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柳先生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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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仁名打算去林東穀為趙老爺尋仙師的同時,柳先生也已經決定要拜訪村民口中的仙師了,因為柳先生對於這位素未謀麵但是從這段時間裏村民嘴裏神通廣大的仙師有著極大的興趣。
    原本他並不在意,什麽仙師神仙的,柳先生從不相信這些東西,他都覺得這是各種騙子,以前又不是沒見過,作為一個讀書人柳先生堅決信奉夫子的觀點,那就是“敬鬼神而遠之”。
    隻不過隨著從村民手中兌換的大米越來越多,而且還看到了村民們從仙師那裏弄來的許多農具,他就越來越希望見到這位仙師了。
    不管怎麽說,對於柳先生來講這些糧食可都是親眼所見,他作為一個江南人對於稻米可是司空見慣的,可是在這偏僻小山村裏,除了能從碼頭往北運糧的船隊裏買到一些外,怎麽有人能弄到這麽多糧食的,這個問題就讓柳先生產生好奇,進而想親眼看看這個仙師到底有著如何的神通。
    那些村民兌換到自己這裏的大米柳先生都查看過,粒粒晶瑩,顆顆飽滿,從裏麵挑不出一粒碎裂的,明顯都是稻穀脫殼後精心篩選出來的精米,這些米居然用來給這些村民當工錢發放。
    更令人吃驚的是村民手裏的農具,柳先生仔細查看過,農具上的鐵都是非常堅硬且有任性的好鋼,就是精兵手裏的兵器恐怕也不如這些農具上的鋼好,而這個仙師居然能弄到這麽精良的鋼用來做農具,簡直就是暴斂天物,如果用這些鐵做成兵器...
    有精鐵還有糧,這代表著什麽,柳先生可比一般的村民認識深刻多了,所以不管從那個角度,柳先生都希望能見見這位仙師。
    隻是幾次讓仆人前往焦廣家打聽,都說焦廣還在山裏沒有回來,村民們說從幹完活後焦廣就跟仙師留在山上了,但是都不知道在做什麽。
    柳先生心想既然仙師在山上,不妨再登上幾日,等到焦廣回來再做引薦也不遲,畢竟仙師連村民都趕了回來隻留下焦廣,想必在山上還有什麽事需要避開人處理,自己貿然上去,萬一讓仙師不悅就沒必要了。
    直到姓楊的村民被村老帶到了柳先生家,柳先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柳先生”村裏的陳老漢開口道,“原本不想打擾你的,可是楊家的老三遭了罪,就想著來跟你說一聲。”
    “不妨不妨,陳老,這是怎麽回事?”柳先生望著這個鼻青臉腫的這個村民,有些好奇的說。
    “哎,柳先生,別提了,都是這楊三不聽勸,這不,糧食沒換到,自己的大米還沒了。”
    姓楊的村民也不敢抬頭,隻會訥訥的說:“求求柳先生救救我家。”看到他這幅樣子,還是陳老幫他說了出來。
    “柳先生,這楊家的就想著把這點米拿到碼頭上去多換點糧食,誰曾想遇到官差,叫人把幾十斤米給訛了去,還把他打了一頓”陳老就把姓楊的村民遭遇給柳先生說了一遍。
    聽著陳老幫著自己向柳先生敘述,姓楊的村民頭更加抬不起來了,他心裏更是充滿自責,從仙師那裏幹活得了幾十斤米,這是天大的好事,原本換成別的糧食至少能換出一百多斤,這一百多斤足夠家裏人省著點吃兩三個月了,再加上家裏原來攢下來的糧食,至少今年冬天基本上就不會挨餓。
    自己雖然被人打了一頓,但是在姓楊的村民眼裏並不算什麽,反而是米比搶走可更嚴重多了。
    如果沒有這些米也就罷了,他也沒什麽想法,可是有了後再被人搶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這次回到家裏與他婆娘兩個人忍不住互相埋怨,都怪對方不把米換給柳先生貪圖那點蠅頭小利,結果現在連老本沒了。
    家裏兒子還動輒喊著要吃米飯,這讓姓楊的更是難過。
    對比其他各家各戶都換好糧食後,歡聲笑語的過日子,越發覺得後悔起來,但是後悔也沒有用,連他舅舅都直到那個人惹不起,反而勸他忍氣吞聲。
    姓楊的實在是沒有辦法,最後隻能來托人來求柳先生,但是性格懦弱的姓楊的還是不太敢開口。
    柳先生立即問道:“那你可知是什麽人搶走了你的米?”
