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 恨透了這個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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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啼傳說!
不錯,這就是夾穀究一家的故事,同時,也是霜冷要扮演的角色,可事事每每出人意料,或許命運就是這樣戲弄人吧,偏偏兩條道的,像兩條繩子,又擰在了一起,擰的結實,擰的痛心…
此時此刻,在風霜幽寂的夜裏,夾穀究進退兩難,他得做出決擇,那不可預見的感情糾葛,令他頭皮發麻。、qВ5。\\他很想裝傻,傻到呀呀稚語,可那自我的催眠,能瞞住誰呢?他心內苦笑,一陣酸痛令他不能自己。就在這時,身上挨過軟香,夾穀晴已投進了他的懷中,她身體微微的抖動,在夾穀究心裏,卻像山蹦地裂,瞬間,在極度痛苦之中,他顫抖的手,撫上了夾穀晴的肩頭…
在這亂世中,他能做的隻有這些,他開始恨自己,甚至看不起自己,他罵自己這個虛偽的角色,他是個不擇不扣的小醜!刻逅渡殺死了夾穀究的身體,可是他呢…卻殺死了夾穀究的靈魂,並且抱著死者的女人陶醉其中,他從沒覺得自己這麽醜惡過,那種純粹的褻瀆!幾乎讓他咬舌自盡。
他推開了她。
他很慶幸自己瞎了…這樣就看不見她被推開後痛苦的表情…
不…不對…他還是看到了…腦中不停映射的白衣俏眸,那麽無助,他解讀得出來,那是無辜的委屈…
風聲起來,尷尬還在繼續…
直到她說“白先生說,明天你就能看到我了…”她抓過夾穀究的手,將他放在臉上揉搓著,她滿足的接著說“最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了,究。”
夾穀究…不知該說些什麽…任憑她捧著他的手,溫著她的臉…
許久…他才觸到了她眼中滴下的眼淚,在寒冷的夜中,卻燙得他迷惘了自己…
門,開了,他知道她走了,股股寒風吹鑽進來,讓他好一陣蹉跎。
第二天一早,天空放晴,白的雪,晶的樹,鳥兒靈吟。
白陀用他那獨特的手法,推揉著他的眼睛,他說“霜,總會融化的,當你睜開眼睛後,用心再去看這個世界吧…”
夾穀究點了點頭,然後待白陀去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陽光,暖暖地透過了竹帳,恍恍惚惚地飄著眼睛,很久了,那陽光,真的很久很久沒見過了,他舉起手,顫抖地向前伸著…抓著…隨後蹣跚地站起身,一步步蹭向竹帳,他知道,在那發光的竹帳後,是久違的太陽,他生怕就這麽失去陽光,步履雖艱,卻越加迅快…
一手撩過,滿懷擁陽…
陽光下,靜靜的院子,落冰菱的柵欄,晃眼的雪地,積雪的石碾,蒸騰的古井…
這,就是他曾經向往的,如今卻偶見如此,不盡噓唏。一陣微風吹過,抖起漫天細細的雪沙,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已掠上雪顆,隨後,在那蓬雪沙盡處,白的衣,黑的發,一支紫簫垂後的夾穀晴,背對著他站在院側,她正昂著頭,望著天空,那隻有屬於她的天空…
夾穀究慢慢走去,肩並肩與她站在一處,望向她清晰的臉側,她並不是個美人,但那冰雪的氣質和那婉婉神傳的鬱色,卻填補了一切,他問“你…在看什麽?”
夾穀晴一震,收回望天的眼睛,緩緩轉過臉,微微笑道“在看你…”
夾穀究與她麵對著麵,那氣質更壓得他透不過氣,他幹咳一聲,問道“我…我在這裏啊…”
夾穀晴笑著點了點頭,說“可你也是我的天…”
就在刹那間!夾穀究呆了,真正的呆了,他幾欲跌倒,卻僵僵地戳在那裏,像尊冰做的雕像。
夾穀晴眼中的淒迷一閃而過,湊近他身邊,將頭枕在他肩頭,說“…別再拋下我了,那天…空蕩蕩的…”
夾穀究融化了,如白陀所說,徹底融化了…
寒冬就快過去了,也正如真正的夾穀究所說,春即歸休,可霜冷呢?他自己的寒冬還沒有過去,也許,這個寒冬還會延長,但不論怎樣,他成熟了,麵對著生死、責任、感情,都讓他真正的成長起來了,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夾穀晴雖麵似嚴寒,但夾穀究和白陀心裏都明白,她很快樂,她繞著夾穀究轉,一樣的靦腆,但還是時不時露出小酒坑,像個小女孩一般。當晚,她做了一桌齋菜,樂的白陀老嘴橫笑,也顧不得夾穀究身體初愈,掏了兩壇米酒出來,咕咚咕咚幹掉半下子,夾穀究勉強喝了幾口,卻被白陀一頓臭損,逼不得已,又幹掉半壇,這才讓白陀的臭嘴歇了歇。
就這樣過了半月,夾穀究身體康複,撿起霜啼刀進行武道恢複,而夾穀晴就在旁邊抱著紫簫靜靜地看著他的男人。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天傍晚,白陀很晚才回來,臉上陰晴不定,回到齋中便一屁股坐在椅上,沉著老長的臉不支聲。
夾穀究知道那老小子情緒偏詭,也沒多問,可白陀卻破天荒地歎了口氣,道“劉七舊部的三人眾真的了得,連殺人都要事先通報一聲,這世道真是活得心驚肉跳的。”
夾穀究微震,挑了挑燭火,道“白老爺子這話怎麽說?”
