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幫 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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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潔從張北家裏回來,好像領回一項重大的任務,並且迫在眉睫。那院子裏的倉房一旦倒塌了,壓住了人作為下派幹部,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知情不報,可是屬於漏報。作為民政工作者對自己管理的低保戶一定要熟知每一戶的情況,還要幫助處理解決。這樣的戶一定要上報,協商盡快解決,如果在牆倒塌後再處理那就很難堪了。
    鄭潔進入主任的辦公室,和主任商量張北的事,主任一口氣把這項任務交給了西屋辦公室裏的書記靜靜、鄭潔和藺日強。
    三個人進行商量,第一步,找開發商協調拆遷事宜。安置張北,解決其日常生活和安全隱患。第二步聯係他家的親戚,共同商討安葬其父母的事和勸他搬家的事。
    副主任小何沒有得到委托心裏也很難受,自己就在大屋裏坐著,找著為別人指點工作是發揮一下副主任的權利,有誰不拿自己當回事兒就讓她不是擦玻璃就是清理衛生間衛生,大廳這些公益性崗位人員誰也謹慎的與他相處。
    西邊辦公室三個人因為都是初次接觸這樣的工作感到極具挑戰性,特別是開發商,聽人家說是很牛氣的,咱們這小小居委會能與之交談嗎?還有就是張老頭這裏,聽說他不配合拆遷就是他姐姐在背後指使的,現在要找他姐,她能配合商談嗎?再這說張老頭哪能知道她的電話呢。怎麽才能找到他的家人呢?這些事對這三個居住在外麵的人很有難度——他們對這裏的居民不熟,況且是初來乍到什麽都不了解。
    開始從自己居委會問起,開發商是否住在社區;張老頭姐姐是否在本小區居住。管片兒工作人員給了回答,三個人找到了開發商的物業服務人員,服務人員向他們講述了張北的事:
    別看老頭是那樣的不清潔,但他的內心好會打算。他那屋子不夠換個80多平米的,讓他補錢又不補,不過看他那樣情況也拿不出什麽錢,就安價值兌換正好有一套60多平米的房子適合他。他一個人也夠住了,可他就是不行非要80多平米的。我覺得這是他的家人在背後教梭他玩賴皮,以那種人來牽製我們,認為我們非的答應,否則就無法進行拆遷工作。
    我們去了好幾次,每次也都談不成。還罵我們是土匪來搶他的錢,偷他的衣服,說他們家裏的亂衣服裏有錢,讓我們掏了。一去就胡咬一頓還要亂罵,有一次還舉棒打我們的工作人員。最後我也放棄與他交談,就把他圈在了裏麵。
    他能吃苦,也沒有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永遠保持他小時候的艱苦樸素的一貫作風,造成這種局麵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我們不能強拆,但是電纜水管也需要重新給更換接新的,所以我肯定要掐斷了。今天我們能和你們把他這事解決了,我們也徹底解決了這一片兒的所有問題。
    書記靜靜聽完告訴項目經理說:“那好吧,我就是先來咱們這裏了解一下到底是啥情況。我們回去再和他好好談談盡快把他安置好了。要不我對他的居住條件確實不放心。”“好吧!”“再見!”三個人回頭道了別,走了。
    又是一天好光景,書記靜靜、鄭潔、小藺就像包攬下張北老漢的事情一樣,上了班就商量著去辦此事,他們趁著張老頭還不到出門的時間來到他家。張老漢仍然不開門,非常的無奈後又決定找他的姐姐。
    人海茫茫哪裏找,還得回到居委會找金靚麗。她們先回到主任辦公室,因為人多那兩個女人很少興地出去了,他們把情況反映給了主任,主任又招呼金靚麗過來協助想辦法。
    金靚麗說:“先在轄區找張北之前的左鄰右舍和他家過去的親戚朋友谘詢,再找他姐。咱們這有他們的原址,他姐在什麽單位應該有知道的,之後再向她的單位同事打聽,問她現住止或電話。總能找到個認識她們的人。”
