躺了整整很久,久到我連日子也忘記了,這些日子,都是小三公公帶了一個與他關係極好的丫鬟在我身側,服侍也算盡心。卻再也沒有見過周琅,小三公公說,他在忙一件大事,見我沒有追問,他接著說:“汪尚書之子已被定罪,那場水庫中喪生的人都算小事,但是汪家四處斂財高達十萬餘兩,順藤摸瓜,這一查,朝廷幾乎一大半的人都跟其有牽連,而且……”
    幾百條人命喪生,都算小事,忍不住輕笑一聲。
    滔滔不絕的小三公公突然大叫一聲:“太子妃,您終於肯出聲了,嚇死奴才了,奴才帶您去上林苑賞菊花吧,金燦燦的,黃澄澄的,漂亮極了。”
    見我起身往外走,小三趕緊跟了上來,還沒出門口,留櫻來了。我回頭對小三一笑:“三兒,菊花賞不成了。”
    小三怔在原地,直到我和留櫻走出老遠,才聽到他在身後大喊:“奴才在此恭候太子妃回來。”
    進宮以後,滿滿一屋子的人,太後、陛下、薛皇後、薛棟、薛梁、還有周琅。
    坐下之後,我隻是按著腰間的錦囊發呆,他們說了什麽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最後不知道怎麽說道吉祥受我指使害得薛伶小產的事情。
    我就奇怪,朝廷之事為何叫我來旁聽,原來如此,“薛伶腹中的胎兒,我的確是想對其下手,不僅這樣想了,我還做了。”薛棟聞言一把站了起來,他身邊的薛皇後一把拉了他坐回去。
    “不過,我做的事情,僅僅了尋了根金釵而已,至於金釵尖上到底是什麽毒藥,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而且這金釵現在也已經丟了。恨她的人太多了,還沒等我下手,她就已經小產了,”我笑著說:“否則,也不會承恩三年,一無所出吧。”
    薛皇後高聲回道:“太子妃,所言有理,伶兒不論是家世、品學、相貌,哪樣不優人一等,尤其是這三年,雖然名分隻是良娣,但行的確實太子正妻之事,自然更招小人嫉妒。”
    我點頭“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薛皇後又說:“那隻丟了的金釵找到了,經禦醫署鑒定,伶兒小產之物確實是這金釵尖上所附屬之物,既然太子妃說弄丟了,那必定是其他人拾到了,或者是專門盜去了,借機陷害太子妃的吧。”
    我自嘲道:“三年來,眾人皆知我與太子不合,這段時間,偶爾睡在一起,太子也不會動我半根手指。隻不過這件事的意義何在啊?邀寵?我根本就不得寵啊?或者應該直接將薛伶毒死,一屍兩命。現在這樣,我真是不知道到底對誰有好處了。”
    從我說完第一句話之後,眾人的臉色就愈發的難看,不知道是因為我當眾說房事,覺得我不知羞恥,還是覺得這三年,太子居然真的沒有碰過我而經驗。
    薛皇後說:“太子妃,真是能言善辯,外人來看,確實毫無相關,可是當初,帶兵抄了居家滿門的人是我二哥,太子妃難道就不曾怨過……”
    她的話仿佛晴天霹靂,讓我感覺好像是睡得太久,還在做夢一般,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問道:“再說一遍?”
    問完之後,我就知道,這不是夢,太後的周琅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可能誰都沒有想到薛皇後突然說這話,而且,其他人也不知道我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誰也攔不住,太後和周琅保持著難堪的麵容又默默的坐回了椅子上。陛下一臉的莫名其妙掃視了他們一圈。
    居氏滅門?居氏早已經被滅門?難怪我剛穿越過來那一會兒,周琅聽說我想去見我父母的時候,神情那樣的怪異,我突然又想起吉祥之前說的話:“奴婢若是有一句欺瞞太子妃的話,就讓奴婢不得好死,”原來她欺瞞我的就是這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砸到我的手背上,生生的疼。
    薛皇後看見我的表情像是預料之中,略帶得意的說道:“三年裏,伶兒確實一直不曾有孕,再加上伶兒為人處事向來妥帖,這也是陛下和太後有目共睹的事情。如今太子妃和太子的關係剛剛緩和,這個時候伶兒卻突然有孕了,先你之前誕下嫡子。且先不論太子妃的感情之事,單單之是滅門一事,要說沒有一絲怨恨,太子妃,這話你自己相信嗎?這種時候,你甘心嗎?”
    之前就覺得太後說話很奇怪,隻是軟禁的話為何要領三千鐵騎前往?但那個時候我一心悲痛吉祥的事情沒有心思再多想,如今想來,陛下介懷太後和我父親一事,直接將居氏滅門,太後發現我不記得之前的事情而謊稱居氏隻是被軟禁。因為這事,太後一直內疚,便一直護著我,周琅為了救太子妃直接丟下西洲的戰事和軍功,我想他當時也根本沒想著救人,而是在送死,想陪著太子妃一起死。
    我望著周琅淡淡的說:“薛伶之所以小產,是因為……”
    周琅被阿南冒充之時,我就試探過薛伶,縱然周琅對他無感,進府三年,怎麽樣也不可能不識得周琅的品性,我笑了笑說道:“因為是她自願的,隻不過借了個光明正大的我的手而已。吉祥對我衷心,你們不會不知,她既然知道金釵是我的東西,雖然知道不是我下的手,但也知道是有人在陷害我,這時,又有人將我以前哼唱的歌謠稱作做是與高昌細作闞月交往的證據,那首歌謠我隻在穆南軒裏唱過,僅那一次。吉祥一聽,怕我出事,便把這些事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你們倒是急不可耐,不到半日,便將人處決了。”
    我不顧形象的盤起了腿,身子往前一傾,說道:“如若不是心裏有鬼,你們何必這樣著急?”
    薛皇後直接忽略我的問題,問道:“太子妃,你說伶兒自己害得自己小產是嗎?如果如此,為何要等到胎兒穩定之後才這樣做,難道她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來誣陷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