白陀詭密一笑,道“這你還不清楚麽?旁的話咱就不說了,在雲頭集滅了之後,就數雲尾鎮叫喚了,一月前,雲尾鎮的霸王羽唐亭正式宣布反明,與韋豹子的反明大軍結合一處,長江尾端和中遊盡控爾手,那幾十萬的大明征討部隊楞是被掐了糧運補給,困在長江上段的二裏頭動彈不得,而且劉七舊部三人眾的暗殺集團,說是已進京師,打的口號是‘滅戮臣,清軍側,響民號’,接連發了幾十個暗殺帖射進朝官的府邸,那時間火候殺的一絲不差,管你怎麽防備,叫你幾時死,就幾時亡!看來啊,這大明算是夠嗆了。”
夾穀究回頭看了看夾穀晴,見她低著頭不做言語,心內歎了口氣,回頭道“滅戮臣,清軍側,響民號,嗬!倒會打迷帳,分明是要麻痹朝庭,以備殺君,那還有什麽消息?”
白陀正容看了看他,道“你說的不假,就在半月前,當今天子收到了暗殺帖,說是二十天內取他項上人頭,這消息一出,天下倒平靜了!看來都是在觀望這二十天內的形式,想來三人眾真是端手腕的,天下之聲都能震喝其中!”
夾穀究咬齒腮動,皺眉道“不會這樣的…不會…”
白陀“嗨”了一聲,灑道“什麽不會,我的消息最可靠!”
夾穀究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刺皇,在理論上不應該提前通知的,曆代殺手,就算是最頂尖的殺手,也沒有如此明目張膽的,我想不會這麽簡單。”
白陀哼聲道“那是你不知道,近來三人眾出了個年輕殺手,就像…咳!就像以前的頭號殺手霜冷一樣,他叫什麽季胤!聽說此子如慧星般拔徹武林頂尖高手,那幾十個被害的朝中重臣,都是被他殺的,而且手法狠辣,有個叫陳貴和的內輔,被吊在書房,整個下半身被摘了下去,聽說錦衛那邊看了,都嘔了三天,想來此子端的狠毒。”
夾穀究微轉過頭,閉上眼在腦中搜索這個名字,卻半天不得解,又聽白陀道“在京師,是人心惶惶,可畢竟有不怕死的主,有個叫房麻子的禁衛督統,在得到暗殺帖的第一天,即命屬下在城門貼上告示,說‘十八天內即擒季胤’,大概就這麽個意思,哈,做官的也有好漢呢!”
“房麻子?”這倒出乎夾穀究意料。
白陀道“可不是,聽說這醜官還和霜冷…咳,有段交情呢。”
夾穀究“嗬”了一聲,看那白陀怪笑的老臉,搖了搖頭,道“明天就走,白老爺子能否幫我準備一路換馬事宜,算起來還有十二天,耽擱不起。”
白陀看了看夾穀晴,點都道“沒問題。”玄又壓低聲音道“飆子知道你還活著,已起身去京師了,這傻小子,真不錯。”
夾穀究笑歎道“他真是個傻小子呢。”
白陀聳了聳肩,道“若不是老了,我也去了,嗬。”說完擠了擠眼睛,瞄向夾穀晴道“晚了,一切就這麽定了,老頭子我去睡了。”
其實,規矩就是規矩,就算夾穀晴不解,他也不會去她房裏尋歡的,可現在,在那燭火殘飄的時候,兩人一前一後,卻真的不知所措。
夾穀晴一如既往地抱著紫簫,低著頭含著臉,夾穀究不知該對她說什麽,唯有坐在她身邊,道“明天,我們回京。”
“嗯!”她說。
夾穀究啞了啞,道“一…一路上會有顛簸,你受苦了…”
“嗯!”她答。
夾穀究搓了搓手,尷道“十幾天,要馬不停蹄的回京,你…”
“嗯!”她又答。
夾穀究知道,再說什麽,她都會“嗯”的,其實隻有一個道理,不論發生什麽,夾穀晴都會跟在他身邊,他下意識地緊了緊褲帶,起身道“睡吧,明早就動身。”
“嗯…”夾穀晴放長了聲音,這讓夾穀究頗為難受,每到這夜半告別之時,他就會自疚,心裏會莫名地酸痛…
他推開了門,剛要離去,隻聽夾穀晴道“隻…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就好了…我…沒事…”
夾穀究暗暗攥緊了拳頭,那一刻,他恨透了這個亂世!
第十七話恨透了這個亂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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