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正麵交鋒

字數:4904   加入書籤

A+A-


    柒月那年!
    從廁所蹦噠出來就看見鴨子樂嗬嗬的往包間裏麵搬酒,我上去拍著他肩膀問他剛剛胡纖搞什麽鬼?
    鴨子就特泄氣的說“嫌我在這打工丟她人唄,你說就是當個服務員怎麽就丟人了,又不是真的在酒吧做鴨。”
    鴨子說完我這才發現他今天居然也穿了中世紀騎士裝,還別說,鴨子穿上這一套衣服還真有點歐洲王子的那種古典韻味。我就問鴨子“你丫挺會見縫插針的啊,咋想到這裏來打工?啥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呢?”
    “你丫天天鞍前馬後的伺候班妤涵,哪裏有心思管我的死活。”鴨子說“再不打工賺點錢,我他娘的信用卡都還不起了。”
    我看了看鴨子說“你來這打工就沒和胡纖商量下嗎?”
    鴨子說“我要說了她能樂意嗎?”
    我說“那現在這樣子她就樂意了?你沒看到丫的那張臉像祖墳被人刨了一樣?”
    鴨子就咬咬牙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大不了明天陪她去平和堂買幾套衣服,你放心吧,哄她我又的是辦法。”說完要我搭把手,幫他把酒搬進去。
    我再進包廂的時候,裏麵的空氣都沸騰了,煙味、酒味、菜味、喧囂聲交織成了一鍋已經熬出點火候的大雜燴。大家在商量著玩點遊戲,樂和樂和。我沒太在意,心想玩就玩唄,誰還怵這個啊。我找到位置,剛坐下,不知道誰說一句那就玩“吸星大法”吧。我又觸底反彈站了起來。
    怎麽了?沙發上有針啊?李行笑起來陰險的像電影裏的特務,說完硬把我拽著讓我坐下,然後屁股一拍跑廁所去了。
    “吸星大法”永遠都是群魔亂舞的酒吧最有人氣的遊戲之一,類似於傳花。不同的是傳遞的工具不是手,而是嘴。用嘴巴吸一物體——這個物體可以是紙片可以是水果,總之你能想象到的,又可以用嘴巴吸住的東西都可以,不過比較通用的玩法是用撲克牌來做道具——傳給下一個人,對方也必須要用嘴巴來接,以此類推,在傳遞的過程中,如果道具脫落,這此二人為輸家,要接受大家的懲罰,懲罰的方法就更是五花八門了。當然,在遊戲時,為一親芳澤,而故意讓道具脫落的登徒子更是不勝枚舉。
    就在大家熱情高漲準備開始遊戲的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人端著杯酒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說“各位,我來給大家敬杯酒。”說完徑直拖了把椅子坐在了我和班妤涵中間。
    他坐下後我才發現走進來的人是尹彬,和兩年前我認識的那個一身殺馬特打扮的尹彬不同是今天他居然也人摸狗樣的穿了身西裝。所有的故事都有一個壞人,而尹彬就是這個故事裏的壞人,隻是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天生注定就要做一個壞人。還是被我們活生生給逼成了一個壞人。
    在給班妤涵送蠟燭的時候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她的光明使者,可以給她驅散黑暗。但是後來我才知道我隻是她的光明左使,丫的還有個光明右使。而這個光明右使就是尹彬了。
    尹彬和班妤涵是高中同學,也是班妤涵的初戀。如果說李行是長沙城首屈一指的太子爺的話,那尹彬就是長沙城首屈一指的富二代。據說當年高考的時候,他們家老倌子使的錢比李行老倌子還多,所以他並沒有和我們在一個學校上學,而是去了北京。所以這就給了班妤涵紅杏出牆的機會,而我就是被紅杏漸入迷了眼的西門慶。
    尹彬坐下來以後我發現包廂裏麵居然好多人都認識他,都跟他打招呼,尹彬也不回應就學著電影裏麵黑社會老大的樣子挨個和他們舉杯淺笑。笑完了以後就各一隻手搭在我和班妤涵的肩膀上說“小兩口鬧別扭了?怎麽我聽說你們分手了?”
