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樓總裁室。
    防彈玻璃幕牆外暴雨如注，梁董事躬身遞上平板：\"厲總，馬場賽道上的電子圍欄已經啟動，用技術故障的名義最多能爭取半個小時。現在天助我也，老天都在幫助我們，正好以天氣原因取消了剩下的比賽！接下來威廉那邊就靠公子你了。”
    厲資厚指節叩在黃花梨案幾上沉吟片刻，忽地撚開保險櫃暗鎖。鎏金銅匣開啟刹那，龍涎香混著陳舊絹紙氣息漫溢而出。
    \"把永樂宮琉璃藻井的《二十八星宿圖》取來。\"他抖開泛黃的地契，渤海灣三座深水港的朱紅官印在月光下洇出血色，\"再備上這個——羅斯柴爾德家族最懂金庫要建在何處。\"
    梁董事喉結滾動：\"可那藻井是故宮博物院登記在冊的......\"
    \"所以要讓威廉先生今夜就裝箱運往蘇黎世。\"厲資厚將青銅錯金饕餮紋匣推過去，十二道鎏金鎖扣映得人睜不開眼，\"告訴威廉，這是成化帝賞賜三寶太監的《四海歸藏圖》，裏麵繪著鄭和艦隊發現的七處金銀島——當然，現在該叫羅斯柴爾德家族遠東金庫選址圖。\"
    當侍者捧來卷軸時，厲資厚突然割開襯裏夾層，抽出一卷微縮膠卷：\"差點忘了添彩頭，這是長江三峽地脈斷層掃描圖，洛克菲勒先生想必對頁岩氣數據更感興趣。\"他撫過膠卷上\"絕密\"鋼印，絲綢燃燒般的笑聲驚飛簷角銅鈴，\"就說這是新時代的《南京條約》伴手禮。\"
    ……
    專屬貴賓廳。威廉滿意地看著海倫娜如同一隻被馴服的獵豹，眼中雖有驚恐未散的餘悸，卻已失去了往日的野性與反抗。而蘇菲亞和瑪麗亞，曾經歐羅巴洲最輝煌的哈布斯堡家族後裔雙胞胎，最純血家族，自從也被迫貢獻出交配權後，此時也溫順的如同小貓咪倦縮在天鵝絨椅中。
    就在此時，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步入廳內，朝威廉敬禮後輕聲稟報道：“威廉先生，神會遠東總導師、香江馬會總管、厲家的厲資厚先生請求覲見。”
    水晶吊燈在穹頂投下蛛網般的陰影，威廉指間的雪茄青煙嫋嫋，在波斯地毯上遊弋成詭譎的圖騰。他並未抬頭，直至保鏢漆皮鞋跟叩擊大理石地麵的第三聲回響徹底消散，才用雪茄剪劃開凝固的沉默：“讓他進來吧。”
    厲資厚捧著鎏金匣的手指節發白，卻在推開貴賓室雕花門的瞬間綻開諂笑。他脊椎彎成一道拱橋，額頭幾乎要觸到威廉·羅斯柴爾德鋥亮的牛津鞋尖。
    \"請容許我以最謙卑的姿態，向尊貴的金薔薇紋章持有者獻上薄禮。\"他膝蓋砸在大理石地麵時發出悶響，捧匣的雙手卻穩如祭祀青銅爵，\"這些塵封的東方秘密，唯有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智慧才配開啟。
    它裏麵是中國大明成化帝賞賜三寶太監的《四海歸藏圖》，裏麵繪著鄭和艦隊發現的七處金銀島。我馬會用訓練基地的名義買下來了。”
    威廉漫不經心撥弄雪茄剪，厲資厚立即膝行兩步，用袖口金線刺繡蹭淨對方鞋麵濺落的煙灰。他脖頸青筋在解開十二道鎖扣時突突跳動，活像條叼著金骨頭的巴兒狗。
    \"您看這渤海灣的地契，\"他喉結滑動著將文件推近，指甲刻意刮過\"永久租賃\"的燙金條款，\"隻要您輕輕勾選任意港口，明天太陽升起時——\"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對方耳畔，涎水在\"免稅貿易區\"幾個字上暈開圓斑，\"它們就會從中國地圖上消失。\"