    鄭潔內心很高興終於不犯愁了。兩個年輕人臉上有了喜色。她們覺得事情能有點進展,為此而感到高興。金靚麗此時非常之自傲:你們離開了我們什麽事也弄不成。書記靜靜問她道:“金姐,那你對他左鄰右舍的人家也認識吧。”她很自信地說:“姓名都知道,隻是回遷到那棟樓不知道。”小藺也參與發言,說:“那就在戶卡上找這些名字唄,找到他們一問不就找到他姐姐啦,不信沒有人知道她在什麽單位。”
    管片工作人員開始找,薑美顏因為從來也不拿戶卡當工作,由主任隨便給哪個員工為她操作。薑美顏像個無用人一樣,自在地坐著。那營文秀受主任指派來替薑美顏,因幹著兩個人的活,所以完成任務晚一些。那小藺站在大廳裏等著,有點不耐煩,心想:這薑美顏姐怎麽這樣明目張膽地不參與社區工作,她怎麽就一點也不懂得不自在呢,別人都能幹她就不能幹,主任也情願為她操這份心。小藺想完自己搖搖頭,回過神繼續等。
    薑美顏的工作開始是田常藍應承下來的,後來主任又讓大夥幹,抓住誰就是誰。
    在年輕人眼裏想不通,其實,在這夥大姐的心裏就像明鏡似的:她們兩個人都喜歡主任,或都想去巴結主任,由於田常藍長相不比薑美顏爭得主任的好感也不是對手。但又想與主任相近,隻能委屈求全自己,把這本來也不怎麽重的活一口氣承攬了下來。與薑美顏搞好關係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主任也能靠近又不受薑美顏的排擠,再說能為了主任辦好事,主任也會親近自己的,何樂而不為呢?她們個人自然形成了一種默契,誰也對此事不足為奇。
    田常藍給慣下的毛病,沒有自己受,給其她人留下不情願。
    小藺等的也很無奈,又不能幫忙,鄭潔不由自主地對薑美顏說了一句:“小薑,她查你給往下記,這不就快點兒了嗎”。薑美顏臉色難看地說:“這還不是你們的事,你們還不弄呢?讓我弄呢。”營文秀聽到她們這麽說,感覺自己為別人還沒個好,下次主任再讓幫她得讓她自己說話。
    戶卡上什麽線索也沒有找到,問誰都以為發生什麽事或怕挨罵或惹禍都回避不談。看來還的找張北。
    張老頭出門就是一天,這事情就放到了第二天辦理了。
    第二天,他們趕早來到張老頭家的街門口,敲門仍然不開。
    最後,小藺又用辦理救助一事來爭取他開門,喊:“張大爺開一下門,我們來給您辦理救助手續啦!”這事兒就像暗號一樣,張老頭出來啦!拄著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來到街門口,看是居委會的就把門給開了。三個人也沒有進屋,就在門外和張老頭談了起來。
    鄭潔最先開口說:“張大哥,剛才您也聽到啦,說給您辦理救助,我給您登記了一下,過年過節給你點兒米麵油。”不等話音落,張老漢就趕緊說:“我不要米麵油,給我錢就行了,你看我這怎麽做呀!”正好由此引上了要談的話題。
    書記靜靜也趕緊說:“我們今天正好關於您的生活問題幫您解決一下。談談您個人的想法。”“我能有啥想法,就這麽過也挺好的。”“大爺難道不擔心這危牆隨時會倒塌下來嗎?”書記靜靜指著那危牆說:“這也太危險了吧,我們想給您和開發商協商一下,給您換一套合適的樓房,讓你暖暖和和的住進去過冬。”張北根本就沒拿這話當回事,又不能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他沒有誠意地說:“我要80平米的房子,他能給我。”“您值多大就換多大,不能不合理的要呀,這樣人家也不能和你談啦,也不會再拆你的房子了。您看您這樣多不好住呀!”
    鄭姐也提出了一個問題,說:“這80平米是誰給您核算的,是您的親戚嗎?”張老漢肯定地說:“那當然是親戚給我核算的了,別人誰管呢,我又不會。”“那是誰給您算的啦?我們想看看他是用哪種方法核算的,”“當然是我姐了,別人我還不相信呢。”“那您姐在哪裏呢,好找嗎?您能不能找一下您姐姐,讓她到居委會一趟,就說為您和房子的事。”
    小藺又給補充了一句,說:“如果她沒有空來,就讓她給居委會來一個電話。”張老頭有點兒不想配合,咿咿呀呀的。書記靜靜感化地說:“我們這是為您好,要不大冷天我們不在屋裏來您這凍著幹什麽!您是我們的居民,開發商和我們也沒有什麽關係,我們肯定是向著您的,您一定要把您的家人找過來,我們將為您把這事處理好。啊,謝謝您!”。
    小藺也知道他又要說什麽,趕緊說:“那您就先回屋吧,一定要注意安全。”鄭潔也與他作別說:“有人管您,關心您,多好呀,您一定要自己關心好您自己,進去把爐子點著了,不要受這個冷凍的罪了,我們走了!”