    我和班妤涵都沒有說話,尹彬就看著我說“看你丫這一臉倒黴模樣就知道你沒這個福氣。你是不知道這妞有多水嫩。”說完還用手指撩了撩班妤涵的臉。班妤涵氣得滿臉通紅,抓起麵前的酒杯就向尹彬臉上潑了過去。酒水順著尹彬的臉頰就往下滴,我知道尹彬這種小混混的德行,把麵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班妤涵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用酒潑他,我還真怕他暴起傷人,我就趕緊站了起來,如果他敢動班妤涵,我就準備一腳踹過去。結果尹彬卻看都沒有看我,用手把臉上的酒水一抹說“怎麽還生氣了呢?我這是誇你呢,把你的優點和大家分享下嘛。”說完就哈哈大笑。和他認識的那幾個人這個時候也發現氣氛不太對勁,想跟著笑又怕得罪我們,不跟著笑又怕得罪尹彬,一時間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表情特別尷尬。
    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麽處理眼前的這個局麵,但是我知道任憑尹彬這麽胡鬧下去肯定不是個辦法,我隻能努力的學著大人處理問題的方式說話,我指著門口對尹彬說“別鬧起來沒個完,給你自己留點臉,今天這裏是私人聚會,這裏不歡迎你,趕緊走。”
    尹彬就特誇張的做了個訝異的表情看著我說“私人聚會啊,好高級的樣子。”說完就笑得前俯後仰的一陣大笑,笑完後就又看著我說“你這是要趕我走啊?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客人要趕老板走的,你這是要鳩占鵲巢啊,你丫就愛幹這種沒臉沒皮的事。”說完又把目光投向班妤涵,特下流的把班妤涵上下打量了個遍。
    老板?我想起雲說過就酒吧是和人合夥的,難不成合夥人就是尹彬?不可能吧,雲怎麽可能會和尹彬合夥呢?我就看向雲,發現雲也正看著我。尹彬見狀就指著雲說“不用看他,他隻是個小股東,我們家才是大老板。”說完又一臉挑釁的看著我說“現在我有資格坐下了吧?”尹彬說完我就發現雲看著我在特無奈的笑。
    就在我徹底抓瞎完全不知道怎麽應對的時候包廂的門又開了,李行一邊係皮帶一邊嘟嘟囔囔的進來了。李行一進門就說“我靠,這裏麵怎麽比廁所還臭。這包廂是進屎了吧?”說完像才看到尹彬似的特誇張的“哎呦”一聲說道“這不是尹大少嘛,我可不是說你啊,什麽風把你吹到我們這來了。”
    李行在自己座位上坐了下來,然後一把把杵在那兒手足無措的我也拽的坐了下來,我坐下來的時候李行在我耳邊小聲說了句“看你丫那點出息,老子剛走開一會,就被欺負得不成人樣了。”這讓我想起以前小時候和李行打架,每次被他揍得鼻青臉腫的時候,李行就騎在我身上跟我說,許一純,你丫的這輩子隻能被我欺負,誰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滅了丫的。當時我總是恨恨的想著下次也把他揍個鼻青臉腫,但是現在想來卻覺得格外溫暖。
    尹彬見李行坐下來了,就訕訕的笑著,用手指點點了麵前的酒杯說“今天不是新店開張嘛。我尋思這麽多朋友過來捧場,我作為主人怎麽也得過來表示下感謝,要不然你們還不得怪我不懂事啊。”
    李行也和我一樣疑惑的看看雲又看看尹彬說“怎麽著?這酒吧是你開的?”
