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緣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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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八零後!
2008年,真的是最考驗中國人的一年,經曆了各種災難後,還要迎接首屆在中國舉辦的奧運會。好在我們團結,十多億中國人頂著各種壓力,硬是頑強的推動了這尊曆史進程的大磨盤。
8月8日,我在出差的麵包車裏聽著收音機轉播著開幕式,這是我第一天在廣電局上班,被安排和外線同事去各個鄉鎮安裝大喇叭。而這三天的出差工作結束後,我又辭職了,我本以為在廣電幹的是文職工作,但實際上是跟著老師傅一路扶樓梯,搬運樓梯,隨行的領導還說讓我多學學技術,我始終沒看出安裝個大喇叭能有什麽技術可言,倒是領導們在飯館點菜的技術還真不錯。
離開廣電後,我迄今為止最後一次離開家鄉。還是在成都,我媽和我聊起了她幹洗店隔壁電腦維修店的飛哥,每天找他維修電腦的人都要排著隊等著,正巧他現在需要一個助手,於是我媽問我願不願意來跟著他學習維修電腦,我覺得這應該是的靠譜的職業,所以第二天背上背包就去了成都。
飛哥和我已經是熟人了,我到他店裏之後他也沒客氣,讓我背著他的工具包,拿著一箱網線,坐著他的小電驢就出發幹活。
這是給一個社區辦公室放網線的活,同樣是扶樓梯,但這樓梯扶的卻是讓我心甘情願,飛哥把網線釘好後,又教我做起了水晶頭,至今這句做水晶頭的接線順序口訣我都依然刻在腦海裏:橙白橙,綠白藍,藍白綠,棕白棕。線頭要剪的整齊,夾水晶頭要用力,優質的水晶頭一定不會裸露一根線在外麵,做好的水晶頭隻要用打線器一打,綠燈從上到下依次閃爍就算成功。這,就是我在電腦行業上的第一課。
飛哥的小電驢載著我倆穿梭在錦江區的大街小巷,維修電腦最常見的問題就是重裝係統,每次飛哥都是讓我在一旁看他操作,但從未讓我親自實踐,其實我自己很想去試一下,但飛哥那張係統光盤就像他寶貝一般,愛惜的不得了,以至於兩個月了,我連一次上手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跟著他確實能學到一些電腦維修的知識,但是畢竟他是個體營業,家庭電腦來來去去也是那些問題,不是殺殺毒,就是裝係統,大不了壞了個零件,就拖到電腦城去,飛哥掙個中間差價,很快,飛哥的小電驢換成了比亞迪f0,他去練車,我就坐在副駕駛陪練。這樣的日子過去了半年,直到我和葉影在成都重逢,我的命運齒輪才又一次轉動。
qq上,雖然我和葉影一直沒斷過聯係,但大家都更像普通朋友那樣偶爾聊下天,也是因為我這些年都在外地的原因吧,最近她得知我來成都學起了電腦維修後,我們聊天的次數多了起來,現在的她,也從學校畢業,在成都一家保險公司上班。
一天,我們再次聊起了初中時光,敞開心扉的時候,我突然腦抽的問了一句。
“那時候你說你的初吻給了我,那你的處子之身給了誰呢?”
發送了這句話後,我立馬就後悔了,可惜當時qq沒有撤回功能,這麽赤裸的話發給一個女生,會不會太不禮貌?
誰知葉影並沒有怪我,反而回複了一句。
“我現在還是。”
沒有哪個男人能經受住處女的誘惑,我也不例外,這句話又給了我追求她的動力。
“真的呀?我還以為這些年,你怎麽也該有過一些經曆吧,不是說大學是戀愛的溫床嗎?”
“我不知道哦,反正我寢室的床挺硬,冬天的時候,該冷還得冷。”
“那,你現在都還是一個人?”
“廢話,我不是一個人,難道我是動物?”
“你這算揣著明白裝糊塗嗎?”
葉影沒說話,回了我一個偷笑的表情。
我接著又問:“能好好聊天不?”
“怎麽?我聊的不好聽?”
“不是,我是說,你明明知道我在問你什麽,能正麵回答嗎?”
“我回答了呀,而且很正麵。”
“i服了u!”
“那你到底要我說什麽才滿意呢?”
用現在的話說,這算是極限拉扯吧,看來,我得拿出真誠這個必殺技了。
“好吧,現在你所看到的可都是中國漢字,希望你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你,葉影,這麽多年過去了,有沒有談過戀愛,有沒有喜歡的人,現在還是不是單身?請這位選手亮出你的答案!”
“為什麽我要回答你的問題呢?”
