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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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了一晚上,林菀起來時覺得身心都健康了許多,由於自己穿的衣裳實在破爛,陳習之一早便差這陳夢言給自己送了一件新的衣服,摸著布料很是舒服,比陳習之昨日身上布匹高了不止幾個檔次。可林菀卻疑惑,自己母親都沒錢看病,又是哪裏有錢給自己買新衣裳呢?
一番打聽林菀才得知原來這衣裳不是買的,原是陳習之少時喜歡一位姑娘便定製了這件衣服,不過後來家道中落覺得無顏麵對人家便將此珍藏。林菀笑了笑,瞧著這身衣服用的布料想必跟昨日見到的那位沈公子不相上下,陳習之這個書呆子怎麽就想不到把這衣服賣掉還能有點錢呢?
“替我問你兄長要件與我身形差不多的衣裳。”林菀放下了這件衣裳,對陳夢言說,“按他現在個子想必十三四歲時的身形與我相仿,你去問他要便是。”
陳夢言雖是迷惑,可自從昨日這個姐姐教她做出了跟爹爹一樣的菜式,她便對這姐姐有種莫名的親切感,暗暗在心裏發誓要對林菀唯命是從。
陳習之自然是迂腐的,自己已將衣裳給了林菀卻遭到拒絕臉上便覺無光,想與林菀爭論一番卻發現她仍未換衣坐在門口似是等著他來理論,一時忘記了所有的話背過身去吞吞吐吐:“是我唐突了姑娘...”
林菀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古人的內衣都是長衣長褲包裹得嚴嚴實實,就看了這一眼至於這般嗎?
林菀慢悠悠說道,“你送我的那件衣裳很是貴氣,穿在我身上著實浪費了些。”也懶得同陳習之分辨,“今日的事情還有很多,難不成跟你借一件衣服有這麽難麽?”
陳習之怔了怔,答道:“姑娘稍等。”
林菀還是換上了一身男裝,這頭發也紮了一個馬尾,看起來英氣十足。將衣裳還給陳習之時看他的模樣也是有些發酸,曾經想必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如今這般確實唏噓。像是安慰陳習之一般林菀道:“穿不上這件衣裳的人便不得算陳兄的有緣人,還得慢慢等著呢。”
陳習之感覺到林菀在安慰自己,笑了笑:“多謝姑娘。”
“以後不必姑娘姑娘喊我,喊我名字就成。”林菀確實聽不得這陳習之一直姑娘姑娘叫自己,雖說相識不久,可今後恐怕是要一起共事的人,顯得很是生分。
陳習之點了點頭。
林菀拉著陳習之便上街瞧一處好的擺地攤的地,陳習之帶她走的人群密集的地方早就被形形色色的攤位放滿了,即便是問轉讓也是天價轉讓。還是陳習之拉著林菀到一旁輕聲道:“我知姑娘心好,可...”
林菀恍然大悟,本錢!本錢!
她身無分文,陳家也銀兩不多,若是有閑錢也是給陳母治病。林菀歎了口氣,雖說很想幫助陳家東山再起,可是能力有限,四處張望了一番,見著一家名為“醉玲瓏”酒樓,見一小二將一人送出來,推推搡搡,便湊過去聽了一下。
大致就是這人吃了霸王餐,但這小二卻也不如電視劇裏那般拳腳相向,反而好心提醒卻又拿了客人的物件作為抵押,無非是他日有了錢財便來結算這日賬單,這人倒也不惱,隻因小二拿的物件也不是多貴重的物件,奈何身上實在沒有銀錢隻好作為抵押。
林菀靈光一閃,便對著陳習之說:“你回去叫夢言來。”
陳習之點了點頭。
陳夢言一到,林菀便讓陳習之去找附近的酒樓老板來,可陳習之哪幹過這樣的事情,一臉為難的樣子,林菀猜到他的為難便解釋道:“你隻說昔日清心閣大廚今日醉玲瓏營業,旁的什麽都不用說。”
陳習之見林菀說的認真,點了點頭便跑去召集。
林菀帶著陳夢言進了醉玲瓏,迎麵而來的小二十分熱情:“客官~裏麵請!請問是幾位呢要吃...”
