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癡魔

    【第177章-得知真相】

    因為村民們一直熱情地挽留我們，尤其是靈兒，這些天，她已經和我相處出了感情，所以怎麽也舍不得我走。

    我拗不過小靈兒的苦苦哀求，而且也實在喜歡這個村子裏的人，覺得他們熱情善良，相處起來特別舒服，讓我有一種家鄉幻雪城的感覺。

    於是我向靖真哥哥提議，不如大家在這裏歇歇腳，一來不負村民的盛情，二來也可以多住幾日，看一看還有沒有別的妖怪來村裏侵犯。

    靖真向來是最寵溺和包容我的，所以一口答應。杜小紅和萬吟杉見我很喜歡這裏，也決定聽從我的意見，那麽就隻剩下紅月了……

    紅月本就是雲遊四海，沒有定處，不知道一個小村子能不能留住她？我將想法告訴了紅月，可沒想到她竟然一口答應了。

    雪兒，我們既然說好了一起行俠仗義，我也不好一個人走，那我就陪你在這兒多住一段時日吧！”

    看大家都願意陪我留在這裏，我真的是欣喜不已。之前我因為魔尊天月而受了傷，靈力有所受損，我也想趁著村子裏寧靜和睦的氛圍，讓心情放鬆下來，好好地修煉一下自己的法術。

    在靖真哥哥的提點下，我覺得自己的法術有了明顯的提升，靈力也明顯充足了很多。感受到了自己法術提升，我也是滿心歡喜。

    ……

    這一天，我正在修習最基礎的冰雪術，以此來試探自己的靈力恢複如何。我先將潔白的冰雪召喚出來，然後糅合在一起，揉成一團。

    然而我意外地發現，被揉搓出來的冰雪球，可以生出力量，讓我將東西放進去，並且可以任意操縱。

    我試著將桌上的點心也放進冰雪球，然後用靈力將它們重新製作，等到冰雪球差不多消融之時，我取出點心嚐了一口，居然風味極佳！

    想來冰雪球本身的涼氣注入到點心中，可以讓食物變得冰甜可口，美味無比。

    那麽別的食物可不可以呢？……

    我欣喜地嚐試著各種食物的做法，然後又意外地發現，在廚房灶台邊如果我施放冰雪術，將冰雪融化在柴火中，然後將融化出的水糅合到食物中，再架到火上燒製，那麽食物的味道中就會出現非同尋常的口感。

    靖真哥哥得知我用修習的冰雪術做菜，笑話我說：“雪兒啊雪兒，我還以為你如此刻苦修習法術，是為了為民除害，造福眾生，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吃？也好也好，你一向廚藝極佳，這下又更上一層樓了！”

    我聽了不以為然，隻要能讓我覺得心中舒暢，我倒不介意用高強的法術來做美味佳肴！

    為了隆重推出我新創出的菜品，我特意在村莊裏擺上了宴席，請全村的村民們都來品嚐我做的菜。

    一開始他們還不相信我會用法術做菜，可當我將菜肴一一端出來以後，大家個個兒都目瞪口呆。

    香酥脆鴨，是我用上好的家養鴨子，先用鹵水浸了，然後冰了一夜，讓鹵水的味道鎖進鴨子的骨肉之中。早上用大火烹油，將入味的鴨子炸了，然後淋上小雪花製成的鹽水，品相極好。

    八寶飯，我選用了各色豆子，用村頭湖水中生長的荷葉裹住，以冰雪凍住，然後上火蒸製。打開荷葉，豆子表皮完好無損，可是夾一顆放進口中，卻牙齒一碰即破，溢出已經蒸熟成沙狀的豆沙，清甜爽口。

    還有紅燒獅子頭，炸五色丸子……最有趣的還屬桂花糕，一切做法都跟傳統的一致，唯一不同的是，我用的麵粉，是用冰雪消融的水糅合而成。所以桂花糕一入口，隻覺得冰甜無比，入口即化。

    村民們都邊吃邊讚歎，說他們一輩子也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

    其中村裏年齡最大的老人說：“哎，年輕的時候，我去過清靈城最好的酒樓，那時候我覺得裏麵的菜肴簡直是仙界裏的食物一般，今天老朽吃了姑娘做的菜，卻覺得那時吃的酒樓飯菜如同嚼蠟啊。”

    我聽了忍俊不禁，看向也在一旁偷笑的靖真哥哥，若仙界裏的食物便算是佳肴，那麽六界之中的菜品恐怕各個美味無比了。

    杜小紅忍不住說道：“我雪兒姐姐的廚藝可是天下無雙呢！就是清靈城中藍風酒樓的菜肴，也不能跟我姐姐做的菜相提並論。”

    提到藍風酒樓，大家都愣了一下，萬吟杉趕緊用胳膊碰了碰小紅。

    我知道大家是怕我聽了，再想起那妖山上的皓藍風，而我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覺得怎麽樣。

    畢竟我已經放下過去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向前看往前走，逍遙於六界之間！

    村民們將我做的菜一掃而空，我端起酒杯，向大家一一敬酒：“謝謝各位，這幾日以來對我們的熱情款待——我和靖真哥哥、以及小紅妹妹在外漂泊已久，可是在這個村子裏，我們卻有一種回到家鄉的感覺……我想這便是緣分罷，讓我們大家共同舉杯！”

    身旁的紅月也笑著學著我的模樣，站起身來：“也謝謝你們對我的照顧，我飲下這杯酒，今後，不管我紅月走到哪兒，這個村莊我都不會忘記，如果村子裏有什麽事情，我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村民們見我們如此客氣，也紛紛舉杯飲酒，有的喝酒喝到了盡興時，甚至還手舞足蹈地跳起了舞來。

