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救 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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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年終,大批低保戶來居委會,還說要分米、麵、油呢,主任把來訪者推到鄭潔這邊,她忙不迭地接待來訪者。毫不客氣的語言讓她氣不打一處來,無辜的被中傷,都沒法去應對,她們都是困難戶來要東西的。在你還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就說要分米、麵、油。不知道曆年是怎麽分法、給法,今年的東西還沒有到,人家就前來了,不給也不能說,給也不能說。隻能縫人作答:“大家先回去吧,我還不了解政府每年能給多少東西,無法提前答應大家。我也知道來了的都是困難戶,如果東西多大家都能輪上,如果東西不多,就隻能先給你們大家都公認的困難戶了。”人們沒有得到答應就罵個不停:“來的早是早了,晚是晚了,你們怎麽都有說的,不就是不想給嗎!”“請你們吃喝點就能給,不請你們吃喝就沒有。”“我們因為窮才要這點東西,能請起你們吃飯,還不稀罕這點米麵呢。”
    三五成群的中年婦女們走進她辦公家就這樣她一言你一語地嘮叨著,鄭潔等著她們說完,滿臉不快地維護著自己的尊嚴,她聲音響亮地說:“你們誰看到我吃別人的飯了?誰說她請過我吃飯給了他米麵了?誰?”這些人看到要追究了,誰也不敢瞎說了。見她們沒人再說話,鄭潔也緩和了一下說:“你們來要救助,說你們的困難情況,不要亂扯別的。說什麽話負什麽責,誹謗誣陷有罪呢。有識相的怕擔罪趕緊來求親,說:“我們不是說你,就是每年也輪不上想發個牢騷。”
    鄭潔也口氣變軟說:“可不要亂發脾氣,在外麵可不和在你們家裏一樣,家裏人能包容你,在外麵我不能包容你,包容了你就代表我做了這樣的事。法律就不能包容我了,知道不?!”又一個女人也說話了:“請你不要怪罪我們了,我們失口了,我們不要了,你也不要生氣了。”鄭潔又提高了嗓子說:“你們符合救助不符合救助不在於傷我不傷我,該救助的我肯定會救助的。”
    鄭潔找到紙和筆對她們說:“來說說你們的家庭情況,誰先說呀?”這些人互相往前推,誰也不前說。
    終於,有一個人被推到前邊了,不知所措地說:“怎麽說了,我不會說。”鄭潔半開玩笑地說:“就好像剛才那麽有啥說啥,剛才不是說的挺麻利的嗎。”那女人忸怩著身子,推了一下鄭潔的胳膊,親切地說:“不要提了,我們錯了,你告訴我怎麽說吧。”鄭潔也很熱情地說:“那好,我問你回答吧!家庭人口、住址、家庭成員身體狀況、就業情況、孩子學業、是否已婚。”她向所有在場的人瞟一眼,告訴大家說:“就這樣我問你回答。”
    鄭潔把一群人高高興興地大發走了。
    聽到消息的人也不能錯過機會,第二天又是一幫人來“登記”救助的,人們進門就開始嚷嚷“到底換來新幹部了,讓我們這些沒有希望的人也能看到點希望”,其實人家是在瞎忽悠,想以好圖點利,這是會說話會來事的人。還有一種人“就得寧鬧了,否則你就靠邊站去”、“說舊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每年人家那些會‘哭窮’的和‘刺頭’們都能弄到,就咱們這些困難的連鍋都快揭不開了,還伏在家裏不敢出來呢”。