話還未說完林菀便打斷了他:“把你們老板叫來。”
小二一愣神問:“客官,小的不知道是哪裏做錯了...不如您...”
“清心閣的大廚你們老板是要還是不要。”林菀故作正經高聲答道。
清心閣?
一提清心閣酒樓的人都紛紛看向林菀。
看他一身布衣年紀甚小,去過清心閣的人都知道掌廚的是一位年過半百的,如今這位怕是個地痞,他一旁帶著的小姑娘倒是水靈,幾個達官顯貴倒是覺得麵熟。
“一旁的女娃可不就是清心閣的女兒嗎?”
“聽聞陳老板死後那門手藝便沒落了,難不成....”
“新奇新奇,難不成還能吃到陳老板獨門菜式?”
眾人這樣一說,小二麵露難色,若是這又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主,老板該又罵自己這點小事都應付不了,弄不好飯碗都難保。
“你便去請一下吧。”
一聞此聲,林菀詫異,回身一看正是沈讓,不過今日他臉色卻有些蒼白,身後還跟著大吉大利,他是來吃飯的?
小二聽了沈讓的話立刻去請老板了,果然權貴說的話就是比小人物管用。
林菀雖不認識沈讓,可這人多番相助卻讓自己好感油然而生,林菀感激點了點頭,沈讓也微微頷首便走進酒樓往上座而去。
陳夢言看著酒樓的人都因林菀的高調紛紛看向自己,扯了扯林菀的衣角問:“姐姐,我有點害怕...”
林菀拍了拍了她背安慰道:“別怕,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
陳夢言鼓起勇氣點了點頭,大致上也猜到姐姐需要自己做什麽,也知道她是在幫自己,既然姐姐對自己有信心,那麽自己就不能讓她失望。
請來張掌櫃後,林菀廢話不多說,直接讓張掌櫃騰地給陳夢言騰地做菜,按照林菀的指示陳夢言終於做好了一道宮保雞丁,陳夢言也好奇林菀為何不讓她做昨日已學會的番茄炒蛋,看到林菀眼神時便明白了一切,她是相信自己,也是在訓練自己。
做好後,林菀便將菜品端在酒樓大堂內,林菀張望了一下由於聽聞清心閣掌廚出山而來的吃瓜群眾自信一笑,而陳習之也在烏壓壓的人群中會意他已辦妥自己交給他的事,林菀便對著眾人說道:“不知這道菜品眾位可有見過?”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
“樣式倒是挺像清心閣的菜式。”
“我見過!這道菜品在清心閣嚐過!”
“對對對!我也記得起來了,確實是清心閣菜式!”
……
聞言,張掌櫃兩眼放光,林菀示意他品嚐,張掌櫃也合時宜嚐了一口滿是欣喜:“這當真是清心閣的菜式。”
聞言,其他幾位酒樓的掌櫃也紛紛擠了進來,打量這道菜。
林菀對著陳習之眼神發問,在見著陳習之點頭時才確定這邊是其他酒樓的老板,笑了笑道:“各位還請品嚐指點。”
果不其然,其他幾位老板試吃後紛紛讚不絕口,畢竟清心閣曾經也是聞名一時的酒樓,即便是他們再想模仿卻怎麽都模仿不了,今日再得以見此菜式個個便見著了商機紛紛湧上前追問林菀——
“有此手藝怎可埋沒!迎賓樓願花五兩聘請!”
“我花十兩!”
“我我我我....我十五...兩!”