看到這句話後,我對著屏幕笑出了聲,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麽。過了一會,我飛快的打出一行字。
“做我女朋友吧!”
五分鍾後,她回了一個字。
“好。”
繼初中那一次短暫的戀人關係後,這是我們第二次確定戀人關係,自此,我們的聊天稱呼變成了老公老婆,等待了兩個周,她終於有了一天假期。那天她穿著一條黑白相間的裙子站在街對麵,我們笑著向對方揮手,綠燈後,我們雙向奔赴,在斑馬線上緊緊的抱在了一起,我沒去在意路人的眼光,隻是把她抱在懷裏,像找回了自己失而複得的青春。
正巧那天我媽有什麽事不在店裏,我和她在幹洗店一直抱著聊天,幾次想吻她,由於來往的路人太多,她都不好意思的拒絕了,她和我約定好,下一次她休假,讓我去她租房的地方。
相信緣分嗎?有句話叫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我和葉影有緣,想是前世有過說不清的糾纏,我和葉影無份,必是今生注定要償還的業報。
終於等到了那天,我洗了澡,整理了頭發,穿了身自以為好看的衣服,坐了十多站的公交車,來到了葉影租住的公寓,開門的人,是她一位很好的閨蜜,在初中的時候我們就認識,她見我來了,趕緊收拾好挎包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補充了一句:“我今晚要加班,就不回來住了。”
很明顯,這是說給我聽的,葉影過來領著我走進她的閨房,原來她們租了一個三室裏的單間,和他閨蜜一起住,難怪閨蜜要說加班,這樣才能把房間留給我們。
窗外的陽光像初中那時一樣,柔柔的照在葉影的臉上,她抿著嘴,笑著看著我,我極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日思夜想的女生,是的,她現在就在我的麵前,而且,我過一會兒將要徹底的擁有她,這一切不是夢,都是真的,但我並沒有動,我再一次在腦海裏確定,是她嗎?我想的人是她嗎?是夢嗎?現在我是在做夢嗎?答案是肯定的,就是她,不是夢。
我終於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兩個人緊緊的抱著對方,我將她的臉輕輕抬起來,我想起那一次喝醉後在ktv吻她時的情景,此刻,我又將再一次親吻那張思念了很久的嘴唇。隨著呼吸聲越來越沉重,我們吻到了一起,慢慢的,我用舌頭輕輕啟開了她的牙齒,她生疏的和我舌頭纏繞著,當我的手不自覺的伸向她衣服裏,就在關鍵的時候,她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我的大腦就如電流湧過一般,突然間亂成一團,那些在外漂泊想她時的畫麵,那些初中上課時看著她背影的畫麵,那天拆開信封後掉出她送我手鏈的畫麵,那些信簽紙上的文字也匯成了畫麵,不斷以碎片形式在我腦海裏翻飛,重疊,聚攏又散開,我的記憶突然就像電腦死機一般。
當我清醒過來後,我已經回到了幹洗店。我記不起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明明我去了葉影的公寓,為什麽我會回到幹洗店後才能有序的重新組織思維。難道這真的是一場夢嗎?
但當我打開qq後,查看葉影和我發的信息後才確定這不是夢,而葉影給我留言是這樣說的。
“楊一漂,看來我們是真的有緣無份,算了吧,從此以後,我們各自安好,各自幸福,再不打擾。”
我想問清楚原委,但她已經把我連同電話號碼一並拉黑。
那一夜,我聽著電腦裏單曲循環的《知足》,喝光了一整瓶白酒,這無法名狀的糾結,這含恨而終的愛情,這所有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麽了?
很多年後,我們還是相逢了,而此時,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們平靜的聊起了那天發生的事,她告訴我,當時我像個瘋子一樣,大聲吼叫了一句什麽話,然後奪門而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她被嚇的哭了好久,本來是開開心心的一場約會,她也沒弄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那樣,直到她把閨蜜叫回來後她才緩過神來,她悲傷了很久,但閨蜜為了讓她徹底忘記我,半月後給她介紹了一個男朋友,也是現在的老公,就在介紹後沒兩天,她把她的處子之身交給了那個男人。
我終於想起來那天我吼叫的是一句什麽話:我不能這樣對她!
是的,我不能這樣對她,我們互相給了對方的初吻,我們也該互相給到對方的第一次,但我的第一次已經給了別人,對她而言,這是不公平的,我不能這麽草率的就拿走她的第一次,除非我和她結婚,在新婚的洞房裏才能彌補我對她的虧欠。然而,緣分這東西,太玄妙了,一旦錯過,就再也不會重來。