    尹彬就特得意的笑了笑說“入了點股,不多,也就70。”說完又衝門口站著的服務員說“你去隔壁包廂,把我那幫兄弟叫過來,要他們過來敬酒。”
    不一會服務員就帶著一群牛鬼蛇神張牙舞爪的進來了,一水的低腰牛仔褲配人字拖,頭發五顏六色的,有的夾著香煙,有的嚼著檳榔。李行就對著尹彬說“尹大少好本事啊,長沙城的精神病怕是都被你網絡到麾下了吧?”
    尹彬就笑笑也不答話隻是衝著那群牛鬼蛇神說“兄弟們,今天在座的可都是好朋友,都是來給我的酒吧捧場的。你們可得給我招呼好咯。”說完他又拍拍我的肩膀說“特別是這位許一純純哥,可是我最好的兄弟。千萬別怠慢了。”
    聽尹彬這麽說那群牛鬼蛇神就興奮了,一個個擼起袖子往前擠。又的衝著班妤涵去了,又的衝著郭東城去了,但是更多的牛鬼蛇神都圍著我,好像我不和他們喝酒就是在打他們臉一樣,看得尹彬特開心的喊“你們別擠,一個個來。把純哥伺候好咯。”見尹彬發話,那群牛鬼蛇神也就不搶了,從人群裏走出個黃毛舉著酒杯就衝我過來了。結果還沒走到我跟前就被李行給攔下了,李行說“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和我們小純純喝酒?”
    那黃毛麵子就掛不住了指著李行就罵“你他娘的是個什麽東西,會不會說人話?”
    李行也不廢話,衝上去就是兩個耳刮子。打得那個黃毛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可能是覺得麵子丟大了,黃毛徹底憤怒了,從桌子上摸出個啤酒瓶衝著李行就過來了。其他的牛鬼蛇神見狀也都跟了上來。嚇得我趕緊把李行往身後拉,李行伸手把我推開,示意我別管,隻是冷冷的看著這群牛鬼蛇神。
    眼看著黃毛就要衝到李行麵前了,尹彬站起來把他攔住了陰陽怪氣的說“你們哪裏得罪得起李公子,人家老倌子可是李某某,不要說你打他一下,就是他今天少了根頭發,你們家裏人明天都得去建新農場給你送飯。我們就是來敬酒的,沒別的意思,不要鬧得不愉快。”
    李行就說“敬酒可以,怎麽個敬法?”
    尹彬說“一人一杯把我們純哥伺候好咯。”
    李行就冷笑著說“你是想要他今天死這嗎?”說完就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李行這人雖然特能惹事,但卻很看不起外麵混的那種小癟三,他說他不屑與他們為伍,所以他不管打電話給誰都不可能像尹彬一樣招來一大群人幫我們解圍,他唯一能求援的對象隻有他們家老倌子。而我對他們家老倌子這人太了解了,來了以後肯定二話不說,先封了酒吧再說。我想起雲說過他可是把所有的積蓄都砸這個酒吧裏麵了,如果酒吧被封了,相當於雲這麽多年的努力也就都付之東流了。於是我把李行的手機給搶了過來,我指了指雲說“別把事情鬧得收不了場。”李行就看了看雲,發現雲正一臉哀求的看著我們。李行輕輕歎了口氣把手機收了起來,我就拍拍他肩膀示意我沒事。然後我就對尹彬說“喝酒我不行,不過既然你們非要我喝,那我就喝一杯。”說完我就拿起桌子上的那杯啤酒就準備要喝。卻被尹彬一把搶了過去。
    尹彬拿出個紅酒杯滿滿的倒上一杯白酒遞給我說道“男人怎麽能說自己不行呢?一杯可以,但是得換大杯,而且得是白的。”
    我看著尹彬手上的酒杯像看著一杯毒藥,但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伸手接過了尹彬手裏的酒杯,班妤涵站起來想說什麽,被我製止了。我知道今天這事如果不喝這杯酒和平解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既然我們承受不起暴力解決的後果,那即便真的是毒藥我也隻能飲鴆止渴了。我一仰頭把杯子裏麵的酒一飲而盡,任由那白酒的辛辣像電流一樣傳遍我的五髒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