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你的表演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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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當”一聲,是莊家斌手中的蟹鉗沒拿穩,險些脫手。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江延年。
    曾璃臉上的溫婉笑容徹底僵住,她猛地轉頭看向江延年,眼神裏充滿了驚駭。她幾乎要忍不住在桌下踢他一腳。
    就連見慣風浪、長袖善舞的樊冰冰,此刻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極其勉強,她趕緊拿起餐巾掩飾性地擦了擦嘴角。
    那位女官員臉上的職業笑容徹底冰封、碎裂。她握著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泛白,胸膛微微起伏,顯然在極力壓製著翻湧的怒火和巨大的羞辱感。
    她從事外事工作以來,從未受過如此直白、粗鄙且帶有性暗示的侮辱,這已經完全超出了玩笑的範疇。
    包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料理台那邊廚師切割食材的細微聲響,反而更襯出這邊的死寂。
    女官員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時,臉上已沒有任何笑意,隻剩下冰冷的公式化表情,聲音硬得像塊鐵:“江先生。您的問題嚴重超出了我的職責範圍,並且涉及的內容不符合我國法律法規及公序良俗。如果您沒有其他關於正式文化交流或商務考察的問題,我想我沒有更多可以為您提供的了。”
    她說完,直接站起身,不再看江延年一眼,而是對宮都紫苑及其他幾人微微頷首:“十分抱歉,我可能需要暫時離席,向司裏匯報一下情況,確認後續行程安排是否需要進行調整。失陪。”
    “謝特!還真是紈絝子弟,花花公子,身邊那麽多美女怎麽還不滿足……撞見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厭惡值,滿分。耶……!”江延年聽著她心聲,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滿意地點點頭。他成功地、徹底地,將這個可能帶有監視意味的官方眼線,逼到了絕不願再與他多待一秒的境地。
    桌上剩下的人麵麵相覷,氣氛尷尬到了極點。而罪魁禍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拿起筷子空中虛點:“吃……,大家快吃……。那女的說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悠然自得地夾起一塊晶瑩的蟹肉,仿佛剛才隻是談論了一下天氣。
    沒過多久,雅間的門被再度拉開。方才離席的那位女官員去而複返。她麵色冰寒,先前所有的職業性微笑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克製後的凜然。她身後還站著一位表情同樣嚴肅的男性官員,級別顯然更高。
    她挺直脊背,站在桌邊,目光平視前方,用一種清晰、冷硬、不摻雜任何感情色彩的官方語調開口:
    “江延年先生,及各位代表團成員。”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砸在寂靜的包廂裏,“我方才已將此處發生的情況,特別是江延年先生發表的、嚴重褻瀆我國文化尊嚴與法律法規的不當言論,如實向上級部門及外交部進行了緊急匯報。”
    她微微停頓,讓這句話的份量充分壓下。
    “經外交部審議,江延年此行所為,已嚴重違背文化交流的初衷,觸碰了我國法律與公序良俗的底線。此舉是對我司工作人員職業尊嚴的極大侮辱,更是對我國國家形象的公然詆毀。”
    “在此,我正式傳達外交部及外賓司的聯合決定:”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凝重,“即刻起,終止對閣下及所屬代表團的一切外事接待活動與官方行程安排。我方不再為各位提供任何便利、協助及禮遇。
    對於此次事件造成的兩國文化交流上的負麵影響,我方深表遺憾。責任完全在於貴方。望各位好自為之。”
    說完,幾個離宮的工作人員扔進來幾個行李箱,顯然是他們昨晚遺留在赤阪離宮的物件。
    “你們怎能這樣?我這隻是開玩笑而已!文化交流不就是應該輕鬆一點嗎?我那是……那是表達對貴國流行文化影響力的……呃……親切和認可!怎麽就成了褻瀆?這理解是不是太狹隘了?
    況且我還答應高島首相在下月的沙漠落日慶典中,給貴國代表團預留最靠近王賬的席位,同時舉薦貴國成為亞述和北巴比倫的一級承包商呢!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江先生,就不要再吹牛了!你的背景我們已調查出來了。”他話音未落,那位為首的官員便發出一聲極其不屑的冷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表演,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早已看穿一切的嘲諷:
    “江先生,請停止你可笑的吹噓!”官員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他徹底剝開,“你的真實背景,我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社交媒體上全充斥著你的醜聞!你,不過是一個憑借坑蒙拐騙起家、又僥幸蒙蔽了‘無水國王’、竊取了些許信任的紈絝子弟罷了。你那些所謂承諾,根本毫無價值,純屬詐騙。”
    他上前一步,姿態充滿了壓迫感,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你以為憑借浮誇的表演和空洞的許諾,就能讓我大倭國上當受騙?你未免太低估我們的情報能力和判斷力了。我國絕不會與一個毫無信譽、隻會誇誇其談的騙子進行任何形式的合作!你的表演,到此為止了!”
    外賓司的官員說完揚長而去,隻留下門外一群看熱鬧的食客。他們舉著手機,紀錄著江延年光榮的時刻。
    江延年一臉渾不在意,於他而言,本就沒多少世人識得他的真容,這點風波反倒更像一場無關痛癢的鬧劇。
    莊家斌則更是唯恐天下不亂,他骨子裏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眼前這混亂不堪的場麵和四周閃爍的鏡頭,於他而言簡直是助興的焰火,竟還覺得格外有趣,嘴角咧開毫不掩飾的笑意。
    江延年、莊家斌無所謂,隻是苦了樊冰冰和宮都紫苑。
    特別是樊冰冰,此刻,她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能鑽進去,整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團,將滾燙的臉頰緊緊埋在雙臂之間,長發垂落,試圖用桌布和陰影構築最後一道脆弱的屏障。
    若是被抓拍到,她苦心經營多年的優雅人設與國際巨星的光環,恐怕頃刻間便會崩塌殆盡,從此淪為全球輿論口中經久不衰的笑柄。
    而宮都紫苑,也會在眾幫眾麵前抬不起頭。
    隻有曾璃她坦然自若,她知道江延年說的都是真的。她雖不完全明白公子為何要選擇如此驚世駭俗的方式、將場麵推向如此難堪的境地,但她心中唯有一個信念堅定不移——那便是無需理由、不問對錯,無條件地站在公子江延年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