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查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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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飄沉默,莫秋觴也不催她,隻是淡淡的喝著茶。
“血腥味。”雲飄忽然開口,“那天晚上的那股血腥味,自從進了那宅子,就一直在我身邊籠罩。”
莫秋觴給她滿上一杯茶,“你說吧,說到說不下去的時候,不要勉強自己。”
雲飄閉上了眼睛,那濃鬱的血的味道又回來了。
“我在一條街上走著,推門時,娘正看到我,還罵了我,‘你怎麽自己回來了?’我記得娘說完這句,就哭了。她把我往屋裏拉,我哭鬧著不去,這時整個宅子裏的人都哭了起來,我也跟著哭,後來娘就向我撲倒,我看到……她的臉上都是血。”
莫秋觴眉頭鎖在一起,他對麵的雲飄閉著眼,滿臉淚痕,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他有點想過去抱一下她,可是他告訴自己不能,他之前已經展示過一次自己的軟弱,這次他的心要硬一點,兩個人不能就此淪陷。
“你從外麵回來的?你一個五歲的小女孩為什麽會一個人從外麵回來,是有人帶你出去的麽?此外,你回到家中以後還看到其他人了麽?”莫秋觴問道。
雲飄緩緩睜開眼,淚珠滾落,她複低下頭,“我沒有看到別人,連我爹也沒有看到,但是我隻聽到他們在哭,在喊,還有刀劍碰撞的聲音。”
“你師父什麽時候來的?”莫秋觴望向她。
雲飄眉頭輕蹙,“師父把我從娘懷裏拉出來的時候,娘還跟她說了一句,‘救救她’。所以我師父一直說,‘你娘將你托付給我,我不能愧對她臨死之時的遺願,你更不能忘記你爹娘的大仇。’可惜我卻沒有如師父所願,報不了父母的仇。”雲飄歎了口氣,“至於你說我為什麽一個人在外麵,應該是我娘將我托付給什麽人,然後我自己又跑回家裏,所以我娘才會這麽說的,但是如果真的有這麽個人,我是一點也記不得那人是誰了。”
莫秋觴注意到雲飄在回憶的過程中,不住的用手去按壓陽穴,知道讓她如此去回憶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時候她還那麽小,定然痛苦難當,不忍再多問下去,便轉了話鋒,“今天一天都這麽辛苦,你先去睡一會吧,如果暗衛那邊有什麽消息,我會跟你說的。”
雲飄也覺得自己身心俱疲,真的支持不住了,便依言去小憩了。
莫秋觴的心中的疑惑卻蒸騰開來,他起身要去連峰屋內找他商量一番,迎麵正碰到延平,“你們那邊進行的怎麽樣了?”
延平忙垂手匯報,“公子,屋內的牆壁仔細檢查後,發現很多地方都有過修補的痕跡,而且修補的時期不盡相同,並且有的地方,是五年以內補的,然而那牆卻是實心的,牆體裏並沒有發現什麽東西。”
莫秋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地麵的搜查,目前還沒結束,屬下是回來請公子示下,看是否能再增派兩個人,天黑前或許可以完成。”延平拱手。
莫秋觴喚了兩名管理湖州據點的下屬,讓他們跟著延平一起去,“這二人也是搜查的好手,你帶他們去吧。”
三人領命而出,莫秋觴這才往連峰處去了,此時連峰在屋內擺弄著暗器,見他進來也不答言。
莫秋觴湊近他,將雲飄剛才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跟連峰講了一遍,二人諱莫如深,相視而對。
“這件事蹊蹺之處頗多,可是也沒有什麽實際的破綻,還要細查。”連峰道。
莫秋觴眉頭緊皺,“我現在在猶豫,是否要將她送回天若閣,有種預感,那可能會是一個比皇宮還要危險的地方。”
連峰無奈的笑道:“所以你即使調查到什麽,也不能告訴她,她什麽也不知道,或許還會更加安全。”見莫秋觴一副頭痛不已的樣子,連峰也隻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都是無奈之舉,你用本心對她,或許就沒有這些煩惱了。隻是你要問問自己,能不能做到,你以前一直都做得很好的。”
“我想在你這裏休息一會兒。”莫秋觴也不回答,躺在了塌上,連峰不去打擾他,繼續擺弄暗器。
當夜晚間,延平終於帶著幾個暗衛回稟,請莫秋觴去拿院中一看,莫秋觴聽了他們的匯報,知道事出有因,忙叫了連峰跟自己一同前去,並沒有叫醒正在沉睡的雲飄。
冷月當空,地上的土俱被翻開,映射著灑滿院中的清輝,更顯得鬼氣森森。
連峰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莫秋觴領著他到白日裏挖出青瓷壇的牆角查看。
“原來他們將瓷壇埋放的如此深。”連峰道。
莫秋觴借著火把仔細看了看,“或許這個地方沒有砸入夯土,就是預留用來存放東西的,你看這下層土質鬆動,周邊卻堅實無比。”說著他接過暗衛手中的劍分別敲打了坑內的土,和周邊的土層。
連峰也是連連點頭,“這麽說起來,的確是。”
莫秋觴又問向延平,“地上沒有其他發現了麽?”