    鄭潔誰來都給登記,一直登記了一周。等下一周,那些從人們嘴裏得到“去就能給,都登記上了”這信息的男人們也來了。
    鄭潔最先看到進來的一個壯男人,他看似挺靦腆還帶有自嘲的笑臉,小心地走到鄭潔的辦公桌前,說:“姐聽說登記分麵了?”鄭潔笑著對他說:“沒有,是登記困難戶呢,有人們嚷嚷家庭困難,想弄點救助。因為我剛來不清楚誰家怎樣,所以誰來反應困難情況我都要記一下,以便日後好安排。”男人又笑著說:“那我就不登記了,我也覺得一個大男人為了一點米麵還張個嘴。媳婦聽說是分米麵呢,寧要讓來登記呢。”鄭潔說:“來了就登記上吧,不登記回去讓媳婦罵呀!”兩個人都笑了。
    男人沒有登記,他回家的路上也遇到了很多來登記的人,經他的告知都回去了。
    鄭潔的辦公室,人們來來往往,大家都看在眼裏,主任沒有表示出什麽態度,再看看吧。田常藍、金靚麗實在是受不了了,她們各有各的心事。田常藍不知道鄭潔在幹啥,認為是不會幹工作瞎弄呢;金靚麗認為鄭潔在人們麵前顯示自己好,貶低她呢,心存記恨。兩個人每看到有人們來就不謀而合探著頭也要斜對視一下。好幾天了,實在也是憋不住了。田常藍看到那男人來了,就進主任辦公室,沒坐穩金靚麗也進來了,兩個人把這幾天的來人一提,主任也感覺這樣有些不盡如人意。
    主任等她們兩人出去後,就讓大廳裏的人喊鄭潔過來。鄭潔很高興地過來了,主任黑著個頭臉,好像鄭重其事的問:“鄭潔,你這幾天給幹啥呢,人一群一群的來,你可別瞎許人們東西,這麽多人哪有那麽多東西呢!”鄭潔既感覺到很傷麵子,又感覺主任把自己當小孩子一樣來訓,非常的生氣,她又一次頂撞了主任,說:“你把救助工作都推到我這裏了,我不想想辦法!如果就低保戶我都好說了,最起碼它分個abc類。其他的人我又不認識,又不知道情況,不登記的了解一下,來了怎麽能答對人家。”主任被頂撞很生氣,高喊著說:“這工作別人也做了,哪有你這種做法呢!”鄭潔也提高了嗓門說:“我就想這麽幹呢!別人好麽整天有來鬧事的!”這句話狠狠地打了金靚麗的臉,人們都悄悄地翻著眼皮瞥了一眼金靚麗。
    金靚麗站起來就往主任辦公室去,正直派人們也站起來跟著往過走。開始金靚麗想既為自己出氣又為巴結主任而頂撞鄭潔,一看這麽多人來了,她先忍了一下。
    馬玉梅最先說:“這樣做也沒什麽不好,最起碼以後誰來了,可以找個底子不用再問,那麽多人誰哪有那麽好的記性記住呢。”主任一聽說:“這倒也是。”再也沒有說什麽。
    鄭潔也不與他說什麽,也沒有及時出來,等待主任再說什麽,郭月英和營文秀過來把鄭潔纏走了。
    “保護”主任的留在主任辦公室裏,用那狠得不能再狠的思想感情指派著她那重點可以表達出來能讓主任看到的繃得很緊好像很難恢複原樣的嘴,在主任麵前就像個鬆緊口抽緊拉開,這樣來回地反複著。她們輪流地進行著,並且配合著那節奏不用培訓地進行著一致的動作——點頭,好像是同意的意思。
    主任並沒有忘掉他先前說過的話——以觀後效,由於辦事處的參與並不能實現他的願望,但就居委會裏的權力盡最大的效能實現這個後效。他一定要實現自己的“理想”,鄭潔在單位裏的日後所受誰都知道那就是主任送給她的後效。
    之後,每一次在上班來了,當聽到鄭潔和其他員工說話時,主任的嘴裏總要鼓搗的罵上幾句:“那個愣貨,那個楞女人!”弄得一夥人都要楞在那裏,在心裏暗想“這又是罵誰呢!老是這樣的,你罵誰就指著罵,就在大夥中發威呢,真討厭!”其她人都往自己身上攬可又找不到那個地方錯了,又希望不是罵自己“大概又是在罵鄭潔,這可惹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