……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林菀此時目的達到,對著陳夢言會心一笑。陳夢言也未曾想會有如此情況也開心得不緊。
“這也有個先來後到,姑娘即是先踏入了我醉玲瓏,便是看上了我醉玲瓏。”張掌櫃見此情形便知道此人是有備而言,可說不稀罕是假的,即便自己是中了招也得乖乖受著,“我花三十兩聘請姑娘。”
三十兩?
這無疑是天價,可更令人驚訝的是麵前這清秀小哥竟是個女子,連林菀也意想不到。
不過她本就是來求財的,既然目的達到,其他的也無需在意。林菀走到陳夢言身旁輕聲問:“今後你可願意在這裏?雖說不是清心閣...可這也是如今最好的結果的了。”
陳夢言點了點頭,其實她已經十分感激林菀,讓她從之前什麽都不會什麽都做不好的小女孩變成如今能夠掙錢有人賞識的人,不再需要哥哥一直在外受辱奔波了,她有了那麽多錢可以去給娘親看病,可以讓哥哥去科考!
其他幾位倒是想要再爭取,林菀卻一一婉拒。深知人心不足蛇吞象,何況她之所以選定這醉玲瓏便是因為這裏待客有道,想必夢言在此不會受什麽了不得的委屈,畢竟人性化處理霸王餐的人總不能欺負自己的員工吧。
醉玲瓏的掌櫃也是個好人,便安排了陳夢言明日報道,還先給了五兩定金,說是定金其實也是看出林菀急需錢財一用特給救急。果然林菀並未選錯酒樓。
林菀出酒樓時不自覺往上貴賓上座的沈讓,發現他正在小酌,當真是不染纖塵。不過臉色當真不如初見時那般好看,聽聞沈讓自幼便身患惡疾可是惡疾複發了?可惜自己不會治病,若是會治病定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何況他一再相助。
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拿了銀兩回去後陳習之便請了大夫給陳母看病,林菀也在一旁聽,不過也著實不太好懂這大夫的話,大致也就是這陳母自夫君去世後便有心結,吃吃幾味藥能讓身體好一些,不過無法根治罷了。
看來這陳母也是個癡情人。
是夜,林菀坐在石板路上看著天上的殘月,數著天上幾顆星星,不知道此時的媽媽在做什麽?也是在想自己嗎?
“姑...”陳習之看著林菀坐在地上想勸阻,卻想起白日裏她不讓自己喚她姑娘,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稱呼隻得愣在原地。
“害,你同我不用講究那些。”林菀深知陳習之為人迂腐,脫不了那些書卷倫理,“陳兄喚我阿菀吧。”也許是想到了家裏人,媽媽一直都喊自己阿菀,不知覺的便讓陳習之喊自己的小名了。
陳習之呆了呆,答道:“阿菀。我記下了。”
林菀會心一笑,指著天上星星,說:“你們這兒的夜晚還挺好看。”
陳習之順著她的手指一看,原先他倒是沒有注意過這夜空的模樣。想著不自覺的也坐在下了林菀身旁,這般看著倒還真是有幾分滋味,詩書裏倒是常有寄情於明月的詩句,這麽想來阿菀應該是想家了。
又想起白日裏阿菀自信滿滿站在醉玲瓏的場景,若是換了其他女子,定然是羞愧,可阿菀那股果敢、自信的模樣震懾到了自己,從未見過一名女子有如此膽識氣魄,甚至連身為男子的自己都自愧不如。
想想昨日,自己還是雞鳴狗盜之徒,今日幫林菀去召集酒樓掌櫃時卻有推脫。他早已不是昔日陳家少爺,偷盜之事都做得了還有何臉麵所在呢?林菀恐怕是也是惱自己的,陳習之深深歎了口氣。
林菀聽到了陳習之的歎息,雖說沒有想到那麽透徹,估計也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讓他感覺到自己無用,便道:“我想在這謀生,今後恐怕多勞煩陳兄啦。”
陳習之一聽,倍感觸動:“謝謝阿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