延平搖搖頭,莫秋觴就帶著眾人向屋內走去。
火把映射之處,連峰和莫秋觴都是吃了一驚,隻見牆上或大或小到處都是孔洞,斑駁不堪。
莫秋觴將每處孔洞都照著查看,“有什麽發現麽?關於這些孔洞的用途?”
延平一頭霧水,“屬下還不能想出。”
莫秋觴檢查完畢後,來到院中,“你還記得龍花寨的那個地下密室麽?”
延平才恍然大悟,“的確和那密室極為相似。”
莫秋觴將火把交給一個暗衛,擦了擦手道“著人好好調查龍花寨寨主的一切事宜,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有什麽立刻向我匯報。”延平領命。
莫秋觴又問向剛才處理牆壁的暗衛,“這些孔洞,都是你挖出來的?挖的過程中可有什麽異象麽?”
那暗衛拱手,“回公子,這些孔洞挖掘的時間不一,最早的是十多年前,最新的也就是最近一年的事情,屬下是根據填土的濕度進行測算的。”
連峰環視了一下整個院子對莫秋觴道:“看來這裏一直也不算荒廢啊,始終有人進進出出的。”
莫秋觴歎了口氣,“駱影宣的事情,越查越撲朔迷離了,當年想要害他的人,不僅僅是魏帝。這裏麵不知道雲飄的母親到底是起到了怎樣的作用。”說著轉向延平,“明日將這宅子恢複成原來的樣子。”說完帶人就離開了。
轉天,雲飄很早就起來了,見房內沒有莫秋觴,來到廊下,仰望天空,見天邊微白,月亮還淺淺掛在天邊。
也許是聽到了動靜,莫秋觴也從屋內出來,二人相視一笑。
“今日我們要在城中調查麽?”雲飄跑道莫秋觴身邊,問道。
莫秋觴見她眼睛雖然有些腫,但是精神很好,“昨天你又哭過了?”
雲飄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沒有,我夢到了我娘,夢裏哭了,所以眼睛腫了。”
“那你娘跟你說了些什麽,在夢裏?”莫秋觴柔聲道。
雲飄搖搖頭,“我也不記得了,好像什麽也沒說,她站在那裏,跟我隔著一條河,眼神似乎有些哀傷,所以我也哭了。”
莫秋觴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想了,吃了早飯,我們出去逛逛,說不定鎮子上的人還有人記得你爹娘。”
早飯間,雲飄問他昨日宅子裏的調查,可有什麽結果了,莫秋觴說道;“昨日把牆和地都翻了一遍,隻發現了那個放瓷壇的地方,應該是一個提前就預備儲物的空間,下麵非常深,但是裏麵除了那個瓷壇,沒有任何東西。牆麵已經仔細檢查了,也沒什麽特別的發現。”
雲飄問道:“那你說,為什麽爹娘要挖一個這麽深的洞呢?”
莫秋觴道:“想來就是為了藏一些不想見人的密物,比如那壇子酒。”
雲飄將筷子放下,“那下一步就是去查那酒的用途和來曆了?”
莫秋觴點點頭,“正是。”
莫秋觴與雲飄在街市逛,雲飄依然是小廝打扮,讓連峰給她在眼睛上做了些易容的手段。
可惜拿著畫像,問了一些年紀大的人,尤其是各大商鋪裏老成之人,畢竟十二年前的事情,很多人也許都還記得。但是幾乎一無所獲,大家都是知道那住了一戶人家,但是都不識得他們,甚至都沒見過他們。
隻有一家賣香料的店鋪,在本地也算是幾十年的老店了,看了畫像連連搖頭,“這個女娃娃沒有見過,不過記得他們家當初剛搬來的時候,曾經在我這店裏買了很多香料,買香料的女人長得和這個女娃娃一點也不像,是一個高大豐壯的女人,眼睛也是大大的,鼻子也挺高,不像本地的人。”
莫秋觴聽這老板說的,望向雲飄,雲飄也是低頭極力思索,按照這香料店老板的描述回想著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可是還是想不出來,隻能無力的搖搖頭。
莫秋觴又問向那老板,“那女人都買了些什麽香料,老板還記得麽?”
那老板笑道:“那可不記得了,她買的還很多,我這腦子還是不錯的,要是近期的,肯定都能報的出來,十幾年前的老賬了,我哪裏能記得。”
莫秋觴笑道:“難為老板了。”於是挑了一些香料,付了錢,便帶著雲飄離開了。
“我實在想不出,那女人到底是誰,一點印象也沒有。”雲飄低眉微蹙。
“你別想了,我們慢慢查吧,說不定也不重要。”莫秋觴指了指前麵的茶社,“我們去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