    張老漢在附近的小區找到他姐,把上午居委會人要求他的情況說了。第二天他姐姐來了!她與張北真是天地之差,高挑身材、麵孔清瘦、大眾化相貌氣質感很強。她很客氣地打問著進入主任的辦公室,主任把這三個人都找來,一起討論那拆遷的事。
    他姐坐在辦公室靠東牆的椅子上,三個人坐在靠窗戶的單人床邊,主任把朝西的身子轉向北。書記靜靜發揮了書記的作用,第一個向張北姐姐說:“我們昨天到開發商的項目辦公室解了一下關於您弟弟那房子的情況,他們說想協商解決,盡快把它拆了。征遷補償是,正好有一套60多平米的房子,不用您們再補款就可以兌換,就是怕您們不同意,他們說您們要80多平米的房子,那樣還得你們補錢呢,您是怎麽想的?”
    張北的姐姐張楠好像沒有辦法一樣,“唉”了一聲,鄭潔就把她弟弟現在的可憐狀況和她說了一遍,她無奈地扭了一下頭又扭過來,好像有難言之隱,又“唉”了一聲,屋子裏一時很安靜。鄭潔開口了說:“張姐,您就幫他拿個主意吧,您弟弟他有點兒不敢做這個交易,怕吃虧呢。或許怕您責備他、或許他自己無法決定。看樣子就是個沒主意的人,但又把得很穩,不管怎麽樣您開導開導他,讓他盡快搬出來住吧。又沒有水電又很危險,您可能也無奈,那簡直就是過著原始人類的生活,現在哪有他這樣生活的人呢。唉!”
    張楠的臉色很難看,她內心裏在鬥爭,也在責備自己:是自己對不起弟弟,為了給自己多爭取一些便宜,弟弟弄成這樣,讓別人都看不上眼,她不由的又“唉”了一聲,繼續想著:父母不在啦,那個不成人樣的弟弟自己不但沒有照顧好他,還在利用他,讓他用非人樣的生活為自己爭利,看樣子再也拗不出個啥樣子了,開發商不拆也沒有什麽大礙,那就該做個讓步了。
    她慢慢地說:“嗯,那他們是怎麽個想法?”書記靜靜說:“不用你們再補錢給一套60多平米的房子,如果要80多平米的房也有,需要再補錢,看你們怎麽辦。”她想了一下說:“那就要那個60多平米的吧,你看我弟弟他還能拿出個錢嗎!”鄭潔感覺此事有門說:“60平米也夠他一個人住啦。”
    主任好像這裏就沒有他的事,一句言也不發,生怕弄出點亂子,招來禍端,能推則推。
    藺日強插了一句,說:“那您是和我們一起到開發商那裏呀,還是讓他們來人談呀?”張楠有點兒不想再與開發商直接接觸,因為之前的不快讓她不願意再與他們有正麵交談。就委托居委會辦理,鄭潔突然想到和張楠要電話號碼,道:“張姐,把你的電話號碼留一下,以便我們日後好與您聯係。”
    人多主意多,一會兒他想起個這事,一會兒你想起個那事,把所有難題都擺在桌上了,主任這時也想說點啥,要不讓人家看無用。終於想起件難以解決的事。也對張楠說:“您回去和您弟弟談談,做做他的工作,讓他想開點,別有其他想法。”張楠心知肚明:這裏就是我說了算。她答應了說:“好的,我這就去和他說。”
    張楠來到弟弟家看到這種情景,感覺他這樣的人就是享受種狀況的命,自己並無過意不去的樣子。可是政府人員看到這種狀況不行,這個確實也挺打臉的,不能再讓弟弟這樣為了幾個弄不到的錢,造這種罪了,別人都看不下眼,不行就向開發商妥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