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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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初中三年,丹陽一刻也沒擺脫過這個惡魔,和同學郊遊,需要惡魔的允許,出去買日用品,也要向他匯報。平時,必須做到隨叫隨到,稍有不從,換來的是更重的懲罰。
    回到家,更是丹陽的地獄,父母在的時候,一副哥哥的模樣,兩人單獨在一起,丹陽就是一個奴隸,稍有差錯,就會被老鷹捉小雞一樣拖到小黑屋,美名曰反省。
    “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實在忍無可忍,丹陽怒視著眼前的惡魔。
    已經成年的尉遲淩風是楚地中學的一道風景,所到之處,引來無數的都市名媛的驚呼,甚至好多女孩為了和他一個學校,不惜遠道轉學而來,就為了一睹尉遲淩風的芳容,如果能和他一個班,那就得費好大力氣,因為他們班已經遠遠超標了。
    隻有一個人恨死了那張臉,她希望永遠不見,那就是褚丹陽。
    看著那張精雕細刻的麵孔,她討厭極了,特別是那種笑,讓她毛骨悚然。有的人竟還說,看見尉遲淩風一笑,死也甘心了。
    丹陽受夠了,這一次,她大著膽子反駁起來。
    “這就看你表現啦!表現好了,立刻赦免,表現不好,哼!一輩子呆在慕容府。”
    在一次打擊後,丹陽徹底崩潰了,她選擇了跳樓。
    空曠的操場上站滿了學生,都在驚愕地看著五樓頂上那個嬌小的身軀。
    這個褚丹陽活的太幸福了,美的想死吧,聽說是本市最有錢的富豪養女,還有,那個尉遲淩風隻對她情有獨鍾,和她說話,怎麽還這樣想不開。
    樓下議論紛紛。
    站在樓頂上的褚丹陽,麵無表情,出奇的安靜。
    “尉遲淩風,姑奶奶不陪你玩了。”接著她從心裏狠狠地詛咒起那個人,聽說人死的時候,詛咒是最靈驗的。
    “尉遲淩風,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
    想想這些年受的委屈,丹陽開始哭了,她要把所有的不快都留在世上,這樣,她就會變一個快樂鬼了。
    十六歲的女孩,已經長得很高了,風吹散了她的長發,任憑它蒙住了雙眼。
    丹陽想臨死的時候,痛痛快快地發泄一番。
    “尉遲淩風,我詛咒你下地獄,世世代代不得永生……”
    “丹月,好好地照顧媽媽,姐姐保護不了你了……”
    下麵的人有的大聲喊叫著,有的打電話,來回地奔跑,丹陽都無所謂了。
    她已經把樓頂的鐵門鎖死了,誰也走近不了她。
    哭夠了,也詛咒完了。
    丹陽看了一眼下麵,突然大聲地喊了一聲,“尉遲淩風,我恨你!”
    話音未落,丹陽閉上了雙眼,身子往前傾倒,她想像小鳥一樣飛出去。
    “想死,沒那麽容易。”一個聲音驚醒了丹陽,難道那個人追到地獄了。
    還沒多想,頭發就被人抓住了,一陣撕心的疼痛襲來,隨著一隻有力的大手,把她連帶頭發的慣力,還有自己的胳膊也被人狠狠地抓住了。
    “趕緊的!”一聲令下,幾隻手過來,連拉帶拽,把丹陽拽回到了現實。
    睜開眼,一張讓她永遠不想看的臉就在自己的麵前,出奇的是,那個冷笑不見了,代替的是一種憤怒。
    “啪啪啪……”幾記耳光打了過來,丹陽懵了。
    “死丫頭,誰叫你死,誰允許你死了。”
    “求你了,放過我吧!讓我去死。”丹陽突然跪了下來,不住地磕著頭,哭得稀裏嘩啦。
    尉遲淩風鐵青的臉緩了一些,衝著其他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上來。”
    大鐵門關上了,樓頂上隻剩下了兩個人。
    尉遲淩風也許怕丹陽還要跳下去,手始終沒離開那束頭發,狠狠地抓著,臉逼近了那張慘白的小臉。
    “褚丹陽,如果你今天死了,你不怕我欺負你妹妹嗎?甚至你媽媽……”
    “我不管,我不管,讓我去死,你這個惡魔。”
    丹陽哪裏聽得進去,這些年,他就是用妹妹來威脅自己,讓自己就範。
    看著小丫頭怒視的雙眼,淩風突然呆住了。
    那是一雙非常美麗的丹鳳眼,如果不噴著火,該是多麽迷人,還有那象牙白的皮膚,感覺用手一戳,就會戳出水的細嫩,由於生氣哭泣的鼻子,一縱一縱的挑著,被自己打得通紅的兩腮,越發的粉紅,最後,尉遲淩風的眼睛落在了那片唇上,那隻被牙齒咬破的紅唇,正在往外滲著鮮血。
    二十歲的淩風愣在那裏,忘記了一切,手也自然地放鬆了。
    此時,他的心突然砰砰砰跳了起來,心口有一股熱浪襲來,使他喘不過氣來,眼眶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溢出來。
    “我希望用我的生命換你的仇恨,請放過她們。”
    說完,丹陽猛地起身,往樓邊竄去,說時遲,尉遲淩風猛然醒悟,伸手用閃電的速度狠狠地抓住了丹陽。
    力度之大,使兩個人同時向後仰去,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丹陽的臉正正好好地貼在了淩風的臉上,那隻帶血的紅唇在淩風鼻子下麵穩穩地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懷裏的那個尤物蘇醒了,她憤怒地揚起了手臂,狠狠地打在了惡魔的臉上。
    “尉遲淩風,你去死吧!”
    向來柔軟的丹陽,已經懂得了人間的禁地,哪容得自己的雙唇受到侮辱,即使死去,也要幹幹淨淨地死去。
    尉遲淩風出奇地安靜,任憑兩隻拳頭像****襲來,往事突然浮現在眼前,他發現,自己對這個丫頭真的太殘忍了。
    看著梨花帶雨的那張臉,他究竟對她都做了什麽?
    此時,那種痛徹心扉的恨被一種恐懼所代替。
    他突然怕了起來,他怕這個丫頭死掉,在自己的眼前。長這麽大,尉遲淩風自認為沒什麽可怕的,但此刻,他怕的要命,怕她再一次從這裏跳下去。
    他的手緊緊地攥住了那縷秀發,任憑丹陽打下去。
    丹陽打累了……
    良久,惡魔發出了聲音。
    “你究竟讓我怎麽做,才不會去死。”
    丹陽簡直不敢相信,但她看到了一雙誠懇的眼神。
    “除非在我眼前消失,永遠看不到你。”丹陽死都不怕,還怕什麽。
    “好,我答應你。”
    尉遲淩風拽著丹陽的頭發,打開鐵門,往樓下走去。
    肖敏之也早來了,看著女兒安然無恙,她停止了顫抖,緊緊地摟過丹陽。
    “丹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簡直要了媽媽的命,如果有什麽苦,和媽媽說,我們搬走也可以。”
    丹陽流下了眼淚,這句話如果早一點說該有多好。
    “不必了,我走。”尉遲淩風丟下了一句話,離開了這裏。
    第二天,尉遲淩風真的兌現了諾言,他走了。
    那一年,二十歲的淩風去了美國,褚丹陽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