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殺人出逃 別過餘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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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蕭蕭上氣不接下氣地一溜煙跑回到家中,一個有些駝背但慈祥和藹的老漢正在整理打點著炕頭上雜物,忽聽得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一陣納悶,回過頭來見是雲,道:“兔崽子,大清早你關什麽門呀?”
    “沒,沒事!”
    “沒事?”老漢仔細打量了雲,一副丟魂落魄的模樣,急切地問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有,大汗淋淋的?”
    雲見隱瞞不住,隻好從實說了,:“老孱頭,我,我怕……鬧出人命了!”雲把老漢使喚成孱頭,因為他總是一副軟弱無能的樣子。
    “什麽,人命?誰?”
    “李老二”,雲緩緩道:“他找麻煩,我就不客氣了!”
    老漢雙眉緊鎖,一陣沉思後,催促道:“快,官府立馬要來捉人了,你呆在家裏不是坐以待毖嗎?快,快,收拾收拾,趕緊出去閉閉風頭呀!”說著,瞧見了雲腰間插著的彎刀,一把奪過來拔開,隻見血跡斑斑,“你這娃,東西怎麽可以隨便拿的!哎,這把無隱刀吹毛斷發,斬金截鐵,是吸血的東西!你那能拿它去捅人呢?”
    “這麽說真是把好刀了?”雲蕭蕭語氣中竟有幾分興奮,甚是詫異家中竟藏有這樣的稀罕物。
    餘伯一向本分,從不沾染血腥之事,連雞鴨都不敢下刀,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蹊蹺。但大難當前,雲蕭蕭也無暇多問了,慌忙地拿了桌上兩個窩頭打成包,來不及胡扯幾件衣服,便匆匆出門了。
    臨末,雲蕭蕭望著老漢孱弱的身影,竟有些內疚,低聲道:“老孱頭,我走了!這些年你步伐蹣跚,嘮裏嘮叨,讓我煩心事不少!我也給你惹了不少麻煩……”
    老漢一言不發,雲知道餘伯尚在氣頭上,也不多說了,直到他快要邁出門檻的那一瞬間,老漢這才上前抓住雲的手道:“蕭蕭,你到了外麵,要多長些心眼啊,人心難測,且不可再莽撞了!且記平安是福,平安是福呀!”老漢的聲音有些抽噎了,雲蕭蕭的心也開始顫動了,這次他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心寒。
    當人生遇到挫折或難以解決的問題時,容易脫離實際,想入非非,把自己放到虛無世界中,企圖用麻痹應付挫折,獲得滿足。在市井中,雲蕭蕭也盼望、羨慕、嫉妒衣食無憂、錦衣玉食的生活,他雖然沒有到追求人生光環和榮耀、博得他人欣賞和尊敬的境地,但自小被同伴排斥、冷落、譏諷,他也抱怨過生活不易、命苦艱辛。什麽我不能出生在豪門世家?不出生豪門世家也就算了,為什麽我不能成長在一個有父母嗬護的尋常人家?不成長在尋常人家也就算了,為什麽我不能寄養在一個有基本勞動力、麵子過得去的收養戶?”要知道,餘伯有多麽形容枯槁,風燭殘年,兩腿顫顫,言語遲緩,且嘮叨不已。
    忽然人性本真,回想這麽多年來,餘伯沒有妻兒,和自己相依為命,就視自己如同己出一般。沒有餘伯,斷不會有他23年的命。
    而今餘伯老了,尚且羔羊跪乳烏鴉反哺,自己卻不能侍奉在老人身邊,隻顧逃命天涯,而這一去,還不知何時何日是個頭兒。想到這裏,雲蕭蕭生平第一次有些悔恨自己了,如果當初老孱頭收留的不是他,若是個乖巧的女兒,或者是個安分的兒子,無論如何也是比現在的處境強的,至少不會這般熬神費勁地欲言又止了,“餘伯……”
    “不說了,趕快走吧!對了,我這還有些餘錢,你帶著吧!”老漢一邊推動著他,一邊從衣袖裏掏出幾撮錢幣。雲蕭蕭有些感動,臨時改了本性,堅持不要錢,一來二去的,老漢有些生氣了,“你這混小子,幹嗎老不聽話呢?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呀,怎麽,嫌少呀,多的我能拿給你嗎?”
    看著老漢暗淡下去的目光,雲不再推脫了,隻是像個孩子似的乖乖地貯在那裏,任老漢將錢幣放進他的衣囊裏,他知道那是餘伯現在能夠拿出最多的錢,他知道那也是他的一片心。是餘伯好心收養了他——這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他就成了這個老人最大的牽掛。而今他要走了,也應該將老人的心一塊帶著,讓那顆心不要再掛念著這麽一個浪子。在那一刻,他想做個好兒子,如果有機會可以重來。他不會再去跟別人的小孩較勁,不會再去摘鄰居家的青果,不會去撅北堂先生的胡須,這樣餘伯也就不用補償給別人家長醫療費,不用忍受那潑婦人的漫罵,不用哀求知乎則也的老夫子的寬容……
    “還有,這個,你也一起拿著吧!”餘伯最後還是把那把罪惡的彎刀,塞到了他的手裏。此時此刻,那把彎刀似乎有千斤重,雲蕭蕭已經恨透了它。是它,逼得自己要背井離鄉,也是它,讓自己的明天毫無著落,更是它,害得自己現在的心情這般繁負不堪,雲蕭蕭錚錚地看著他,嘴角微微發顫。
    餘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拍拍他的肩膀道:“帶走吧,這東西是個禍根,總應該由你這個禍害帶著吧,好了,好了,我這就沒什麽好留你的了,趕快上路吧!”
    雲強忍著淚水,依舊擺出平日裏滿不在乎的樣子,淡笑道:“我自然會的,老孱頭你要多保重了!有一陣子不能惹你生氣,待我回來時不許再嘮嘮叨叨了!”
    一扭頭,雲便奔跑著消失在晨靄中了,他感覺得到那雙眼睛一直在目送著他,他清楚他欠了餘伯很多。這筆債,他立誌要還,所以他一定會再回來!
    “老孱頭,你可要、一定、必須等著我……”
    多少年後,雲蕭蕭回想起這個場景,竟有些淺淺的冷笑,人性的表裏不一和齷齪猥瑣,在餘伯的骨子裏流暢,這個被喚作老孱頭的男人,孱弱了二十三年,也偽裝了二十三年。自己原本以為的不幸生世的確與他有著斬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是恨是愛,是固執是放下,他無暇糾結,原本,他也是個多麵人,早已習慣戴著麵具跳舞!
    如果要寫書勵誌的花,不妨從善的方麵來看待,把雲蕭蕭視為熱愛生命的人,將困難當做一種磨礪,不斷逼迫自己向上、銳意進取,如同黑夜裏的一盞明燈,夜越漆黑,燈光越亮,人生的價值也就越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