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複雜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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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八零後!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這麽一個問題,一旦過了十八歲後,時間轉動的速度就像散步變成了跑步,從前不懂時光飛逝是什麽意思,現在懂了,轉眼我就到了二十歲,那天下班的時候我誰也沒告訴,買了一瓶白酒和一份麻辣燙,獨自坐在出租屋的房間落寞的過著自己的生日。
一個人的時候,思緒是散的,什麽都會想起,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零碎的往事匯成排浪,洶湧著向我襲來,接著又是那無盡的孤獨一陣陣挑刺著疲憊的內心。肯定會有人覺得我如果害怕孤獨就不應該矯情的搬出宿舍,但,如果一個人內心是孤獨的,就算丟進人海中,那他也是孤獨的。
我寫了一首歌,一首感歎時光的歌,其實我也才二十歲,我也正值青春年少,按理說不應該對時光這麽敏感,但當我唱完那首歌後,我哭了。歌寫的不好,但還是想分享一下,歌詞如下。
“那晚霞,開在天空美嗎?是誰告訴我它會離開,是誰在我的夢裏醒來,這時光,如水一般流淌。
喧囂中,陽光穿過指間,年少的夢一片荒蕪,誰能跟上明天的腳步,走過了,一段憂傷旅途。
我突然害怕,這時光如水,我突然害怕,這晚霞太美,短暫的世界,讓人留戀,走吧,這路。
我突然害怕,這陽光刺眼,我突然害怕,這不知不覺,幸福的明天,讓我找啊,在哪?
破碎的,竟是那些堅持,有的最後變作故事,有的注定會被忘記,而難過,詩一樣的回憶。
不忍聽,時鍾的聲音,敲打過我驕傲的年輕,敲打熱血僅存的零星,而如今,時鍾依然不停。”
同事苗偉跳槽到了另一個酒吧,我也辭職不幹了,因為那段時間我們走的很近,苗偉覺得工資待遇有些受侮辱,我也陪著他離開了那間酒吧,雖然我還是有些不舍,但哥們兒義氣,要走一起走。
我這段時間空著沒找工作,因為我覺得再去做服務員就沒了意思,我應該給自己一個更好的發展空間。我想過試著在村子裏做點什麽小生意,但看了下複雜的環境,還是放棄了。我必須說一下當時佛山的現狀,有沒有想過,在大街上經常看見端著微型衝鋒槍執行任務的警察,而就我們那個小小的村子,裏麵卻幫派林立,市場上隨處可見,擺著地攤就賭起了螃蟹元寶雞,大排檔之間為了搶生意,更是雙方打到頭破血流,而那些穿著阿迪耐克的偷搶人員更是常見,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下班後和苗偉以及其他同事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場真真切切的幫派火拚。
夜色中,一群人拿著開山刀,砍刀,混亂的殺成一片,鮮血滿地,甚至還有砍落在地上的手掌,當時我們站的遠遠的,就這麽且怕又好奇的看著,突然我認出來其中一個人。
記得一次在士多店喝酒的時候,一個穿著阿迪達斯的年輕人聽到我給我媽打電話後,主動向我走來,他也拿著一瓶啤酒,走到我麵前後主動找我碰起了杯,雖然我一頭霧水,但還是禮貌的喝了那杯酒。年輕人問道。
“兄弟可是四川人?
“是的。四川的。
“川渝是一家,我們重慶幫現在正招人,你如果有興趣就加入我們吧”
“哥子,不好意思,我隻想好好的上班。”
“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以後遇到什麽事,你隻管提我們重慶幫!”
那時起,我看他不是開著奔馳,就是開著寶馬,但我並不知道,這些車不是搶來的,就是偷來的。
而此時他正在人群裏拚殺,剛認出這人沒多久,他已經被對方砍了好幾刀,可能當時他自己還不知道傷的有多重,最初還在生龍活虎的蹦躂,沒一會兒,就漸漸倒在了地上。我們幾個在一旁看戲的人也沒敢多待,免得惹禍上身,看了個大概後趕緊走人。
回寢室後,孫飛講起了他曾經還看到過的更血腥的幫派火拚現場,雖然打的挺凶殘,但第二天根本沒有警察去查,因為沒人會報警,幫派互有傷亡也隻是幫派內部解決。如今肯定再也很難看到這些場麵,現在無論是天網的密度,社會的管理程度,還有網絡的傳播速度,都會把這些藏在暗處的犯罪行為擺上台麵。
我想在村子裏做個小生意的打算還是沒辦法落實,不想去粘惹到村子裏的幫派人員,我怕以後一來二往的,和他們走的太近,最後成為了他們。正在想著能幹點什麽好,苗偉給我打來了電話。
“喂,一漂,我記得你以前說想做凳場是嗎?”
“嗯,是啊,怎麽了?”
“我現在上班的這個酒吧在招凳場和業務,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嗯,好,你把地址給我吧。”
掛了電話後,我認真考慮了一下,確實可以去試試,以前我就覺得這個工作很好玩,在喝酒的過程中竟然完成了工作,關鍵是還有錢拿,這不正是為我量身打造的工作嗎?
第二天,我就去那間酒吧麵試,麵試我的是一個微胖的女人,估計三十多歲,她仔細打量了我,問道:“你想麵試什麽工作?”