    “問你呢,快給柳先生說說”陳老趕緊對姓楊的說。
    “我舅舅說,我舅舅說是趙老爺的大舅哥”他囁囁的說道。
    柳先生一聽,就他說的趙老爺就是這碼頭鋪的趙正誠了,這位雖然名字叫正誠,但是為人可是既不正又不誠,手下養著百來人舞槍弄棒的,可不是為了做善事。
    在這碼頭鋪一畝三分地上,趙老爺可以說是第一有錢的人,碼頭鋪的店鋪大部分都是他開的,憑借著錢勢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沒少做。
    這個趙老爺當然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往對自己雖還留幾分薄麵,但那也是因為自己讀書人的身份讓他稍微客氣下裝裝樣子,如果自己真的隻是個讀書人可不代表趙老爺真的能聽自己的讓人把米送回來。
    當然,趙老爺恐怕也不知道,他在柳先生眼裏不過就是土雞瓦狗而已,再虛張聲勢也不過如此,柳先生輕易就能弄死他。
    隻是能做到並不代表柳先生就一定要去做,他也不能為了一個村夫出麵暴露自己的力量,他要做的事情可比幫一個被欺負的農夫弄回大米弄回來更重要,至於趙老爺,那就讓他繼續下去吧。
    柳先生雖然不想管這是,卻知道這個村民沒聽自己的勸告跑到外麵,這樣一來就把大米的事情泄露出去,很可能趙正誠也知道仙師的事情了,雖然不敢確認可是柳先生也不願意冒這個險,看起來自己要加快行事得盡快去拜訪這位仙師。
    “哎,沒辦法啊”柳先生先是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既然搶你米的是趙老爺的人,恕柳某實在無能為力。”
    聽到柳先生這麽說,姓楊的忍不住輕哭起來,陳老在一旁看著,既然柳先生都這麽說了,他也毫無辦法,這位趙老爺的行事,就是林北穀裏也是聽過的,據說弄死個人就跟捏死個螞蟻一般。
    原本來尋柳先生,就是想試試,現在看起來沒辦法,隻能安慰道:“楊三啊,柳先生都這麽說了,你也就罷了吧,橫豎你家裏還有些吃食,今年大家夥日子都還過得去,到時候都幫襯你一把,這冬天也就是過了。”
    話雖如此說,但是陳老還是有些私心,這話出口就是希望柳先生有那麽多糧拿出一些給姓楊的。
    柳先生自然曉得他的那點小心思,卻知道這姓楊的如此懦弱,這種人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一經粘上就難以脫手,便不再開口。
    看著隻能如此,陳老和哭哭啼啼的姓楊的也就離開了。
    柳先生立即吩咐仆人再去焦家探訪一下焦廣回來沒有,待到仆人離開後,他心中決定即便是焦廣沒來,到時候訓到焦家小子,讓他帶自己前往,想必看在焦家小子的麵子上,恐怕也不好說什麽。
    隻不過仆人很快回來稟報,焦廣已經回來了。
    那正好。
    “備上一份禮物,你隨我前往焦家”柳老爺立即吩咐道。
    “老爺,我去把他請來吧,哪裏還要你親自過去”他的仆人建議道。
    “文原,你不懂,還是我親自去一趟比較好”柳先生笑著說,“禮物可別馬虎了”
    “等等”柳先生突然叫住了仆人,既然焦廣如此重要,那麽自己送他什麽還得好好想想,最好是讓他沒法拒絕而且還能欠自己老大人情的禮物,一下子柳先生就想到了,這下恐怕焦廣也拒絕不了吧。
    於是仆人吃驚的聽著老爺的吩咐,既然自家老爺都這麽吩咐了,仆人也不再說什麽,就算是覺得這個姓焦的獵戶再不值得老爺親自過去,那也不能反對了,老爺的脾氣他很清楚。
    其實原本柳先生對於焦廣並不在意,別說焦廣就是整個林北穀的人就沒有一個能讓柳先生放在眼裏的,以前柳先生出麵應付過官差好似幫村民的忙,其實那也不過是為了避免給自己惹來麻煩,畢竟自己的身份還是有些麻煩的。
    可是現在,焦廣的身份卻大有不同,一個被仙師看中的人,即便是一個乞丐,那也不是可以輕視的,自己必須親自過去以示心意,慶幸的是自己跟焦廣還算關係不錯,當初他兒子出生後還給自己送來禮物求自己給他兒子起過名字,那時候自己因為高興還給他起了名字,隻是,他兒子叫什麽來著,柳先生發現自己並沒有放在心裏所以已經完全忘記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反正自己給他兒子起過名,這就是一段緣,備好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柳先生換了一身衣服帶著仆人很快來到焦家院子前,焦家院子並不大,院門關著,隻能看到裏麵幾棵樹伸出院牆來。
    “焦先生在家麽?”仆人上前拍門。
    “誰啊”裏麵傳出一個稚嫩的聲音。
    “是我家柳老爺”仆人立即答道。
    門開了,裏麵探出一個小腦袋,“呀,是柳先生呢?”說著,那小孩就把門開了。
    開門的正是焦廣的兒子,他自然認得出這是村裏鼎鼎有名的柳先生,自己的名字還是柳先生給起的呢。
    柳先生親熱的摸了摸他的頭,問道“令尊在嗎?”
    “令尊是誰啊,我家沒有”那小孩好奇的問道。
    柳先生不禁莞爾,說道:“令尊就是你父親的意思,我是問你爹在家嗎?”
    “我爹啊,在,在”小孩明白了連忙回道,“正在裏麵擺弄他的弓呢。”
    “弓?”柳先生雖然很想問下怎麽回事,不過還是說道:“我來拜訪令尊,哦,就是你父親了,麻煩你去通稟一聲。”
    看著小孩子不解的神情,柳先生隻能解釋道:“就是跟你父親說一聲柳某前來拜訪。”
    “哦哦,好,我這就告訴爹爹去”那小孩蹦蹦跳跳的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