    近日以來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大家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開心了，便都喝多了一些，而我雖不能喝酒，此時卻也想一飲盡興，借酒消愁。

    ……

    呦，你們倒是在這裏吃的開心啊……卻從來不想想別人的感受！”突然間，一個尖細的女聲從外麵傳來。

    我聽著這聲音很是熟悉，卻不像是村中人，連忙走到外麵去看。

    隻見來人竟然是鬼女敏敏，她此刻正叉著腰一臉怒氣地站在外麵，看到我來了，似乎更加生氣了。

    我有些不解，於是上前親昵拉住她的手，“敏敏，你怎麽來啦？你這是……在跟誰生氣呢？”

    敏敏聽到我的問話，眼眶居然漸漸濕潤了起來，輕歎一聲說道：“哎，生誰的氣？我都不知道自己該生誰的氣……是氣你，還是藍風，還是我自己！”

    這番話讓我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我？藍風？我不是已經離開妖山了嗎？……皓藍風應該生活的很好才對啊。

    於是我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和皓藍風商量一致，離開了妖山，難道還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嗎？”

    敏敏的眼淚突然落下，聲音也有些哽咽，可是語氣之中，還是充滿了對我的責備之意：“杜雪兒，你知不知道，藍風現在成了什麽樣子？他都是為了你！”

    為我？……”我的心漸漸又痛了起來，暗暗覺得有哪裏不對。我們之間的這一場感情糾紛，到底是誰傷了誰啊？……

    敏敏擦拭著眼淚，像是指責著我，卻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我真是恨他對你居然這麽在乎！也恨你，為什麽讓他變成這樣！也恨我自己，為什麽要來找你……我明明答應過藍風，不會再來打擾你的……”

    說著，她慢慢蹲下了身子，將臉龐埋在臂彎中，像是積壓了很久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一般，肩膀因哭泣而不斷地顫抖著。

    看到敏敏這樣，我心中也很難受，她向來十分樂觀開朗的，如今定是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大事，才會這般模樣。

    自從我恢複了神女傾雪的記憶之後，便也依稀記得，敏敏也是上古暗女，我們之間在神界的交情，因為風神藍風的關係，雖然不算深，卻也非比尋常。

    敏敏，你可知，我的前世就是神女傾雪？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呢？”我試圖扶起泣不成聲的敏敏。

    沒想到敏敏驚訝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你居然恢複前世的記憶了？……那麽杜雪兒，你不要覺得我是無理取鬧，藍風他——現在很不好，你可知道，他幾乎要神形俱滅了！……”

    神形俱滅？神形俱滅……怎麽會？！”我大驚失色，差點跌倒在敏敏的身旁。

    不，不可能……我離開妖山的時候，皓藍風他明明還是好好地，收拾狼妖的時候，他也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而我已經和他再無關係了，不是嚒？……

    可是敏敏說的“神行俱滅”四個字，卻一直回蕩在我的腦海裏，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敏敏哭著說道：“杜雪兒，我本來不願意告訴你這些，可是藍風自從離開了神界之後，他的神力就開始衰弱……每一次為了救你，他都不惜耗盡靈力，逆天而行，對自己的身體傷害更是大！如今他的頭發已經變得雪白，情況很不好了……”

    我突然想起在妖異界，水魅溪旁，他為了不讓我傷心，拚盡全力救了大家。還有在魔尊天月和紅傲要帶走我的時候，他也是為了我，幾乎耗費了體內所有的靈力。

    為了給我治傷，他將我帶到了極寒之地，為了把水靈珠的靈力恢複，他不惜將自己的靈力輸入進去……

    以前守護我的種種，每一次他都是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將平安押在了我身上，可是他自己呢……

    想到每一次為了救我，皓藍風那張俊逸的臉龐就變得蒼白沒有血色，我的心又驀的抽痛起來。

    皓藍風，他原來為我做了這麽多，可是他為什麽還要一次又一次地推開我呢？為什麽……為什麽……

    敏敏見我不解，繼續說道：“藍風因為不放心你，這幾日還多次出現在村莊裏，暗自對付狼妖，可是他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了……我隻能為他不斷的療傷……可是這一次，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再為了你神行俱滅！才特意來找你的……”

    那他為什麽還要趕我走？……”我隻覺得心痛不已，眼淚絮絮而落，再也裝不出不在乎他的模樣。

    對於皓藍風，我之前苦苦糾纏，就是為了能夠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每一次都冷漠地推開我，這又是為了什麽？！

    敏敏歎了一口氣，說道：“藍風對你，有一千個一萬個舍不得，千年之前，他就親眼目睹了傾雪的悲劇。他不想你再重演傾雪的下場，畢竟，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到頭來，還是因為那可惡的宿命！

    敏敏繼續說：“藍風現在是妖王，有著長生不老的壽命，而你雖然為仙妃了，可是卻沒有修成長生不老。他不願意眼睜睜地再看著你在他眼前死去一次。更何況你們要在一起，本就是逆天而行，藍風他太知道違備天意的後果了，怎麽忍心再讓你受到傷害呢？……”

    原來是這樣！原來真相竟是這樣……如今我終於懂了，懂了他的故作冷漠和憂傷，懂了他的難言之隱，懂了他千年以來默默守護的愛意。

    可是在我終於清醒的這一刻，心卻像被放下了一塊巨石，拚命下墜，充滿了恐慌，也充滿了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