她這口廣普聽著真的挺上頭,好在我早已習慣了廣東人的普通話。
“聽說您這邊在招凳場和業務,我覺得我都可以。”
“實不相瞞,靚仔,我們凳場的要求必須要手裏有客人資源,而且衣著方麵要時尚帥氣。”
聽完後我下意識的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確實,和時尚帥氣都不沾邊,更別說客人資源這些了。
“那業務有什麽要求呢?”
“你平時喝酒嗎?”
“喝,挺愛喝。”
“啤酒能喝多少?”
我想了下,如果給她說個七八瓶,她大概率是不會要我的,於是厚著臉皮吹牛道:“一打啤酒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嗯,一打啤酒算基礎操作,在我們場做業務,喝酒就是基本功,關鍵還要通過你自己的本事去認識生客,並把生客發展成我們的常客,這點你能做到嗎?”
“沒問題,這方麵我很擅長。”
“好吧,著裝上你自己去搞,要求是白襯衫,黑褲子,搭配領帶和皮鞋。”
“好的,那我什麽時候能上班呢?”
“後天來吧,這兩天我另有安排。”
“好的,謝謝您,哦,對了,忘了問您怎麽稱呼呢?”
“蘇現。”
“好的,謝謝蘇總!”
走出酒吧後,我直奔商業街,精心挑選了兩套便宜的衣服和褲子,幸好當時身材沒走形,肩膀寬厚,每次去試衣服,服裝店老板都說我是衣架子,所以雖然衣服便宜,但穿在身上很合身,不像很多人,穿個西褲鬆鬆垮垮,顯得猥瑣又邋遢。
回來後,我去了經常上網的那間黑網吧,登錄qq,打開qq空間,我寫的那篇懷念童年的日誌下,徐丹評論了一句“兄弟,我看到你寫的這些,讓我想哭。”
我連忙查看徐丹的qq狀態,上線中,於是給她發去了一條信息。
“在嗎?”
很快她回複道:“在的,正想給你發信息。”
“嗬嗬,看來還心有靈犀啊。”
“誰讓我們是好兄弟。”
“對了,看了我的日誌把你感動了?”
“是挺感慨的,要是人可以永遠活在小時候該多好。”
“你想永遠做你爸媽的小公主是吧?”
這句話發過去後,徐丹久久沒有回複我,我等了好一會兒,對方居然下線了,我以為她那邊網絡出了問題,也就自己玩起了遊戲。大概半小時後,徐丹給我彈來了一個視頻聊天窗口,我趕緊整理了下頭發接了起來,視頻裏,她在努力得克製著情緒,並給我擠出一個微笑。
“你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哭了?”
“嗯,我剛才一下沒忍住。”
“能告訴我受什麽委屈了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給你說。更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說。”
“有什麽好顧慮的,不是說我是你兄弟嗎?兄弟之間無話不談呀。”
“嗯,好吧,我其實也在廣東。”
“什麽?你怎麽也來了廣東?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
“來三個月了,本來是和哥哥嫂嫂過來進廠的,李娟也和我一起來了。”
“哦,那你們在哪裏?”
“我們在深圳。”
“嗨,這就是你們不對了,來了廣東都不通知我,我過去找你們也要不了多久呀。”
“哎,要不我們過來找你吧。”
“好呀,那太好了,我正好這兩天都沒事。”
“那你把你地址給我吧。”
我想了想,把我小姨那邊的地址發了過去,因為我答應了小姨,明天要去她那邊。
“對了,你剛才怎麽哭了?”
“哎,我還是告訴你吧,我現在特別嫌棄自己,我恨死自己了。”
說著,徐丹又流出了眼淚。
“到底怎麽了?看到你這樣,我挺難受。”
“我……我後來去夜場做起了公主。”
“啊?”
我知道公主大多是幫客人點單,點歌,或者倒酒這類包廂服務工作,但這邊很多公主都會被要求陪客人喝酒,甚至被客人揩油占便宜。
“你是不是也嫌棄我了?”
“不不不,我沒有,我隻是奇怪,你不是在廠裏上班嗎?”
“本來是在廠裏上班的,但後來和哥哥嫂嫂大吵一架後,才去找了在這邊上班的朋友,所以後來才去做了公主。”
“哦,這樣呀,那也沒什麽嘛,做公主就做公主唄,和我之前做服務員也差不多。”
聽我話說完後,她又哭了起來。
“我最開始也以為和做服務員差不多,結果後來還讓我陪客人喝酒,喝酒就算了,沒想到前幾天……”
她話沒說完,哭的更大聲,我已經猜到了什麽,但一直祈禱不是最壞的那種。
“徐丹,你先別哭,夜場有時候就是這樣,但隻要自己堅守住,就不會隨波逐流,我也遇到過好幾次。”
於是我把我在酒吧遇到的那些事都講給了她聽,還有我看到過的那些女服務員怎麽靈活避開老色批的方法也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我隻是被那個客人抱了,而且還摸了我的胸。”
“媽的!下流!你當時就該扇他耳光!”
“哎,我當時都懵住了,幸好我反應過來,掙脫了他,後來我覺得這個工作太不適合我,我就沒去上班了,隻不過我的清白……”
徐丹說完又哭泣了起來,那天我在電腦前開著視頻陪了她很久,本想過馬上動身去深圳找她,結果身上的錢買完工作裝後早就所剩無幾,隻能按耐著,等到她第二天來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