    當威廉指尖劃過星宿圖上的奎木狼時，“那是永樂宮琉璃藻井的《二十八星宿圖》，元朝忽必烈時呂洞賓親著……”厲資厚猛地抓起絹紙一角：\"這破紙哪配髒了您的手！\"他竟用舌尖舔濕袖口內襯，跪伏著擦拭圖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梁董事別過頭去，看見他蜷縮在波斯地毯上的影子正瘋狂扭動，宛如被剝了皮的蛇。
    \"竟然是呂洞賓的筆觸，\"威廉用德語喃喃自語，指腹沿著亢金龍尾翼的墨痕遊走。厲資厚立刻像嗅到血腥的鬣狗匍匐上前，卻聽見雪茄剪哢嚓咬斷他諂媚的尾音：\"1281年，那位道教聖賢應該正在終南山羽化。\"
    \"有趣。\"威廉的牛津腔像淬過冰的絲綢，\"馬會主席應當知道，羅斯柴爾德家族從不觸碰贗品。\"
    \"但你們確實找到了真東西。\"威廉的瞳孔收縮成兩道豎線，如同瞄準獵物的蝰蛇，\"說吧，想讓我幹什麽？\"
    \"我這兒還有送給艾倫爵士的禮物……\"厲資厚心花怒放，\"這是長江三峽地脈斷層掃描圖，洛克菲勒先生想必對頁岩氣數據更感興趣。\"厲資厚說完，跪伏的身子舉起雙手，裏麵捧著的赫然是一卷微縮膠卷。
    艾倫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威廉對視一眼，一個保鏢上前，從厲資厚手中接過那卷微縮膠卷。
    “厲先生，這份禮物真是別具一格。”
    艾倫慢條斯理地轉動著紅酒杯，袖扣上的六芒星徽記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我真期待有一天洛克菲勒的油井穿透夔門龍脈……在長江第一峽刻下家族的圖騰。\"他突然俯身逼近，雪茄的灰燼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至於您的賽馬會...確實培養了不少優秀的...賽駒。\"
    \"當啷——\" 窗外炸雷驚響，銀質醒酒器砸在大理石地麵。
    厲資厚突然像被抽去脊骨般癱跪在地，喉嚨裏擠出破碎的嗚咽：\"屬下罪該萬死！今夜...今夜馬會就要傾覆！\"他顫抖著舉起押注記錄，\"t2t3順序全中，麗春獨贏的賠率...十八萬億...就是把屬下碾成金粉也...\"
    空氣驟然凝固，威廉緩緩摘下單片眼鏡。
    \"十八萬億？\"絲絨般的聲音裹著寒意劃過廳堂，\"看來厲先生把博弈場變成了慈善機構。\"他突然輕笑起來，笑聲中卻透著刺骨的冷意。
    威廉的金屬指節叩擊黑檀木桌麵，每聲脆響都似恒星坍縮前的回響。水晶吊燈在他眉骨投下陰影，將那雙灰藍色瞳孔淬煉成寒鐵鑄就的審判之刃。跪伏在地的厲資厚能清晰聽見自己頸動脈的搏動，如同即將被絞索勒斷的垂死掙紮。
    \"十八萬億。\"那聲音仿佛來自深淵，\"足以讓銀河係的星辰都要重新估值。\"冰鎮威士忌在威廉手中的水晶杯裏泛起金褐色漩渦，\"你厲氏家族每根汗毛都刻著價碼，就算把你們祖墳裏的白骨碾成納米鑽石——\"杯底猛然撞擊桌麵，驚起雪茄青煙中的塵埃，\"也填不滿這個黑洞的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