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暗去珠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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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稀,相憶久,眉淺淡煙如柳。
垂翠幕,結同心,待郎熏繡衾。
城上月,白如雪,蟬鬢美人愁絕。
宮樹暗,鵲橋橫,玉簽初報明。
次日一早,柔兒陪著靈兒坐上馬車,後麵是薛惟吉大官人高頭大馬鬱鬱跟隨。馬車並不快,一個時辰後到了光隱寺。
此處山花爛漫、鬆林鳥鳴,靈兒頓覺心情開朗,一掃往日頹然模樣。
柔兒挎著靈兒一路說笑著上山,靈兒偷瞄身後父親一眼,偷偷問道:“妹妹,父親真的收你為義女了麽?”
“這個還有假?義父見妹妹父親早逝,母親又不在身側,他老人家動了惻隱之心唄。義父一副俠義心腸,待人古道熱腸,妹妹很是慶幸呢。”
靈兒一撇嘴:“父親不過三十五歲,妹妹倒是稱他為老人家,不是把父親說的老了?如此說可千萬不要母親聽見,她不許任何人說父親半點不是的話。”
柔兒眉眼生動道:“那怎麽辦,女兒稱呼父親難道要稱作小人家?”柔兒是
故意戲謔言語,讓靈兒開心起來。
“咯咯咯。虧你想的出,哪有小人家這個稱呼?都是妹妹胡謅的吧。”靈兒歡笑不已,不過她是深閨千金,並不敢確定是否有‘小人家’這個稱呼。
薛大官人跟在二人身後,龍行虎步也快不起來,做父親此時心中之酸楚又對誰說去?薛惟吉聽得靈兒歡笑聲聲心中寬慰許多,他打算請義女柔兒住進薛府,有柔兒陪伴,靈兒憂鬱的性子才會如今日般高興。
寺廟進香完畢,柔兒攙著靈兒走下台階。忽然靈兒腳下被什麽擋一下,靈兒“哎呦”一聲身子前傾。柔兒迅捷以左手將靈兒攬住,右手四棱銀針神不知鬼不覺在靈兒小腹處刺上一下。柔兒被刺痛又一聲喊痛。
柔兒抱住靈兒很擔心地問道:“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身後薛大官人看得真切,是柔兒故意絆倒靈兒。也問一句:“靈兒沒事吧。”
靈兒被柔兒扶起,雙手捂住小腹道:“腳下一滑扭了腰腹,疼死我了。”
靈兒驚呼道:“平時腳滑都是扭到腰,姐姐傷到腹部可是大大不好。恰好我師父就在附近行醫,還是找他看看吧,這個大意不得的。”
靈兒抬眼迷茫看著柔兒:“真的如此要緊?”
“嗯,腹部扭傷有時候還能傷及內髒的,姐姐萬萬不可大意,在這等著不要動,等妹妹去叫馬車。”
靈兒嚇得停下腳步,老老實實等在原地。靈兒看著柔兒背影道:“爹爹,剛剛隻是扭傷了小腹,妹妹卻說很嚴重。回汴京城家中看診不行麽?非要這裏看診?”
薛惟吉一陣酸楚,心中暗:道女兒啊,我們這是在挽救你,為了你的聲譽,才出此下策的。
薛大官人也不得不裝作認真道:“靈兒,柔兒師父醫術高超,找他看診為父最為放心。柔兒說他正在附近,就近看診有何不好?聽你義妹的沒錯。”
靈兒黛色眼皮微挑有些酸酸的道:“剛剛認下柔兒一天義女而已,爹爹待她如此信任,以後會不會勝過親生過女兒啊?”
薛惟吉一陣苦笑:“女兒哪裏話,家中總會是你在先,然後才是你義妹的。”
“啊?您還要讓柔兒去咱家居住麽?”
“這有何不好,讓柔兒多陪陪你,省得你孤單憂鬱。又全了柔兒與爹爹父女緣分有何不可?一會你就說與她,說是爹爹的意思就好。”
“唔……女兒知道了。”
馬車就等在不遠處,不久柔兒帶著馬車歸來。柔兒小心翼翼扶著靈兒上車如同攙扶極重病號。
靈兒瞄她一眼:“妹妹,奴家還未到不能動的程度,你幾乎是抱著奴家上車了。”
柔兒極其認真:“姐姐不可輕動,說不得是傷了內腹呢,還是小心些好。”
靈兒見柔兒如臨大敵模樣,自己也輕手輕腳起來,仿佛真的是內腹重傷!
馬車行出幾裏路,眼前是一個三戶人家小村,隻守著林邊二十幾畝稻田。其中一戶人家與另外兩家距離較遠,孤零零一座土胚房,畢郎中正站在門前。
寒暄之後,柔兒攙扶靈兒進屋,隻得躺在土炕上鋪一床還算幹淨的被褥。柔兒道:“師父,剛剛靈兒姐姐走下台階,扭傷到小腹,您看……”
“徒兒,你按壓大姐兒小腹,看她如何反應。”
“是,是師父。”柔兒遮擋住靈兒身子,手掌按向靈兒小腹,正是她偷偷針刺過的位置。柔兒用的是排血四棱銀針,此銀針刺傷最為最痛。柔兒輕輕按上去,柳兒“哎呦”一聲痛呼。
“柔兒,別按了!大姐兒是傷了內腹,傷勢嚴重千萬不要動!為師去熬藥,排出體內淤血才行。”畢郎中一臉驚恐,及時製止柔兒。
畢郎中轉身出去熬藥,靈兒一臉驚愕,不成想自己受傷如此之重。一旁薛大官人痛苦緊閉雙目,轉過身去。大滴淚珠滾滾而落。
接連兩副藥吃下去,一夜時間大姐兒腹痛不止,才知曉自己傷的不輕。後半夜,靈兒排下汙物,柔兒遮擋嚴密不讓靈兒看到,隨後立即拿走。
靈兒忍著劇痛問道:“妹妹……怎會排出這許多汙血,奴家……是不是……要死了?”
柔兒含淚道:“姐姐不必擔心。受傷雖重,排出汙血再將養半月,吃些補身藥物,也就好了。師父說診治及時效果很好的。”
靈兒有氣無力道:“哦,那就好。妹妹,奴家有些餓了,弄些吃食過來。”
柔兒心疼地撫摸靈兒臉蛋道:“好,妹妹去去就來。姐姐稍等。”
靈兒心中湧過一股暖流,柔兒這個妹妹真是好!一心一意照顧自己,今日如不是有她,自己下場一定會很慘。還是爹爹有眼光。
吃過東西,靈兒踏踏實實睡著了。薛惟吉在外間探頭偷偷看一眼女兒,步履沉重走出屋子。
薛惟吉抬頭是滿天繁星,深空如墨。微風吹拂發髻飄帶輕輕打在臉上,薛惟吉雙目微合,又突然張開猛地拔出腰間佩劍,掄圓了狠狠向一張石桌劈去。寶劍寒光一閃驚醒了薛大官人,一聲巨響豈不是驚醒了女兒?
薛惟吉順勢將寶劍拋進一旁草叢中,自己發足狂奔。一直跑到樹林之中,他停住腳步,缽盂一般的拳頭,接連打上樹幹。大腿粗的楊樹被他打得瑟瑟發抖,薛惟吉一雙肉拳已然血肉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